第29章 ☆、又見熟人

還算有點良心, 手機沒拿,擱在桌子上,每次都是這樣, 竟也沒被人偷去,真是不可思議。

蘇鯉拿着手機, 打開了他的微信朋友圈和聊天記錄, 想看看他最近能有什麽事?總該聯系一下吧?

很顯然這個王八蛋不經常用微信, 上面什麽都沒有, QQ,電話信息都看了,還是什麽都沒有。

蘇鯉失望的放下手機, 本來想去找隔壁豆豆玩,發現豆豆媽媽也出院了,醫院裏一下子冷清下來,只有她還賴着不走, 妖力沒有完全恢複是一回事, 在等妖也是一回事。

她跟何先生在城市上空打架,制造了那麽多損失,妖管局一定會找來的。

不曉得是太忙, 還是怎麽回事, 蘇鯉一個妖又在醫院住了五天, 妖力都快恢複了,妖管局還沒來。

她又等了兩天,期間數次看到小護士和那個有心髒病的男孩子恩恩愛愛可真是……

總之蘇鯉決定去找那個睡完她不負責任跑掉的妖了。

妖王的尊嚴不容侵犯,睡完她始亂終棄,說走就走,怎麽可能?

不扒掉他一層皮能好?

蘇鯉收拾收拾, 剛準備走就跟妖管局來的妖正正撞上,她也沒心情管那些亂七八糟的,直接叫對方貼出二維碼,付錢了事,別耽誤她尋仇。

錢自然是從那王八蛋口袋裏掏,那王八蛋的支付寶和微信密碼都是一樣的,裏面都有錢,而且不少。

那日打架建築物沒有毀多少,最多一些小東西,比如說廣告牌掉落砸到車,亦或者樹掉下來點枝頭,劃傷過人,有受傷無死亡,醫藥費和損失都需要她跟何先生承擔,以及一些受到驚吓的小妖大妖的精神損失費,把何先生微信上的幾千萬全扣完了還不夠,蘇鯉又補了一些。

她的身體內部有個空間,空間裏存放着她近些年積攢的寶貝。

龍愛搜集發光發亮的,蘇鯉也不例外,以前的都被偷了,最近剛積攢了些,沒多少,但是也夠賠了,還剩下幾件寶貝。

本來是舍不得動這些小玩意兒,但是想想好像除了拿來買賣沒別的用處了,也就會發光發亮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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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先生一走,她喜愛寶貝的毛病都治好了,可見何先生對她的傷害有多大。

那寶貝拿出來,叫那個妖管局的反而愣了一下,他記得以前這位妖王大人最愛寶貝,寧願欠他們的錢也不肯拿寶貝換錢,日子過的苦逼兮兮也沒見她舍棄過一件,這怎麽突然轉性了?

蘇鯉才不管他異樣的眼神,跟妖管局的賬清了,是徹底的,把從前的也一股氣還完,幾乎可以說一身輕松準備去找何先生算賬,剛邁開腳,突然想起來,還不曉得何先生的來歷,家住哪裏?該怎麽找他是個問題。

如果她自己找的話,不亞于大海撈針,但是妖管局找的話就是輕輕松松……

說起來這麽久沒上班,奶茶店的工作肯定黃了,也許應該換一個工作了?

“你們現在工資多少?”還是打聽打聽比較好。

那妖愣了一下,“萬把塊吧。”

“噫——”蘇鯉有些嫌棄,三年前就是一萬來塊,三年後還是這麽點,也不帶升的,妖管局真的能留下妖嗎?

“妖王級別的呢?”她不算普通的妖,工資應該高那麽一點吧?

“百來萬?”沒到那個級別,他也不确定。

百來萬……

蘇鯉摸了摸下巴,覺得還行,于是拍了拍那妖的肩道,“帶我去找你們的局長吧,我要應聘。”

“啊?”那妖愣了愣,“應聘什麽?”

怎麽傻乎乎的?

“當然是應聘員工了。”

其實是內部好查消息。

何先生還以為出院就能擺脫她了,真天真。

市中心的拐角深處,一家集KTV和酒吧按摩于一體的娛樂場所頂樓,一個人、不,妖躺在一張床上,蓋着被子,只露出一只手和半張臉。

那頂樓本來只有他一個妖,不知何時四周突然蕩起一圈圈黑色的漣漪,像水面被打破,很快一個人從裏面鑽了出來,邁着優雅的腳步朝床上的妖走去,邊走邊打量四周,“你還真是悠哉啊。”

床上的妖對她的到來絲毫不感覺意外,“陰九沒有跟你講嗎?龍血沒弄到,你不去尋新的龍血,來我這裏作甚?”

姬芮搖頭,“我不信,我要見一見那龍。”

何薄早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姬芮一向多疑,“你見不着了,被我打死了。”

姬芮眯眼,“你最近有點不對勁。”

何薄撿起地上的金絲邊眼鏡戴上,“我累了,不想再折騰了,他已經死了那麽久,不可能再複活,我勸你也放棄吧。”

砰!

他的大理石桌子整個裂開,姬芮腳下的瓷磚也被踩碎,“何薄,你是想背叛他嗎?”

何薄沒有解釋,硬碰硬道:“是又如何?”

姬芮藏在袖子裏的手緊緊握住,“當年要複活他的是你,組織我們一起的也是你,你說不幹就不幹,你自己覺得有這麽容易嗎?”

何薄依舊躺在床上沒動,“我不想繼續了,你能強迫我嗎?”

他與姬芮同級別,甚至隐隐勝了一籌,所以絲毫不懼,渾身威壓釋放開來,叫姬芮腳下瓷磚裂開更多,“你做不到,回去吧。”

姬芮拳頭握的更死,一雙眼望着他,幾乎要噴出火來,“你喜歡上那條龍了是不是?”

他身上多了那條龍的氣息,很多很多,說明倆妖待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久到藏都藏不住。

何薄沒說話。

姬芮被他氣到咬牙,“男人真是沒用,叫你去取龍血,你跑去談戀愛。”

這是實話,何薄沒反駁,只垂了垂腦袋,閉上眼道,“你該走了。”

姬芮冷冷望他,心有不甘,但她知道她确實打不過面前這個妖,即便不情不願,還是擡腳往回走,剛挪了一步,眼中驀地射出一道冷光,體內妖元也在瘋狂運轉,猛地朝身後擊去。

砰!

那一擊沒有打中,妖跑了,但是正中他身下的床,果然是恢複妖力的玉石,不是普通的床。

剛來時就覺得氣息奇怪,不僅是床,還有這妖,她居然可以看透這妖的修為,這說明什麽,她比這妖強了。

他肯定是受傷了,所以需要用到療傷恢複妖力的玉床,還被她看透了修為,一試果然如此,妖王初期的實力,和以前比天差地別。

他倆同級別,從前都是妖王巅峰,他突然掉到妖王初期,說明他——打不過她了。

“真是天助我也。”複活引玉需要他的血,以前他自願倒還好說,突然不願意了,只能來強的,偏又打不過他,現在看來老天爺都在幫她。

也是引玉命不該絕,注定要被她複活。

那妖修為倒退被發現,想跑,她自然不肯,袖中鑽出無數的白绫,陡然朝那妖絞去。

白绫鋒利無比,所過之處整座大樓被切成兩塊,裏頭的妖瞬間跑了一片。

那妖一向婦人之仁,曉得在地上打會傷及無辜,故意飛在空中,以為她會追,不,她不會,她就是要在地上打,要讓他眼睜睜看着他們是因為他死的。

因為他胡作非為,想怎樣就怎樣,因為他背叛了引玉。

不可饒恕!

更多的白绫飛了出去,肆意朝周圍的高樓大廈擊去,越來越多的大樓小樓商場酒樓平白少了一角,或是直接去了個大洞。

數不清的人類和小妖大妖四處躲藏,偶爾洩出一聲慘叫。

她非但沒有一絲心疼和收手,反而望着一片狼藉的地面瘋狂大笑。

她真的一點都不喜歡人類,和那些懦弱無能的妖們,因為人類殺了他,那些弱小無能的妖在他最需要的時候逃跑,叫他慘白着臉離開,真該死啊。

她甚至恨着自己,恨自己體內流着人類的血,所以她把自己一身的血都換了,換成最幹淨的龍血,和他一模一樣。

他醒來應該會高興,她會陪着他一輩子,叫他漫長的歲月再也不孤單。

她現在的壽元一點都不比他少。

她到現在還記得曾經那些大妖小妖說,她只是個人類,再忍她百年就好,她一死,以後就再也不用受她的氣了,後來她活着,那些妖反而死了。

都被她殺了,被她煉成純粹的力量吸收進體內,攢着給他報了仇。

姬芮突然笑了。

沒有想到吧,會被她這樣卑微的存在殺了。

她的身份不光彩,是父母想生兒子生不出來,生的第五個女兒,前面幾個姐姐不是被賣了就是被送去給河神當媳婦,給妖王當祭品。

別的姐姐再也沒回來,只有那個被送去給妖王當祭品的蠢姐姐又回來了。

換了個身份,被一個俊美的小公子送回來的。

那公子拉着她的手,她整個人都飄了起來,從二樓的窗戶直接進了廊下。

那晚的月亮很美,但她覺得都不及那公子漂亮,一身的紅衣在月下宛如一朵豔麗的彼岸花,吸引着人想要探究,搞清楚他的身份。

那公子似乎發現了她,遙遙朝這邊看了過來,她躲開了,沒敢跟那樣漂亮的少年對視,是亵渎。

後來她刻意打聽,才曉得那少年居然是江安山的妖王,妖王親自送她那個蠢姐姐回來,要麽是蠢姐姐魅力大,要麽是那妖王好拿捏。

她自己的姐姐如何,她自然曉得,笨的像頭豬,爹娘那麽對待她,她居然還跑回來,如果是她,得了機會就再也不會回來。

她怕搞錯,又去調查了其他送給妖王的新娘,結果發現她們都沒死,要麽去了鎮上,要麽去了遙遠的地方,不舍得家裏,給寄來了銀錢,亦或是信,總之她們都好好的。

她對那個妖王更感興趣,幹脆主動去找村長,要去當祭品。

當祭品村裏會給家裏送東西,當補貼,家裏自然願意,畢竟她只是沒用的女兒。

她很順利的被送給妖王當媳婦,沒想到半路出了那麽個變故,好在最後還是成功的混了進去。

別人怕那個妖王,她一點都不怕,因着明面上她是妖王的媳婦,所以給她安排的洞府在妖王的旁邊,妖王是只黑色的龍,每天睡着寶貝上。

他可以,她不行,于是趁着妖王不在,偷偷的從妖王那群寶貝裏撿能用的東西,比如說玉床,好歹是個床。

那個大的東西沒了,妖王自然注意到了,但他好像什麽都沒說,于是她更大膽。

從妖王的寶貝裏撿柔軟的錦被,拿夜明珠當燈使,會飛的披風折一折當枕頭,妖王雖然還是什麽都不說,但是明顯回來的次數多了,後來幹脆一天到晚守着他的寶貝。

他在的時候她不敢亂來,但是他一離開,她立馬過去撿寶貝,妖王一直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直到有一天沒衣服穿,拿了妖王大人的。

妖王大人終于忍不住了,沒了外衣,只着了一身單薄的白色亵衣過來數落她,過分了。

那時她望着漂亮的少年,一時竟也忘了怕,直接怼他說,沒衣服穿了。

少年噎了噎,也沒怎麽着她,只眯着眼問她,為什麽一點不怕他?

因為知道他不會胡亂殺人啊,沒有別人傳的那麽壞。

那時妖王大人嘴角勾起一抹奸詐的笑,佯裝離去,實則猛地化為一條巨龍,張開血盆大口朝她吼着。

但她一點都沒覺得怕,反而踮起腳尖去摸妖王大人的龍角,把妖王大人氣的,又化回了人形,衣服也沒要回去,就那麽離開了。

拿了他的衣服他都沒怎麽樣,她更大膽,就算他在那堆寶貝上睡覺,她也敢過去,當着他的面拿他的寶貝,在裏面撿能用的東西。

玉臺當桌子,瓷罐倒扣當凳子,會施法的鏡子擱在床頭照自己,聚寶盆當洗腳盆使。

那只巨大的龍已經對她沒辦法了,吓唬過了,沒用,趕她也不走,一兇她就哭,妖王大人最怕她哭,沒有法子,只好任她為所欲為。

偶爾寶貝被妖王大人壓着,還要他擡擡爪子,挪挪尾巴,每次拿寶貝拿的多了,妖王大人的尾巴就啪啪啪的擊打地面,很煩躁的樣子。

所以她也不會太過分,在他能接受的程度,妖王大人經常說,倒了八輩子黴碰上她。

成天吓唬她,再拿就把她趕走,把她丢到亂屍崗,扔進海裏喂魚,沒有用的,她一點都不怕,因為知道他不會,就是外表比較兇而已,實際上心腸很好。

這樣好心腸的妖本該長存于世,被人類和妖族敬佩,但是很可惜,他死了。

那個一邊兇巴巴說遲早弄死她,一邊擡腳讓她拿寶貝的妖不見了。

她活了那麽大,唯一一個對她好的妖死了,沒有了。

是那些人和無能的妖害死的,他們比他更該死!

姬芮一雙眼登時赤紅了起來,她低垂下眼,看向那些蝼蟻一樣的存在,笑聲中含着三分悲涼,三分不甘,還有三分怨恨。

“他都死了,為什麽你們還活着?”

“真正該死的是你們!”

身後虛無的地方飄出越來越多的白绫,宛如人間殺器一般,所過之處無物不摧無物不毀,白绫纏上一個又一個的人脖頸,輕輕那麽一拉,一顆人頭落地,再輕輕一拉,又是一顆妖的腦袋跟身體搬家。

妖王巅峰之境下手,普通人和妖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姬芮,你夠了!”何薄冷聲呵斥她。

自然是沒有用的,姬芮怎麽可能聽他的,但他知道有個妖的名字對她管用。

“如果引玉看到你這樣,你還妄想跟他在一起嗎?”

白绫一滞,很快被收了回來,縮進姬芮的袖子裏。

那個虛虛踩在空中的人陰着眉眼看他,“你不會告訴他的對不對?”

她嘴角勾起,笑的很是開懷,“如果你說出去,我就繼續殺,殺一百人和一萬人,甚至是幾百萬人,于我而言都只是數字而已,你知道的,我是從多麽肮髒的環境裏走出來的。”

她的靈根不好,為了給引玉報仇,幹了多少龌龊事,不,應該說她本來就不是好人,恰好遇到了一個幹淨的妖,不想讓他覺得自己髒,所以收斂了所有的壞心思,準備做個好人。

可就在這個時候,那個幹淨的妖沒了,所以她幹淨給誰看?

她那麽點的善良也一起被拖進了地獄。

她毀容混進那個殺了他的修仙界仙長身邊,為他擋刀,給他做飯,溫暖他,終于叫他愛上了自己,然後一把掏了他的心髒,奪了他多年修為和秘籍,在他不甘心的眼神中徹底将他殺死,為那個妖報仇。

此後更是變本加厲,殺的人越來越多,那日參戰的所有人樣子她都記住了,一個一個找上門,後來發現有妖在跟她做一樣的事,他倆合作了,那個妖就是何薄。

何薄比她有原則,只殺參與的人,旁的一概不碰,他總說妖王大人喜歡幹淨的靈魂,所以他不會讓自己髒。

這話就像在諷刺她,無論她再怎麽努力,髒了就是髒了。

所以其實她很不喜歡這個妖,總是想拉他下水,他每次都不上當,這麽多年了,始終保持了一絲冷靜和清明,叫她憤憤不甘,偏又沒有法子,他倆是一個級別的,誰都奈何不得誰。

“你以為我不說就沒事了。”

何薄隔着一層鏡片看她,“她已經自己瞧見了。”

姬芮一驚,連忙回身,發現不遠處的樓頂上站了一個妖,那妖揮手間将附近的人和妖送去一邊,清了戰場之後才輕輕的跳過來,蹙眉看着她。

是個不認識的,氣息和各方面都與那個妖不一樣,而且還是女兒身,不可能是他。

不會的,不會的,絕對不會是他。

“姬芮。”蘇鯉有些不敢認,但她知道确實是那個姑娘,“你怎麽變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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