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份奇怪的信
夜裏十一點,周陽波把所有組員叫到會議室,連大隊長方輝都驚動了。五十多歲的方輝,還有三年多退休,一般的案子他都放手給周陽波管,自己提前的進入退休養生狀态。
此刻,方輝被周陽波一個電話從被窩裏提出來,哈氣打得老淚縱橫,濃濃的紅茶一口接着一口,焦急地等待着遲遲未出面的周陽波。
沈飛偷偷問坐在身邊打瞌睡張達,“張哥,周隊大晚上把我們叫來什麽事啊?”
張達半眯着眼,攤開雙手聳聳肩,表示他毫不知情。
沈飛又把目光向小鄭望去,平日裏他和周陽波走得最近,師徒關系最好。小鄭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突發事情,誰也不清楚周陽波大晚上的把大家都叫來,這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
過了許久,周陽波終于出現在會議室的大門口姍姍來遲。會議室裏的十只眼睛齊刷刷地朝周陽波的方向望去。此刻他像個萬衆矚目的大明星,成功地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力。
方輝從座位上站起來,語氣裏帶着責備,問:“你怎麽才到?這麽急把我們都叫來什麽事?”
“我找到陳宇的犯罪證據了!”
周陽波用極平靜的語氣告訴方輝。可他的話音剛落,剛才還困意一片,死氣沉沉的會議室裏,瞬間炸開了鍋。
小鄭第一個站起來,詫異地望着周陽波說:“周隊,你想通了雞發燒的事了?還是找到了新線索?”
張達在一旁聽得一頭霧水,他皺着眉頭問:“什麽雞發燒?你們下午做獸醫去了?”
周陽波拉出椅子,找了個座位坐穩。把從郝佳明那裏拿到的檢驗報告,詳細地講給在座的組員聽。
聽完周陽波的具體陳述,張達還是不明就裏,他皺着眉頭看着周陽波問:“你是說案發現場的那兩只雞有問題?”
“不是雞的問題,而是雞被殺的時間有問題。”
周陽波把目光瞥向小鄭:“你還記得顧子涵曾經說過,之前她去過的米線店,也就是陳秀雲被害的案發現場,像是醫院一樣白白的。”
小鄭回想了一下,點了點頭說:“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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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們到過案發現場後都知道,米線店有一圈耀眼的紅色牆圍,和兩只應該是剛剛被殺的雞。經過現場證物鑒定員的檢查,兩只雞的肝溫不同,也就是死亡的時間有前後時間差。”
周陽波頓了頓,所有人不發一言地死死盯着他看,迫切地等待着他接下來的解釋:“我曾懷疑後死掉的那只雞是兇手殺的,可是在那種情況下他為什麽要那麽做呢?最大的可能就是掩蓋。”
“我們假設兇手再殺害陳秀雲的時候,兩人糾纏之下,兇手被傷,血意外地濺到白牆上。為了掩蓋自己的血跡,兇手殺了另外一只雞,把雞血也同樣濺到牆上掩飾。可能是濺出的血跡讓他不滿意,他又把牆圍全部塗成紅色。因為太過慌亂,時間緊迫,整個牆圍粉刷的凹凸不平。”
“這個理由站得住!”
聽了周陽波的分析,大家都表示合情合理,方輝站起身說:“現在我們只要确定牆上有兇手的血跡,就有證有據了。陽波,你明天一早去找鑒定所的工作人員取證。”
“我剛剛已經找過了!”
“這個時間?”方輝看了看表,淩晨一點半。
方輝的話音剛落,周陽波的手機響了起來,他迫切地抓起電話,心跳加速,“喂!”
電話的那一邊傳來低沉的不悅聲音,“我是郝佳明,我們派過去的化驗員,在牆上的确檢測出了人血!具體的血液化驗,後天上午給你結果。”
周陽波終于松了一口氣,謝過郝佳明後,看着方輝,眼睛裏溢出光彩:“牆上發現了人血,兇手是誰馬上就清楚了。”
方輝點了點頭,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大哈氣,用手揉了揉眼睛說:“你還是想一下,下次去鑒定所給工作人員帶點什麽禮物吧。這個時間叫人家去化驗,你可真行。”
周陽波撇了撇嘴,捉拿真兇要緊他哪裏還顧得上什麽時間。趁着這個機會他請示方輝說:“方隊,現在可以抓陳宇過來協助調查了吧。”
方輝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氣,人真是不得不服老,現在他熬不了夜,他用手劃拉一下眼角的淚水說:“有了新證據,我明天上午向上級打報告,不過,現在我要先睡覺。”
陳宇已經一周多沒回在郊區別墅的那個家,周志輝拖關系打聽到,陳宇在市區還有一個房子,是白嘉還沒結婚時,他們一家住在一起的房子。
一直沒采訪到陳宇,專訪截不了稿,周志輝得到确切地址後,下午準備過去找陳宇聊聊。準備好專訪的錄音筆和資料,周志輝剛準備走,肚子不合時宜地又疼了起來。開始時還是一陣陣像是小錘子般的敲打,後來直接是爆發痛,像是一棒子直接打在肚子上。
周志輝挺不住了,直接蹲在地上捂住肚子,豆大的汗珠,順着額頭滴落下來。
對面的顧子涵看見周志輝突然矮了下去,急忙起身過去看看什麽情況。周志輝臉色蒼白,表情痛苦地蹲在地上。
“怎麽了?周哥,肚子又疼了。”
周志輝咬着牙點點頭,“最近太忙了,一直沒去醫院打點滴。”
“那你現在趕快去吧,別拖嚴重了。”
周志輝搖了搖頭,陳宇的專訪不能再拖了。崔健已經催了幾次了,在交不上專訪稿他又得發飙了。
顧子涵看周志輝實在是痛苦,讓他先去醫院打點滴,她願意再替周志輝跑一次腿。
按着周志輝給的地址,顧子涵很快就找到陳宇以前住的老房子。老房子坐落在市中心,交通很便利,但這老房子少說也蓋了三十年,從外觀上來看,房子破舊不堪,牆面已經開始大量褪色。
顧子涵順着單元口往樓上爬,走廊裏面黑漆漆的,到處都擺放着居民的雜物,需要側着身子才能通過狹小的樓梯。顧子涵好不容易爬到了六樓,在确定了門牌號後,輕輕地開始敲門。
顧子涵敲了一會兒,裏面一直毫無反應。她翻出周志輝給的地址,重新對照了一遍,确認沒有找錯後,加重了力度锲而不舍地繼續敲。
“誰啊?”
門裏面傳來一個不耐煩的男人聲音,男人打開門,怒氣沖沖地瞪着顧子涵問:“你找誰?”
“你好,您是陳宇先生嗎?我是時代傳媒記者顧子涵,想給您做一個專訪!”顧子涵地上名片。
陳宇本想拒絕顧子涵進門,可她剛剛一通咣咣咣的敲門聲,已經把左右的鄰居都吸引出來。現在他們都把門開了一條小縫子,探頭探腦地看熱鬧。陳宇怕鄰居在一起說三道四,急忙把顧子涵請進了屋。
顧子涵一進到陳宇的屋子,一股刺鼻的味道轉進鼻腔,她連打了幾個噴嚏。放眼望去這屋子的狀況比走廊還要糟糕。外賣的盒子空盒子堆了一屋子,地上,茶幾上,甚至是沙發上。
看得出陳宇有一段時間沒出門了,胡子也不刮,眼屎還挂在眼角。顧子涵第一次見這麽邋遢的房間,和這麽一個男人單獨待在一起,顧子涵心裏有點發毛,就這麽一個人單槍匹馬地闖過來,還真有點沒底。
顧子涵在陳宇的帶領下,在沙發上找到一塊能坐人的地方。她瞥了一眼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陳宇正在搜索關于白嘉案件的報道,有些網頁還沒關。
顧子涵拿出錄音筆,準備好東西剛開始準備提問,眼睛突然瞥見了茶幾邊上放着一桶紅油漆。顧子涵下意識地環視了一下陳宇的房間,并沒有粉刷新油漆的地方,房間裏也沒有油漆的味道。
顧子涵總覺得紅色有點熟悉,這幾天好像在哪裏見過聽過,可是一時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談論過這個話題。接下來的訪問,顧子涵的腦子裏一直在環繞着紅色油漆的問題,以至于陳宇的有些回答她都沒注意聽。
訪問很順利,陳宇也願意配合,不到半個小時,周志輝采訪計劃上的問題,顧子涵已經全部提問完。工作完成後,出于禮貌顧子涵想和陳宇閑聊幾句。
可陳宇卻和剛才被訪問時的态度,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直接下了逐客令。
顧子涵自讨沒趣剛準備走,可公司裏水喝的太多,突然特別想上衛生間。在陳宇不情不願下總算借到了衛生間。
方便完的顧子涵站在水池邊洗手,洗手臺上一個老款式的紅寶石戒指吸引了顧子涵的注意。
這個戒指特別的眼熟,顧子涵覺得好像在哪裏見過,她拿起戒指仔細地端詳了一會兒,一下子靈光一現想到了寶石戒指的主人——是米線店的老太太陳秀雲。
上次見到這枚戒指時,顧子涵就曾被吸引過。老年人帶戒指總喜歡在戒子的尾部綁上一圈紅線,而陳秀雲卻綁了一圈綠線,因為奇特顧子涵特意多看了幾眼,留下的印象也是挺深的。
可陳秀雲的戒指為什麽會在陳宇的家裏?顧子涵開始找原因,當想到一個結果時,感到後脊背陣陣發涼。
顧子涵像是觸電一樣,快速地把紅寶石戒子重新又放回到洗手臺。在擡起頭的瞬間,突然在鏡子裏發現了一張男人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