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10)

,想到這裏,她拿過今天剛買的洗發水和沐浴露,不能說,也不能問,可是這要怎麽用?

她仔細研究了一下後面寫的字,加在一起,還是有些不明白,幹脆都混合在一起,反正都是洗頭的準沒錯。

頭上冒起了泡泡,香軟柔滑,和用苗大姐幫她買的硫磺香皂一點也不一樣的感覺,她自己胡亂揉着頭發,心中想着明天早上做點什麽好吃的給大叔才好。

她不是沒用的人!

她會做飯的。

她們鎮子的每個人都會做飯,她做的特別好吃的,阿爺都時常誇她。所以剛剛去超市她就讓大叔買了菜。

她站在花灑下面,把頭上的泡沫沖幹淨,心裏想着明天大叔吃到自己做的東西,一定會大吃一驚,她敢保證,比這裏她吃過的那些東西都要好吃。

她還可以帶給飛飛他們吃。

想到這裏,心中樂的簡直不能自已,讓他們也知道自己其實是個有用的人,想到大家驚訝的表情,她捂緊嘴,捂住快要忍不住的笑意,門後的鏡子裏照出自己捂嘴傻笑的樣子,她放下手,對着鏡子做了一個鬼臉。

卧室裏,柴少幫惜緣換了新床單,又大概把房子收拾了一下,自己住的地方簡單,一邊是入牆的衣櫃,中間的位置放了張雙人床,上面只有一個枕頭,他看了看剛換的床單,深藍色,連朵花都沒有,又看向對面,那裏的書桌上堆滿了書,他過去把書整了整,拉上窗簾,确定窗子都關好了,才去拿過來手提電腦,開始幫惜緣找電影。

浴室的門傳來一聲響,他向右看去,惜緣探了半個身子,正從門邊探頭看自己。有些拘謹的模樣。

柴少笑道:“洗好了嗎?”對門口的惜緣招了招手。

惜緣輕手輕腳走進來,穿着新買的上下兩件套睡衣,扣子系的整齊,看上去分外乖巧幹淨,只是頭發還濕着。

“再擦擦頭發。”柴少給她指了下床邊:“坐那邊,我給你找電影看。”

惜緣手裏拿着浴巾搖頭:“我不想看,我想去廚房準備一下明天要做的早餐。”說着飛快的擦起頭發。

柴少吃驚:“還真的要做?這麽晚,而且你也洗過澡了。”她剛要買菜,他只是順着她,并沒有真的指望她做飯呀,而且惜緣這樣子,誰會相信她能做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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惜緣很認真的點頭:“真的,大叔我會做飯,可好吃了,我做給你吃。”

“那明天吧。”柴少說:“你都洗的幹幹淨淨了,這時候該上床睡覺。”柴少看着她一身清爽,想着明早在外面吃過早點就出去玩簡單方便,何必自己在家做。

他平時都是沒辦法的時候才在家做飯,準備的時間長不說,做好了還要收拾廚房。

惜緣看他态度堅決,心裏想:“不知道這裏是不是還有這樣的規矩,洗了澡就不可以做飯了,難道是怕把身上弄髒了?”她看了一眼柴少鋪好的床,比她宿舍的床可幹淨漂亮多了,随即點了點頭,那明早,就做點簡單的好了。

柴少拿出吹風機,幫她吹頭發,“想看什麽電影?”

惜緣惦記明早起來可以下廚,那就應該早睡,“明天要出去玩,我可以早點睡嗎?”她仰頭看着柴少問。

那有什麽不可以?!柴少飛快給她吹幹頭發。

惜緣看着他手裏的吹風機,覺得這東西真好,不知道貴不貴,是不是自己也可以買一個?

柴少把吹風機放進櫃子裏,轉頭看到惜緣還坐在床邊,“睡吧。”他指了下床。

惜緣掀開被子歡喜的鑽進去,立刻又一臉興奮的彈了起來,摸着柴少的床說:“大叔你這個床真好呀?”她的床可硬了,鋪了一床被子,還是沒有這個舒服,這個也硬,可是和她的那種硬真的不一樣的感覺。

柴少看她坐在床上,少女的單純天真,頭發長長的散在背後,黑亮柔滑,這樣的惜緣,幹淨的好像剛展露尖尖角的青荷,他走過去,幫她按亮了床頭燈,放軟聲音說:“等我我關了大燈,只留這個燈,你想睡的時候,就自己關掉。”

惜緣低頭打量着他手裏的開關,自己試了起來,她的頭發都散在了身前,柴少還記得剛剛給她吹頭發的感覺,伸手摸了摸她的頭說:“這頭發可真好。”

惜緣掌握了開關燈的要領,身子一縮,鑽進了被子裏,“我可以睡了。”她躺的平平的說。

柴少笑着幫她關了燈,只留下那盞床頭燈。

關上門的瞬間,聽到裏面的惜緣小小聲說:“大叔我明天給你做早餐哦。”

柴少笑着合緊卧室門,走到客廳,沙發上,放着另一床被子和枕頭。

******

另一邊,飛羽從新世紀出來,走去拿車,高格從後面追了出來:“飛羽——”

飛羽轉頭。

高格走過來:“你去哪兒?”

飛羽笑了下:“還能去哪兒?回家呗。”路燈照在他臉上,英俊的臉有點冷。

高格知道他心情不好,随即說道:“回家也是自己,多留一會呗。”

飛羽低頭,沉默。

高格想勸他幾句,卻不知道怎麽樣說,“其實這種事情就像……就像別人家的孩子再乖,再喜歡,也是別人家的孩子。”高格說完,覺得自己口才退步了。

“阿緣是挺好玩的,可最開始咱們也是怕她闖禍,現在發現她其實挺乖挺聽話,咱們最近都有些背離了最開始的意思……”高格越說越覺得自己腦子不清楚。

總之一句話,對待惜緣他們不應該像以前那麽關心,因為對她再好再關心,也是別人家的孩子。

飛羽明白他的意思,“我明白。”轉頭開車門上了車。

高格看飛羽一腳油門,車拐出了停車場,嘆了口氣,心想:“飛羽這個人性子不容易放棄,對自己一向都嚴格,所以在管阿緣的時候,他最嚴苛,其實也是為了阿緣好,可現在知道在阿緣心裏,他們始終比不上柴三,大概心裏會不好受吧?”

飛羽把車開的飛快,一路上想着高格的話,轉眼就到了家,拿出遙控,黑色鑄鐵雕花的鐵門打開。

他把車駛了進去,鐵門在後面慢慢合上。

停了車,安靜的大屋前,只有游泳池邊的小路上亮着燈,他按了密碼鎖,亮了燈,豪華美式裝修的大廳,明窗淨幾,卻散着缺少人氣的冷清。

“叮當”一聲,他把車鑰匙扔進邊桌上的水晶盤子裏,穿過空曠華麗的客廳他來到廚房,拿出一瓶礦泉水,又從櫃子裏拿出一個幹淨的水晶杯。

水倒了進去,左手感覺到透過杯子帶來的清涼,他看着杯子裏的水,忽然就想到高格說的,惜緣向吧臺的人要裝過咖啡的空瓶子。

為什麽自己從來沒有發現過她有這個需要?

他看着杯子裏的水,幹淨透明……幹淨透明的好像惜緣一樣。

他只當她是一個随便撿來的小妹妹,起初對她好是怕她闖禍,後面發現她真的是一個好孩子,又很聽話,所以他管她就越發嚴苛,他以為那是對她好。

可也許因為這樣,在惜緣的心裏,自己始終也比不過和她只見過三次的柴三。

放下杯子,去洗澡,準備睡覺,這些年家裏人都移民了,家裏只有他自己,早就習慣了。

水打在身上,順着他光滑的背部線條流下,他晃了晃腦袋,水珠四濺,心中有股無處宣洩的郁悶,像是踢球的時候被自己人灌了一顆烏龍球,不戰而敗!

看到旁邊洗手臺上的牙膏,他楞了幾秒,伸手猛一拍開關,關了水。

抽了條毛巾裹着自己離開浴室,頭發濕噠噠的滴着水,他走得很快。

幾分鐘後他已經套上衣服,拿起車鑰匙複又離開了家,手裏提着一個袋子,裏面放着兩盒牙膏。

不知道她用的什麽牙膏?

就算,她終究是別人家的孩子,也該有一口好牙。

新世紀的員工都住在一起,他知道惜緣住的地方,只是從來沒來過。他們通常見惜緣就是下午,晚上惜緣上班,而後和一起住的女孩回宿舍。

第二天惜緣睡醒了再去找他們,學習。

每一天都是這樣……

飛羽的心中忽然泛起一股心酸,以前不覺得有問題,現在,怎麽看怎麽都覺得很有問題。

車在新世紀員工宿舍的樓下停住。

他下了車,站在車旁,看着高聳的大廈,拿出手機找到一個號碼撥了過去,轉身提起車裏的東西,走向樓裏。

朱大姐正在看電視,一看見來生人,還是個帥的少有的小夥,連忙拉開門問:“你找誰?”

飛羽看了她一眼,什麽也沒說,電話遞給她示意她接電話。

朱大姐猶豫着接過電話,電話那邊可是自己的上司,“嗯,嗯,沒問題。”把電話遞回給面前的帥小夥:“那請問你要找誰?”

飛羽把電話順到褲袋,冷着臉說:“惜緣。”

朱大姐立刻臉上露出笑容:“找我們阿緣呀,她沒回來呢。”

飛羽看了她一眼,什麽你們阿緣?

她是你的嗎?

不知所謂!

但還是壓下火氣說:“我看看她住的地方,留下點東西給她就走。”

“好,好!”朱大姐連忙拿了鑰匙,像第一次帶阿緣那樣帶着飛羽上樓。

進了電梯,朱大姐按了頂層,飛羽看到了說:“原來阿緣住最頂層。”

朱大姐本來想說,什麽頂層,頂層的頂樓才對,可是看到這男孩年紀輕輕自有一股戾氣,她有些不想現在說,反正估計一會都是會驚訝,現在說和等會說估計都是會看他的冷臉,那自然是越晚越好。

飛羽看着跳動的樓梯數,心裏卻想着,是自己疏忽了,如果真的關心一個人,又怎麽會這麽久連她住的地方也不知道呢。

電梯在頂樓停住,朱大姐在前面帶路,下了電梯直接拐向樓梯間。飛羽奇怪:“這是去哪兒?”

朱大姐讪讪小聲說:“還有,還有……”

“還有?”還有什麽?飛羽不解,唯有跟着走。

朱大姐心說,我為什麽要這麽擔心,這都是公司規定,我巴不得給我們阿緣換個好地方住,可是人微言輕,哎~~~~~腦中靈光一閃,也許這個長得好的能幫忙也說不定。

到了加蓋的頂樓,朱大姐打開門說:“就這兒,這張床。”然後“刺溜”一下閃了出去。

飛羽傻了似的站在門邊,看着門邊的那張架子床:

被子疊的整整齊齊,嫩黃色的枕頭套,枕頭旁邊放着她學習的書,最上面壓着她的鉛筆盒,裏面的牆上,貼牆釘着一根繩子,上面搭着一套睡衣。

他們粉粉嫩嫩好像剝殼雞蛋一樣的小寶貝,原來是住在這種地方!~

飛羽的眼睛一下紅了。

這個鉛筆盒還是自己買給她的,他還記得那天惜緣拿着這個,驚訝的眼神,小心翼翼的說:“這個真的是給我的嗎?”那麽小,那麽嫩,那麽不确定的聲音~~~~

他自己從來沒有吃過苦,周圍也沒有這種環境的朋友,他從來沒想過,惜緣住的是這種地方……

朱大姐的聲音從外面傳進來:“阿緣這孩子可憐,好像家裏人都不在了,就她自己,人又單純……公司有規定,試用期都要住在這兒,也沒辦法。”

她就是每天在這裏,自己照顧自己,然後去公司,自己又給她沒個好臉,逼她學習,學習,學習,自以為是關心她,對她好,此時才知道……原來自己,竟然粗心到這種程度。

已是七月,整個房子白天被烘烤了一天,蒸籠似的熱騰騰,飛羽雕像似的站在那裏,一動,也動不了。

******

另一邊的惜緣,卻和飛羽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有大叔在隔壁,心裏是從來沒有過的踏實,她閉上眼,不出一分鐘已經睡着。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扔雷的妹紙們,麽麽噠!

☆、煙火氣

清晨,院子裏的海棠開的正豔,前廳裏,響起一聲嘹亮的呼喚:“阿緣——!”

蒸籠蓋子被掀開,一陣熱氣香氣四溢,蒸籠後露出少女嬌豔的臉,梳着包包頭,大眼睛漆黑如墨,睫毛上帶着蒸汽蒸騰過的水霧:“阿爺,就好了——!”正是惜緣。

廚房裏,帶流蘇的大紅燈籠,辣椒紅色的立柱,無處不是古香古色。

水缸裏的桂魚被抓出來,手起刀落,幹淨利索,魚肉被飛快片下,轉眼切成一寸半見方的薄片,不出兩分鐘,二十多片魚肉都被放在粗瓷的碗裏,加料酒和鹽腌上。

另一邊,圓敦敦的案板上,黃瓜“卡擦”一刀從中間切斷,刮皮去心,“擦擦擦擦”被切成細條,同樣加鹽腌上。

竈臺上的熱油夠了溫度,惜緣把準備好的魚尾魚頭,魚肉,分別裹着芡過油,炸成好看的金黃色,控油!

另一個燒熱的鍋子裏,清油下鍋,一條紅色的龍形火苗繞鍋一閃,右手一揮,蔥姜末下鍋,瞬間滿室飄香,精鹽,米醋,白糖,還有她自制的醬料被滾開,勾芡,淋在擺盤好的魚上。

鮮亮的色澤,脆嫩的魚肉,酸中帶甜的酥香。

菜被端到另一側的長條桌上,那裏已經擺好了幾個菜,醬鴨舌,蜜汁鹵牛肉,酥炸大蝦,白斬雞,旁邊陪着八個小碟,是惜緣秘制的醬汁,大巧若拙的吃法。

旁邊的水缸裏,一只陶罐被拿出來,惜緣打開罐子,把裏面冰着的木頭磨具拿出來,在白瓷的方碟上一倒扣,一個四四方方的綠色小方塊落在盤子裏。

她滿意的笑了笑,又扣另一個,一共四個,而後慢慢用筷子夾着挪到細瓷白盤裏,點綴上新鮮的海棠花。

這是她涼拌的小菜,這種菜她們後面的山上每年這個季節到處都是,她這樣一做,大家都吃不出是那種野菜了。

綠和紅,一樣的生機勃勃。

她看了一下,四葷四素的什錦拼盤已經夠了,四葷四素的熱菜也夠了。

又到竈臺那裏掀開蒸籠,把另一邊剛蒸好的小點一樣樣拿出來:

用澄粉做的小牛,晶瑩透亮,裏面是她家傳的九香餡,她一個個擺着,嘴裏數着數字:“一共做了九只牛,兩只老虎。”又把另一邊帶着紅眼睛的小兔子拿出來,四只同樣的晶瑩可愛:“這個給阿夏吃。”

最後,一小籠小粘米被端出來,帶着稻香,圓白精亮。

她忍不住捏了一粒米放到嘴裏,前面的小牙試了試,米質偏硬,帶着彈性,正是自己苦苦思念的味道。

等等,為什麽是苦苦思念?

她一驚,一下醒了過來!

睜開眼,入目沒有辣椒紅色的立柱,沒了大紅燈籠,更沒了一桌剛做好的好吃的。

惜緣沮喪的在床上打滾,嘴裏念叨着:“早知道剛才吃兩口了~~~~為什麽只吃了一粒米,一粒米呀!!!”

門被輕敲了兩下,外面響起柴少的聲音:“阿緣,你起來了嗎?”

阿緣抱着被子坐起來說:“起來了。”

柴少推門走進來,看到她亂着頭發坐在床上,一臉沮喪,但他着急走也沒問原因,只是笑着說:“我單位打電話我得回去一趟,有個資料在我抽屜裏鎖着,我拿給他們立刻就回來,你一個人在家待會可以嗎?”

惜緣連忙跳下床,光腳站在木地板上說:“大叔,大叔我剛做夢夢到回家了,做了好多好吃的。”她現在滿心滿腦子還是那個夢,太久沒吃家裏的東西了。

柴少笑着指了下拖鞋:“我着急走,回來你告訴我,要吃什麽大叔帶你出去吃。”說完轉身就向外走,他的時間很趕。

阿緣飛快穿上拖鞋,追出來說:“那個爐子,爐子怎麽用,你教教我再走,你走了我做飯,等你回來就可以吃了。”

她還挺執着。

柴少無奈,走過去按下煤氣竈的開關:“這裏是開關,你來試試。”

惜緣試了兩次,掌握了要領。

柴少不再耽擱:“我走了,你注意安全,那個火能用就用,不能用等我回來。”

阿緣急急對他揮手:“快走快走,快去快回,回來就可以吃了。”

走到門口,柴少換鞋的時候又聽見惜緣在那裏大喊:“大叔,你回來一定會誇我的哦。”

柴少笑着拿起鑰匙出門:“好,我拭目以待!”門在他的聲音中合上。

惜緣一看他走了,立刻去洗手,拿了只筷子,在自己頭發上飛快“嗖嗖”轉了兩圈,長發被盤在身後,拿過昨天剛買的圍裙套在脖子上,再次洗手,開始備料。

“糟糕,忘記問大叔刀在什麽地方了。”她拉開櫃子找了找,轉眼找到了把細長的刀。

惜緣拿着刀,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露出鄙視的表情:“這種刀不好使力。”右手腕一個巧勁,刀飛向空中,轉了幾圈輕輕巧巧落在她的左手中,她又左手一抛,轉眼刀換回了右手,右手腕用力,“唰——”的一下,刀又轉了一圈,她露出自信的笑容:“手法還在!”

“擦擦擦”的切菜聲一陣響,手一揚,切得細如發絲的豆腐皮落在了碗裏,随後她身形不動,手起刀落,超快的節奏中,胡蘿蔔,香菇,花菇,鮑魚菇,青筍,冬筍,全都被切成細如發絲。

如果柴少在這裏,一定目瞪口呆!

這切菜的速度,逆天了!

轉身,惜緣打開煤氣 ,鍋被放在火上,她要炝鍋,這樣才可以調餡,她準備今天也不要做複雜的,做兩籠她們家秘制的九香包子,然後手工做出兩碗彈牙爽口的手擀面,再随便炒兩個小菜。

改天,改天她一定精心準備,做一頓更好吃的給大叔。

思量間,鍋已熱,她拿起油慢慢倒進鍋裏,油剛挨上鍋,一個巨大的火球突然沖天而起,“砰”一下,火球撞上抽油煙機,惜緣的臉上火灼的一痛,“哎呀”她捂上眼一蹲,下一秒,那個火球已經飛向她身後,直直砸向柴少的“獎品”展示櫃。

“噼裏啪啦”燃燒起來,惜緣“哎呀——”一聲,顧不得眼睛疼,腳一點,身輕如燕,一個飛撲,把柴少心愛的紅本本抱在了懷裏。

看着越燒越旺的火,惜緣跺着腳喊道:“阿爺——我被你害死了!”

扯過旁邊沙發上昨天買的裙子,急急的向那團火撲去,但是效果甚微,火轉眼就燒大了,她大驚失色,這怎麽辦?

正在這時,卧室裏的手機響,她急忙扔下裙子沖進去接電話,也不管對面的人是誰,她大喊道:“着火了!着火了!!着火了怎麽辦?”

“着火了你還不快跑——”随着一聲

凄厲的剎車聲,惜緣聽出對面的人是飛羽。

“飛飛,飛飛,我把大叔的房子燒了,怎麽辦?怎麽辦?”惜緣拿着電話急的團團轉。

“柴少呢?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你趕快跑出去,到門口安全的地方呆着,我來打火警電話。”飛羽把電話開了免提,一把方向,向柴少家開去。

這邊惜緣還在猶豫,“這是大叔的房子,我怎麽能跑?”那樣太不仗義了。

飛羽大吼道:“人命重要還是房子重要?火到底多大,你快點先出去。”

惜緣說:“我不走,其實也不是很大的火。”她拿着電話沖到客廳,一股濃煙沖過來,她“咳咳”咳了幾聲,“怎麽一會就燒這麽大了?”

“你還不快走?阿緣你瘋了嗎?”飛羽闖過一個紅燈大喊道。

惜緣也知道君子不立危牆之下,可這樣走也不是個事,她沖進卧室,打量着是不是該幫大叔收拾點東西,可是要收拾什麽?不是自己家,什麽也不知道。

她急的周圍轉,手裏抱着那本“二等功”的紅本本,大叔說這個對他最重要,還好保護住了。

門外響起敲門聲,她連忙跑過去開門。

門一開,就看到了飛羽,他身後跟着一個穿制服的,大概是管理員。

飛羽一看到她楞了一下,随即大喊道:“阿緣快出來——”

惜緣如同見到救世主,立刻打開防盜門沖出去拉飛羽:“飛飛救命,那火燒的可快了!”

飛羽把她拉到一邊,從門口向裏看了一眼,咦,還真的着火了!

“那我趕快疏散住戶!”管理員也看了一眼,立刻跑下去通知。

飛羽拿出手機:“給柴三少打電話了嗎?”

惜緣搖頭:“太急了,還沒。”

“他人呢?”

惜緣:“他回去拿個東西給人家,說一會就回來。”

飛羽找到柴少的電話,撥過去,想了兩聲就停了,他奇怪的拿着電話,發了條短訊過去。

“怎麽辦?怎麽辦?”惜緣急的手足無措,“我只想給他做個早餐,沒想燒了他的房子。”

飛羽看向她,她的樣子慘不忍睹,頭發也燒了,眉毛也燒了,他擡手摸了下她的右眼:“睫毛都燒了,你知道嗎?”

惜緣:“啊——?”擡手一摸:“好像真的沒有了。”剛才被那個火球撩了一下。

“還有沒有燒到別的地方?”飛羽上下打量她:“我們先去醫院。”

這時住戶已經收到通知,周日的清晨,幾乎大家都在家,看着提着大包小包走樓梯下樓的住客,惜緣難堪的捂住自己的臉:“我不去!”

她穿着睡衣一身黑灰,整個人都冒着煙火氣,不用特別加以說明,住戶也能猜到是她闖禍了。

“叮——”電梯一響,柴少急急走了出來,一看到門口的惜緣,他腳步一頓:“阿緣?你怎麽搞成這個樣子?”

頭發呢?眉毛呢?

惜緣又驚又喜:“大叔,大叔,我闖禍了,燒了,燒了你的房子。”

柴少快步走到門口一看,被薰的退了一步,哎呀他心愛的手槍,從小到大所有的榮耀……都沒了!

惜緣小碎步挪到他旁邊,把懷裏一直抱着的小本本遞出去:“大叔,大叔我保護住了這個,你說對你最重要的。”

柴少木讷的接過,打開一看,僵在那裏!

“什麽重要的?”飛羽從旁邊湊頭看去:“演講比賽第一名。對你最重要的獎是這個?”好不可思議啊。

柴少悲憤的瞪了他一眼,轉頭忍不住對惜緣抱怨道:“阿緣——你拿錯了!”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扔雷的妹紙們,抱抱~

☆、拜金女的進階班

“蹬蹬蹬”樓梯道裏惶急下樓的人越來越多,大家都為了安全,沒人用電梯,只有剛剛柴少不怕死的用了電梯。

柴少站在門口,他的廚房在進屋之後的左邊盡頭,連着陳列架,此時他看着熊熊燃燒的陳列架,恨不能抽自己兩巴掌,為什麽不買個帶櫃門的?這樣也許就能燒的慢點。

雖心疼不已,可也不會傻到想進去再救東西,那些始終都是身外物。

可是,可是,只是做飯怎麽就能把屋子燒了,他理解不能呀!~~~

看向惜緣。

惜緣可憐兮兮貼在牆邊,不敢靠近,眼睛黏在他身上,柴少心中一軟,反而安慰道:“沒事,不是什麽值錢的東西。”是有錢都買不到的東西而已!

柴少心中郁悶欲死,放在媽媽那兒都怕不安全,要放到自己家裏,這下可好,一下給自己清倉了。

那都是自己的年少青蔥……

嗚嗚嗚~~~~~~好想大哭一場誰能明白他的心情~~~~~

飛羽站在樓道中間的窗口看着樓下:“呦,住戶都跑下去了吧,那麽多人。”有些手裏還拎着東西,有些還穿着睡袍,有個男人也許因為太着急,假發都戴歪了。

太喜感,飛羽差點忍不住笑出來。

柴少還沒說話,他褲兜裏的手機震動着響起,他拿出一看,立刻皺眉,按了電話:“嗯……媽,沒事……什麽?你已經在路上了,好了,知道了,我人沒在家,沒事。”

挂上電話,柴少郁悶的看向惜緣,管理員剛才找不到她,先給他媽媽打了電話,這房子可是他家的物業:“讓飛羽帶你去醫院吧。”這才想到也不知她身上有沒有真的燒到:“身上燒到了嗎?”他問。

惜緣搖搖頭,她很強壯,就是頭發和眉毛不夠強壯,剛那一下,換成正常人,估計這會最少也是輕度燒傷,可是她很肯定,自己除了頭發眉毛眼睫毛,其他地方都沒事。

“去醫院好好檢查一下。”柴少還是不放心的說。

惜緣聳拉下頭,像個低頭認罪的現行犯!

“走吧——”飛羽走過來,搭上惜緣的肩膀,剛才的電話他也聽到,大概是柴少的媽媽要來,惜緣在這裏那顯然就不合适。

惜緣被飛羽擁着向樓梯間走去,想說什麽?

對不起?

或是真的對不起?

都沒有意義了。

惜緣站在樓梯口,沒話說還是不想走。

柴少對她揮了揮手:“去吧,檢查完了給我發個短信。”

“電話還在屋裏。”惜緣小聲說。

柴少:“……”

飛羽對柴少說:“我給你發。”本來想說他帶惜緣去買部新的,可是不知道惜緣願不願意要。

“好!”柴少話音剛落,樓下響起了消防車的聲音。

大家都心安了些。

“等火撲滅了,手機我讓人給你送過去。”柴少走過來說,順便給飛羽使了一個眼色,他媽快來了呀。

惜緣被飛羽領着走向樓梯間,防火門關上。

柴少想到惜緣還穿着睡衣拖鞋,游樂場,也終究沒去成,重重嘆了口氣。

******

惜緣神情沮喪,拖着步子,腳上的拖鞋都變得沉重起來。

飛羽看她拖着腳步,蔫吧的低着頭,在樓梯轉角站定,拉着惜緣的手緊了緊說:“別難過,他不會怪你的。”

惜緣擡頭看了他一眼卻說:“我知道,只是自己怪自己。”她真的是很怪自己,怎麽那麽重要的事情忘記了。

別人也許不知道,好好的怎麽會着火,可是惜緣很清楚。

她來的那個時空裏,相傳最好的大廚都出自盤龍鎮,這并不是因為她們能打能做飯,而是因為,她們每個人都有本命火神,火神掌握着炒菜時候的火候和鍋氣。

所以她們做的美食才會與衆不同。

而惜緣自己的本命火神是只頑皮的火龍,想到昨晚的夢中她才見過,那頑皮的家夥在她的鍋邊一閃而過。

虧她還很想他呢!

剛剛竟然敢發脾氣,是怪自己一直沒開火,不理他嗎?

惜緣委屈,以前她早晚三次,葷素雙拼,八冷八熱,一頓要做十六個菜,現在一個多月沒有開火,難怪他會生氣。

可是這樣也不能燒人家的房子呀。

不知道是該生氣還是該無奈,真是個調皮的家夥。

最後還是決定怪阿爺好了,本命火神會跟着來這麽重要的事情竟然不告訴自己。

“阿緣——”旁邊的飛羽看她一直不說話,關心道:“你,先跟我去住到我家吧。”

“啊?為什麽?”阿緣睜着“漆黑”的大眼睛看着他,以前是眼珠漆黑,現在是眼皮漆黑,飛羽擡手在她的眼皮上擦了一下,低下頭說:“我昨天去了你住的地方,那地方現在這個季節太熱,蒸籠一樣,住在那裏太受罪了。”

不是不能開後門現在給惜緣一間宿舍,但是飛羽想到那些地方住過新世紀裏其他的女孩子。

那些女孩——有可能是當紅的小姐,有可能是偶爾串場能替公司掙錢的模特。那樣的人睡過的地方,飛羽覺得并不适合惜緣去住。

以前是沒注意,現在知道了,就不能讓她在那樣的環境繼續生活了。

惜緣心裏正在發愁,她的本命火神有點像這邊的竈王爺,可又稍有不同。

要掌握自己的本命火神,她必須有個安靜的環境好好打坐,現在她顯然沒有這個條件,如果可以早點練功,她也不至于弄出今天的烏龍。

于是她問:“我可以有自己的房間嗎?”有了房間練功,她也可以再長高一點點吧?!

飛羽拉着她繼續向樓下走去:“當然!不過在回去之前,我覺得你應該先去檢查一下,順便剪一下頭發。”

惜緣立刻說:“我不要剪頭發,我不舍得。”

哦~~~~不舍得呀?!

那太可惜了,飛羽擡起右手,摸了摸她

燒焦的劉海和頭發:“你沒有聞到頭發被燒焦的味道嗎?這劉海是留不住了,下面……”他扯着看了看,“這邊短,這邊長……如果不剪其實也算一種風格。”

惜緣露出被委屈的表情,怨念的看着他。

飛羽拉着她向樓下走去:“走吧。”

要做的事情很多,先去醫院做了檢查,确實和惜緣估計的一樣,她很強壯!

強壯到醫生好奇,腫麽睫毛都燒完了,眼皮一點事沒有。

“運氣!”最後醫生對飛羽說,對于自己無法解釋的事情,通通歸類為運氣。

飛羽不管有沒有疑點,惜緣沒事就好,放下心中大石帶惜緣回家。要去剪發,她也得先洗澡,那一身煙火味。

他家有的是空房間,讓惜緣自己挑,惜緣從來沒有過這種待遇,每天住慣了宿舍的她都不敢想自己還可以有自己的房間,有自己的漱洗室。

自己的——漱!洗!!室!!!

“飛飛,飛飛,我真的可以住在這裏嗎?”她跑到客廳看着外面的游泳池,這麽大的露天浴池,她還是第一次見呀~~~~~

飛羽笑着說:“當然。”而後拿起電話打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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