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初睹仙顏

神女夫人轉頭問桑兒:“你聽到什麽了?”

桑兒擡起頭,道:“他們說莊主被人殺死在楓山,還說葉長簫已率領紅葉幫大舉南下,誓将神女莊夷為平地。”

神女夫人聽到噩耗,臉色驟變,眼中含淚,顫聲道:“她死了!?她死了……”

王遙奇道:“這裏不是神女莊麽?莊主……她不是在這裏麽!?”

桑兒道:“這裏可不是神女莊。神女莊在百裏之外呢!”

王遙想起江湖上的傳聞,心中困惑不已:面前這位韓夫人明明就是神女夫人,她怎麽可能死在楓山?

神女夫人仰天長嘆,緩緩說道:“她是我師母。小時候我無依無靠,投靠在中京大戶人家,那家人很照顧我,讓我跟他家公子一齊習武。師傅和師母一直很照顧我……十幾年前我決意退出江湖,正要離開神女莊,師母找上門來,說要幫我報仇。那時師傅已經去世,她膝下又無子女,心裏只挂念我。我不好意思拒絕,便答應了她。聽說她深居簡出,一直瞞着下面的人,讓他們以為我還在莊裏。誰能想到……她竟然……唉……”

王遙初聞機密,驚訝得說不出話來。原來這些年神女莊的莊主早就換了人,可江湖中人卻全都蒙在鼓裏。剛才他想報恩,卻被神女夫人婉拒。如今紅葉幫大舉進犯,正是出力之時。王遙得此機會,自然不會放過,便向神女夫人道:“神女莊群龍無首,情勢危機,夫人如要出手,在下願效犬馬之勞!”

神女夫人道:“我隐居在此,就是想躲開他們,江湖上的事我再也不想插手了。”

王遙道:“葉長簫背信棄義,把夫人害得這麽慘,此仇不共戴天,怎可……”

神女夫人輕搖螓首,略感哀傷地道:“我丈夫死了,女兒也死了,做什麽都沒用了……我早已心灰意冷,江湖上的仇怨,随它去吧……”

王遙沒想到她會這麽說,頓了一會兒,想出一套說辭,問道:“敢問夫人,神女莊沒了莊主,能否敵得過紅葉幫?”

神女夫人沉吟片刻,答道:“不能。她在時也不一定打得過葉長簫他們,不然他們早就沖上楓山了。”

王遙聽到意料之中的回答,立即說道:“夫人淡泊名利,不問世事,固然令人欽佩。但葉長簫卻是個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夫人若不出手,神女莊必敗無疑。神女莊一敗,葉長簫必然會派人到處尋你。夫人不想和他鬥,可葉長簫卻不一定這麽想。俗話說,唇亡齒寒。神女莊一散,夫人便沒了幫手。葉長簫要是知道你孤身在此,定會率衆找上門來。夫人武功再高,也抵不過他們人多啊!”

神女夫人眼望天邊,幽幽嘆道:“是啊!當年他就找了很多人……他一定會這麽幹的……”

桑兒聽了王遙的話,心裏也着急起來,勸道:“夫人,他說的倒有些道理!您平時不讓我帶貴重之物出門,說怕路人眼紅起歹心。您這身紫櫻神功是絕世珍寶,那些人要是知道這裏有寶貝,肯定一個個都紅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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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遙趁熱打鐵,繼續道:“既然躲不過去,不如正面迎敵。只要穩住神女莊,夫人仍可安心隐居,葉長簫也不敢胡作非為。”

神女夫人徘徊良久,躊躇道:“這事容我再想一想。”說罷,邁步走出。

桑兒替王遙解下黑布,問道:“你武功厲不厲害?”

王遙抓了抓耳根,尴尬地笑了笑:“不厲害,比韓夫人差得遠了。”

桑兒道:“聽說紅葉幫有幾位堂主,你打得過他們不?”

王遙道:“打不過。”

“我還以為你很厲害呢!”桑兒嘆了口氣,抱着蒲團走了出去。

王遙自知幫不上大忙,胸中又氣又愧,在屋裏坐立難安,抓耳撓腮卻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他雖然心神不寧,傷情卻一天天好轉,過了四五天,受損的經脈已經恢複如初,只要勤練內功,便可恢複內力。

一日,王遙正要練功,桑兒進來道:“夫人讓我問你,內傷好了沒有?”王遙道:“已經痊愈。”過了一陣,桑兒拿着黑布進來給他蒙了眼,又如之前那般在地上墊了蒲團,說道:“夫人要來看你。”王遙不解其意,明明自己內傷已愈,為何還要鋪這個?他忍住沒問,坐在蒲團上默默等待。

過了一會兒,神女夫人來到屋裏,關上房門,沉默許久,問道:“你說願意為我辦一件事,是不是真心話?”

王遙倒地便拜,重重地磕了幾個響頭,道:“刀山火海,絕不推辭!”

神女夫人道:“我要你去神女莊一趟,幫助那幾位聖使對付紅葉幫。”

王遙心中大喜,連忙道:“這就去,這就去!只是我傷患剛愈,內力全無,動起手來恐怕……”

神女夫人道:“內力全無,正是吐故納新之際,我教你幾招,便可退敵。”

王遙道:“只怕我資質愚鈍,學不好,到頭來打不過葉長簫。”

神女夫人道:“打得過,打得過!”她意味深長地看着他,臉上露出笑容,但沒出聲,故而王遙并不知她在笑。

神女夫人走到他身後,道:“你坐好。”王遙應聲盤腿坐好,姿勢與前些日子療傷時一模一樣。神女夫人又道:“你轉過來。”王遙不明白為什麽要轉過去,按理說學武必要用眼看,蒙着眼怎麽學呢?神女夫人柔和的語氣中自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王遙雖不理解,卻不敢不從。更何況她武功極高,做出些匪夷所思之事也在情理當中。

王遙剛轉過身,神女夫人便道:“雙掌向前伸出。”王遙依言伸掌,忽然手心一暖,兩只手掌貼了上來。王遙心下好奇:“她為何要跟我雙掌相對?難道要用意念教我武功不成?”正想着,手心一熱,洶湧的熱流沿着自己手臂經脈湧進體內。王遙慌了神,急忙撤掌,但手心卻被牢牢吸住,怎麽也掙脫不開。

神女夫人道:“不要亂動,不然咱倆都會死。”

王遙再笨也曉得她在傳功,急道:“夫人這是何意?為什麽……”

神女夫人道:“我已發誓不再插手江湖上的事,也不想跟葉長簫見面,留着這身武功也無處施展。神女莊就交給你罷,你不會辜負我的,是不是?”

王遙喉頭一哽,應了一聲,但覺無窮無盡的真氣湧進丹田,随後從丹田流向別處。沒過一會兒,身上便熱得發燙,渾身各處竟有脹痛之感,汗水涔涔而下。王遙熱得難受,手指竟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神女夫人覺察到他的異狀,意念電轉,克制住體內真氣,不讓它流逝太快。王遙體內脹痛之感稍緩,一顆心漸漸定了下來。他體內的真氣愈來愈多,不斷地彙入丹田,仿佛江河流入大海。他之前只知神女夫人功力強悍,并不知她到底有多厲害,此刻感受着似乎永不枯竭的真氣,這才體會到其內力之渾厚。

過了大約一個時辰,神女夫人長籲一口氣,收回雙掌,歇了片刻,道:“你起來吧。”

王遙站起身來,雙臂向外一張,微微提了口氣,但覺體內真氣源源不斷地湧将上來,內力如浩瀚大海般探不到底。他沉浸在這奇妙的感覺中,驚詫于如此深厚的內力,半天沒有說一句話。

神女夫人有些脫力,坐在蒲團歇了一陣,方才站起。她伸手摘下王遙眼前黑布,笑問:“不滿意麽?”

王遙眼前一亮,看到神女夫人正朝自己笑,忽覺身邊一切都在離自己遠去,雙膝一軟,跪了下來,一邊磕頭一邊道:“夫人待我恩重如山,王遙無以為報,無以為報……”

神女夫人道:“我傳功于你,算你半個師傅,你非要磕頭,就磕三下吧。”

王遙重重磕了三下,擡起頭來,目光不由得癡了。神女夫人雖不年輕,但其姣容美貌,絕非常人可比,眉眼之間自有一股風韻奪人心魄,瑰姿玮态,不可名狀。王遙初睹仙顏,心頭震撼難以言表,只覺過去遇見的所有女子都比不上面前這一位。他心頭空空蕩蕩,既無愛慕之情,也沒有一絲亵渎之意,似乎已将生死抛在腦後,體內那浩瀚的真氣早忘得一幹二淨。

神女夫人見他呆呆地望着自己,側過身去,道:“你拍一掌看看。”

王遙回過神來,向地上的蒲團隔空拍了一掌。微風拂過,那蒲團紋絲不動,王遙撓了撓頭,又試了一掌,依舊無果。

神女夫人道:“這套內功要半個月才能初步掌控,練到精通至少得要一年。隔空擊物本就不是什麽易事,發揮不出來倒也正常。”

王遙道:“可是大敵當前,我哪有那麽多時間……”

神女夫人道:“以你現在的本事,跟葉長簫交手必敗無疑。這麽短的時間,想要消化這套神功是不可能了,我思來想去,惟有出其不意,兵行險着,卻不知你敢不敢……”

王遙不假思索地道:“正當報恩,豈敢推辭!卻不知是什麽奇招,可以擊敗那葉長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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