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1)

大清早上,茉喜早早地睜了眼。一掀棉被坐起身,她揉着眼睛轉向身邊赤條條的陳文德,忽然發現他那後腰上橫着一道巴掌長的紅傷,是已經結了厚痂的血口子。

茉喜看着那道傷口愣了愣,沒想到陳文德身上帶了這樣重的傷,而自己也竟然一直毫無察覺。沒頭沒腦地狠拍了陳文德一巴掌,她硬把陳文德拍了醒,“你那後腰是怎麽弄的?讓人砍了?”

陳文德閉着眼睛迷糊了一陣,然後才含含混混地開了口,“炮彈皮刮的。”

茉喜又給了他一巴掌,“炮彈皮?誰拿炮彈皮刮的你?”

陳文德不耐煩了,翻身背對了她,“炸了,炮彈皮從我後腰上飛過去了!狗屁不懂,還問個沒完——誰能用炮彈皮刮我?”

茉喜沒跑過戰場,所以聽了這話,須得花一點時間進行想象。想象完畢之後,她反應了過來,“你都是司令了,還用親自上戰場打仗?你、你真是司令吧?”

陳文德昏昏欲睡地笑了,“我不是,武治平是。”

茉喜思索着沒再追問,讓陳文德由着性子飽睡了一頓。待到日上三竿之後,陳文德洗漱完畢、也吃過早飯了,茉喜才堵住門口,正色又開了口,“老陳。”她看着陳文德的眼睛說話,“我知道你當我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婦道人家,所以你的事情,我也從來不多問。可是今天你得跟我交代交代實話——你那仗到底是打成什麽樣了?怎麽打得你自己都挂了彩?是不是沒打好?”

陳文德把雙手插進褲兜裏,居高臨下地垂了眼簾看人,顯出兩道深深的內雙眼皮。這一刻,他顯出了幾分好看,讓人隐約瞧出了他的少年模樣,“我沒打好,我嗝屁了,不是正如了你的意?”

“別放你那些沒味的屁!你當我是跟你鬧着玩呢?”

“真的,沒放屁。我完了,你正好抱着孩子去找萬嘉桂,舒舒服服當一輩子小老婆,多美啊。”

“你還放?!”

陳文德夾着雙腿微微彎腰,緊皺眉頭翻了個白眼,同時鼻子裏很用力地嗯了一聲。緊接着舒展眉頭站起身,他對着茉喜一笑,“肚裏沒貨,放不出來了!”

然後他邁步向前,輕輕巧巧地推開了茉喜,頭也不回地且行且道:“走了,過兩天回來!”

茉喜回頭望着他的背影,越是看,越是發現他瘦得厲害。對待這人,她現在拿不準自己的感情了,她不承認自己愛他,可是看他現在瘦得像頭老駱駝似的,她心裏也難受。

她打算等陳文德再回來了,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施展手段,逼出他的實話來。然而陳文德一去不複返,她将自己的手段演練了又演練,卻是始終等不到那施展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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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夜裏,茉喜無端地夢見了鳳瑤與萬嘉桂。

她現在已經不再去想這兩個人,然而人在夢裏自作主張,竟是又與他們相了會。可惜這不是個好夢,因為夢裏的鳳瑤蒼白憔悴,夢裏的萬嘉桂則是困獸一般地在屋子裏團團亂轉,她則是成了個鬼,無聲無形地飄在半空中,對他們冷眼旁觀。旁觀的時候,她無愛也無恨,仿佛和他們之間從來沒發生過任何故事——縱是有故事,也都是好故事。

事實上,與此同時,現實世界中的鳳瑤的确是蒼白憔悴,而萬嘉桂在她面前,也的确是在團團亂轉。

鳳瑤不是有本領有心計的女子,沒有去把茉喜解救出來的能耐,但是她有她的韌勁。從年初到年尾,她的心裏始終存着茉喜,她不相信好端端的一個大活人,會這麽憑空地消失掉,她還不相信自己年紀輕輕,和茉喜會永無再見之日。

不相信的太多了,但是她不說,她只默默地等。

她也從來不責備催促萬嘉桂——仿佛是天生地沒有脾氣,她從來沒和人紅過臉。上次打了萬嘉桂一個嘴巴,事後她的臉火辣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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