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現身 啪啪啪! 皇帝鼓掌,陪同人等都……

啪啪啪!

皇帝鼓掌,陪同人等都是有眼色的,跟着一起鼓掌,朱瞻壑當然也不例外,只覺得這一個個巴掌都像是打在自己臉上似的。

幼軍共計六個燈籠,和四個衛所并列第二,其中第七營的朱木頭貢獻了最大,射落三盞燈籠,再加上龍舟賽拿了第三名,朱木頭成為幼軍最大的功臣,在營地名聲鵲起。

回到明智坊草場營地的路上,胡善祥把唐賽兒經營的賬本給朱瞻基看,說道:“……如今店鋪已經開始賺回頭錢了,不再是一味的投入。再往後能夠自給自足,不用一次次找皇上伸手要錢。”

唐賽兒是個奇才,造反造的好,做買賣也是一把好手。

朱瞻基合上賬本,在山東德州遭遇刺殺,是他人生中的最低谷,親人要殺他,身邊的人皆不可信……還好,亡羊補牢,現在改變還來得及。

胡善祥繼續述職,“……今夜五萬人慶功宴,宰了二十頭豬,吃飽吃好沒問題,就是皇上賞的兩缸宮廷玉液酒實在沒法分,若均分了,每個人只夠潤嘴唇的,屬下建議摻一些外頭的酒進去,每人分一口,皇恩浩蕩,以振軍心。”

朱瞻基點頭答應,“行,我還有件事情需要你安排……”

胡善祥聽了,問:“你确定要這麽做?會不會太快了?”

朱瞻基說道:“時機已經成熟,何況漢王世子已經知道了。”

入夜,端午節,粽葉飄香,草場校場上,五萬幼軍開大宴,席地而坐,每人碗裏的肉都堆成了小山,校場高臺上擺了兩桌酒席,參加龍舟賽和射柳的選手每個人都有席位,可以坐着吃飯,英雄歸來,這是他們應得的。

胡善祥站在高臺上,朗聲說道:“你們先不要動筷,告訴各位一個好消息,今晚皇太孫要來與諸位壯士一起慶祝,與軍同樂。”

消息比蚊子飛的還快,全場沸騰,都伸長脖子,想看看龍孫長得啥模樣。

神箭手獨眼龍李榮趕緊把眼罩解開,拍了拍上頭的浮灰,複又戴上,問胡善祥,“胡主薄,我戴的正不正?”

胡善祥豎起大拇指,“全幼軍最帥射手非你莫屬。”

這李榮平日沉默寡言,獨眼總是冷冰冰的,一副“你們都是渣渣”的嫌棄表情,居然有些羞澀,“那裏那裏,胡主薄說笑了,朱木頭才是最帥神箭手,他射柳三發三中,比我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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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桌是龍舟隊的,陳二狗和顧小七幹啥都在一起,喝酒也是,陳二狗說道:“朱木頭幹嘛去了?他怎麽還不入席?難道要皇太孫等他一個小卒?”

顧小七也是期待又不安的等待見到他們将來要為之賣命的皇太孫,“朱木頭既是龍舟隊的,也是射手隊的,他待會坐在那一桌?”

李榮側身說道:“當然坐在我們這裏,他憑以一己之力追了三盞燈籠,把排名從第四升到第二,立功最大。”

陳二狗說道:“那可不行,朱木頭長的帥,是我們龍舟隊的門面,他坐在我們這一桌,誰不想喜歡看美人,估摸皇太孫都要多看我們龍舟隊幾眼。”

李榮不服氣,“憑啥呀,朱木頭被欺負、以一打十時你們這些隊友都沒出手幫忙,這會子來跟我們搶人了。”

顧小七搶先駁道:“難道你就出手了?”

李榮說道:“那時候朱木頭還沒選入射手隊,他若那天選進來了,我定不會袖手旁觀。”

陳二狗不屑,鼻孔噴冷氣,“哼,事後諸葛亮。”

李榮把袖子一卷,“不服氣咱們比試比試。”

顧小七攔在陳二狗前頭,“你要挑戰我兄弟,先過我這一關!”

朱瞻基成了香饽饽,兩邊都在搶,眼瞅着要打起來了,胡善祥少不得攔在中間發官威,“這大過節的,吵什麽吵?再吵吵扣錢。”

這一招屢試不爽,所謂有奶就是娘,有錢就是爹,胡善祥就是他們比親爹還親的爹。

兩邊都回到座位上去了。

梁君指揮着小卒擡了一張小桌、一張椅子上臺,“胡主薄,擺在那裏?”

“這裏。”胡善祥指着兩張大桌中間的位置。

擺平放穩之後,胡善祥拿住缂絲桌衣和椅衣蒙在上面,人靠衣裝,桌椅也靠衣裝,普通的木桌木椅霎時變得高貴起來了。

梁君碰都不敢碰,怕自己粗糙的手扯出絲線,恍然如夢,“胡主薄,皇太孫今晚真的會來?”

胡善祥擺了幾個果盤點心,“那當然,君子不打诳語。”

顧小七看着華麗的桌布上盤子都沒擺滿,肉菜也只是薄的切了幾片,連盤底都蓋不住,趕緊把自己桌上的蒜泥白肉、大豬蹄子端過去,“這肉也太少了吧,皇太孫怎麽能吃的比咱們差,胡主薄,我們少吃幾口,你夾上幾筷子,把盤子擺滿。”

射手桌的李榮聽了,也把桌上的魚端過去給皇太孫加餐。

這些底層出身的幼軍,有懦弱貪婪、只求自保的一面,也有爽直熱情的一面。

胡善祥哭笑不得,“皇太孫什麽沒吃過,宴席上幾乎不動筷子的,頂多喝點酒,這些都是擺設而已,待宴會散了,你們拿去分而食之,莫要客氣,天氣熱,隔夜放不住,浪費可惜了。”

梁君猴精,說道:“原來胡主薄與皇太孫這麽熟啊,我還以為你只是個管賬的,以後咱們這些人以後都跟着胡主薄混了。”

顧小七和陳二狗也都過來拍馬屁奉承。

胡善祥心道:今晚之後,皇太孫身份挑明,我就要功成身退,深藏名與利,恢複女裝回宮了,身為宮廷內臣,怕是沒有機會與你們這些人見面。

胡善祥笑道:“我就是個傳話的,九品芝麻官,管錢錢卻不是我的,每個月和你們一樣都盼着領俸祿的日子快點到,你們太高看我。”

九品女史,女官最底層,我也想飛黃騰達啊。

談笑間,射箭手李榮突然站起來了,對着東邊方向揮手,“木頭老弟!你終于來了,你的位置在這裏!”

朱瞻基穿着普通軍服,騎着一匹高頭大馬,穿過一個個席地而坐大口吃肉的幼軍而來,依然不帶一個随從。

經過今日兩次競技,五萬幼軍無人不識七營的朱木頭,人家憑本事揚名立萬,個個服氣,連那天組隊群毆他的十個幼軍也都無話可說,底層百姓就像生活在叢林裏,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敗者餓肚子。

不知為何,今晚的朱木頭似乎帥到發光,顧小七也開始搶人,“坐這裏,位置早就給你留下來了,酒也滿上了。”

陳二狗配合默契,一拳砸開泥封,開壇倒酒。

朱瞻基下馬,一步步登上高臺,顧小七和李榮都從座位上站起來,跑到樓梯那裏迎接,都把朱瞻基往自己的桌子拉。

“你是龍舟隊的,坐這裏。”

“你是幼軍最好的射手,理應坐在主位。”

兩人快把朱瞻基扯成兩半了,胡善祥出面解圍,“你們先回去,他坐在那裏,由我來安排。”

梁君滿肚子馊主意,摸出一枚銅錢,“不如擲錢決定,聽上天的安排,誰都別争了,不要讓胡主薄左右為難嘛。”

胡善祥嫌他聒噪,接過銅錢,卻不投擲,把朱瞻基領到了中間的桌椅,比了手勢,“皇太孫殿下請入席。”

什麽?朱木頭就是皇太孫?

我是在做夢吧!

臺上所有人都像被施了定身術,瞬間石化成雕像。

朱瞻基微微颔首,四平八穩的坐在尊位上。

胡善祥回頭,對着衆人輕咳一聲,“見到殿下,還不快行禮?剛才教你們的禮儀全忘記了?”

言罷,胡善祥帶頭,打了個半跪,“微臣參見皇太孫殿下,殿下千歲千千歲。”

梁君反應最快,第一個跟着半跪,臺上之人這才反應過來,紛紛跟着跪下,臺下席地而坐的幼軍們從前往後,猶如韭菜似的一排排抱拳半跪,之前與朱瞻基有過節的甚至吓得直接趴下了,五體投地。

怎麽回事?

和傳說中的不一樣啊!

傳說中太子是個腿腳不方便的大胖子,騎馬都能把馬壓死。

皇太孫是個文弱少年,天天跟着老夫子們讀書,從未見過血,連雞都不敢殺。大明改朝換代,都是善戰的漢王殿下鞍前馬後,沖鋒陷陣,幫助父親成功奪位。

自古以來,成功奪位的藩王的只有當今聖上,漢王起碼有一半之功,關胖子太子和病弱皇太孫什麽事。

如今,耳聽為虛,眼見為實。皇太孫和幼軍同吃同住同操練,一個人打十個;龍舟射柳,競技場上盡顯百步穿楊的騎射絕技!

原來傳說都是謠言,真正的皇太孫是吃苦耐勞、身先士卒、能文能武的全才,簡直照着話本戲臺上英明神武的儲君長的,才能和德行都配得上儲君的位置。

朱瞻基此番就是為了向幼軍證明自己并非傳說的孱弱無能。

漢王辱我、诽我、算計我、嘲笑我,戰功赫赫,還是軍心所向,那又如何?

我占據嫡長正統,名正言順,我會一步步的扭轉局面,先讓自己人相信我,再籠絡住軍心、民心,儲位之尊,豈容他人染指。

看着臣服在腳下的幼軍,朱瞻基充滿了力量,輕輕擡手,“諸位平身,坐。”

胡善祥站起來,看着朱瞻基明明很激動,卻努力裝作淡定的模樣,想起下午回營時他在馬車上的交代。

朱瞻基:“今晚我要在端午大宴上現出皇太孫真身了,你要把場面安排的自然又震撼,讓五萬幼軍永遠記住那一刻,對我心生崇拜和敬意,覺得跟着我幹前途絕對一片光明。”

兩人磨合多日,胡善祥立刻懂了朱瞻基,“就像殿下看的那本小說《龍王之子流落民間,三年之期龍子歸位》認祖歸宗的大場面一樣?”

說的太對了!被胡善祥猜中了心思,朱瞻基要面子,嘴上依然淡定,“也別搞得像小說話本那麽誇張,差不多就行了。”

胡善祥立刻領會了上司的意思:那就是要我照着做咯。哼,男人,嘴上這麽說,期待的眼神倒是挺誠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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