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餃子留下來了,原本一百六十八……

第77章 餃子 胡善祥留下來了,原本一百六十八……

胡善祥留下來了,原本一百六十八人,變成了一百六十九人。

同屋的四個秀女,胡善祥,孫秀女,何秀女都在其列,只有緊張的出去散步的秀女被淘汰,秀女一去兮不複還。

“怎麽可能?是不是漏了我的名字?”胡善祥急的頂着烈日,去看貼出來的花名冊,恨不得用放大鏡貼在紙上看。

旁邊戴着一頂黑紗足足垂到腳踝帷帽、全身防曬的孫秀女搖搖頭,“我看了第三遍,的确沒有你的名字,你沒有被淘汰。”

何秀女舉着一把油紙傘,墊着腳尖為自己和胡善祥遮陽——她身材嬌小,比胡善祥矮半個頭,熱得鼻尖冒汗,“這不正好嘛,咱們三個都留下來了。回去吧,快要熱化了。”

胡善祥只好作罷。回到屋裏,老嬷嬷說道:“走了一半人,騰出不少空房間,你們不用住的這麽擁擠了,可以兩人一個房間,西廂就有個空屋子,你們誰搬出去?”

我何止想搬出房間?我想搬出宮啊!胡善祥又熱又失望,撲通倒在床上,甕聲翁氣的說道:“我不想折騰了。”

“差點熱中暑了。”何秀女收起傘,拿刀切西瓜吃,“我也留在這裏,和你們在一起習慣了,若遇到陌生的秀女,誰知道好不好相處。”

孫秀女摘下帷帽,洗去臉上的汗水,切了一片西瓜皮在臉上輕輕的滾來滾去,保養肌膚,“我也是,勞煩嬷嬷說一聲,我們三個繼續住在一起。”

老嬷嬷實在想不通為何胡善祥留下來,她也不敢問上頭的人,看胡善祥蔫了吧唧的樣子,說道:“你不是在外頭有急事,想要離開?別着急,最後頂多十來個秀女留下,其餘都會送出宮去,你就當晚走一兩月。” 老嬷嬷依然不看好胡善祥。

起初,胡善祥也是這麽想的,但是一次次以為穩淘汰,卻一次次“僥幸”過關,讓她對選秀起了懷疑,她肩膀的疤痕、懶散的表現還有可怕的睡相,若一次算是僥幸,每次都如此,她背後肯定有人暗箱操作,故意留她。

是誰?

胡善祥腦子浮現一個人,朱——瞻——基!你這個王八蛋!

端敬宮裏,朱瞻基連續打了三個噴嚏,有人惦記我了,他的腦海裏要立刻浮現一個人。

不可能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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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的暴雨說來就來,紫禁城籠罩在雨簾中,難得清涼,到了傍晚,暴雨轉為中雨,胡善祥在布鞋外套了一雙鋸齒木屐,打着一把普通的黑色油紙傘,出了儲秀宮。

端敬宮外,戴着鬥笠、披着蓑衣的梁君正在帶隊巡邏,胡善祥撿了一個石塊,扔到了梁君腳下。

梁君看到黑傘下熟悉的人影,打發手下繼續巡邏,來到拐角處,很是驚訝,“胡二小姐?你怎麽還沒淘汰?拿出以前的手段來啊,這……聽說就要快複選了,你這樣很危險的。”

就連梁君都看得出我不想嫁入皇室。胡善祥心裏一聲嘆息,“一言難盡啊,我為了淘汰,已經使出全力了。今天所有人都以為我會走,可是花名冊沒有我,我也很絕望啊——我有事找皇太孫商量。”

梁君比了個邀請的動作,“皇太孫早就說過了,胡二小姐什麽時候來端敬宮都行,你直接進去。”

胡善祥說道:“我如今的身份是秀女,要避嫌的,不能大搖大擺出入端敬宮。你轉告皇太孫,就說我在兔兒山南邊池塘等他。”

兔兒山原來是塊平地,因修建紫禁城,需深挖地基,挖出來的泥土砂石堆在此處,就成了一座小山,為了美化小山,堆砌了許多太湖石,這裏成了野兔的天堂,狡兔三窟,到處都是兔子洞,所以幹脆叫做兔兒山。

朱瞻基舉着雨傘,單人赴約,他來到池塘邊,沿着木屐留下來的鋸齒鞋印,找到來隐蔽處的胡善祥。

朱瞻基柔情脈脈,“我就知道你會為我留下來。你放心,我這就去皇爺爺那裏,給你我賜婚。我早就說過,我喜歡的人,一定三媒六聘,過了明路,正大光明的娶她為妻,絕不茍合,亂了禮數。”

聽說胡善祥初選過了,朱瞻基高興的很,看來這手腕沒白咬,她舍不得我,最終改變主意,好好表現,憑實力留下來了。

胡善祥一聽,怒不可遏,她脫下木屐,朝着朱瞻基扔過去。

朱瞻基根本沒有料到胡善祥見面就揍他,本能的舉着雨傘當做盾牌格擋。

咚的一聲脆響,木屐砸穿了脆弱的油紙傘,折斷了傘骨,落在朱瞻基靴尖只有一拳距離的草地上。

朱瞻基棄了破爛油紙傘,冷冷的雨水拍在他的臉上、身上,難以置信的看着她,“我信你,愛你。你咬我,砸我?”

胡善祥雙目赤紅,“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又把我當什麽?我一次次的說不,你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決定?你是不是那種話本小說看多了?以為我在玩欲情故縱?都兩年了!你怎麽還是自以為是的老樣子!”

胡善祥幹脆把另一只木屐也脫了,狠狠的砸在太湖石假山上,摔了個稀碎,“不就是不,我沒有和你鬥心眼,玩什麽欲情故縱。我不願意就是不願意,沒錯,我承認,我是喜歡你,到現在也斷不了。但是我真的不想嫁人,包括你。我們說好的對不對,就讓這個夏天保留住最美麗的樣子,不要糾纏了。”

“可是你……你偏偏要毀了這個夏天。”胡善祥怒斥朱瞻基,“我真傻,真的。我早就應該猜到那封僞造的家書就是你弄出來的,逼我辭官,把我哄到老家濟寧,我剛好沒有定親事,入選了秀女名冊。”

“我怎麽沒想到呢?以皇太孫的本事,怎麽至今連僞造家書人都沒查出來?如石沉大海,一點消息都沒有。”

朱瞻基又要唱《窦娥冤》了,簡直要七月飛雪,“我沒有!僞造家書一案我早就交給了錦衣衛,錦衣衛那邊遲遲沒有消息,我總不能僭越去要幼軍去查。”

胡善祥不信,她緊急之下,扯開衣襟,露出光潔的右肩,肩膀上拇指大的疤痕清晰可見,“這個疤痕你如何解釋?我身上有疤,若不是你買通了驗身的嬷嬷,如何連這個醜陋的疤痕也視而不見?”

雨水落在肩頭,如珍珠般滾落,被鎖骨引流在肩窩處,晶瑩剔透,美豔動人。

真想飲去她肩窩的雨滴,一口即醉。朱瞻基的喉結滾了滾,“你莫要自卑,那裏醜了?我覺得好看,我不會嫌棄的。”

胡善祥氣得發抖,“果然你是幹的!”

“不,不是。”朱瞻基連忙擺手,“我可以發誓,我是皇太孫,儲秀宮在皇爺爺的後宮裏,我怎麽可能把手伸的那麽遠,你也太瞧得起我了。我若真有這本事,早就與你相見了,何苦等到你出了儲秀宮,才跑去觀星臺和你偶遇。”

現在無論朱瞻基如何解釋,胡善祥都不相信他了,“你就是故意的,把我當成掌中之物,随意捉弄。你不要逼我讨厭你,連最後一絲情分也折騰沒了,把最美好的夏天,變成最讨厭的夏天。八月就要複選了,我警告你,不要想着再耍手段,你若連複選都要幹涉,阻止我淘汰,我就——”

胡善祥指着兔兒山,放了狠話,“宮裏不準自戕,會株連九族。我就假裝失足,從兔兒山跳下來,摔進這個池塘裏,大不了病一場。選秀是為了給皇室開枝散葉,我一個自身難保的病人,不能生孩子,還有什麽用處!”

朱瞻基大急,“你別沖動做傻事!你從上頭掉下來,萬一砸到太湖石上就沒命了!”

胡善祥當然不想死,但若不是使出玉石俱焚的勇氣,她擔心朱瞻基還要強留她啊,說道:“做人留一線,你非要把我往死路上逼,我有什麽辦法?如果你還念及兩年君臣不易,就請不要再幹涉複選了,讓我把自己淘汰。”

胡善祥打着傘走了,冷雨把朱瞻基澆透了,不是我幹的,那麽是誰做的?

驀地,朱瞻基腦子一片清明,是他!

朱瞻基出宮,去了漢王府。

朱瞻壑笑嘻嘻的迎接,“喲,什麽風把大哥吹來了?下雨天好惦記着弟弟。”

朱瞻基屏退衆人,一把提起朱瞻壑的衣領,把他按在桌子上,“你做的好事!你用漢王留下來的人手,層層阻擾胡善祥淘汰,你對她生了歪心事,想讓她通過選秀,賜婚給你。”

這次選秀,所有正值婚齡的龍子龍孫們都有份,朱瞻壑和朱瞻基一樣,都是二十一歲。甚至已婚的藩王郡王們若是在子嗣上艱難些,也會從秀女們挑選好生養的,為皇室開枝散葉。

朱瞻壑對胡善祥的心思,沒有誰比經常抄弟弟“作業”的朱瞻基更清楚了!之前都是看破不說破,各懷鬼胎,大家八仙過海,各顯神通,暗地裏較勁,今天幹脆把窗戶紙捅破了。

再不捅破,就憑胡善祥的火爆脾氣和膽大妄為,她真有可能“意外”從兔兒山“失足”掉下來!

朱瞻壑聽懵了,“什麽?胡善祥在選秀?她不是還在山東濟寧老家伺候摔傷的老父親嗎?”

“你還裝!”朱瞻基把弟弟從桌子提到了牆壁上,“我警告你,你這樣會逼死她的,收起你的花花腸子,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在兔兒山下看到她的屍體。”

“你若再幹涉選秀,我會将此事一五一十告訴皇爺爺,你誰都娶不成,還會丢了世子之位。”

朱瞻基警告了搞事情的弟弟。朱瞻壑總算聽明白了,他也冤枉啊,他連胡善祥來選秀都不知道……

朱瞻壑腦子裏浮現一個人,好啊,你這個吃裏扒外的東西!

朱瞻壑找了梁君,破天荒抄了大哥的“作業”,把梁君抵在牆壁上,“你對我隐瞞了消息,胡善祥明明被推去選秀了,你一聲不吭,還告訴我她在濟寧伺候病榻。你騙了我。”

雙面間諜梁君早就等着這一天了,淡定地說道:“我是為了你、皇太孫還有胡善祥三個人好。你和皇太孫都喜歡胡善祥,都想娶她,這本不是胡善祥的錯,漂亮又聰明的姑娘誰不愛?但是,這件事若被皇上知道了,胡善祥會被視為破壞你們兄弟情的紅顏禍水。輕則被逐出宮廷,再也不能當女官,仕途斷絕。重則賜死,以免将來你們兄弟為了一個女人反目相殘。”

“你不殺伯仁,伯仁卻因你而死。世子殿下,您要控制住自己的情感,莫要害死一個好姑娘。”

“她若淘汰,最好不過了,繼續當女官。她若不幸被選中了,也只能當太孫妃,是殿下的大嫂,殿下可別整天打着吃餃子的歪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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