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洗頭梁君是乞丐們養大的小偷,至今說……

第78章 洗頭 梁君是乞丐們養大的小偷,至今說……

梁君是乞丐們養大的小偷,至今說話還帶着民間的粗語。民間有“好吃不過餃子,好玩不過嫂子”說法,如果胡善祥嫁給朱瞻基,就成了朱瞻壑的嫂子,所以梁君警告他不要“吃餃子”。

朱瞻壑要為母妃守孝三年,還有一年孝期,期間不能說親,所以這次選秀與他無關,他根本沒有留意,以為與自己無關。

而現在,他在意也沒有用了,胡善祥是秀女,她就是被選中了,也不可能嫁給他。

原來不知不覺中,我早就出局了。

朱瞻壑趕走梁君,獨自悶坐。

一直以來,他都以輕浮孟浪的形象示人,他對所有長的好看的女子都是笑臉,時不時溫柔小意,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他對胡善祥好一些,旁人也不會覺得他是來真的——除了有同樣心思的朱瞻基。

梁君話糙理不糙。如果在這時候朱瞻壑要糾纏胡善祥,無疑會害死她的——他連争都沒法争!

雨夜,朱瞻壑把酒問青天,拿着酒壺在雨中狂奔,“我從投胎開始就輸給大哥了。一個苦命的娘,一個狠毒的爹,不幸成為他們的兒子,我還奢望什麽!”

哐當一聲,朱瞻壑把拳頭大的酒缸往地上一扔,“但願來世,不要生于帝王家!我為親娘複仇之日,就是我離開皇家之時!”

儲秀宮,端敬宮,漢王府。

胡善祥,朱瞻基,朱瞻壑分別在各自的地方在雨夜中,一個個以酒澆愁,悵然而立,同一種愛而不得的情思,三處閑愁,摔杯子的摔杯子,摔酒壺的摔酒壺,摔酒缸的摔酒缸。

這個夏天以快樂開始,以惆悵結束,三個人都被推向了未知的命運。

一連下了三天的雨,天氣終于放晴了,一下子跨入了秋高氣爽的秋天,怕冷的秀女已經早早穿上了夾衣。

胡善祥蒙頭大睡,同屋孫秀女坐在旁邊推了推她,“胡善祥,嬷嬷領了香胰子、皂角,要給我們洗頭,準備去中秋賞月宴,你快起來。”

“你們洗吧,我不想洗頭。”胡善祥卷起被子,往床裏頭一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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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秀女也來了,她湊過去聞了聞胡善祥的頭發,“你上一次洗頭是什麽時候?”

胡善祥的腦袋埋在繡花枕頭下,甕聲甕氣的說道:“不記得了。”

老嬷嬷已經調好了熱水,衣袖用襻膊堆在肩膀上,露出松弛的胳膊,進來說道:“你們兩個今天就是拖也要把她拖到椅子上躺着,十天沒洗頭了,油得蒼蠅停在上頭都打滑,這頭發還能聞嗎?別在宴會上熏壞了貴人們。”

何秀女和孫秀女齊心協力,一個揭被子,一個拉胳膊,左右架着她的肩膀,把胡善祥推到了躺椅上。

孫秀女将一塊大手巾圍住她的衣領,何秀女拿着水瓢往她頭上澆熱水,鐘嬷嬷拿起皂角往胡善祥頭發上直怼,孫秀女幫忙搓洗,三個人分工明确,看來提前商量過的。

胡善祥就像一具行屍走肉似的躺着,任憑擺弄,她懶得掙紮。反正掙紮也是無用,她都那麽努力淘汰自己了,還是無法走出儲秀宮。

洗了頭,孫秀女拿出剃眉刀,給她悉心修了雜毛,剃完之後,孫秀女對着她的臉呵氣如蘭,吹掉雜毛,贊道:“你的眉毛天生濃密,都不需要畫眉。”

胡善祥懶洋洋的說道:“多謝,我妝奁裏畫眉的黛石歸你了。”

何秀女見孫秀女修眉的手藝好,嚷嚷的要她修,胡善祥把躺椅讓出來,讓何秀女躺下,也拿起水瓢,幫她洗頭。

三人都洗了頭,坐在庭院裏晾濕發,三個人都是一模一樣的眉形,胡善祥端莊大氣、孫秀女如珠似玉、何秀女嬌俏甜美,三個都是大美女,各有特色。

一旁收拾殘水的鐘嬷嬷看了,心想這三人就像親姐妹似的相處,不知将來有什麽樣的命運。

八月十五中秋節,皇家家宴,她們這些秀女在儲秀宮裏度過。

八月十六,月亮依然很美,太子妃在兔兒山的旋坡臺舉辦了大宴,邀請一百六十九個秀女參加。

旋坡臺是紫禁城的最高處,比太液池的蓬萊閣還要高,是皇家登高賞月的絕佳去處,在萬裏無雲的滿月之下,可以俯瞰整個紫禁城。

昨晚就在這裏舉辦過皇室家宴,今天一應擺設都是現成的,旋坡臺四周擺着一座座燈山,每一座山都有兩百多個燈籠,把整個高臺照得如同白晝。

正中間是主位,是太子妃張氏的位置,下面擺着二十四張座子,每桌約八人,一百八十九個秀女圍坐其間。

桌子上擺着月餅、螃蟹、蘸螃蟹的蔥姜孫醋等等調料,以及用來驅除口中螃蟹腥氣的蘇葉湯、還有大紅的軟籽石榴、瑪瑙般的大葡萄等等。

來赴宴之前,各屋伺候的嬷嬷都偷偷從禦膳房提來食盒,要屋裏的秀女們提前吃飽,晚上在宴會上裝裝樣子即可,免得吃花了妝容,或者吃相不雅,被太子妃嫌棄。

鐘嬷嬷擺出一盤大饅頭,“吃吧。”

孫秀女拿起饅頭就啃,何秀女不解,“嬷嬷,為何沒有菜,也沒有甜心,還沒有湯?我是南方人,吃不慣的,也咽不下去。”

鐘嬷嬷經驗豐富,說道:“你們提前吃飽,不要吃宴會上的菜,晚風一吹,早就放冷了,小心吃壞肚子。菜,點心,一鹹一甜,吃完就要喝水,喝湯也是一樣,都要頻頻離席上廁所,回來席面上一身污濁之氣可還行?”

“所以,吃饅頭最合适,能夠吃飽,口也不會渴,不用跑廁所。你們先忍一忍,等宴會結束,我再去禦膳房找夜宵給你們吃。”

“嬷嬷對我們最好了。”何秀女乖乖吃饅頭。

鐘嬷嬷把躺在床上的胡善祥拉起來,“睡了一下午還沒夠?快,起床吃饅頭墊墊肚子,晚上夜宴有的熬。”

胡善祥不肯,“我喜歡吃螃蟹,聽說宴會上有碗口那麽大的螃蟹,我得留着肚子。”

鐘嬷嬷無奈,“随便,你愛吃不吃!”

胡善祥複又躺回去。鐘嬷嬷說道:“論理,夜裏穿月白色最顯眼,也最好看,我看別的屋秀女們好多選這些素雅的顏色。你們都不要選,那些小門小戶的沒見識,旋坡臺上頭全是燈山,照的和白天一樣,再穿月白就沒意思了,就像隐形人似的,看得還刺眼。你們都穿紅着綠,怎麽豔麗怎麽來,都是花一樣的年齡,穿得再花團錦簇也是好看的。”

孫秀女和何秀女都照做,還互相給對方梳了漂亮高聳的雲髻。

胡善祥穿了一身月白,梳了最普通的少女發式雙鬟髻。

鐘嬷嬷無語了,“胡秀女,你就是故意和我對着幹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胡善祥施了一禮,“對不起,嬷嬷。我父親生病了,我着急回家。”

鐘嬷嬷擺了擺手,“也罷,孝字比天大,你愛咋地咋地吧。”

排隊去旋坡臺,按照花名冊入了席,上了螃蟹,一人一個大螃蟹,只有胡善祥伸手拿着螃蟹仔細剝殼,揭開臍蓋,挑剔蟹腿的肉,蘸着醬醋,甚至還加了蒜汁!

很快,一個螃蟹吃完了,胡善祥還把空殼擺成蝴蝶形狀,問同桌七人,“好看嗎?”

同桌目瞪口呆,孫秀女和何秀女早就見慣不慣了,把自己的那份螃蟹給了胡善祥,讓她吃個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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