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鄭予銘拉着劉祺君起床了,兩人繞着山莊走了一圈,鄭予銘發覺這個山莊建得不錯,是晚清建築改建的,興致上來了,就找了個熟知山莊歷史的老人帶路溜達,聽他介紹山莊的往事和這些建築的講究。
劉祺君沒什麽興趣,但是看鄭予銘聽得興致勃勃,便一路陪着,到後來聽到那些玄乎其神的故事,止不住地翻白眼,明明就是瞎掰。
鄭予銘捏了他一下,示意他收斂表情,一直聽着。
好在老人雖然歷史故事講得真假各半,山莊裏的建築倒是沒什麽錯漏,就連一些磚頭的數量、門廊的漆畫和家具的風水講究都說得頭頭是道。
兩人逛完已是1點半,午飯都快沒了。
要不是汪三囑咐廚房給留點熱乎的,他倆只能吃冷飯了。
“鄭先生喜歡看建築?”汪三和他們關系不算太親近,對鄭予銘一直比較客氣。
“嗯,到處走走看看,喜歡看些建築,老房子很有味道。”
“你是學室內設計的,建築也算同專業,差不多。”汪三主動道,“其實縣裏還有個古建築,好像是個佛塔,最近剛修繕完,還沒對外開放。你要是感興趣,我找人帶你過去轉轉。”
劉祺君有些詫異地看着汪三,這個人看上去客客氣氣,但是說話做事想得很周到。他跟黃謙關系近,對他們這幾個損友獻獻殷勤也就罷了,鄭予銘跟他非親非故的,他都這麽盡心招待,這人的心思當真活絡。
誰知鄭予銘卻微笑着搖搖頭:“不用了,建築和室內設計區別還是挺大的,我去了也看不懂古人的智慧,得換建築專業的人過來,才懂得那些木質結構。不過還是謝謝你了。”
“不客氣,你要是哪天想看,跟我說一聲就成。”
劉祺君湊過去問黃謙:“你哪兒認識的人啊?挺會來事。”
“我能從哪兒認識啊?朋友不是酒桌就是拍桌球桌認出來的,少有幾個來自合作方。”黃謙倒是對自己纨绔子弟的身份很自覺,“汪三是我上次陪客戶喝酒時認識的,覺得他能力不錯,就把他挖過來給我賣命了。”
“喲,謙少親自挖來的牆角啊,那可不得了。”周涵一下子誇了兩個人,“我看這個汪三做事的确挺靠譜,你那刺頭一樣的性格,也就得這種玲珑圓滑的人才來幫忙緩沖一下了。”
“嫌我脾氣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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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誇你眼光好呢。”
兩人又扯了一會兒,繼續吃飯。
今天山莊裏安排了幾道本地名菜,掌廚的是本地有名的師傅,比昨日精致得多,其中有一兩盤野味,給他們嘗鮮。
下午汪三領着他們去泡溫泉。
劉祺君咳嗽着問有沒有小隔間,引來衆人矚目。
鄭予銘踹他一腳,示意他閉嘴。
三人若有所思地盯着他倆看了片刻,猥瑣地笑了幾聲,看得鄭予銘臉紅心跳,羞憤欲死,就連劉祺君都有些尴尬。
最後還是沒有另找小隔間。
鄭予銘身上的痕跡已經消退許多,圍着浴巾擋掉了下半身的痕跡,上半身只有肩背、胸口和腹部有些淺痕,進入溫泉後便看不太分明了。
五個人裏除了劉祺君常年四處跑,皮膚被曬出健康的小麥色,其他人都常年混跡于辦公室和各種室內場所,皮膚是典型的都市人的白,進了池子像是煮餃子似的。
汪三嫉妒地看着劉祺君:“這膚色,忒帥氣。”
劉祺君翻白眼:“建築工地走一遭,膚色更健康,你倒是去啊。”
汪三搖頭,胡亂給自己找理由:“免了,我媳婦就喜歡我這白斬雞身材。”
“靠!劉祺君有腹肌我也就忍了,黃謙你這個整天聲色犬馬的家夥為什麽也有肌肉!”周涵控訴。
黃謙懶洋洋地掀起眼皮瞥他一眼:“你以為哥是你嗎?除了吃喝玩樂就躺床上裝死屍啊?哥經常去健身房的好嗎?”
“一群混蛋啊!”周涵仰天長嘯,“都是三十多歲的大叔了,沒個啤酒肚對得起你們的年紀嗎?”
在座三位躺槍的大叔一起潑他水,罵道:“滾!你才大叔!”
周涵痛心:“都是同齡人,相識何必互拆臺?”
唯一停留在二字輩的鄭予銘呵呵笑了兩聲,靠着池壁看他們鬧。
男人在一起泡溫泉,總是要互相評價完對方的身材才磨叽着聊起其他。
所有人極有默契地沒去評論鄭予銘,一個是劉祺君這個正牌男友在呢,玩笑的尺度不好掌握,二個是對方露出水面的吻痕有些暧昧,他們努力不讓自己的眼光飄過去,避免吃豆腐嫌疑。
鄭予銘一看也是标準的都市白領身材,白天坐辦公室,晚上或周末去健身房或參加戶外活動,身材修長,肌肉薄而緊實,膚色白皙,每一個部位都鍛煉得恰到好處,符合亞洲人的普遍審美,配上他那張斯文的臉,既不誇張,也不瘦弱。
劉祺君想到這身體的每一寸自己都品嘗過其中的美妙,簡直食髓知味,不忍離開。
鄭予銘留意到他又開始過火的眼光,暗暗在水下踹了他一腳,讓他躲遠點兒。
劉祺君也覺得離他太近比較危險,自覺地隔開一米遠。
周涵嘲笑他大尾巴狼,
溫泉水能讓人全身心地放松,幾人聊了一會兒都開始犯困,靠着池壁不說話了。
劉祺君劃着水蹭到鄭予銘身邊,看他仰着頭舒服地半眯着,笑了笑,挨着他防止他掉池子裏去。
到後來,劉祺君怕大家舒服過度昏過去,把人叫起來,收拾收拾準備回去。
“這周末也過得太短暫了!”周涵還沉浸在溫泉的舒适中,軟着骨頭抱怨。
汪三笑:“下次再來麽。”
“來什麽呀,這一回去,就開始昏天黑地的年末生涯了。”周涵仰天長嘆,“年底啊年底……我最恨的年底,等會兒先回去找藥店,把胃藥感冒藥消化藥醒酒茶都買了,争取撐到過年。”
黃謙幸災樂禍:“誰讓你搞公關的,飯局堆成山了吧?”
“說我?你又能好到哪兒去?”周涵翻白眼,一字一頓道,“黃、經、理!”
“你妹……”黃謙罵。
劉祺君想到自己公司那風雲詭谲的變動,臉色也陰沉下來。
這幾天感情上的順利讓他忽視了事業上的危機,今天一過,迎接他的不知道又是什麽狂風暴雨。只是他不想在這種幸福日子裏聊這些喪氣話,便沒有做聲。
回去的路上周涵識相地投奔了黃謙他們,鄭予銘記得劉祺君泡溫泉時沒怎麽休息,便主動承擔起開車的職責。
兩人單獨相處,鄭予銘說:“你怎麽了?在想上班的事?”
“嗯?沒有啊。”
“你剛才情緒不高。”鄭予銘平視着前方,“公司的事很麻煩嗎?”
“有點。”既然他看出來了,劉祺君也不再瞞着,“我一開始以為只是我們總監要離職,後來發現公司上層也在變動,現在局勢不明,公司裏風言風語也很多,小道消息滿天飛,搞得人心惶惶。”
“有新領導要上臺?”
“估計是,但是到底是誰,目前也沒有定論。”劉祺君靠着椅背,長嘆一口氣,“最近我一直忙着元旦活動的事兒,沒理會公司裏邊的變動,明天回去不知道又有什麽情況。”
“你倒是不着急。”
“着急也沒用啊。”劉祺君閉了閉眼,“随意了,愛誰誰,別折騰我就行。”
鄭予銘皺了皺眉,對他這種敷衍的态度非常抵觸。按照他最近的狀态來看,公司的變動已經直接影響到了他的工作,他卻依然選擇暫時逃避,并沒有主動去了解情況,對未來即将出現的變化也沒有準備。
這種心态,在他看來,是十分不負責任的,對自己對公司都不負責任。
然而他還不習慣對劉祺君的事業指手畫腳,所以忍住了沒有說,或許對方有其他打算。
劉祺君沒有注意到這種變化,腦子裏全是明天要怎麽面對上司的郁悶。
晚上回到市裏,鄭予銘中途被劉肅喊去應酬,因為是業內的一個小聚會,劉祺君不方便一起過去,只好中途把他送到酒店門口,自己和周涵他們另外找地方吃飯去了。
周涵故意刺激他:“喲喲,帶不出手喲!”
劉祺君想抽他。
不懂設計怪他咯?
其實他也知道不是因為這個,目前為止,他和鄭予銘的交際圈沒有任何關系,以對方的謹慎和較真,暫時是不會帶他去參與到應酬場合中去的。就連這兩次陪他來找周涵他們湊熱鬧,也是順便居多。
莫名有點難受。
兩個人的感情越來越近,生活方式的差別卻似乎越來越明顯。
黃謙忽然拍了拍他的肩,淡淡道:“慢慢來,兩個人相處,需要了解的地方多着呢。”
劉祺君抓了抓頭發,有些困擾:“這也太多了。”
“想跟對方過一輩子的話,還怕時間不夠嗎?”黃謙挑眉,“還是說,你沒信心?沒信心就撤,我可還等着呢。”
“一邊兒去!我這叫戀愛的憂傷你懂嗎?情趣你懂嗎?”劉祺君龇牙,“你有這時間湊熱鬧,還不如去找你的靈魂伴侶去!”
“我?”黃謙哼笑兩聲,“我需要那種東西麽?”
說完就走了。
劉祺君看向周涵:“他抽什麽瘋?”
周涵聳肩:“富二代的憂傷?”
劉祺君:“……”
他看向汪三。
汪三表示:“額……現實主義者?”
“……”劉祺君扭頭就走,“跟你們簡直沒法交流。”
周涵嘀咕:“本來就是麽,我們又不像你家那位,純粹的理想主義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