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路況【5】
四月中旬的一天晚上,常安冷不丁問:"小見,你對同|性戀有了解嗎"
常見剛夾起的一塊排骨啪喳一聲又掉回盤子,擡起頭匪夷所思:"你,啥意思"
常見不鹹不淡瞥他一眼,"就問問你有沒有概念,手抖什麽"
常見霎時就不淡定了,看着他大哥若無其事狀盛米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慌亂慢慢漫延心髒……
大哥他?……不會吧!
常見迅速在腦海裏檢索大哥身邊周圍的女人……奶奶的一個都沒有!在聯想他除了在高中的受到過不少女生的青睐,但是常安避她們如避雷針!這小二十六年來根本沒有正正經經的交個女朋友談戀愛,雖然大哥不是什麽好東西,但是皮相好啊,應該很讨女孩兒喜歡啊,怎麽就在女人這方面跟個絕緣體似的呢?
常見已經先入為主的在心裏埋下了隐患,但僅僅是懷疑,大驚之餘還不忘循循善誘,有則改之無則勉之,想着把大哥已經偏離盤山道的人生軌跡拉回來一點,不然任其發展有可能随時墜崖……
"我沒了解,也就是一種感情選擇性向吧,選擇自由"常見的措辭很小心,生怕哪裏用的詞重了也許會打擊到大哥那顆堪比烏金的重金屬心髒。
常安想了一會兒,點點頭,"那雙性戀呢"
常見:……
還有沒有完了!你到底是哪一種啊大哥!
常樂扒拉着米飯問:"大哥你們在說什麽呀"
常安殊不知弟弟此刻心中百爪撓心,問出口覺得不太合适,揮揮筷子:"算了,又跟咱沒關系,吃飯"
常見悄悄松了一口氣,擡眼偷瞄大哥一眼,試探着問:"大哥,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常樂:"女朋友!"
常安看他一眼,有點好笑:"你給我找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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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見有點慌:"不是,我的意思是你是不是該談對象了"
常安依舊一副閑的找抽的樣子:"我談不談對象你別管,你不談對象就行"
常見急了,"我怎麽就跟你說不通呢,以後我跟你談正經事你別老打岔行不行"
常安把念在妹妹嘴角一顆米粒拿掉,态度很敷衍:"行,我記住了見哥"
常樂笑嘻嘻:"見哥"
常安捏她的臉:"真會見杆爬"
"呵呵呵"
見哥體會了一把常安的心累,盯着大哥問:"你不打算交女朋友了?"
常安眉一皺,"你有完沒完,吃完了滾回去學習!"
常見猛的站起來,動作大的桌子都在晃蕩,"你得成家吧,對象都不談怎麽成家!"
常安睜大眼睛看着他,懵了一瞬,"……我操!你小子是不是怨我上次從局子裏把你撈出來沒給你正正骨!樂樂拿皮帶!"
常見一巴掌拍在桌子上:"反正你得找個女人!不能……"
常安被他氣樂了,笑的一臉猙獰,"說,不能什麽"
"不能找一個男人!"
常安:……
小小的餐廳一瞬間詭異的安靜,餐桌兩頭倆兄弟對着瞪,一個氣勢沖沖,一個恍然失神,只有常樂怯怯的望着他們,滴溜溜的眼珠看看這個,再看看那個……
常安老臉紅了,火燒火燎的,燒的胃都開始疼了,看着常見把後槽牙磨的咯吱咯吱響:"我找你祖宗!胡說八道什麽!"
這一嗓子吼的天花板都在顫,常見怎麽能不顫,跟洩了氣的皮球似的瞬間軟了,"不是,我的意思是……你,你"
常安狠狠揮了揮手,"滾蛋!"
常見手腳麻利的收拾餐桌,常樂幫着二哥收拾碗筷,桌面立竿見影的幹淨了,如此效率和速度,可見弟妹業務甚是熟練。
常見在水槽裏洗完,常樂擠在他旁邊接過幹淨的盤子一只只放好,兩人分工合理合作默契,一工序在無聲之間進行的一絲不茍。
常安還坐在餐桌旁的椅子上,撐着腦袋看着兩個小祖宗低着腦袋氣都不敢大喘埋頭幹活的樣子,頓時覺得自己像是舊社會虐待童工的黑心地主……想着想着,笑了一聲。
常見手一哆嗦,打了洗潔精本來就滑的盤子差點摔回水槽。
常安在心裏嘆聲氣,心想跟一個小屁孩兒生什麽氣,不溫不冷的問:"這幾天封佳宸怎麽沒來"
常見看他一眼,繼續洗碗:"他要參加一個物理競賽,下星期才有時間借着輔導我"
"你要熱情點兒把他往家裏請知道嗎"
"嗯,知道"
常樂高高興興的問:"大哥不生氣了"
常安笑:"你二哥欠揍,大哥沒跟你生氣,去我房間把錢包拿過來"
常樂應了一聲,一蹦一跳的走了。
常安開始發下周兩人的零花錢和中午的夥食費,常安白天上班中午回不來,常見學校離家遠,來回費去午休大半時間,所以兩人的中餐一向在學校解決,常樂夥食費直接交在學費,小學中午的值班老師會組織中午留校的學生統一用餐和午休,而常見就完全由自己了。
所以常樂拿到五十,常見拿到三百。
常安是這樣的打算的,常樂練舞肯定花銷比其他孩子多,而和她一起練舞的小姑娘多半非富即貴,沒有教育家頭腦的常安先生很是迂腐的認為自己的妹妹不比所有孩子不金貴,而常樂小小年紀已經懂了不少事,每周都把零花錢仔細存好,到現在已經有小小一筆了,而常見,應屆高考生啊!天老大他老二!沒有教育家頭腦的常安先生依舊很是迂腐的認為自己的弟弟不比所有考生不看重!
常樂甜甜謝過大哥就回屋了,常見把鈔票一推:"我有錢"
常安正在研究為什麽桌布破了一個洞,聞言不以為然道:"你有個屁錢"
常見起身走了,"反正我有錢"
常安很是糟心的看了他背影一眼,心想,這是叛逆期到了。
唉聲嘆氣站起身又去廚房忙碌,把明早自己走後常見做早飯需要的食材一一切好放在冰箱,留着三個毛爺爺躺在餐桌上大眼瞪小眼,踏着十二點鐘點回房。
常安的房間是家裏最簡單的,簡單到七八平的地方只擺了一張單人床一張書桌,和一個衣櫃。
常安打開臺燈在書桌前坐下,從抽屜裏拿出一只腕表,表蓋兒已經被卸開,露出亂七八糟的內髒,正是常安的功勞。
想起前天拿着這只忘記還給封季柏的腕表去名表修理店,不知是不是老板看他是個土鼈還是要的行價,常安不知道那個價錢算不算公允,只知道如果把摔的不走針的表交給黑心資本家去修,一個月的菜金沒了。
當時常安就揣起手表轉身走了,回來後依靠自己涉獵廣泛的人生閱歷和動手能力,自己修!
牆上鐘表壞了好幾次都是他修好的,什麽僵屍炖不炖雞蛋,不都是走針的圓盤!
常安看着被自己肢解的僵屍,大着腦袋硬着頭皮拿起梅花刀繼續修,總不能還給封季柏一個壞的說你自己回去修?雖然那的确是他不要臉的風格,但是在封季柏面前他有點做不出來,但是話說回來,封季柏似乎沒發覺腕表的丢失,自一周鬧了雄哥賭場後,兩人再沒聯系過,常安在公司看到他時他旁邊總有人跟着,而且那個人一如既往的雙眼只看腳下路,連餘光都沒有,常安連跟他說話的機會都沒有,更別說還手表,而封季柏,除非夢游了,不然他是絕不可能改變自己從航站樓大門到自動樓梯的斜線行路軌跡,筆直走到值機員窗口去向常安讨一只手表。
常安只是覺得,封季柏的确夢游了,這才有了那一出雙劍合璧鬧賭場……跟夢似的。
第二天還沒亮,常安帶着手表去了公司,也許今天封季柏不飛,碰碰運氣呗,總留在自己手裏也不是個事兒。
常安運氣不錯,在午休的員工食堂看到了封季柏,封季柏似乎剛下飛機,穿着黑色飛行員制服,領帶被他抽調,白襯衫領口的扣子也解到了第二顆,沒有顯的疲憊,反而又添了一份潇灑,他倒進背後沙發背,交疊着雙腿,右手撐在沙發扶手上輕輕扶着額頭,面色平靜如水般看着坐在他對面的一個男人。
常安看不到那男人的長相,他所在的位置只能完整看到封季柏,而他對面的男人則是一個背影。
常安獨自占了一張桌子,邊吃套餐邊想的很多。
也許是……男朋友?如此一想,更想知道那個男人的廬山真面目了。
"安子!"
常安筷子一頓,先皺眉:"你怎麽來了"
吳少爺經過半個月的修養,一張帥臉恢複的完美如初,一屁股坐在常安對面:"你砸王雄場子了?!"
"又沒燒你家公司"
吳少爺氣氛難平:"這種好事兒怎麽不叫上兄弟!"
常安皮笑肉不笑:"趁早給我滾遠,我差點折在那兒你當我诳窯子去了?裏面全是泥巴人随便讓你捏?"
吳少爺用手指梳理着自己打了好幾層發蠟的時髦發型,十分不文明的罵了吃虧還套不着好的王雄幾句。
這厮太騷包了,常安聞到他身上香水味就頭暈,雖然很淡,把餐盤拉離他,無視他繼續吃飯。
大病初愈的吳少爺開始訴苦,說着說着就說到老娘跟中了邪似的四處安排門戶相當的閨秀跟他相親,光怕兒子萬一被死了還沒留個後!當然,最後一句是吳少爺自己發揮。
常安漫不經心的挑魚刺:"那你就結呗"
吳少爺一口拒絕,言曰老子還是一枝花!為毛花還沒謝先成家!浪費生命,淫僧就是要享受!
常安看那厮一副水仙花樣子,實在懶得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