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裏程【4】

和柳晴約會不過半個月的時間,常安越發的發現這個女孩兒遠比自己想象的要跟自己合的來,完全以他為主,不知不覺就很最大程度上迎合并滿足了男人心理的通病,大男子主義。

常安不知道的是這樣的女人是足夠聰明的,她明白如何去抓牢男人的心髒,他只知道,這樣的女孩兒值得他認真對待,且他已經在盡力。

這一天午時過後,柳晴第一次到他工作的地方找他,突如其來的讓常安有些促不及防,同時也終于認識到,有一個女人正在慢慢滲透并進入自己的生活……

“你什麽時候來的”

常安把漫畫書倒扣在桌子上順手拿份文件蓋住。

柳晴今天頗費了心思打扮自己,靜巧的五官略施薄粉,柔順的黑發呈中分披在肩上,身着廣袖淺藍色紗T,一條飄逸的白色長裙,把清新婉約這一詞體現的淋漓盡致。

柳晴甜甜笑道,“來了十幾分鐘了呢,剛才你一直在忙就沒有打擾你”

常安看看時間,“再等我半個小時,馬上到午休時間了”

“嗯,不急”柳晴細心的看到他放在桌角的茶杯空了,于是端起杯子到茶水區接水。

小劉比常安還興奮,“常哥,你女朋友?很正啊”

常安回頭看了看柳晴的背影,的确,她今天的确很漂亮,雖然五官與美豔無緣,但是氣質足夠突出,屬于第一眼不驚豔,越看越有韻味的女人。

這樣的女人是最适合娶回家相夫教子,既能上出廳堂又能下進廚房。

自己運氣不錯?常安說不清心理什麽滋味,輕輕笑了笑,收拾桌面準備下班。

柳晴給他接了水就坐在旁邊休息區靜靜的翻航空公司畫冊。

常安點着手裏的油性筆偶爾回頭看她一眼,半個小時候回員工休息室換回自己的衣服。

柳晴起身朝他走過去,再自然不過的挽上他的胳膊,“我們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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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邊的女人小鳥依人楚楚可人,常安還能聞到她的發香,帶着她往大堂出口方向走,“先吃飯吧”

“好,聽你的”

常安:“想吃什麽”

柳晴:“聽你的”

常安:“中餐吧”

柳晴:“聽你的”

常安失笑,柳晴笑容嬌憨,在外人看來這男才女貌的一對俨然正在熱戀。

即将走出大堂之事,常安迎來一位不速之客,回頭一看,是白莉莉。

白莉莉顯然剛下飛機,拖着小皮箱快步走到他面前,看着柳晴問,“她是誰”

常安心中隐隐感到不妙,夾在倆個女人疑惑的目光中指了指白莉莉,“我同事,這位是……我女朋友,柳晴”

柳晴向她點點頭,“你好”

白莉莉一臉征愣,“你,女朋友?”

常安點頭,“是”

白莉莉忽然紅了眼眶,不知是憤怒還是悲傷臉色都在發紅,“你什麽時候交的女朋友啊!”

常安有點摸不清狀況,被白莉莉吼的莫名心虛,這二十幾年他都沒見過女人因為他流眼淚,包括自己的媽,見白莉莉眼淚都要下來的樣子也有點慌神兒了,“半個月前吧,你別這麽激動,哭什麽啊這是,我也沒怎麽着你吧”

白莉莉又氣又急且羞憤難平,不知不覺就提高了音量,“你不知道我在追你嗎!還一直裝傻連女朋友都交了你是在耍我嗎!”

常安确實冤枉,壓根沒想到真被吳英俊說中了,這姑娘确實對他有意思。

常安此時覺得自己真是即冤枉又窩囊,但是當務之急是把白莉莉安撫住,雖然他不在意旁人的眼色,但他不願在大庭廣衆之下上演一出狗血三角戀劇情戲,幸好柳晴一直保持着沉默不說話。

“這事兒可能有誤會,你先冷靜冷靜,咱們坐下慢慢談好嗎”

“還談什麽!你都交女朋友了還跟我談什麽!我告訴你常安,既然你對我沒意思就應該早點告訴我,現在你就是在羞辱我!”

常安只覺得心累,很無奈的為自己辯解,“對不起,我确實不知道你的心思,我一直以為我們之間只是同事,我這人比較遲鈍,一直把你當做朋友,如果讓你有什麽誤會,我道歉”

白莉莉情緒很激動,“道歉有什麽用,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常安的太陽穴突突突直跳,有氣無力的問,“那你想怎麽樣”

似乎一觸即發的僵硬格局當中忽然插入一聲沉穩的男聲。

“……常先生?”

常安轉頭看到一張熟臉,“周先生”

周沆爽朗一笑,“還真是你,遇到什麽麻煩了嗎”

常安心道難道你看不出來嗎,還是存心看笑話的,幹笑兩聲,沒說話。

周沆看了看兩位女士,對白莉莉笑道,“小姐,你們之間可能有什麽誤會吧,應該坐下來有話好好說,公共場合吵起來太不好看了,更何況兩位都是美女,相信你們能找到更适合你們身份的解決方法”

白莉莉淚眼朦胧的咬着下唇,柳晴一直保持恬靜。

常安在心裏直點頭,對白莉莉說,“我就是這個意思,能找個地方坐下談談嗎”

白莉莉終究是心高氣傲的富家女,冷冷哼了一聲就拉着皮箱趾高氣昂的走了。

常安送了一口氣,對周沆說,“謝謝”

周沆笑道,“不客氣,正好路過”

路過?這人是來幹嘛的?

常安心頭一沉,猛然間額頭上汗都下來了,連忙回頭看向身後……

果不其然,在一圈圍觀群衆中,站着封季柏。

什麽叫羞愧難當恨不得找個地逢鑽進去,厚臉皮活了二十六年的常安第一次感受到這種感覺。

封季柏一身挺拔的向他們走過去,臉色平靜的就像剛才目睹鬧劇的人不是他,和常安擦肩而過時稍稍停頓了一下,然後就和周沆離開了,與局外人無異。

常安心裏怄的只想找個地方恨恨踹一腳,勉強把翻滾在胸口的氣流壓下去,對柳晴說,“走吧”

随便在公司附近找了一家餐廳,常安一進門差點罵出一句髒話,坐在大廳中間的那倆人不是封季柏和周沆又是誰!

常安站在門口磨了磨牙,忽然苦笑一聲邁腿走進去。

愛咋地咋地吧,他反正已經破罐子破摔什麽都不在乎了,形象這倆字在他這連狗屁都不是。

常安領着柳晴在距他最遠的靠窗位置坐下,喝了一杯白水就開始解釋,用自己亂七八糟的邏輯和混亂的語言結構把自己和白莉莉的關系解釋清楚。

柳晴坐在他對面靜靜的聽他講,沒有打斷更沒有插話,在他說完後才微笑着說,“那你的确應該跟白小姐道歉,女人的心可是很敏感纖細的哦”

常安本以為柳晴就算不跟他分手也得鬧一鬧,萬沒想到她這麽通情達理。

這一看又是常安不了解女人,尤其是不了解像柳晴這麽聰明的女人,女人是一種奇怪的生物,你不跟她争她還不希得要,典型的瘦田沒人耕,耕開人人争。

常安是個好男人,她知道,明顯的其他女人也知道,并且看常安方才的慌張無措焦頭爛額,哪裏是什麽善于玩弄感情的渣男,頂多是本人太遲鈍沒察覺到那個女人的心意罷了,既然争到手了就應該全力守護,豈有拱手讓人之理。

常安心理放松了一些,有幾分自嘲的笑道,“不好意思,這才剛開始就弄了這個一出”

柳晴握住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沒關系,以後還長嘛,最重要的是我相信你啊”

常安垂眸看着他們交疊在一起的手,點頭。

柳晴開開心心的叫來服務員點菜,情緒與往常無異。

常安向後倒進座位裏看着五顏六色的菜譜發怔,忽然擡頭朝大廳中間看了一眼,封季柏和周沆已經不見了蹤影。

常安站起身,“我去趟洗手間”

洗手間裏靜悄悄的一個人都沒有,常安走到水池邊洗臉,動作粗魯的水花四漸,額前頭發都打濕了一片。

看着嘩嘩流水的水龍頭,他忽然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胸口空洞的像風口,好像他這二十幾年都是這麽過來的,可是為什麽,現在卻無法忍受自己空洞的人生,甚至是靈魂。

旁邊神過來一只手關上了水龍頭,身邊多了一個人。

常安直起腰抽出紙巾擦臉,盯着鏡子裏臉色有些發白挂滿水珠的自己,無視旁邊的男人。

封季柏卷起襯衫袖口洗手,動作不急不緩,“外面那位女士是你女朋友?”

常安把濕透的面紙扔到垃圾桶,“是,怎麽樣”

封季柏抽出一張紙巾細細擦拭手上的水,雲淡風輕,“确實比白莉莉适合你”

常安撥撥自己被浸濕的前發,不怎麽友好的冷笑,“你怎麽知道什麽人适合我”說着目光移向鏡子裏的封季柏,“我自己都不知道”

封季柏很鎮定,整理着襯衫袖口說,“你對我的敵意從何而來,因為我之前冒犯了你?”

常安又笑了,“你多牛逼啊,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幹什麽幹什麽”

封季柏系好袖口扣子,收起雙手放進休閑褲口袋,淡淡的笑,“你也可以”

常安這下是真笑了,笑的很苦澀,感到一陣巨大的荒誕感,整個人都被這種荒誕感包圍且不斷壓迫,被壓迫的感覺讓他幾乎喘不過氣。

“我也可以?”常安忽然轉向他,臉上說不清是笑別人還是笑自己,看着封季柏笑道,“我可以什麽?我可以跟你一樣想說什麽說什麽想幹什麽幹什麽?活的跟你一樣灑脫?呵!我他媽還真不能,從小到大我都不能,我不能選擇自己的家庭,不能上自己喜歡的大學,不能做自己喜歡的工作,我連挑對象的權力都沒有還得被人逼着相親,你說我能幹什麽?我以前活給我媽看報複她,我媽死了以後我就為我弟弟妹妹活着,我從沒幹過一件自己想幹的事兒你說我跟你一樣?”

常安很冷靜,冷靜的近乎冷漠,對封季柏說,“咱倆還真不一樣”

封季柏冰藍色的瞳孔中閃過幾絲難以擦覺的波紋,語氣也不由自主的放柔,“我不了解你的過去,我只知道你現在的生活格局一成不變,你并非沒有機會做出改變,剛才你說自己一直的生活不是你想要的,但是沒人逼迫你,就算你肩負教養弟妹,他們也不是你完全束縛你的枷鎖,只是你自己沒有追求更灑脫快意的生活,不是你沒有能力,而是你已經習慣了,習慣了不為自己為別人,為了善全家人而習慣了虧待自己,其實你大可不必對自己這麽苛刻,只要你願意,你什麽都可以”

常安不知怎麽就被他這淡淡的模樣挑起心中千層浪,看着他,內心竟然湧上無法解釋的委屈和怒氣,連的胸口都在不規律的起伏,咬牙瞪着封季柏說,“放屁,你什麽都不知道,憑什麽對我指指點點做出一副無所不知的樣子,你知道什麽?你除了知道我叫常安還知道什麽?你知道我想要的是……是什麽嗎?”

此人的情緒失控在自己意料之外,畢竟在 封季柏的印象裏常安是一個極度自控的人,某一定程度上像極了自己,這也是他願意和常安接觸的原因,兩個對自己無情的男人像兩條永遠不會相交的平行線一樣雖然可以相望,但任何一方絕對不會擅自偏離軌道,這似乎已經是他們之間心照不宣的一種相處模式,一種默契,而當這種默契的模式忽然被其中一方擅自打破,原本可以瞞天過海甚至騙過自己的無視和故作漠視就變的如履薄冰......

他的臉色隐隐脹紅,漆黑的眸子裏鍍上一層水霧此時亮的驚人,他的面部表情是猙獰的甚至的兇惡的,像一頭被激怒的頭狼,可他看着自己的眼神卻絲毫沒有攻擊性沒有戾氣,抛開往日深潭沉水一樣的沉寂,此刻封季柏看到了他眼中暴露無異的柔軟和......委屈,更像一個被人冤枉做錯了事的壞孩子希望得到家人的支持和撫慰......

無論如何,此時的封季柏一直秉持的超身事外的冷漠态度被他的眼神就這樣層層剝開,不忍不問,“你想要什麽”

常安卻不說話了,別開臉躲開他的目光,面對他的側臉線條即倔強又執拗,許久才低低的開口,“跟你一樣,我想跟你一樣”

跟我一樣?你又了解我嗎?我身上有哪一點值得你向往呢?

封季柏的目光愈來愈暗,注視他的眼神即風雨欲來又是一片風平浪靜,似乎随時會掀起驚濤駭浪,而這種情緒的湧動不是他想要的,是他一直以為堅決隔絕并拒絕的,察覺到危險入侵者的大腦此時只想把他逼退,甚至,給他懲罰......

“和我一樣......”

封季柏忽然上前一步伸出雙手捧住他的臉,在常安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低頭吻在他的嘴唇上……

常安覺得眼前光線一暗,一雙湛藍色的眼睛向自己壓下來,随後嘴唇上一片溫潤,很淡的溫度……

大腦皮層接收信號後的第一直覺便是下意識的反抗,但是封季柏緊緊箍着他的臉讓他動彈不得,第一次被一個男人控制......

“唔......唔....”

常安被迫仰着頭貼着他的薄唇僵持了幾秒,幾秒鐘後封季柏松開手,常安像被人推了一把跌倒身後牆上,呆呆的看着他喘氣......

封季柏說“我可以和男人接吻,你也可以?”

常安愣愣的看着他,腦子裏正五雷轟頂,霹靂吧啦響的異常熱鬧。

剛才發生了什麽事兒?他被封季柏強吻了?!封季柏?!

封季柏走了,來的無聲走的潇灑,不用揮袖子都沒有帶走一片雲彩。

常安一個人蹲在洗手間,心裏又急又糟又亂,抽了一根煙才終于走出去,離開時又洗了一把臉,回到座位上一本正經的說瞎話,“可能早上吃東西吃壞了,肚子疼”

柳晴聞到他身上的煙味,但是只是笑笑,“快吃飯吧,菜都快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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