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飛行【5】
半夜五點半,陸軍被門鈴聲吵醒,拉開房門和封季柏碰了個面對面,倆人都在第一時間分外警惕的打量彼此。
眼前這個男人高大強壯,一身剛毅的硬漢氣勢,臉部線條鋒利,眼神像一把直面而來的鋼刀……還穿着酒店睡袍。
陸軍手撐着門看着門外西裝革履的男人,“……你找誰?”
封季柏身姿巍然,眉宇冷肅,“常安”
“……你是?”
“剛才和你通話的人”
陸軍恍然:“哦……“而後又微微皺了皺眉頭,目光再次掃視他一遍,“有事嗎?他在睡覺”
封季柏徑直上前扒開他撐門的胳膊,“打擾了”
陸軍擰着眉心看着他擅自闖入的背影,甩了甩胳膊,手勁兒真大,剛才竟然一下沒頂住。
卧室大床上卷着被子睡的一臉呆相的不是常安又是誰,封季柏站在門口稍稍松了一口氣。
陸軍拉緊浴袍帶子走到他身邊,“封先生是吧,安子朋友?”
封季柏把目光從常安身上移到他旁邊不怎麽整齊的床鋪上,退後一步把卧室門關上,轉向他答道,“是”然後伸出右手,“封季柏”
陸軍心說這位冷酷的封季柏先生雖然寡言少語态度冷淡,但怎麽總讓他有一種被攻擊的感覺,就像上戰場時被敵人包圍,更像無聲無息取人性命于無言之間的狙擊手。
“……陸軍”
封季柏點點頭收回手,然而已經在腦海裏全面分析這位陸軍,班長。
兩個相見不歡的大男人站在卧室門口都不約而同的為對方調整成了一級防禦且随時進攻狀态,盯對方的眼神乍看之下平靜如水,其實滿含長矛利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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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對方如此強勢的施壓之下,陸軍率先後退一步,“……如果要等常安的話你随意,我接着睡覺去了”
看樣子床是睡不成了,陸軍躺到客廳沙發上抱臂睡下了。
封季柏看他一眼,打開卧室門走了進去。
常安還在睡,睡的很沉,而且聞他身上的酒味,的确喝了不少。
封季柏坐在床頭邊上的椅子裏,一天的奔波談判他确實很累了,脫下西裝外套搭在椅子扶手上,解開黑襯衫領口前兩顆扣子然後交疊起長腿左手撐在扶手上扶着額頭看着床上的人,藍色眼睛裏依舊深沉如靜水……
第二天,早起的習慣在宿醉後依然不可避免的發揮作用,所以常安醒的很早,一清醒就感覺道到一陣天旋地轉,腦子裏灌滿泥漿一樣轉都轉不動,迷迷糊糊的抱着被子轉了個身繼續睡。
“……醒了?”
沒那個精力去分辨這個聲音是誰,但是潛意識認為這個聲音足夠安全,于是沒精打采的嗯了一聲。
“起來,先喝杯水”
常安費勁的仰起上身去喝水,被喂了一杯水後又倒下接着睡,全程連眼睛都沒睜。
身體被一雙手扶起來,然後靠進一個寬闊結實的胸膛。
封季柏左手扶着他的肩膀,右手端着杯子抵在他的唇邊,“張嘴”
聞到一股不怎麽好聞的藥味,常安昏昏沉沉的掀開眼皮看着杯子裏的褐色液體,“什麽東西啊”
“醒酒的中藥”
就着他的手喝了兩口,常安皺着臉說,“什麽怪味兒,難喝”
封季柏又追過去,“喝完”
常安一把推開,“靠,你嘗嘗,一股蟑螂尿味!”
這話說的,你知道蟑螂尿什麽味道?
封季柏有點想笑,耐下心哄孩子一樣說,“還有一點,馬上就沒了”
常安萬分不情願的把剩下半杯蟑螂尿咽下去,倒回床上皺着臉回味,嘴裏還在嘟囔,“你是不是想毒死我啊,封季柏”
封季柏拿着杯子走到牆邊飲水機前接水,“毒死你對我有什麽好處”
常安忽然睜開眼,腦子一下變的無比清醒,動作無比敏捷的連忙爬起來,瞪大眼睛看着他的背影。
封季柏接完水轉身往回走,停在床頭邊把水杯遞給他,“漱口”
“…..你,你怎麽在這兒”
常安一副大清早見鬼的表情讓某人心裏不怎麽愉悅,把水杯放到離他最近的桌角,拿起椅子上的西裝外套一言不發的往門口走去。
“……诶!”
回應他的是一記關門聲。
常安覺得自己酒還沒醒,持續發愣中。
不一會兒,陸軍開門走進來,笑呵呵問他感覺怎麽樣。
常安眨了眨眼,傻兮兮的問,“剛剛剛剛才是不是走出去一個人”
陸軍笑,“是啊,他剛出去買醒酒藥去了,現在應該是回去了吧”
常安覺得腦子裏一岔岔野草正特麽的以光速瘋長,“他什麽時候來的啊,我怎麽不知道”
“五點多吧,你正睡呢去哪知道”說着一頓,“這位封先生對你挺好,你什麽時候交了一這麽個朋友?”
常安現在的心情好比在一望無際的□□大草原上振臂追趕千萬頭草泥馬盡情奔馳!
“……算了”
常安嘴強牙硬即別扭又心虛的對自己說,走就走吧,反正自己沒什麽好說的,該解釋的人是他。
陸軍招呼他去吃早飯,常安頭還暈着,坐在床上沒動彈,于是倆人又把昨晚合作的話題拿出來認真讨論。
陸軍傾力相邀,常安也覺得這事有搞頭,于是半推半就只說讓他好好想想,也算一定程度上的一拍即合了。
正相談甚歡的時候卧室門被叩響。
封季柏站在門口,往沒關的門板上敲了兩下然後就走了進來,手裏提着某男士品牌服裝袋。
常安再次用見鬼的表情看着他,嘴都沒合上。
陸軍很淡定,笑問,“封先生買衣服去了?”
“嗯”
封季柏把服裝袋放在常安的手邊,“換洗衣物,去洗澡”
常安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的酒臭味幾乎淹沒天地,有點不情願的癟了癟嘴,慢吞吞的爬起來。
陸軍接到一通電話,說了兩句就挂斷然後對常安說,“我要出差幾天,你想好給我打電話,回來聯系你”
常安道,“行,說不定我明天就辭職投奔你去了”
“那感情好”陸軍擺擺手,“走了”
“班長”常安叫住他,“你還沒留我的號”
“對,差點給忘了”
陸軍記下他的手機號後打趣道,“以後換號提前告訴我,別讓我又兩三年找不到你”
常安笑,“不會”
陸軍離開後常安又一屁股坐到床上,把袋子扔到一邊。
封季柏站在他面前靜靜的看着他,“不換衣服嗎”
常安捂着腦袋,“頭暈,緩緩”
于是封季柏又倒了一杯醒酒藥,“再喝一杯”
常安縱是萬分不情願也還是接了過去,剛抿了一口就聽到他問,“你要辭職?”
“嗯”常安擡頭瞥他一眼,“你能辭職就不許我辭職了嗎”
封季柏只說,“你跟我情況不一樣”
常安擡頭,“那你說,你是什麽情況”
看着他黑亮的眼睛,封季柏放在西裝褲口袋裏的雙手握成拳,心裏一閃而過的念頭讓他心一動,但僅是心念動搖了一瞬。
見他遲遲沒有回應只是看着自己,常安翻身躺倒,閉眼假寐,“不想說算了,我要睡覺,你請便”
封季柏低低嘆聲氣,語氣輕緩無奈,“你很在乎我辭職?”
常安充分诠釋了什麽叫做一本正經的口是心非,“誰管你,你當不當飛行員跟我有屁的關系”
封季柏找到重點,皺了皺眉心,“你很在乎我的工作是不是飛行員?”
原來如此,但是,只是如此?
常安睜開眼睛,盯着雪白的被單,沒說話。
封季柏似乎得到一個自己不願意得到的答案,緊緊注視着他的背影,“所以呢,如果我不是飛行員,你……”
話既出口,卻被自己逃避,什麽時候他變的這麽小心翼翼是因為不想失去嗎?
封季柏一時默然。
躺在床上的常安猛的坐起來回身看着他,“你想問什麽?如果你不是飛行員我會不會跟你分手?”
封季柏唇角動了動,無聲默認。
常安咬牙,抄起枕頭砸過去,“混蛋……”
眼前這個男人無疑是自己青春年少時的奮鬥目标,而當年的一份懵懂夢想經過時間的發酵不僅沒有消褪,反而随着時光生長,埋在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地方,直到再次和他見面才被輕而易舉的拔開泥土,才發現已經長成參天大樹。
也許吧,他身上有自己的向往,他的生活态度,他的職業,而常安很清楚,他的終極向往是封季柏,只是他這個人,對他而言封季柏就像一個強力磁場,他身上的所有都在強烈的吸引着自己,甚至自己對他的所有都是認同并喜歡着的,這又怎能是一份不成熟的夢想可以推翻的。
“我喜歡你不是一天兩天了,如果有一天咱倆散了,提出分手的那個人肯定不是我”
常安說的雲淡風輕,甚至看起來很不走心,說完倒回床上拉高被子蓋住了腦袋。
封季柏就沒那麽從容了,盡管他看起來還是那麽鎮定自持,在原地站了好幾分鐘,邁腿的時候步履略僵硬,坐在床邊叫了一聲,“常安”
常安沒動靜。
封季柏把他頭上的被子扯下來,露出一個亂糟糟的腦袋。
常安還倔強的閉着眼裝睡。
封季柏低低的笑了聲,“聽我說句話行嗎”
常安眼皮動了動,慢吞吞躺平睜開眼看着他,“……說”
說?說什麽?封季柏根本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麽,似乎有滿腹的話想說給他聽,卻又好像不知從何開始。
常安有點苦澀的抿了抿唇角,仰起上身要下床,“沒什麽話說就讓一下,我要洗澡”
封季柏忽然伸出胳膊撐在他身側的床鋪上,把他困在自己的雙臂和胸膛之間,在他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低頭牢牢吻住他的嘴唇……
唇上一片溫潤,伴有強勢而溫柔的輾轉吮吸……常安瞪大眼睛腦子裏空了幾秒,然後猛然擡起右手抓住他的肩膀,不知是要推開,還是怕他離開,指尖微微顫動……
封季柏稍稍離開他的嘴唇,抵着他的額頭呼吸已經有些紊亂,嗓音分外低沉性感,“別抗拒我,試着接受,放松……”
他的聲音太溫柔,太性感了,有魔力般讓人不由自主的跟随并信服,常安果真放松全身緊繃的神經,在他再次吻過來的時候緩緩閉上眼睛,右臂勾住他的脖子,嘗試着跟随他的節奏給出回應,在他的舌尖溫柔試探的時候分開牙關……誰主動誰被動已經說不清了,誰主導誰也無法明辨,接吻本就是人類與生俱來的行為藝術,一經點破便不可收拾,平時羞于表達的感情和慣于隐藏的感情都在這一行為藝術中完全爆發,都在欣賞對方,引導對方,共同通過唇齒的結合肉體的歡愉以達到思想想靠靈魂相接的目的,而他們,兩個思想和靈魂高度契合的人,無疑是成功的。
而後是怎樣的意亂情迷混沌難分只有他們自己感受的到,且深陷其中,且男人之間的吻更加直接,更加□□,更加具有占有欲,更加具有征服欲,我渴望占有你,我也渴望被你征服,因為我接受你,認可你,珍視你,愛你……
一個無邊無際的吻斷了幾次,誰都不願先行撤退,總是在氣息耗盡後随着呼吸追上去,你來我往,勢均力敵,因為對彼此縱容,所以索取瘋狂,以至于最後分開時常安的舌尖已經麻木了,迷迷糊糊的被壓倒在床上,連呼吸都不穩還有閑心開小差。
卧槽老子這二十六年都在幹什麽,這才是接吻啊卧槽!
一吻終了,但常安勾住他脖子的雙手沒有松開,指尖潮濕,牢牢相扣。
兩人額頭相抵默默平複呼吸,殘留的餘韻在彼此紊亂的呼吸和灼熱的空氣中分散飄轉。
封季柏慢慢直起身轉身靠坐在床頭。
常安望着天花板發了一會兒怔,忽然想起來什麽似的一下子彈坐起來緊張兮兮的看着封季柏,“怎怎怎怎麽了”
封季柏微微皺着眉,“沒事”
常安心說你這個表情沒事才怪,翻身跨坐在他身上,擡手解他的襯衫扣子。
封季柏看着他輕輕笑問,“幹什麽”
常安沒說話,微低着頭抿緊嘴唇把他的襯衫從上解到底,黑襯衫向兩邊散開,露出腰腹纏繞的紗布,雪白的紗布已經隐隐透出些許血色。
常安很揪心,“感覺怎麽樣,傷口裂開了嗎”
封季柏很平靜,“沒事,可能用力過大,輕微出血”
不得不說封少此時衣衫半露,黑色的衣料和雪色的皮膚對比之下的強烈視覺差已近足夠讓人把持不住,更別說肌肉線條半隐半現和他慵懶又禁欲的氣質……絕對是生化武器。
但是常安現在絕對是領悟不到的,因為他滿心滿念的全是封季柏的傷勢,更是後悔剛才怎麽就忘了他還有這麽嚴重的傷。
“去醫院看看吧”
常安從他身上下來跳下床。
封季柏慢慢的把扣子系回去,“等幾分鐘沒關系,你先去洗澡”
“……你潔癖?”
“有一點”
常安心說剛才怎麽沒嫌我,撇撇嘴,抓起新衣服去了浴室。
五分鐘後,一身嶄新走出來,舊衣服裝回服裝袋,順手收拾了桌子上那一大瓶XX牌老中醫。
“那瓶藥不要了”封季柏邊穿西裝外套邊說,“味道的确很怪”
常安想問你怎麽知道,一對上他的眼睛,頓時明白了……于是白他一眼率先走出卧室。
封季柏笑了笑,整理着袖口不緊不慢跟在他身後。
作者有話要說: 喏,你們要的肉,官人是不是很偉大!快快快快快表揚官人我金槍不倒彩旗飄飄!
小賤人們要是敢不這麽幹......後果你們知道的,我!斷!更!還删!床!戲!
我殘暴起來連我自己都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