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番外——最終章
金秋十月早早的過去,三年後的深秋,街上樹蔭帶中的樹葉還未枯黃落完的時候,一樁算不得大事的喜事,在秋風向冬雪轉換過渡的夾縫裏,悄悄生長了。
吳英俊和白莉莉要結婚了......
常安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很茫然的,最初這兩人好的時候就跟兒戲一樣,觀望兩人态度,看似是沒有任何一方認認真真的想把彼此發展成結婚厮守的對象,更別說這麽快就要結婚了,雖然三年時間足夠摸清一個人底兒。
但是吳少爺是什麽人?京城有名的纨绔,此人雖不傷風害俗傷天害理的禍害過什麽小姑娘,但他游戲人間風流不羁卻是遠近聞名的,別說對人姑娘了,這人對自己都不怎麽上心。
常安還記得他提到過當他老娘逼他結婚成家的時候,他還用自己是個GAY來逼退老娘,可見此人有多麽的不想被一份責任,被一個姑娘套住。
再來說白莉莉,這姑娘潑辣爽朗,最初的目标是常安,也是為了常安才和吳英俊結成互惠同盟,可是常安不争氣,放着富家之女不去惦記,偏偏喜歡男人,沒辦法,白莉莉只好打消了對此人的念頭,也是在失意愁腸之中讓吳英俊此纨绔在她空虛寂寞冷的時候趁虛而入。
酒後一夜當不得真,倆人都是二十一世紀的小青年,況且都是富商之後,這一天天的 ,哪有那麽多的山盟海誓忠貞不渝,你樂我樂大家樂,能樂幾天是幾天呗,于是乎,或許是王八看綠豆對上眼了,兩人一拍即合,都感覺對方是自己想找的那種不願意給對方很多責任感,一定程度抱有游戲人間态度的‘同類人’,正好都單着,那就試試吧,這一段有點莫名其妙但是絕非虛無缥缈的關系就這麽保持下來了,讓人大跌眼鏡的是,竟然保持的還很長久,一晃三年多過去了......
兩人關系的轉變是由一根驗孕棒引起的,當白莉莉把顯示着兩條杠的驗孕棒甩到他面前的時候,吳英俊同志混了這麽多年不可能不知道這是什麽意思,于是他就跟受了驚吓的小媳婦一樣,抱着白莉莉的毛絨抱枕,蹲在沙發一角,半天驚恐的緩不過神來......
“別啊,這......”
白莉莉靜靜的坐在一邊等他表态,抱着胳膊一副淡然處之的态度,像一個早經歷過大風大浪的堅強的不能再堅強的女強人,等了半天才等到他吞吞吐吐的說了兩個字,別啊——
“那就去打掉,分手”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很潇灑,甚至看起來有點無情,但其實她的心裏抽痛了一下,嘴裏撇出了一點酸澀之意,除此之外,什麽大起大落的悲傷欲絕還真沒有。
瓊瑤文裏寫的那些海枯石爛刻骨銘心,天盟海誓至死不渝,這些感情總是讓人無比向往,但是在現實生活中誰會像瓊瑤劇中的兩位主角一樣說一些感天動地的誓言,分手時再搞一出撕心裂肺的生死離別,不得不承認這種情感是足夠感人的,是令人向往的,但是在現實生活的兩性關系中及其的不現實,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像‘魔幻’二字靠攏的,大家都是妖魔鬼怪,扮什麽善男信女。
而當這種失望和傷心在白莉莉的身上表現出來的時候,只有一句,打掉,分手。且不說這種方式是否可取,她的态度已經足夠可取,‘斷絕’,就是她的态度。
老娘跟錯了人,還不能棄暗投明怎的?
很多男人都說女人最無情,他們都錯了,一個女人當對你無情的時候,就是她對你失去所有奢望和期待,下定決心要離開你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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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別兩寬,各生歡喜——是一個女人能給你的最大的溫柔和善意,絕非無情。
“你怎麽?!我又沒說什麽”
吳英俊自己都不知道他當時有多麽像是惱羞成怒,離開白莉莉的小公寓的時候像是逃難,似乎房裏有什麽洪水妖獸追他一樣,但他沒有離開的徹底,而是坐在小區樓下的木椅上抽煙,一根接一根,煙熏霧撩愁雲慘淡的,跟誰家爹死了一樣。
‘啪嚓’一聲,一根玻璃管子一樣的東西從樓上被扔下來,不偏不倚的落在他腳邊兒,摔的四分五裂,也就管子底部的那兩條杠還算完整。
這啪嚓一聲,更像是打在他臉上的一個耳光,他撚着煙屁股又是半天沒動靜,俊朗的面孔越來越紅,越來越燙,吸下去的煙在胸膛裏鼓噪,要把他的心肝脾肺腎全都熏熟一樣火熱的灼人,還滋滋的帽響......
就在這一時刻,吳英俊感覺他就像被發射的火箭,騰的一聲拔地而起之後往上飛的無所畏懼沒心沒肺,但是他體內的燃料在慢慢的消耗,終于有一天,火箭脫節了,有什麽東西被他扔下下去,那麽沉重,是什麽呢?
也就是,自私。
人這一生,總要經歷一些‘脫節’,卸掉包袱,然後再背上新的包袱。
他猛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把約會到深夜晚歸的一對兒小情侶吓夠嗆,然後他給常安打電話,大半夜打他給挖了起來。
“你知道我看到來電顯示的時候多想摔手機麽?”
這幾年常安的脾氣也不知被誰慣的,不加收斂反而越來越大。
“我要求婚”
吳英俊坐在車裏激動的捶方向盤,語無倫次道:“我要求婚啊安子,得得得得結婚!”
常安趴在床上沉默了大半晌,捉摸着到底是那厮在夢游,還是自己沒睡醒。
“......你說什麽?”
“他說他想結婚”
封季柏不知道什麽時候被吵醒了,打開床頭的壁燈驅走黑暗,坐起來靠在床頭捏了捏眉心,一臉的惺忪疲态。
常安爬起來盤腿坐着,煩不勝煩似的說:“你有毛病吧,誰跟你結啊”
“你他媽都能找一個男人結婚,怎麽就沒有女人願意跟我結婚”
常安和封季柏對視一眼,把手機開了免提扔到枕頭上:“還說不說了,不說挂了”
吳英俊事情簡單說了一遍,急不可耐的尋求他的意見,不料常安兜頭潑他一盆冷水。
“你就是一時頭腦發熱,你确定白莉莉想要這個孩子嗎?假設她想留下這個孩子,你能接受奉子成婚嗎?願意心甘情願的承擔這份責任嗎你能做到給她和她肚子裏的孩子一個不會垮掉的家嗎?過日子不是過家家,成家也不是堆房子,不是你玩膩了不想玩了就能拍拍屁股一走了之,你知道‘成家’兩個字意味着什麽嗎?就你現在還想和白莉莉結婚跟她成家?得了吧,你是在害人姑娘”
吳英俊被他說蒙了,握着手機越來越憤怒,也越來越心虛。
常安理智的毫不留情道:“如果你做不到心甘情願的被一個家字拴住,只想家裏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那你趁早滾蛋,別耽誤白莉莉也別禍害她的孩子,現在單身媽媽和女強人多了去了,人家也不是非你不可,你沒必要彰顯自己的英雄主義和不堪一擊的責任感,一時迷惑了她有什麽意思?你要真是這麽做了,別逼我揍你”
“......照你這麽說,我就不能和她在一塊兒了?”
“不是不能,是方式方法不同,我認為,你現在想要打着結婚的幌子去騙她,迷惑她,為了不讓自己過意不去,總有一天你會積勞成怨,傷害她”
吳英俊長時間的沒說話,似乎是無話可說,也像是臨場畏縮了,再開口時,竟帶了些哭腔。
“但是,我不想跟她分開啊”
常安一愣,又和封季柏對視一眼,他沒想到吳少爺還能哭了,一時也沒了主意,望向封季柏的眼神分明在求助。
這人就是這樣,在一些大事上理智的六親不認,一點不懂什麽叫做迂回的勸解,典型的殺熟不殺生,有時候直言不諱坦率的讓人想揍他一頓。
眼看電話那頭的大男人嗚嗚嗚的哭了起來,常安一時也慌張無措的瞅着他發愣,封季柏低低嘆了口氣,拿起手機掀開被子下了床,摸了摸他的頭發往落地窗外的陽臺走去。
“吳少爺,我是封季柏”
封季柏推開落地窗坐在陽臺中的單人沙發上,和電話那頭被常安訓哭的男人展開了一場男人之間的交心談話。
常安也沒閑着,用封季柏的手機給白莉莉播了電話,那邊很快就被接了起來。
“是我”
常安坐在床邊點了一根煙,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溫柔點兒:“沒睡嗎?”
“看到來電顯示我就知道是你”白莉莉的聲音聽起來恹恹的,沒什麽精神,“吳英俊找你了吧,讓你勸我把孩子打掉?讓他省省吧,反正又不要他養”
一輩子沒做過和事老的常安對着白莉莉也說不出什麽來,把煙灰缸放在地毯上,彈了彈煙灰說:“沒有,他想向你求婚”
那邊沒動靜了,常安頓了頓接着說:“我把他的決定給推翻了,說了很多狠話,每句都像扇他一個耳刮子一樣,就算他是一時沖動也該被打醒了,所以,如果明天他堅持向你求婚,我想告訴你的是,可以考慮嫁給他”
幾分鐘後,手機裏傳出白莉莉不知是喜是悲的低低的抽泣聲,一輩子沒聽過幾次女人的哭聲的常安又慌了,也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又看向陽臺上的封季柏,但是這次封少接受不到他的求救信號,正忙着給另一方做心理鋪設。
“常安哥,謝謝你”
白莉莉說。
“沒沒沒沒關系,你別哭,情緒波動太大了對孩子不好麽”
白莉莉像是躲在被子裏低聲抽泣,哭着說:“我知道,你不看好我們的,覺得,我們就是......就是玩玩,沒多認真,其實剛開始我也是這麽以為的,但是後來......我是真的挺喜歡他的,他跟你不一樣,他眼裏有我,他會讓着我,也尊重我,跟他在一起我很舒服,其實我,不想跟他分手......”
常安撥了撥頭發,笑了一聲說:“別這麽說,我們只是外人,感情這種事當局者是最清楚的,別人看不看好是一回事,你們能不能走下來是另外一回事......就像我和封季柏,別說我了,你能想到最後我們倆能走到一塊兒嗎?就是.....都是變數”
生活處處充滿變數,只有找到對的人才能有望将變數變成定數。
白莉莉也破涕為笑,說:“其實我感謝你,無論我們倆成沒成,我都感謝你”
這個‘我們’說的是誰,常安不想深究,因為他的變數已成定數,白莉莉也終将找到她自己的歸宿,那些該過去的舊事也正逐漸的遠去,或許幾十年後的某天,他們能夠聚首回想當年,對這段往事侃侃而談,然後付之一笑。
流雲白馬,歲月靜好。
半個多小時後,封季柏握着發燙的手機回到房間,常安正坐在地毯上拿着手機玩消消樂。
“說完了?”常安頭也不擡的問。
“嗯,差不多了”
封季柏掀開被子躺
“剩下的事,咱們也操不上心了”
屏幕上五顏六色的方塊噼裏啪啦的向下掉的熱鬧,常安熟練的滑來滑去的,感嘆道:“真沒想到他們兩個會走到談婚論嫁這一步”
封季柏卻淡淡道:“我想到了”
“你?”
常安回頭看他一眼,掀開被子躺在他身邊,玩着游戲說:“大仙兒啊,怎麽看出來的?”
“稍稍留點心,就可以想見”
封季柏把壁燈關掉,把他手裏的手機抽出去放在床頭櫃上,“睡覺,明天還得早起”
常安的公司起步不久後,封季柏的藝術品收藏館也開了張,這個藝術館他前前後後籌劃了四五年,早就為今天鋪了後路,融資注冊的資本完全和封家脫離,甚至連注冊的法人冠的都是常安的名字,命名為‘長安城’,常安只被告知他被分了藝術館的股份,至今還不知道他算的上是長安城藝術館的大股東,這既是封季柏保全自己資産的一種方法,更是對常安的一種表示,一種你中有我,你我不分的态度,他也确定這種态度是常安需要的,盡管常安還未給過他什麽表示,他也不需要給,從常安自願搬到他的公寓和他同住開始,封季柏明白,這個人真正的對他做到了,我中有你。
感情這種事,有時候不必說明,只在不言中。
常安那棟小房子沒有賣,留着權當回憶,常樂考上了藝術類中學,學校恰好坐落在封季柏的房子附近,也是由這個契機,封季柏向他提出同住的意願,常安是願意的,但他擔心小妹無法接受,于是和小妹挑明的時候,常安幹淨利落絲毫不拖泥帶水的說:“大哥要和封叔叔一起生活,你同意嗎?”
從小就機靈的常樂早就隐隐察覺的出來大哥和封叔叔之間的關系并不那麽的......透明,所以當常安向她說明的時候,她沒有驚訝,而是有一種恍然大悟的感覺。
哦......原來是這樣。
她已經習慣了信服常安做的每一個決定,所以當常安提出他們将和封季柏一起生活的時候,早熟的小姑娘一如既往尊重了大哥的決定。
轉眼三年過去,他們相處的很融洽,原先常安種種的擔心都成了多餘,封季柏和小姑娘相處很有一套,很快就變得比他都吃得開,讓他一度憂心自己在妹妹心中的位置會被他奪走。
閑話暫表于此,前面說道吳少爺被常安扇了一巴掌又被封季柏喂了一顆棗後,坐在車裏認認真真的思考了一整夜。
第二天一大早盯着兩只熊貓眼去買戒指,但是他去的太早,首飾店還沒開門,況且按照他二世祖的性格,不給白莉莉定做世上絕無僅有獨一無二的鑽戒,簡直連自己都對不起,但是定制需要時間,而他一秒鐘都不想等。
吳少爺站在深秋的清晨中風中淩亂的時候,忽然跟開了竅一樣福至心靈,跑到就近的一家母嬰店買了一雙水藍色嬰兒鞋,小小的兩只,像是套在洋娃娃的腳上的一樣袖珍可愛,也讓他頭一次意識到,老子這是要當爹了啊——
游戲人間浪蕩不羁的纨绔公子,在店員詫異的注視下,默默的紅了眼眶......
白莉莉被拍門聲吵醒的時候,才是早上六點多。
她的起床氣很大,當她趴在貓眼裏看清站在門口拍門的傻逼是誰的時候,起床氣更大了。
白莉莉到廚房墊了一把鍋勺,走到客廳想了想,回去換成了菜刀,拉開門用刀刃指着他的鼻子說:“你幹嘛來的都不行,給我滾遠我要睡覺!”
吳少爺驚了一驚,連忙奪她的刀:“快給我,等會掉下來了再砍着你腳!”
白莉莉頓時一點都不想搭理他了,退回屋裏就想把門關上,不料被他眼疾手快的插進來一只腳。
“等等啊,我有話跟你說”
“等我睡醒了再說!”
“就一句就一句”
吳英俊連忙把買的東西給她看:“這這這,送你的”
戒指?鼻環也不用這麽大的盒子裝啊。
白莉莉煩不勝煩的一把奪過去:“你要是敢給我一疊鈔票,我就真敢砍了你”
精美的包裝盒打開,她看着裏面一雙嬰兒鞋,愣住了。
吳英俊扒着門縫說:“等咱們孩子生下來了,就,就......就把這雙小鞋給他穿,男孩女孩都能穿,莉莉......咱們結婚吧”
白莉莉擡起朦胧的大眼睛看了看他,忽然擡腳往他小腿上狠狠踹了一腳,吳英俊哎呦一聲連忙把腿縮了回來。
門呼咚一聲被關上,白莉莉隔着門哭着沖他大喊:“呸!你的孩子才穿小鞋兒呢!”
聽着他喜歡的女人在門內的啜泣聲,吳英俊卻感到莫大的心安和幸福......
婚禮定在一個月後,是白莉莉做主定下的日子,雖然正值深秋,穿不成性感的婚紗,但是她更不想等上半年挺着大腹便便的舉辦婚禮,也不願沒名沒分的把孩子生下來,所以盡早的舉辦婚禮就成了最佳選擇。
雙方父母洽談後把婚禮場地選在了男方在城郊的一棟別墅裏,內設泳池和高爾夫球場,有足夠大的活動場地,在婚禮當天被用心點綴成了水晶宮模樣,圍牆上鋪滿鮮花,美麗又氣派。
雖然雙方父母都是有頭有臉的富商,但在兩位新人的堅持下,只邀請了至親的好友和親人,算上服務人員,林林總總也就不到五十人,雖不怎麽熱鬧,但足夠溫馨。
常樂早早就起床打扮,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出落得亭亭玉立楚楚可人,身姿勻稱氣質恬靜優雅,雙腿纖細又修長,踩上高跟鞋比成年女子還要綽約幾分,所以白莉莉請她做婚禮伴娘。
當常樂穿着潔白的抹胸齊膝紗裙,踩着高跟鞋從房間裏出來的時候,常安看着她愣了半天沒回過神來。
不知什麽時候,妹妹變成了一只美麗優雅的白天鵝。
“大哥,這鞋子好高啊,我怕我會摔跤”
常安砸吧一下嘴:“五厘米不算高,是你腿太長,要我說,你才多大啊就被白莉莉拉去做伴娘,我怎麽覺得,覺得......”
覺得她離做新娘也不遠了呢。
常樂呵呵笑:“有什麽關系,我同學很多都做過伴娘,多好的事”
封季柏從樓上卧室裏走出來,下樓時看到了坐在客廳裏的兩兄妹,笑着說了聲:“漂亮”
常安揚起下巴:“那是,也不看看誰的妹妹”
“嗯,還有你,也漂亮”
常安:......
他今天換了一身淺灰色正裝,看起來的确玉樹臨風的很。
重點是自從封少腦袋開了一刀後,此人就跟開了竅一樣,時不時就會說一些他接都接不上的甜言蜜語來,對此常安雖不會禮尚往來,但他很受用。
封季柏在常樂身邊坐下,遞給她一個小小的首飾盒:“打開看看,不喜歡可以退換”
封季柏時不時的就會送她一些小禮物,大到一兩米的玩偶,小到精致的鑰匙挂飾,貴重的有舞蹈藝術家的簽名照以及失傳珍惜的舊碟片,也有一些普通的小玩意,無一例外的就是每一個禮物交到常樂手中的時候他都會精心的裝入漂亮的禮物盒,恰恰小女生最吃的就是這套。
常樂打開禮物盒,驚訝的看着裏面一對櫻桃形狀的水晶耳鑽。
常安勾頭一看,也吃了一驚,雖然封季柏經常送她一些小禮物,但是這麽貴重的飾品還是頭一次,一來是常樂年紀小,二來是不願養成她驕奢的性子。
更讓他驚詫的是,常樂昨天才和朋友相約着打了耳洞,今天他就把少女耳鑽給買了回來,這份用心真是......讓他這個當大哥的自愧不如。
小姑娘看到漂亮的東西總是特別喜愛的,常樂雙眼冒光的看着這對耳鑽,矜持的笑道:“封叔叔,這禮物好貴重啊”
封季柏搖搖頭,幫她把耳朵上戴的一對塑料兔頭耳釘取了下來,又親手幫她戴上。
“這是你期中考年級第一的獎勵,不驕不餒,再接再厲?”
常樂感動的抱了抱他,鄭重點頭:“嗯!”
被這倆人無視冷落的常安默默的打開了電視,咳了一聲說:“給你毛傑哥打電話,怎麽還沒到”
話音剛落,門鈴就響了。
常樂跑過去開門,一身潔白西裝的封佳辰身姿俊挺的站在門口,俊秀臉龐褪去少年時青澀和稚嫩,笑容依舊溫暖和煦。
“伴娘好漂亮啊”
封佳辰笑道:“我這個伴郎當的真是占便宜了”
毛傑一身經典黑白色調和式西裝站在他身邊,也是精神的很,看着常樂傻呵呵的一直笑。
“佳辰哥哥小傑哥哥你們快進來”
常樂把他們迎進屋,喊了一聲:“封叔叔,大哥,人來了”
封佳辰在玄關處輕輕拉住她的胳膊,問:“你二哥還沒回來?”
“沒呢,本來說是可以趕回來參加英俊哥的婚禮,但是前天二哥打電話回來說他和朋友正在聯合開發一款什麽公路游戲,還在雲南取景呢”
封佳辰點點頭,輕嘆一口氣,走到客廳和封季柏,常安打招呼。
常樂把毛傑拉到餐廳坐下,給他看自己的新耳釘,毛傑說話不利索,基本上就是她在說,他在聽。
稍作歇息後,一行人出門向婚禮出發。
毛傑陪着常樂先去婚禮場地,常安和封季柏以及伴郎封佳辰則去接新郎。
毛傑開車帶着常樂走了,封季柏也把車開出小區大門外。
常安坐進副駕駛,封佳辰正欲拉開車門上車的時候,忽然察覺到一道閃光燈在他臉上一閃而過.....
“佳辰?上車啊”
常安催促他。
“......哦”
封佳辰把車門關上,笑說:“那個,我東西忘拿了回去取一趟,待會兒直接婚禮現場見吧”
“什麽東西?不要緊就別拿了”
“要緊的要緊的,大哥你們先走吧,我馬上就到”
封季柏囑咐了一句讓他不要遲到,開車走了。
前面的車拐彎後,封佳辰轉身面朝剛才那道閃光燈打過來的方向:“出來吧”
小區外的樹林帶下溜出一位英朗帥氣的青年,之所以是溜出來的,是因為他騎着一輛越野賽車,蹬着腳蹬把賽車慢慢的停在封佳辰面前,長腿往地上一踩,利落的穩住車子,沖他笑出一口白牙:“好久不見啊”
常見把頭發剃的很短,皮膚被曬的黝黑,四肢強健身姿挺拔,俨然是一個成熟穩重的青年形象了,他穿着一件登山沖鋒衣外套,一條半新不舊的牛仔褲,背着一個大登山包,脖子裏挎着一個相機,剛才那道閃光燈就是從他相機裏冒出來的。
倆人放假的時間總是錯開,還真是好久不見了,足足有三年。
“你從雲南騎回來的?”
封佳辰上下掃了他一遍:“高原海拔是挺歷練人”
常見被曬黑了很多,所以就顯得一口牙出奇的白,笑容比以前陽光許多,有朝氣許多。
“一聽到英俊哥結婚的消息就往回趕,這幾天一直在路上,你......沒怎麽變啊”
封佳辰笑了笑:“我怎麽覺得你變了”
“黑了?”
“嗯”
“沒辦法,争取在冬天捂回來一點,不過我本來就沒多白,不像你,走之前就是這麽白,回來一看,更白了”
封佳辰歪着腦袋瞅着他笑:“變的挺能說”
常見黝黑沉靜的雙眼定定的看着他的臉:“沒見你穿成這樣過,剛才差點沒認出來”
封佳辰微微垂下眸子,耳根有點燙,道:“今天,當伴郎”
“那得趕緊了啊,不能耽誤”
常見撥了撥車鈴:“上來,我帶你”
封佳辰瞄了眼光禿禿的車屁股:“你這車怎麽帶人啊”
常見把相機甩到背後,說:“坐前面”
封佳辰擡眼看看他,音量低了許多:“能成嗎?”
“成,不會摔着你,上來吧”
“你确定?”
“确定”
于是封佳辰走過去坐在他前面的車粱上,這樣一來常見雙手一扶把就成了把他圈在懷裏的姿勢。
“坐穩,走了”
常見向前弓腰的時候,臉就不得不貼在他的耳邊,也就清清楚楚的看到他耳根處的嫣紅。
“嘿......”
常見忽然低低的笑了一聲,封佳辰問他笑什麽。
“我這樣像不像帶着一個新郎官?”
封佳辰也笑了笑:“像嗎像也是盜版的,首先你這婚車就不正宗”
“怎麽不正宗了,這車可跟着我爬山越野走遍了大半個中國,幾千裏公路呢”
“你一直在路上晃悠,還有時間陪女朋友嗎?”
“哪來兒的女朋友?”
“你沒交女朋友?”
“我這載着新郎官游大街呢,你說我有沒有女朋友”
“......常見,你現在怎麽這麽貧”
“也就跟你這樣了,跟別人我都沒話”
“......那你先別說話了,我想緩一緩”
“哈哈,好”
不着急,那就先緩一緩吧,反正以後我們将會擁有很多的時間。
賽車像一陣風一樣在人行道上向前平穩的前行,仿佛回到了幾年前,一輛單車,載着兩個青蔥的少年,他們悄然的穿過人行道于歲月如梭中默默地成長了......
——END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