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悶醋【一更】 怎麽會有人吃悶醋吃得這……
季尋所有的大膽和主動都來自于男人天性。
不過,也就僅此而已。
他夢裏單槍直入,現實卻在處處隐忍。包括之前每次靠近,動作看似大膽,但其實威脅性很小。他甚至可以用最後一點理智告訴自己抽身。
這一切在南栀勾住脖子親上來的那一刻全完蛋了。
所謂的生人勿進、乖張頑劣,到頭來不過是僞裝。
女人的唇舌有種說不出的沁香和柔軟。
她小心地推過來,小心地吮他的唇,動作不算熟練,卻也讓第一次被親吻的男生瞬間失去了所有感官。猶如墜入地獄烈火,渾身都遭受了一番滾燙火舌的吞噬。他好像在她的氣息裏嘗到了自己的,那股難以言喻的快樂倏地覆蓋全身,連後脊都酥麻起來。
姐姐,我要為你發瘋了。
少年小口小口換氣,緊緊壓住她,胸膛又硬又燙。
淺嘗辄止的親吻斷在某次氣息交換。
南栀推開他,眼眸濕潤:“這麽想。”
她是在回答季尋之前的問題,你到底怎麽想。
好像已經不需要說再多。
該用行動表明的都表明了。親吻後過分鮮豔的唇色已經說明了一切。
季尋盯着水潤的某處,愈發覺得口幹舌燥。
他舔了舔唇:“那你分清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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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不知道。”南栀故意說。眼看他眸色趨于黯淡,那一聲哦即将脫口而出,她迅速扳回一城:“但是現在清楚了。”
前後幾秒,就被她弄得忽上忽下。
季尋咬了下後槽牙,終于生出點脾氣來。不過這點不疼不癢的脾氣,更像是在撒潑。他忿忿道:“耍我好玩嗎。”
勾住他後頸的手緩緩下移,最後拍了拍他胳膊,南栀朝他彎眼:“不好玩。起來吧,壓到我了。”
某人耍少年心性:“不起。”
南栀若無其事往下瞟了一眼,随口道:“真的壓到我了。”
靜了數秒,他陡然意識到什麽,罵了聲操。
車內氣氛尴尬得快要凍結。
少年繃了許久,打破寧靜:“……正常反應。”
“哦啊。”南栀悠悠然。
此刻她心裏想的卻是,木子判斷的果然沒錯——虛張聲勢。她掩蓋不了內心愉悅,因為當這一刻來臨,她發覺自己原來是能掌控住風的。
身處人跡罕至的郊外,蟬鳴聲更甚了。
南栀往窗外看了一眼,問:“不下車嗎。”
“下。”少年咬牙切齒,“再等會。”
至于等什麽,不言而喻。
數十分鐘後,他們穿過車棚來到汽修廠的後門。這一路過來沒見到第三個人,但南栀總覺得他的目光總是若有似無停在自己身上,想說什麽卻又屢屢往回咽。她好奇極了,停下腳步:“怎麽了?見你朋友還有什麽規矩不成。”
“不是。”小狼崽子終于沒忍住,蠻橫地拉住她的手:“你別想再逃。”
十指交纏在一起,掌心滾燙。
南栀無聲揚了下唇角,想拉手就說呀,別扭鬼。
這間汽修廠是季尋朋友開的,占地很大。
風格倒是與gene工作室異曲同工,都是現代工業風。
當然,南栀一開始只以為是普通的汽修廠,一路進來才逐漸意識到,這裏更像一家專門改裝豪車的私人服務中心。裏邊待改裝的豪車停得鱗次栉比。
季尋像在顧慮她穿的高跟鞋,步伐不緊不慢,始終只快那麽小半步。他拉着她熟門熟路推開盡頭那扇門,裏邊空調冷氣很足,涼風一下子從門縫裏撲了出來。聽到聲響,圍在小茶幾前打牌的幾人陸續扭過頭。
三個男生,有臉熟的,也有臉生的。
南栀唯一能叫得出名字的是丁思賢。
但丁思賢的表情看起來極其驚恐,目光落在兩人手指交纏處數秒,我操了好幾聲。坐在他對面的男生也是同一副表情。只有中間那個戴眼鏡的稍微鎮定一點,沒操出聲。
這時候的季尋才是他那副我行我素的模樣。
絲毫沒管那幾人的表情,他目不斜視地找了張沙發,把上面扔得亂七八糟的外套和煙盒都拂到地上。嫌棄數秒後,用自己的衣服鋪上,才扯了下南栀的手指:“坐這。”
“這、這這這這是……”丁思賢明知故問,“你不介紹一下。”
多日前見到,這個美人姐姐還只是季尋的鄰居。
多日後牽着手出現,這不得重新介紹介紹?
大概是對南栀突然轉變的身份,連他自己都沒習慣過來。
季尋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啧一聲:“你瞎嗎。”
“姐姐,你們什麽時候……”
丁思賢死皮賴臉地轉向南栀,倏地被少年冷聲打斷:“姐姐是你叫的?”
丁思賢:“……”
這狗脾氣是真的不能慣了,也太霸道了吧。
他給眼鏡男使了個眼色,眼鏡很斯文地低頭喝了口茶,壓根不想插手俗世:“三個A,還剩一張。”
丁思賢:“……”
操操。
今天的局是季尋約的。
三人早就到了車廠,在等待過程中無聊地玩起了鬥地主。此刻眼鏡是地主,贏得輕輕松松。另外兩人輸得沒了脾氣,興趣完全被驚世駭俗的一幕扯開了。
在看到季尋小心翼翼護着身邊的女人之前,他們甚至以為季尋有點厭女。從小玩到大,就沒見過他對哪個女生有過好臉。上學的時候拒絕哭了多少漂亮妹妹,畢業後不是玩音樂就是和他們這幫兄弟玩,清心寡欲得仿佛出了紅塵俗世。
丁思賢想到這,把牌往桌上一丢:“不玩了。”
坐他對面的男生也丢了牌,轉向季尋:“幹嘛約車廠。”
季尋冷笑:“不然約哪。”
也是。要是按照這群朋友的玩法,總不能帶漂亮姐姐去蹦迪。
別看季尋行事作風那麽拽,一路貫徹我不爽你也別好過原則。但對于身邊真正親近的人,他往往很能忍。
丁思賢記得上學那會兒,他做了件什麽事惹到了季尋,但整個高中三年季尋都沒說,直到快畢業時才陰恻恻地對他冷哼:“我他媽想揍你很久了。”
直到那會兒,丁思賢才知道自己曾經惹毛過對方。
于是此刻推己及人,非常理解為什麽約在車廠。
人少,會勾搭人的野男人更少。
要真是帶去他們平時玩的地方,場子裏得多少雙餓狼的眼睛盯過來。雖然不知道直男小尋寶談戀愛是什麽調調,不過光猜就知道,他肯定要瘋。
一邊瘋還一邊忍着,別別扭扭。
丁思賢對面坐着的男生就是【德育F4】小群裏的三草,眼鏡男則是二草。
三草露出頗為遺憾的表情:“果然是沒談過戀愛,哪兒有女孩子喜歡來車廠玩啊,你約個公園都比這強吧?”
季尋冷臉:“……”
倒是南栀非常真心實意地解釋:“不會啊,我覺得這邊挺有意思的。”
“那我帶姐姐轉轉?”這間修車廠就是三草開的,眼下笑嘻嘻,“別的沒有,豪車不少,就當看車展嘛。”
這附近荒郊野外,只有一條地鐵沿線通到這裏。
當初木逾被丢在這修車也只能靠地鐵千辛萬苦回城。對于男生來說,在這麽空曠的地段玩車是很有意思,但女孩子能找到樂趣的地方則少了許多。
幾個好兄弟非要好好挽救一下他們直男小弟弟的扣分項,使出百萬倍熱情,打算帶南栀在附近好好逛逛。
盛情難卻。
南栀起身才走兩步,忽然有人扯住了她的手指。順着力道往身後看,是少年有些不太高興的臉。他垂下的長睫忽然掀開,囫囵說了句:“等等。”
還沒弄明白要等什麽呢,就看到他起身去辦公桌後的矮櫃那翻找什麽。
其他幾人不解:“突然找什麽呢。”
“放這裏的醫藥箱呢。”少年寒着張臉,音調平直地問。
“醫藥箱?”三草莫名,“在底下啊,要幹嘛?”
季尋沒再說話,找到藥箱又是噼裏啪啦胡亂翻開,最後扯出個創口貼回到沙發。他擡了下手,抓着南栀重新坐下。
動作霸道極了,卻不失溫柔。
南栀原本也不知道他要做什麽,直到看到他單膝着地,而後自己的腳踝跟着一熱。他的手指虛握那處輕輕一擡,不由分說架到他腿上。
少年垂着頭,聲音自下而上傳來顯得格外沉悶:“紅了。”
經由他提醒,南栀才知道腳後跟被高跟鞋磨紅了。她很少穿高跟,今天也只是為了配吊帶裙。對于她們舞蹈演員來說,腳上磨破出繭、繭未成形再磨破,這樣的地方太多了,她甚至沒感覺到異樣。
南栀小時候也曾耍脾氣抱怨,每每都被老南嚴厲批評,說她太矯情。
以至于現在被小心翼翼地捧着,她第一反應是這才哪到哪,而後才慢一拍察覺到感動。戀愛兩次,這才是第一次被呵護成這樣。
感受到腳後跟有輕微涼意拂過,他皺着眉摩挲數次,才貼上一枚創口貼。再擡頭時,眼神裏充滿了煩躁:“你是沒感覺的嗎。”
要不是有三個煩人的東西在場,他真想抓住她的腳踝抵到胸口,惡狠狠地問她——這樣還走什麽路,你是機器人嗎。
南栀當然不會知道他想這麽多,看了眼貼得規規整整的創口貼,快要被他可愛死了。為了讓他放寬心,她擺出若無其事地态度:“可是真的不疼啊。”
少年還想說什麽,但是煩人的狐朋狗友們像滿月夜的野狼,狂吹幾聲口哨。他木着臉轉過去,不知道擺了什麽表情,那邊瞬間噤聲。
“要不別去看了。”他低聲,“車廠又沒什麽好看的。”
南栀有點猶豫:“為什麽不好看?各種顏色的車,我以前都沒在路上見過。”
說到車,狐朋之一來勁了。
“姐姐你開什麽車?要不給你改個靓妹色?”
“很普通的小寶馬。”南栀有點興趣,“能改嗎?”
“能啊,喜歡酷一點可以改個黑武士。不然改個磨砂色,特別絕。再不然咱們一會兒去裏邊轉轉,看中什麽顏色就改什麽。”
南栀歪頭想了一會兒,随即決定:“那我下次開過來,想要個亮一點的顏色。”不過後半句壓了聲,有點不好意思,“顯年輕。”
她不知道年輕弟弟都喜歡什麽,就想着要更年輕一些去貼近他們。
結果季尋吃了悶醋,啧一聲:“你找他建議還不如找我。”
“那你說就是了,我聽你的。”
“晚了。”某人冷哼。
南栀:“好可惜,我只能自己去看喜歡什麽顏色了。”
她把腳跟塞進鞋子裏,起身走了兩步,随後駐足:“你真不去?”
“不去。”
怎麽會有人吃悶醋吃得這麽可愛。
南栀:“我真去了?”
季尋:“哦。”
有人打定主意留下,幾個朋友見怪不怪,臉上不敢表現,心裏都不約而同在想:作吧,你就,趕明兒小姐姐受夠你,看你上哪哭去。
往外出走數米。
丁思賢忍不住湊上來問:“姐姐,你現在真是他女朋友啊?”
南栀不着痕跡往側面睨了一眼,成功捕獲到某個臉臭臭的小朋友耳朵動了一下。她揚了下尾音,隔空哄他:“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