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017

織田信秀這兩年身體一直時好時壞,這也是他急于給信長娶妻的原因之一,若他有什麽三長兩短,信長便要一個人挑起織田家的重擔。

現在織田家的形勢算不上樂觀,織田信秀就像這個世界上所有的老父親一樣,也盡力的想給自己的兒女留下最好的環境。

所以美濃的聯姻,是必不可少的。

什麽,織田家的少主其實是個女人,怎麽能娶另一個女人回來?

這個……織田信秀表示,他相信信長的能力,這點小事(?),她一定能夠處理得好的。

越是這麽想,織田家現任家督越是信心十足,就像給自己鼓勁之後,就真的成為了一個氣勢十足的氣球一樣。

當然,話是這麽說,但對于這場聯姻,織田信秀關心的目光就沒離開過信長所在的那古野城。

而這點擔心,也随着時光的流逝消失無蹤,那古野城風平浪靜。

因為從美濃嫁來,所以被稱為濃姬的兒媳,被信長帶來見他和妻子的時候,也毫無異樣。

果然不愧是他選定的繼承人,哪怕是這樣的事情,也能處理得得心應手。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連這個方面也放下心來,天文二十年,雖然對內在尾張尚未統一,對外又有今川義元虎視眈眈,織田信秀仍舊有些突兀的走完了他的一生。

織田信秀過世後,留給少主織田信長的,是財力物力人口都頗為可觀的尾張,同時也是風雨飄搖的尾張。

在前家督信秀的葬禮後,順理成章的,少主織田信長繼承了織田家的家督地位。

因為織田信長一直有着支持自己的家臣和勢力,所以她的繼承可以稱得上是風平浪靜,但在表面的平靜下,底下卻是因為母親土田夫人和部分守舊家臣對弟弟信行的支持而起的波濤洶湧。

“主公大人。”平手泛秀在一次織田家家臣議事之後,單獨留了下來。

從織田信長繼承織田家開始,少主的稱呼已經不再适用,所有人一律改稱主公,以示對家督的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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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泛秀啊,”對于這個和自己一起長大,萬年跟在身後做事循規蹈矩卻也忠誠萬分的人,織田信長一直很有好感,她覺得聰明人讓人喜歡,不聰明的人如果能不自作聰明也讓人喜歡,平手泛秀就是屬于後者,“有什麽事嗎?”

平手泛秀咬着牙,臉色不太好看,“剛才,林大人和柴田大人對主公大人太過于無禮了。”在平手泛秀的心目中,少主,不對,現在是主公了,主公是織田家的家督,也是自家誓死效忠的對象,作為織田家的家臣,竟敢對家主無禮,簡直是罪無可恕。

只是可惜,他是跟随主公出仕的,現在在議事廳也只居于末席的位置,對于那些坐在前面的,曾經跟随老主公的重臣,就算想要反駁兩句,也顯得力不從心了些。

但平手泛秀又怎麽可能眼看着主公受辱,是以在和從小跟随信長的其他幾人商議後,今天特意留下來奏對。

武家一直以來都有以下克上的傳統,若主公真有意對那些老臣做什麽,他們肯定會毫不猶豫的為主公揮刀。

比起平手泛秀的咬牙切齒,織田信長倒顯得從容淡然,哪怕之前在議事的時候,那些老臣當面反駁,她也絲毫沒有變臉,只是搖着她那把不知道從哪裏弄來的折扇,像看耍猴一樣看着那些老臣在那裏作态,最後搞得那些老臣挂不下臉,拂袖而去。

所以對于平手泛秀的憤恨,她并沒有什麽感同身受的體會,真的,能把厭惡都表現都如此明顯的人,注定做不了陰謀家。

當不了陰謀家只能憑實力硬上,但是拼實力,她織田信長,會怕幾個頑固的老臣嗎?

哎,這種時候就有點快點見到那位明智光秀了,是說這位要怎麽才會到她身邊來呢?是歸蝶的本家表哥,還是需要從足利家族那邊挖角?

她還真想把自家這些老臣送去那位那裏進修進修,說不定還能翻出點新的花樣來。

不然像現在這樣,就算是看耍猴,就那麽幾招來去,她也有覺得無聊的一天啊。

當然織田信長雖然對于那些她覺得就快被掃入歷史的塵埃中的老臣不屑一顧,對于平手泛秀的熱血還是相當欣賞的。

這種急主公之所急的好手下,她喜歡。

因此織田信長随即調整了下臉上的表情,“他們到底是父親大人還在時的老臣了,又有世代侍奉我織田家的,我才繼任家督不久,也不好完全不給他們臉面。”

平手泛秀聞言怒氣更甚,“主公大人待他們以誠,他們竟然如此回報主公。”

泛秀啊看不出來,你現在說話越來越文绉绉了,這樣會顯得我這個主公比較沒文化。

在心底發散了下思維,織田信長才開口,“泛秀無需如此生氣,”她嘴角揚了揚,那是個肆意灑脫的笑容,就如同之前還是少主時一模一樣,“要知道我的退讓也不是無底線的,”不過是時機未到罷了,“只是做任何事都需要一個名義,這樣聽起來才會比較有道理。”

“比較有道理?”平手泛秀完全跟不上自家主公的思路。

織田信長也不在意,她手裏還拿着那把折扇,在随意着把玩着,“簡單的說,就是要師出有名。”她才繼承家業,如果貿然對老臣們出手,恐怕會引發織田家的動蕩,而且這樣說不定會打草驚蛇。她的目光,從未放在小小的尾張一地,但尾張作為穩固的後方,必不可少。

所以這一次,她不出手則已,出手必定以雷霆之勢,将所有反對者一舉拔除。

她可對拖拖拉拉反反複複一點興趣都沒有呢。

拔出蘿蔔帶出泥,她就等着所有人自己冒頭出來,這樣她就可以名正言順的清理整個織田家了。

當然,她也沒有太大耐性陪他們在那裏耗着,如果他們的步伐不夠快,還不興她用鞭子抽着他們趕快嗎?

平手泛秀還是一臉懵懂的,“主公大人,師出有名是什麽意思我明白,但是現在您是什麽意思?”

織田信長早就對這個年幼伴當的智商絕望了,所以聽到這樣的問話,幹脆直接點明,“若他們要公然謀反呢?要知道,他們支持的可是信行啊。”

“他們敢!”平手泛秀猛地站起身來,手放在腰間的武士刀上,似乎一言不合就要拔刀一般。

“不要太沖動。”織田信長揚了揚扇子,“我只是說的如果。”

平手泛秀卻沒有因為主公說的如果而放下心來,他重新盤腿坐了下來,向着織田信長行了一禮,“失禮了。”擡起頭來,平手泛秀又繼續道,“主公大人,如果他們真的敢……”

織田信長揮了揮手,帶着幾分懶洋洋的樣子,“我不就等着他們來嗎?”等得她都快要不耐煩了。

“主公大人?!”平手政秀震驚了,知道他們要謀反,為什麽還要等着他們來。

織田信長卻是耐性耗盡了,她覺得自己耐心不錯,但怎麽也沒辦法跟個木頭交流,“至于為什麽,你回去問老師去。”真是奇怪的遺傳,明明平手政秀如此機智,生下的嫡長子确是顆木魚腦袋。

平手泛秀再遲鈍也看出主公是不耐煩了,雖然還滿是不解,他仍舊恭敬的行禮,“嗨。”

織田信長揮手讓平手泛秀下去了,她打算想辦法去歸蝶那裏側面打聽一下明智光秀其人,感覺上,好像會比較有趣。

說起來,除了明智光秀,還有豐成秀吉呢,這個又在哪裏?

織田信長表示,還是新人比較能引起她的興趣,至于泛秀,就丢去給他老子教導,她再厲害也沒辦法把木頭變出花兒來。

自己說話連帶解釋也是跳躍着進行的信長大人,絲毫沒覺得是自己的教育方式有什麽問題,只覺得家臣不開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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