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跟R國郵件一起發過來的, 還有聯邦大大小小實驗室的邀請，都想找顧清交流，學術不是閉門造車, 多交流才會有想法。

如果顧清有導師的話，肯定要過一下導師的面子, 可現在誰都知道王教授把這樣的學生給開除了, 只能找到顧清本人。

原本大家害怕顧清不理人, 天才總要有點脾氣。

但漸漸衆人發現, 只要關于學術上的讨論，顧清基本都會回郵件。

不回複的大多都是想要私人聯系方式跟表白的內容。

“我就說吧，顧清不是那樣的人, 他真的很好。”

戈曉菲跟同門說道, 手底下的工作沒停。以前有些人還不信，現在早就佩服得五體投地。能讓R國期刊特意加速給顧清審核這一項, 放在別人身上就不可能。

四月底，期刊終于到大家手裏, 而顧清說的占了小小篇幅, 簡直是在自謙好嗎？在他的公式前面一頁, 仔細介紹了顧清在這項研究上，到底有了什麽樣的進展。

能花這樣的篇幅介紹，可見期刊編輯對顧清有多看好。

這讓不少聯邦做研究的學生都有些自豪。以往這種學術天才根本不會出現在聯邦好嗎？

再加上配圖裏面的顧清實在讓人賞心悅目。明明只是随便拍一下他做實驗的樣子，卻足以當海報用。

但這些都不是最讓人震驚的。

戈曉菲拿到期刊, 飛快翻到顧清那一頁，看完所有內容之後, 視線在最後一行字停留很久, 忍不住喊出聲。

“R國全球交流會, 邀請了顧清？！”

這句話讓他們剛進門的導師都吓一跳, 要說聯邦科研交流會在整個聯邦是第一檔的交流會。

那R國全球交流會就是全球最高規格，連他去都要找門路，有新的科研成果才敢過去獻醜。

顧清直接受邀？！

邀請這些年輕人過去，證明R國的研究所都注意到這個年輕人啊。

只要顧清過去，證明自己的優秀，R國大大小小研究所恐怕會向他抛去橄榄枝，邀請他去那邊讀研。

能去R國，誰還想留在聯邦？！

這幾乎是全球所有教授學者們的想法。

不止這一個實驗室有這種想法，所有看到期刊的人基本都是這麽想的。

前腳聯邦科研會還要以顧清那篇論文不切合實際為由，拒絕他的論文，現在同一篇論文，卻成了顧清進入R國全球交流會的入場券。

一天一地，讓不少聯邦學者自慚形穢，但是聯邦內部的環境不是一天兩天了。他們深深知道裏面的腐敗跟交易，卻沒有辦法改變。

此刻只能惋惜沒有早點跟這位科研天才早點認識。

更多人加入聲讨這次聯邦科研會主辦方的隊伍裏，讓他們給個說法，而且他們能攔住一個顧清，是不是還有更多顧清被攔在門外？

等顧清知道的時候，已經有上千學者聯名要求徹查主辦發跟審查組了。

這還是安科跟他講的。

顧清有些吃驚：“那個安教授不是已經被撤職了嗎？”

安科見顧清是真的不懂，笑：“你在聯邦這麽久，竟然不知道裏面的情況？”

上次安氏生物的事，顧清隐隐知道一些，但具體的沒有了解過，這些事跟他沒什麽關系。

安科見他不明白，心裏感慨，在R國科研所顧清就被保護的很好，七年前來了聯邦這個大泥潭，竟然也意外有了保護。

可如今顧清已經徹底脫離霍家這個龐然大物，在聯邦的學業還有一年，必須知道這些東西。

“這次由學者們抗議的反腐敗活動，你的事只是□□，這次的抗議遲早會來的。”安科雖然去年才到聯邦，但他公司跟聯邦政府聯系頗多，知道裏面烏七八糟的事，“高層科學家成為財閥，門閥的傳聲筒跟牽線木偶。真正想做學術的人必須依附聯邦政府兩家，不然經費撥不下來，項目不給你批，幾乎寸步難行。”

見顧清不說話，安科話收了些：“放心，聯邦也不是那麽爛，還有霍将軍。最近你就沒見他，是因為他跟那兩家人的争鬥幾乎到了白熱化。只要霍将軍在，聯邦就有救。”

“再說你還有一年就畢業，等畢了業就回R國，這些跟你都沒關系。”

霍舟拿了個顆石子在手裏，他最近在戒煙，手裏有點不習慣，另一只手拿着電話，聽顧清說話。

顧清垂眼，語氣有些不敢置信：“我爸爸說聯邦很好，比R國好很多。”

“你去過R國嗎？”顧清靠在椅子上，“就是一個島，四面都是海，大大小小都是研究所，吃穿住行都是島外運過來。”

霍舟第一次聽顧清說小時候的事，之前就懷疑過顧清是從R國來的，現在證實這個想法。

“你爸怎麽描述聯邦的？”

顧家都是聯邦人，在顧爺爺年輕的時候被調到R國科研島，顧爸爸是在島上出生，直到去聯邦考察，才知道故鄉的景色是那麽漂亮。

那都是很早以前了，爸爸一邊做實驗，一邊跟他講。

說他跟媽媽就是在聯盟遇到，柔情似水的西湖邊坐着漂亮的女孩子，女孩子被摩肩接踵的行人擠得有點厲害。

那天爸爸沒看西湖，只顧看女孩子。

之後跟着考察團又去爬杭市的天目山，天目山腳又看見那個女孩子，才知道她是本地随行人員之一。

等回到R國，爸爸才想起山明水秀，地大物博的聯邦是那麽壯闊。

他決定回聯邦一趟，帶走聯盟的漂亮姑娘，成為自己妻子。

所以在顧清長久的記憶裏，對聯邦的印象都非常美好。那是他從未去過的故鄉，是他爸爸媽媽相遇的地方。

霍舟輕聲道：“這裏是很好，很快會變得更好。”誰都不想看見他們的故鄉跟土地變成這樣，充斥着醜惡跟交易。很多人，在為這件事努力。

挂了電話，已經到淩晨，顧清下意識看眼通話時間。

以前他跟霍舟天天見面，都沒連着說過五個小時的話，為什麽現在見不到，反而話越來越多。

明明每次只是發幾條微信，霍舟說打字太累，就變成通話。

顧清迷迷糊糊想着，沒看見霍舟發來的晚安就進入夢鄉。

夢裏是R國的海島，但就是他對R國卻是白色，鋪天蓋地的白色，醫院是白色，實驗室是白色。

他在一片白色中出生，然後再住進一片白色的無菌室裏。

住了整整十三年，直到踏入故鄉聯邦的土地，才有真實感，他的生命從踏入這片土地開始，才有了真實感。

清晨，顧清揉揉頭，怎麽又想起以前的事。

而且現在回R國也不會再住進無菌室，他有藥了，可以在R國任何一個地方行走。

但幼年的記憶總是會帶來陰影。

顧清笑笑，這幾天開始收拾去R國的東西，五月中旬會議就要開始，他現在收拾東西過去剛剛好。

最重要的是，他終于可以看看爺爺，從去年開始，爺爺跟他的消息只存在郵件跟微信聯系。

裝藥的瓶子被放到背包的最外側，米粒大的藥讓顧清手頓了頓。每次看見這些藥，就會想到霍舟。

三四天後，顧清在登機口檢票，總覺得自己忘記了什麽。

直到乘務員提醒手機關機，顧清才想起，霍舟還不知道他離開的事。從這裏到R國至少飛一天一夜，期間霍舟發消息怎麽辦。

顧清穩穩神，沒那麽巧，這幾天霍舟都很忙，連微信都不怎麽發，不會那麽巧的。

在知道顧清已經飛往R國全球交流會後，整個京大人都在讨論這件事，要說不羨慕那肯定是假的。

現在顧清的名字，俨然已經成為所有人心中的榜樣，不少人看見顧清在圖書館借書的記錄，紛紛抄下來，準備跟着學霸的步伐，看完學霸看過的書。

可真的抄下來，幾乎讓最刻苦的學生都覺得羞愧，平均一周看五本書這種進度，幾乎除了上課睡覺吃飯之外，基本都是在看文獻看書裏面度過。

這不是學霸，明明是學神啊。

不知不覺中，京大裏刻苦讀書的學生更多了，顧清已經成了大家心中的标杆，偶爾有嘴碎說他私生活的，都被人怼回去。

你要是有那樣的本事，霍家也會捧着你好嗎？

追人怎麽了？追人犯法嗎？別說顧清現在已經不追霍舟了，就算還追，關你們這些人屁事。

霍舟還看不上顧清，眼睛到底長哪了？要是有個長得好看又學霸的omega追他們，立刻，馬上答應好嗎？

所以霍舟再進京大，經歷不少目光洗禮，大家都想看看，他到底為什麽看不上顧清？

确實鼎鼎大名的霍舟長得帥了點，肌肉饞人了點，現在穿着軍裝更是能引起無數人眼熱，那又怎麽樣？顧清又不差什麽，誰沒看見顧清穿白襯衫的模樣，精致淡然，沒聞到他信息素，就已經讓人沉迷。

霍舟皺眉，看看時間，确定顧清這節課結束了。但班級裏人都快走光，也沒看見顧清出來。

他這周拼命完成所有訓練，又跟教官比試中，樣樣拿了第一，這才拿到外出的機會。從訓練基地一出來，霍舟直奔京大，竟然沒看到人。

而顧清的電話怎麽也打不通，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霍舟想到這個可能性，氣勢瞬間壓得人喘不過氣，隐隐約約信息素就要迸發，隐藏在肌肉下的力量讓人看着害怕。

“請問你是來找顧清學神嗎？”走慢一步的同學連忙問道。

霍舟緩緩扭頭看向說話的人，眼神銳利讓那位同學腿有點軟。

“顧清學神去R國了，你不知道嗎？”同學聲音越來越低，直到霍舟離開，才忍不住大口呼吸。

太可怕了，以前霍舟就氣勢就夠可怕，現在變得更加鋒利。

去往R國的飛機上，顧清換個姿勢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