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殺或不殺
森鷗外從來都不擔憂太宰治的任務是否能夠順利完成，那個孩子擁有着無人能敵的頭腦，又擁有着誰也無法比拟的能力，他唯一會擔憂的，也就是太宰治會不會一個不小心就玩脫了。
他就這樣坐在港口黑手黨的首領辦公室中，身側的愛麗絲正搖晃着雙腿畫畫，白紙被綠色的顏料填滿，她明明是照着那照片上的人畫的，卻又畫的一點也不像，大量的黃色和綠色相互交織在畫卷之上，若是不仔細看，根本瞧不出那其實是一個人的形狀。
手指在桌面上的資料上按了一下，森鷗外漫不經心地坐在沙發椅上，目光落在了窗外那飄蕩的雲朵上，藍天白雲，就如他此刻的好心情，“太宰君應該快要回來了吧。”
“我有點迫不及待想要見到他呢。”他如此說着，将那份資料放在了書桌的一側，慢悠悠地拿出了今天的報紙，翻閱着其上的資訊，這些東西其實他早就知道了，身為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的手上掌握着大量的信息，就算沒有人報道，也能夠自己通過這些信息推測出個大概。
只是，大部分時間，他更喜歡在這裏過一個悠閑的時光，奈何港口黑手黨的工作是真的有點多。
森鷗外捏了一下自己的太陽穴，熬夜的後遺症便是頭疼，他此時此刻其實還有些不太清醒，但是在聽到敲門聲的那一刻，所有的狀态瞬間回到他的身上。
按下了機關，他随意地擺弄着桌面上的鋼筆，挺直了自己的腰板，朝門口那邊說道，“進來吧。”
大門應聲推開，太宰治走在前方，漫不經心地給綠谷出久帶着路，他似乎對于綠谷出久的聽話早有預料，對方在被自己“邀請”後，也順從跟了過來。
不可否認，在此期間，中原中也還砸了對方幾下，但這都是無傷大雅的小事。
這已經是一個足夠“禮貌”的邀請了，太宰治如此想着，目光掃過那邊畫畫的愛麗絲，覺得自己可能暫時不需要做些什麽，便退讓到了一邊，将舞臺交給了森鷗外。
“綠谷先生，如你所見，我是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森鷗外一歪頭，露出了一個純良的笑容，像極了正在盤算什麽的狐貍，他的聲音有些輕飄飄的，手中的鋼筆轉了幾圈，又被他丢到了那一堆紙上，“這次特意邀請你過來，是有些事情想要問問你。”
“……是嗎？”對于“綠谷先生”這個稱呼，綠谷出久并沒有太大的意外，畢竟太宰治剛剛也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名字，既然這一片土地是歸屬于港口黑手黨管轄，對方得到自己的一些信息也是正常的。
他的餘光掃向一旁的太宰治，這個家夥貌似和織田先生是朋友，但是，應該不是織田先生把自己的事情告訴了對方。
輕笑了一聲，森鷗外眨了眨眼睛，随手把一份資料放在了桌角處，他瞧見太宰治将資料接過去，露出了淡淡的笑意，“惹事情的是你的那位朋友，哦，或許不是朋友，身為正義的化身的綠谷先生應該并不會和那種屬于黑暗的家夥相互聯系吧？”
一聽這話，綠谷出久便明白了，是黑霧幹了什麽事情，引起了港口黑手黨的注意，自己也被順勢注意到了。
自己本就是在對陣的黑霧的時候穿越到這個世界的，黑霧如自己這般穿越過來也正常，只是自己這段時間在橫濱并沒有發現對方的蹤跡，說不定是這個家夥藏起來了。
Advertisement
“傳送這樣的能力着實是有些危險啊……”森鷗外慢悠悠地說着，明明在說着自己的擔憂，但是從他的臉上并不能瞧見任何和害怕搭得上邊的情緒，“我希望在你們離開之前，可以有所約束，例如說把黑霧先生捆起來什麽的，你說是吧？太宰君。”
聽見來自森鷗外的問話，太宰治的眼皮擡了一下，忽略掉中原中也剛剛不小心放走了黑霧的事情，随意地說着，“最好還是殺掉。”
他完全不覺得森鷗外會否決自己的意見，先不論黑霧究竟是來自于哪裏，光是這個特殊的傳送能力便足以讓森鷗外産生殺意。
“我相信綠谷先生是一位優秀的人才，并不會進行令人煩惱的舉措，但是黑霧先生貌似不是這樣一個角色，”聽到了太宰治的話，森鷗外沒有太大的反應，的确，他是想要直接殺掉這個具有威脅的存在，但是這個并不是重點，“我們希望綠谷先生可以解決掉這位會帶來麻煩的存在。”
“你們是說……想讓我殺了黑霧？”微睜大眼睛，綠谷出久沒有想到港口黑手黨找自己是為了這個事情，而非為了解決掉自己這個外來的存在。
“不過是在恰當的時機做出恰當的選擇罷了。”臉上挂着無辜的笑容，太宰治說着這句話，鳶色的雙眸空洞無光，身上萦繞着揮散不去的陰郁氣息。
“身為一名英雄，相信綠谷先生會接受我們的委托。”森歐外笑盈盈地說着，他一個拍手，兩個黑衣人便進來強制帶走綠谷出久。
他的聲音沉穩而冷漠，講述着一個不容置疑的決定，“不過，如果一日後……哦對，你的身體貌似變小了，那就三天吧，如果三天後，我們還沒有看到結果，那便請綠谷先生和黑霧先生一同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吧。”
“？！”沒有想到對方連自己變小的事情都知道，綠谷出久睜大了眼睛，正打算回答什麽，便被人拽出房間，門外，織田作之助已經等候他許久了，他不由得又愣了一下，“織田先生？”
“我們走吧，綠谷。”織田作之助伸出手，揉了揉綠谷出久的頭，他并不知道裏面發生了什麽，但看綠谷出久這有些懵的模樣，大概是發生了什麽事情，但總歸沒有出現傷勢，就是一件好事，他默默轉移了話題，“去吃咖喱吧。”
看着大門在面前合上，森鷗外沒有漏看那在門外等待的織田作之助，不着痕跡地把目光放在落地窗前的太宰治身上，那件自己送出的黑風衣正披在對方的肩上，将那消瘦單薄的身軀掩藏起來，一圈圈的繃帶似乎永遠也不會從對方的身上解下，将所有的秘密都盡數隐藏。
“太宰君，遇到具有威脅性的存在時不動手，等事情發生就晚了。”他如此說着，起身從愛麗絲那兒抽走了畫，低頭看着那與綠谷出久長得一點也不像的色塊，森鷗外依舊能夠發出贊許的聲音，“不愧是愛麗絲醬，畫的多像啊~”
“我也這麽覺得！”愛麗絲叉着腰，自豪地說着，随後噠噠噠地跑遠了。
“是嗎？”手按在落地窗上，太宰治感受着手上傳來的冰涼觸感，那寒意像極了自己無時不刻所感受到的世界，沒有任何的溫暖，他低下頭看着地面上那來來往往的人們，保持着沉默。
世界上的每個人都在努力地活下去，似乎每個人都有着自己的目标，在那追逐目标的路上奔波着，與自己格格不入。
他輕呼了一口氣，看着熱氣在落地窗上打出了一片薄薄的白霧，随後散去。
——真奇怪啊，冰冷的自己卻可以吐出溫暖的氣息，就連那血液，都是溫熱的。
就像是沒有發現太宰治的出神，森鷗外坐在那落地窗前的沙發上，他注視着太宰治的背影，這個被自己撿到後成為自己助力的孩子，縱然長大了，也依舊是在朝着深淵走去啊……
不，或許并沒有完全朝着深淵中走去，生活中總還是有些光芒的，無論那究竟或大或小，唯一讓人不爽的便是，這個光芒并非是自己。
沉下臉，他的腦海中閃過織田作之助的身影，嘴角挑起一個不帶有任何感情色彩的弧度，淡淡地說出了一個事實：
“太宰君，你不希望殺掉綠谷出久的原因，是織田君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