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打賭
“太宰君，你不希望殺掉綠谷出久的原因，是織田君吧。”
森鷗外的聲音是如此肯定，他注視着落地窗前的太宰治，不由得笑了一聲，随後又發出了暢快的笑聲，在太宰看向自己的時候，微歪頭，輕聲道，“你找到了自己的光了啊……”
他的心情十分的平靜，森鷗外撿到太宰治的時候，說是意外也行，說是計劃也行，一切都是命運的注定。
在見到太宰治時，森鷗外就被這個孩子所吸引，對方的身上散發着陰沉郁色的氣息，雙眸中沒有任何的光芒，一舉一動縱然優雅卻沒有任何的生機活力，但是，他還是看見了，太宰治的靈魂，那個無論是誰都無法移開目光的純淨靈魂。
如果說深淵是黑色的，那麽身為深淵核心處的太宰治的靈魂便是極致的黑色，卻又是極致的白色，黑白雙面，擁有着無限的可能性。
他在渴望着救贖啊，渴望着有那麽一束光明可以照亮他的黑暗，然後給予他活着的意義。
森鷗外抓住了太宰治的手，将對方帶了出來，但是卻又無法給予太宰治對方想要的救贖，因為，他不是太宰治的光。
他知道終有一天，會有那麽一個人出現在太宰的生活中，對方會救贖太宰治，成為太宰治的光，但是他又不是很想要對方出現，因為這意味着命運的進展，意味着自己和太宰治之間的分歧。
森鷗外笑了笑，他看着太宰治的反應，心中卻是吐出了一句話：
——所以，我并不喜歡織田作之助哦。
“光嗎？”愣了一下，太宰治的手心依舊貼在那窗上，他看了看森鷗外，對方的黑眸中含着溫和的笑意，沒有任何的攻擊性，更沒有任何的否認，似乎是在評述着一個事實。
這樣的說法，太宰治在夢野久作那兒也聽到了，他們都說，自己找到了屬于自己的光，但是，這光又是什麽呢？
注視着深淵的人，永遠也不會離開深淵。
太宰治記得這句話，這是自己很小的時候，父親告訴自己的話，同樣，這也是津島家在自己的身上刻下的痕跡，他長呼了一口氣，嘴角挑起，露出一個如常的微笑，“是嗎？那樣的話，聽起來是一件好事情呢……”
“但是，我不是很希望你找到光。”見太宰治這樣說，森鷗外話音一轉，他微眯起眼睛，将愛麗絲畫的畫拿了過來，放在自己的眼前，手指在上面敲打着，一次又一次，就像是在敲着什麽暗碼，“如果你因此離開了港黑，我會很煩惱的。”
“原來如此，森先生已經看出來了啊。”頓了頓，太宰治朝森鷗外笑了笑，兩個人之間彌漫着有些詭異的氣氛，縱然是相視而笑，卻充滿了試探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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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森鷗外的桌子上看到織田作之助的資料，甚至是更早的時候，在森鷗外讓自己去找無色之王的時候，太宰治便意識到了，自家首領正在進行擺盤，對方正在挑選最佳的棋子，進行一場別人都不知曉的博弈，已然做好了必然勝利的準備。
這個棋盤之上，自己是棋子，三輪一言是棋子，織田作之助也是棋子。
選擇讓自己前往探望Q，只是想要通過Q來警示自己吧，讓自己意識到織田作之助的存在，然後又在那桌子上擺上織田作之助的資料，讓自己明白，他已經看到了織田作之助，并且打算對織田做些什麽。
太宰治陷入了沉默，森鷗外的目的是什麽，對方從都沒有掩飾過這一點，或者說，森鷗外很樂于把這一點展露出來，因為他所求的事情，就在自己的身上。
“森先生希望我成為另一個你嗎？”低聲喃喃道，太宰治收回了手，慢慢地走到了森鷗外的身側，他伸出了手，卻是停在了對方的前方，并沒有真的去觸及森鷗外的臉頰。
動作一變，他的手落在了愛麗絲的畫上，慢悠悠地說道，“在光明中的綠谷先生嗎？”
“太宰君，你不是我，也不會成為我。”森鷗外伸出手，一把抓住了太宰治的領帶，往自己這個方向一扯，兩個人的距離瞬間縮小，他湊到了太宰治的耳邊，輕聲說道，“因為尋不到活着的意義，所以才在欲望與死亡交織的地方看着嗎？那就一直看下去吧，因為你永遠也不會死亡。”
手指松開，森鷗外懶洋洋地重新背靠椅背，手指敲着扶手，注視着太宰治整理衣服的動作，笑道，“我啊，不是很喜歡酒紅色哦，但是，比較喜歡鳶色。”
“是嗎？那可真是一個預料之中的答案。”漫不經心地整理着自己的衣裝，太宰治随意地抹平西裝上的褶皺，淡淡地偏頭看向圍觀一切的愛麗絲，“不過，森先生應該也喜歡紅色吧。”
“鮮紅的顏色是活着的代表，但是顏色暗了，就是死寂哦。”朝愛麗絲招了招手，森鷗外揚起了笑容，企圖去揉愛麗絲的頭，就算被對方躲開也不會因此生氣，“愛麗絲醬很喜歡你的畫，有時間再畫一下吧。”
“林太郎！！！”愛麗絲睜大了自己的眼睛，覺得森鷗外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是提高了不少，自己前陣子才被太宰治的自畫像吓哭，現在居然還要再讓我承受一次精神污染嗎？！
“哈哈哈……好啊。”瞧見愛麗絲眼中的憤怒，太宰治眨了眨眼睛，無所謂地攤手，“博物館的水平我也可以畫哦。”
“我知道哦，但是我還是想要讓太宰君再畫一次自畫像。”森鷗外笑着，他的下巴抵在雙手交織的地方，慢悠悠地說道，“相比起這個，我們來打個賭吧，太宰君。”
他停頓了一下，見太宰治并沒有打算反駁自己的提議，便繼續說了下去，“如果太宰君贏了，請你留在港口黑手黨，如果太宰君輸了，便請太宰君離開這裏。”
森鷗外眨了眨眼睛，笑得宛如一只偷腥的貓，眼中閃過一道精光，嘴角的弧度也變得狡猾了起來，“選擇權就在太宰君的身上，很公平不是嗎？我相信太宰君不會讓我失望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