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昭至
穆夕歸要上臺表演,這事兒在學生會內部還掀起了陣水花。這未來會長可是公認的實力咖,現在居然還要表演彈琴,果然人是完人,比不了比不了。
別人的議論穆夕歸也不是沒聽到,單就她那三個室友聽到這事兒都驚呆了下巴,何況是其他人。
老周啃着蘋果,感嘆人生:“晚晚開竅了呀,終于知道要弄點除了學習和學生會之外的事情,太太太太不容易了。”
淼淼:“要上臺肯定要打扮的對吧?到時候我給你化個妝,保證讓你豔壓群芳!”
淼淼是宿舍公認的頂級化妝師,對化妝品更是精通,像宿舍集體聚餐這麽隆重的事情,出門前化妝這事兒就被交給了她,還給了她一個頭銜——“三二八宿舍禦用化妝師”。
穆夕歸靠在牆上嘆氣:“要不是陳昭至死纏爛打,我怎麽可能答應這件事情……”
要說這陳昭至,大概是覺得和她逐漸熟悉起來,現在已經到了在學生活動裏,以穆夕歸為圓心,半徑為十米,此圓中必有陳昭至身影的日常。
相處的時間一長,距離感也漸漸消失,陳昭至“不為人知”的一面也被他自己卸下,在穆夕歸面前格外不像個人。
——“好學姐,你就陪我上個臺吧。”
——“我可以教你,很簡單的!”
——“事成之後,火鍋?燒烤?想吃什麽想要什麽你随便說!”
被纏得急了,穆夕歸氣得只問他為什麽不選許燦燦。
陳昭至皺着眉,認真地說:“她沒有你好看。”
穆夕歸:“……”
行吧,這話聽上去還挺受用的。
于是每天還要被陳昭至拉到音樂社團活動室練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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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慘兮兮的事情穆夕歸都沒和室友說,只每天在她們的八卦下的眼神下茍活。
“我覺得那個陳昭至,看晚晚的眼神不對。”羅妙也啃着蘋果,開始分析,“第一次見面那會兒,是在路上偶遇的,他聽到我喊晚晚,過來打招呼的時候就故意喊了聲‘晚晚學姐好’,你們說,是不是不對勁極了?”
老周、淼淼:“極了!”
穆夕歸嘆氣:“他那是路過,而且你們都被他騙了,是不知道他有多皮。”
羅妙沒理她,接着說:“第二次,在主樓前遇到,陳昭至正好和室友出去吃飯,我們就一起去了,記得嗎?”
“雖說那天的确是我們蹭了飯,但是我發現,陳昭至在飯桌上特別照顧晚晚,有沒有有沒有?!”
老周想了想:“是不是給晚晚拿飲料來着?”
淼淼一拍大腿:“而且還幫她燙碗筷!”
羅妙一副詩人做派,大手一揮:“姐妹,遇到給你燙碗筷的男人就嫁了吧。”
穆夕歸:“……你們應該轉系去隔壁影視學院,當戲精。”
按照約定的時間,下午第四節 課下課後,穆夕歸來到音樂社團活動室,推開門,陳昭至還沒到。
三角鋼琴擺在活動室西南角,蓋子還緊緊扣着。她走過去,把鋼琴蓋子掀上去,露出黑白色分明的琴鍵。
這應該是學校對社團活動做的最大財力貢獻,想來也是為了支持同學們的興趣愛好的。
穆夕歸對這些樂器不太懂,即使是被陳昭至帶着練了幾天的和弦,還是分不清哪個才是正确對應的音符。
在她耳裏,簡譜上的1、2、3和學音樂說的do、re、mi并沒有什麽區別,好像哪個曲子都能按着那個音調唱上去。
果然是一點音樂天賦都沒有啊。
教這樣的音樂蠢材學一個完全不熟悉的樂器很難吧。
穆夕歸突然有點心疼陳昭至了。
不如趁陳昭至沒來,先自己練練好了。這樣想着,穆夕歸就坐在了琴凳上。
按着陳昭至教的,右手抱住左手拳頭做空心狀弧度,手指垂直放下……手指發力。拇指、中指、無名指觸琴鍵……
同時按下……
聽起來好像是對的。
就着這個和弦,穆夕歸滿心都在琴鍵上頭,連身後來了人都沒注意。
直到感覺整個手不太對勁,穆夕歸收回手,發現一直保持着這個動作,整個右手都抽了筋。
左手努力地捋直抽筋的右手,揉了兩下卻不見成效,然後,右手被人拉住,左手被塞進一杯豆漿。
男孩子蹲在她面前,雙手揉着她抽筋的手,溫聲道:“不用這麽拼命,不過是想讓你也加點量化分數而已。”
加點量化分數而已……
瞧瞧,進學生組織沒多久,人都脫胎換骨、思想都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被一個男生這樣親昵地拉着手,在穆夕歸這二十多年裏,還是第一次,總歸還是有些不自在,想把手抽出來,陳昭至卻拉得更緊了點,擡眼看着她:“現在不揉好,待會兒你練琴還得接着抽筋。”
穆夕歸:“我可以自己來。”
陳昭至笑了,反問:“你專業還是我專業?”
聽起來,好像是陳昭至更專業一些,但是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穆夕歸的視線停在男生認真的臉上,低垂着眼睛,睫毛很長,下颌線分明,透着這個年齡男孩子該有的英氣。
手上的觸感極為鮮明,陳昭至滾燙粗糙的手一點點從她指尖按到手掌,又從手掌折回頭。他好像真的如所說般專業,連彈琴時手抽筋的位置都清清楚楚,每一下都按得恰到好處。
穆夕歸手掌完全放松,每到陳昭至從手掌按下,她溫熱的手心和指尖就會恰巧包住他幾根手指,像極親密關系中缱绻的模樣。
感受到自己的臉有些燙,穆夕歸在陳昭至沒開口前說道:“去把窗戶開大點吧?”
陳昭至擡頭,看到她躲閃的目光,起身:“我去開空調。”
手上的熱度消失,穆夕歸簡單活動了右手,果然恢複了正常,只趕緊把吸管插進豆漿杯子裏,舒舒服服地喝了一口。
校門口的豆漿比食堂的更醇香、也更甜,是穆夕歸喜歡的味道。豆子獨有的味道簡直是味蕾的美妙享受。
“豆漿這種東西,”陳昭至把空調遙控器放在桌子上,看着穆夕歸喝的津津有味的樣子,皺眉,“你不會覺得有豆子的腥氣嗎?”
“沒,我覺得還挺好的。”豆漿不熱,穆夕歸迅速解決完,把空紙杯扔進垃圾桶,看着他,“你可以自己試試。”
陳昭至滿臉都寫着拒絕,穆夕歸一直給他安利門口的豆漿味道多麽多麽好,直到他把她按坐在琴凳上才作罷。
“看來你是練的不錯?”
陳昭至在她身邊坐下,側頭看她:“合奏試試?”
穆夕歸頓了頓,看着琴鍵,聲音很小:“我,可能會,出錯。”
陳昭至無所謂地聳聳肩,随手按了一個音:“沒事兒,我彈慢點。”
學過樂器和沒學過的差距真的太大,陳昭至閉着眼睛往下按都能知道自己在彈哪個調,穆夕歸就遜色太多,只能記得要按下去的琴鍵的位置——
陳昭至怕她忘記,還特意給她貼上了标記。
也不知道哪個要上臺表演的像她這麽無能。
看出穆夕歸的忐忑,陳昭至笑笑,按下第一個音:“別怕,跟着我走。”
她點點頭,跟上他的音往後。
陳昭至把任務劃分地明确,他負責主要的彈奏部分,穆夕歸要做的只是在每小節做個和弦,三個音同時按下去就行,其中最難的就是和陳昭至的配合。
陳昭至彈的很慢,穆夕歸按着和弦緩緩跟着,好在和弦可以大多是重複,她得以有空和陳昭至說話:
“你這麽厲害,和弦可以自己做的吧?我上來反而拉你後腿了。”
陳昭至腦中只有林佳樂的一句話——“你要創造各種機會。”
可這話吧,又不能和穆夕歸挑明了說,他嘆口氣,手上的主旋律卻沒停:“我太久沒練琴,靈活度和熟練度都不如以前,雙手合奏可能會不協調。”
感覺到身邊人的疑惑神情,他接着說,“所以真正彈主旋律的是我的右手,左手只按了一個音。”
明目張膽地忽悠,也只能騙騙穆夕歸這種未入門級選手。
陳昭至又一次無比慶幸穆夕歸不懂音樂,要是換成自家那個樂器鬼才妹妹,聽完這話估計能把他怼上天。
想到妹妹,陳昭至笑了:“你說我厲害,其實我跟我妹比,差的遠了。”
“她鋼琴等級比你高嗎?”
陳昭至搖頭:“不止。中西洋樂器她都會一點,這種東西學的多了,一通百通。”
穆夕歸這兩天感受到學樂器的不易,真心感嘆:“那她是真挺厲害的。”
陳昭至驕傲地點了點頭。
看起來,他們兄妹關系很好。每次陳昭至提起這個妹妹時,臉上的笑意總是驕傲中帶着歡喜。
家人寵愛中成長的孩子一定很幸福吧?
“換和弦了。”陳昭至出言提醒她。
“啊,好——”
想的太入神,連陳昭至進了主旋律第二段都不知道。穆夕歸十分氣餒,每一次的觸鍵更加謹慎。
而後,手機響了起來。
這鈴聲是穆夕歸給媽媽設定的特有鈴聲,聽到這個聲音,穆夕歸立刻停下手中的動作,和陳昭至打了招呼,拿了手機就匆匆往外走。
媽媽平時很少會給自己打電話,除非是除了什麽很緊急的事情。
“媽媽,怎麽——”
“了”字還沒說出口,只聽穆媽媽在那邊說道:“晚晚,我要和你爸離婚。”
作者有話要說: 小昭:啊,我和我女神合奏了,我永遠愛她
晚晚:戲精學院歡迎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