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她卡裏多了一百五十萬

葉茯苓躺在別墅的豪華大床上, 心情郁悶,回想起走廊角落裏的吻,起身踱來踱去, 羞憤得恨不得清空記憶。

她走到紀司南的酒櫃旁邊, 拿起一瓶已經打開的洋酒, 給自己倒了一杯。

她現在也想通了,用紀司南的身體喝紀司南的洋酒,取之于民用之于民, 有啥錯!沒有錯!

這酒比她想象中勁大了些,她喝了小半杯,頭就開始暈,借着酒勁拿起手機給紀司南發短信“周桓我給你帶到公司了, 我不欠你了。”

她很快就收到了紀司南的回複。

葉茯苓聽到手機震動,沒有馬上看這條消息,像做賊一樣把扣着的手機掀開偷偷瞟了兩眼, 确認沒有“吻”、“商場”等字眼,她才松了一口氣,大大方方把手機拿起來看。

“你沒欠過我”紀司南回複道。

葉茯苓想再回他,但酒勁上來後眼皮一合, 還不等回複就失去了知覺。她倒在床上陷入了夢裏, 完全忘記了明天是收債人上門收錢的日子,她沒有提前打錢。

這注定是不太好度過的一夜。

紀司南感覺他好不容易才适應的床被重新塞上了豌豆,無論他怎樣翻身都會讓他背痛。月上三竿,他喝了三杯熱牛奶才入眠,早上是憋醒的,釋放以後感覺并沒有休息好,只想洗一個熱水澡。

“姐姐, 你又要戴着眼罩泡澡嗎?”葉商陸一邊用小刀削鉛筆,一邊好奇地看着自己的姐姐給充氣泡澡桶打氣。

“嗯。”紀司南感到尴尬,打氣的動作也放慢了。

“為什麽戴眼罩呀?”葉商陸好奇。

“放松。”回答這個問題紀司南多說一個字都會讓他自己覺得窒息。

“那下次我也試試!”

好在葉商陸并沒有追問下去。紀司南松了一口氣,從洗手間運來的熱水填滿泡澡桶,把卧室的門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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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不知道身體換回來以後要怎麽面對葉茯苓,可能葉茯苓也不想再面對他吧。等換回來那天,說不定就是她跳槽去其他公司的那天。

這麽想一想,他還挺惋惜。兩個人一起經歷了這麽多事,他真心欣賞葉茯苓的才華。

他在熱水裏泡了一會兒,好不容易放松下來,聽到陸陸敲門。

“什麽事?”紀司南沒有摘下眼罩。

“姐姐,有叔叔來要錢。”陸陸的聲音有些急。

“什麽叔叔?”紀司南皺起眉,把眼罩扯下來,雙眼望天飛快把衣服穿好。他從卧室走出來的時候頭發顧不上吹還是濕漉漉的,紀司南抹了一把臉上的水珠,看到了客廳的微型小沙發上坐了兩個男人。

這兩個男人都滿臉橫肉,看起來非常不好惹。他們穿着統一的服裝,半撸起的袖子下刻意露出紋身的紋路。

“怎麽随便給陌生人開門?”紀司南問陸陸。

“他們不是陌生人呀,他們來過家裏很多次。”葉商陸回答。

紀司南想,看來陸陸的安全教育要提上日程了。

“小葉,大家都是老熟人了,用不着來那套虛的吧?你欠我們老板最後的二十五萬到期了,昨天晚上你沒給我們打錢。我們過來看看是不是有什麽意外。”兩個胖子中更胖一些的男人毫不客氣拿起茶幾上的水喝了一口。

那是紀司南剛用過的杯子,他渾身不舒服,心裏厭惡至極。

“你們坐着吧,我去打個電話。”紀司南說完拉了一把葉商陸:“你作業寫完了嗎?”

等陸陸被他強行用做作業的借口推到房間後,紀司南就要進房間給葉茯苓打電話,只聽到身後一聲喝:“哎!小葉你就把我們就晾在這?有這麽招待客人的嗎?”

紀司南表情冷漠:“這是頂層,你還怕我跳窗戶跑了?我說有事就是有事。”

收賬的兩個人也都是葉茯苓的老相識了,都知道這小姑娘從小就擅長左右逢源,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什麽人都能相處得來,但今天的小葉特別豪橫,十分不對勁。兩個人面面相觑,啞了嗓子沒說話。

“她這怎麽了,好像欠錢的是我們一樣?!”胖些的男人半天才琢磨過來不對勁,嘿了一聲,沖着屋子裏喊:“你好了沒有!”

紀司南就像聽不到他的叫喊,沉住氣給葉茯苓打電話。他打了兩遍,那邊終于接了起來。

“回家來,有人催你還錢,二十五萬。”紀司南不等葉茯苓說話,一句廢話都沒有飛快闡述目前的情況:“不方便我可以替你先還。”

電話那邊,葉茯苓慘叫一聲:“我忘了!我馬上到,你和他們說,錢馬上就轉過去,讓他們五分鐘後查一次就行!”

紀司南挂了電話,開門對着大胖小胖說道:“錢轉過去了,你們五分鐘後查,查到了趕緊走。”

“不是,小葉你對我們這麽橫幹什麽呢?你對你爹有怨氣用不着往我們兄弟倆身上撒吧?我們就是打工人,你這何必呢?”小胖對他的态度十分不滿。

大胖示意小胖稍安勿躁。

紀司南拿了個凳子,坐在陸陸房間的門口,用身體擋着陸陸房間的門,眼裏裝滿了警惕。

三個人就僵持在客廳裏,紀司南的手随時按着手機的報警鍵,一旦發現情況不對随時準備報警。五分鐘過後,大胖起身打了個電話,嗯哈兩聲。

“錢收到了。”大胖點了點頭。

“那就快走。”紀司南就要起身趕人。他實在是摸不準這兩個人到底是不是善茬,葉茯苓欠了誰的錢他不知道,他能做的就是保護陸陸。

“急什麽!”小胖的脾氣明顯沒有大胖好,他從包裏掏出了一個平板電腦,點開一段視頻遞給紀司南:“葉大明星也不至于這麽快就翻臉不認人吧?以後說不定還得和我們打交道呢。你自己看。”

紀司南将信将疑接過平板。黑屏之後,一個男人的身影出現了。男人的五官和葉茯苓有着幾分相似,紀司南猜想這個人應該和葉茯苓有着血緣關系。

“茯苓,茯苓。”男人叫得很懇切:“我知道你最懂感恩,這麽多年辛苦你終于把債還清了。我相信陸陸在你那過得不錯,你能把你弟弟照顧得很好我也就不接他到我身邊了,我最近還有事,就不回去看你們倆了。這麽多年我對不起你,我知道我沒盡到一個父親的義務,反而讓你替我承擔這些。”

男人說到動情之處,反手給了自己一個耳光。這聲音極其響亮,但紀司南注意到他的臉頰并沒有出現紅痕。但聽到這話,紀司南的态度總歸緩和了些。

“我從前做生意做得不好,給別人當擔保人,那人跑了我才欠了這麽大一筆錢。現在一切都好了,茯苓,你要相信我不是沒有經商的天賦,你要相信我。”男人不斷重複着。

紀司南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我又管佟老板借了五十萬,作為我的啓動資金。我打算一部分買股票一部分買基金,等我把這些錢像滾雪球一樣滾起來,我肯定回來找你和陸陸,帶你倆過上好日子,你是相信我的對吧?”男人好像要透過屏幕探出自己的身體。紀司南看到他的眼睛,感覺看到了死魚的眼珠子,心中一陣惡寒。

畫面就播放到這,視頻戛然而止,屏幕再次變黑了。

紀司南好像明白了一切都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葉茯苓那樣喜歡錢,為什麽她要賣掉她喜歡的禮盒,為什麽她在公司奮鬥一年後成了最有潛力新人主播還是要住在這麽破舊的房子裏。

她的棱角和心機,是被命運打擊後,從雪地深層拼命鑽出來的枝丫。他現在表面上能夠猜測一二,看似感覺到了她經歷的艱難,但他并未體驗過,也無法真正體會毫分。

他和私立學校的同學飛往夏威夷參加校慶活動的時候,她正在一遍遍練習着打網球,只為了拿到學校設立的獎金。人和人的命運有着天差地別,如果不是陰差陽錯的互換,他怎麽也接觸不到這樣的人生,也很難想象到這樣的人生。

二人互換以後他做了什麽呢?嫌棄衣服暴露差點毀了她寶貴的領獎機會。在她半威脅下才肯幫她拍視頻。因為直播的時候因為她亂入跟她生氣。

紀司南很難想象,如果是自己面臨這麽大壓力的同時經歷了身體互換,互換的人還拒不配合導致錢不一定能及時還上,他能不能做到像葉茯苓一樣樂觀堅強。

他又想起從日記本中掉出來的紙條。

“陸陸,你是個好孩子,而姐姐不是什麽好人。姐姐陰暗,有心機,睚眦必報,所以姐姐有能力保護你,讓你一直做一個好孩子。”

紀司南的手指死死按在平板電腦上,屏幕被他按出一道白印。

大胖從他手裏搶過平板電腦:“就還是老樣子,我們佟老板借出的五十萬每隔兩個月我來收一次賬。”

滿臉橫肉收款二人組就要開門離開,紀司南下定決心,一個箭步沖到門口,擋住了二人的去路:“再坐會兒。”

收款二人組:“?”

“喝水!”紀司南表情嚴肅。

“不是,我們要走了。”小胖無語道:“你剛才不是讓我們趕緊走嗎?”

“剛才可以,現在不行。”紀司南堵着出口。

“大家都是老相識,見小葉你是個可憐人才對你這麽慈眉善目,你這怎麽回事?”小胖怒了。

“等等。等個人。”紀司南為了穩住二人,從懷裏掏出一張卡:“等那人來了,我們商量一下,可能今天就把五十萬給你們。”

“拿空卡糊弄我們。”小胖翻了個白眼。

“不是空卡!”紀司南打開自己的錢包,從錢包裏拽出一個金鑲玉的護身符拍在茶幾上:“不信卡的話我把這個壓在這!這護身符是從泰國鑲婆祖那裏求來的,值二十萬,只多不少。我有錢。”

“當我們傻?用地攤十塊錢的東西糊弄人?”

“你們能不能識貨一點!”紀司南要氣死了,他把價值三萬塊的商務手機拿出來:“手機,這手機總能證明我有能力還五十萬吧?”

“現在還有人用帶鍵盤的老人機啊?”小胖樂了:“妹子,你這雜牌子啊。”

紀司南:“......”

他把包裏一千塊錢現金扔到茶幾上:“等一會兒,等人來。人來了我們讨論一下五十萬的問題,半個小時人要是不到這錢給你們,不會白浪費你們時間。”

讨債兩兄弟對視一眼,終于重新坐了下來。

紀司南郁悶到不行,他看着自己從錢包中掏出來的護身符,突然想到了三年前他去泰國見鑲婆祖時的場景。他當時是去泰國參加商務會議,同行的幾個年長些的老板非常相信玄學,拉着着他給他講鑲婆祖有多神奇,硬拉着他走進那間廟。

氣氛詭異的房間裏堆滿了布娃娃,一個老人坐在佛像前,手拿着一朵千層蓮花,擡眼看他。老人是雙瞳,其中一個瞳仁是金色的,她笑容和煦說了一堆他聽不懂的話。她身後站着的、穿着西裝的眯眯眼男子很耐心用中文對他翻譯道:“鑲婆祖給你一枚戒指,你戴在小手指上,給你一個護身符,你随時放在錢包裏。五年內小心水,小心雷電。”

反正戒指和護身符也不礙事,他聽了那些老板給他講得玄學故事,本着對萬事敬畏的态度照做了。現在回想起來那句小心水、小心雷電,恰好和他互換身體那晚對應了個正着。

紀司南眼睛頓時亮了起來,他恨不得現在就讓小王去聯系泰國那邊。

他剛有些思緒,防盜門被敲響。紀司南知道是葉茯苓趕過來了,忙停止思考跑去開門。

“怎麽個情況?他們拿了錢怎麽不走?”葉茯苓趕來得很急,一眼看到要債二人組。

“我不讓他們走的。”紀司南回道。

要債二人組看着匆匆趕來的男人都是一愣,大胖先開口:“行啊小葉,有大老板啊。要不怎麽說起五十萬這麽有底氣呢?”

“什麽五十萬?”葉茯苓疑惑地看着紀司南。

“我們商量一下。”紀司南毫不客氣從小胖手裏奪過平板電腦,拉着葉茯苓走到卧室,把門鎖好。

“怎麽回事?”

面對葉茯苓的發問,紀司南找到視頻,把平板交到她手中。

他看着葉茯苓點下播放鍵,看到視頻裏的人,她的臉一下子蒼白起來。随着視頻的播放,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看到最後,她揪起床上的一個貓頭抱枕甩到了地上,雙眼通紅。

“但凡他有點良心...”葉茯苓的聲音裏潛藏着巨大的怒火:“他就該消失得幹幹淨淨!永遠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了!”

“可能你一開始就應該尋求法律的幫助。商業欠款,子女沒有義務償還。”紀司南把平板收好:“你想怎麽辦?”

“我一開始如果不還,他就會帶走陸陸,法律不會把陸陸判給我的。只要陸陸在他手裏,我就還是要賺錢給他。”葉茯苓氣得直哆嗦:“我以為,我以為我還完一百五十萬這件事就到此為止了,他真是一點情分都不講!是我糊塗了,他哪裏還有什麽親情可言。”

“你冷靜。”紀司南拉住她的胳膊。

“什麽做生意,什麽投資。他知道我跟他斷絕關系了,他就跟着放高利貸姓佟的一起想套牢我這個金飯票!他休想!”葉茯苓冷靜不下來。

她在房間裏踱步,突然看向紀司南:“不行,現在身體是你的,我不能和他們較勁。”

“你是少爺禁不起磕碰。”葉茯苓深吸一口氣:“我先答應他們,拜托你起點作用讓我們早點換回來。等換回來了,他們就沒有這麽好的日子了,當我是無限提款機?那一百五十萬算是報養育之恩,現在我和陸陸欠他的都還清了。就一個姓佟的想一直捆着我,他也得有這個本事才行。”

“你怎麽總想着欠不欠的。”紀司南拉着她不想讓她輕舉妄動:“你不想給這錢?”

“我怎麽可能想給啊!”葉茯苓不懂直男的腦回路:“視頻裏這人早就不是我爹了!這麽多年我跟他的情分早就兩清了!”

紀司南終于明白,原來她什麽事都執着于誰相欠誰,誰和誰兩清,是因為她經歷過的這些事情。

“就這樣吧。紀總,把你扯了進來實在是抱歉。”葉茯苓打開房門,跑到在客廳玩手機的兩個人面前:“五十萬就按老規矩吧,每兩個月你們來一次。錢會還的。”

她話音剛落,裏屋響起了截然不同的聲音:“錢一分都不會還的!”

葉茯苓表情僵住,她難以置信看着從屋子裏走出來的紀司南,不明白紀司南為什麽要摻和她的事情。

“姓佟的老板,道上收債的,佟老七對吧?”紀司南沉着臉:“現在就給他打電話,和別人一起合夥欺負一個小姑娘有意思嗎?”

“怎麽就欺負人了?我們是正經讨債公司,受到別人委托幹活。至于其他的事,那都是私人恩怨,和我們公司我們老板是沒關系的啊。”小胖似笑非笑,露出花臂。

“打電話給你們老板,我有話和他說。”紀司南堅持:“不然我就報警,你們私闖民宅。”

“你弟弟給我們開的門!”

“和警察說去吧,如果你們不怕耽誤事。”紀司南絲毫不慌:“打個電話就能避免的麻煩,自己衡量。”

“你這娘們!”小胖站了起來。

“算了,給她打。”大胖更理智些,撥通電話遞給紀司南:“看她和老板說什麽。”

紀司南拿起電話,聽着裏面有麻将牌的碰撞聲,一個男人吐字含糊不清,似乎叼着煙“喂”了一聲。

“佟老七,是我,我是葉茯苓。”紀司南說道:“記得我是誰嗎?不記得我提醒你。舊的一百五十萬,新的五十萬,以後說不定還有無窮無盡的數字。”

“哈?”佟老七放下麻将:“小葉你今天吃槍藥了?叔叔幫你爸幫出錯了?你們爺倆自己的事關我什麽事啊,我又沒逼着你還錢,你還不還都行啊。”

“股票做套,聽說是你們這行最喜歡的手段。你讓他管你借錢投股票,是想連我也一起套了是吧?”紀司南的聲音還是毫無波瀾:“我不管你們是不是商量好的,我給你最後一個機會,跟我保證你和葉茯苓的父親再不相見。”

“你有病吧?”佟老七要挂電話。

這通電話是開着免提的,真正的葉茯苓在旁邊聽着,手心裏全是汗。她閉上眼睛,倒也不怪紀司南多管閑事。

她并沒有對紀司南抱有多大的希望。她知道閑事哪裏是那麽好管的?怎麽會是少爺發兩句狠話,威脅幾句就有用的。

“那你就準備好承擔後果。你鑽法律的空子,法律無法制裁你,我就找能制裁你的人來。現在在昌州市做收賬這生意,多少得給錢豐老板幾分面子吧?”

錢豐就是當初和他一起去泰國的中年老板之一。自媒體這行,手握的是大量流量,無論哪個行業的都不會想和紀司南交惡,何況紀司南背後還有家族網。

葉茯苓在旁邊聽着,覺得紀司南越扯越遠了,她也越來越聽不懂紀司南在說什麽。

“錢豐。你從哪聽來的名字?小葉,我就不明白你仗着什麽跟我說話呢?”佟老板的語調很是迷惑。

就連葉茯苓都不知道紀司南仗着的是什麽。

要不是兩個要債的兄弟也在看着,她很想沖上去告訴紀司南,你清醒一點,能不能不用逼王的語氣和別人說話,你在拿葉茯苓的身份打電話,你代表的不是你自己。

“仗着什麽?”紀司南其實很清醒他現在是誰:“那我告訴你,我仗着星辰娛樂總裁紀司南。”

這話是什麽意思?葉茯苓懵了。

紀司南目光清明:“星辰娛樂總裁紀司南,現在是我男人。”

“你再不依不饒,他自然會替我出頭,我給你半個小時考慮。他現在就在我身邊,不信的話讓你這兩個手下給他拍照,你問問和你打牌的人就知道真假。”

葉茯苓:“?”

這什麽令人尴尬的發言!如果現在有一條地縫,她一定瞬間鑽進去。葉茯苓心頭一陣麻,很想捂住耳朵,避免聽到佟老板的回應。

她聽到電話那邊竊竊私語的聲音,似乎有人說“你惹他幹什麽”、“保不住什麽時候有交集呢”、“多個朋友多條路嘛”。

聽着那邊的讨論聲,葉茯苓的眉頭一點點解開。

好像……他們不介意玩尬的?

那邊商量不出來結果,紀司南直接把電話挂斷,走到葉茯苓身邊,對着催債那兩位:“你們兩個,給你們老板拍一張照片。”

這次沒有人再質疑他欠打的語氣,小胖不忘了把自己的袖子放下,把刺青遮住,拿出自己的手機打開攝像頭:“我數三個數啊。”

“直接照!”紀司南不耐煩。

下一秒,他把頭靠在了葉茯苓的肩膀上。

閃光燈一亮,手機相機自動美顏。葉茯苓呆滞的表情,正好符合總裁該有的冷漠霸道,而紀司南呲着牙笑得非常官方。

他本不會這樣笑,這笑還是拍攝視頻的時候,葉茯苓從他身後扯着他的臉教他的。

陸陸房間的門打開了一條縫,他被關在裏面太久了,終于沉不住氣跑了出來。扒着紀司南的大腿,對着葉茯苓喊了一聲:“哥哥。”

大胖和小胖把照片給老板從微信發了過去。

殊不知正抽煙的佟老七收到照片的一瞬間被掉落的煙灰燙了手指。

這女人!笑得像哭一樣!嘲諷他是吧!

大胖和小胖等待着老板的命令,最終就等來一個“走”字。二人對視一眼,拿起了平板和包,小胖的手剛碰到紀司南甩出的一千塊錢,手就被大胖打了一下。

大胖沖着紀司南嘿嘿一樂,掐了小胖一手,兩個人沒說二話開門就溜。

屋子裏只剩下葉茯苓、紀司南和陸陸。

葉茯苓看着紀司南:“...他們這就走了?”

紀司南點了點頭:“陸陸,去樓道裏看他們是不是出了小區。”

陸陸脆生生應了跑出門去。

紀司南支走了陸陸,對葉茯苓說道:“別說什麽你欠我不欠我之類的話,我不想聽這些。”

“我承認,剛跟你互換的時候,我沒把你的事情放到心上。我們打了賭,我才答應幫你走秀。你幫我留周桓,我才想着要配合你做視頻。但我現在想明白了,身體互換又不是誰的錯,你有一萬種方式給我找麻煩,可你沒有。我們現在是利益共同體,所以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裏,我幫你做一些事,沒必要分得那樣清楚。”

“我已經有換回來的思路了,在真正換回來之前,我們還是合作關系。”

“還有,昨天的事是我想得太少了,是我不對,下次不會了。”

紀司南終于放下了他的傲慢與偏見。

他都忘了多久沒有和人表達過自己的歉意。

葉茯苓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掏出手機,發現是銀行發給她的到賬提示。

一百五十萬,佟老七一分不少全都退還給了她。

葉茯苓把短信看了好幾次,還是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她迷茫地看向窗外,太陽已經升了起來,陽光透過窗戶照到了狹小的客廳中,照到了窗臺上的那株綠植上。

她可以買一個好的房子,還可以給陸陸換一個好些的學校。她從此以後掙到的每一分錢,都真正屬于她了。

“沒有人再會來找你,也不用擔心有人來找你搶陸陸。”

紀司南的聲音像在她的耳邊,又好像離她很遠。葉茯苓蹲下身子,把自己的頭埋到手臂裏。

她聽到陸陸從樓道裏跑回來。

陸陸無憂無慮,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姐姐,那兩個人走啦!”

“嗯,好。陸陸回去寫作業吧。”紀司南回答。

“姐姐,這個哥哥他為什麽蹲在這啊?”陸陸歪着頭。

“可能是胃疼。”

“那我給哥哥拿杯熱水。”陸陸一邊說一邊跑向了廚房。

蹲着的葉茯苓感覺自己的手裏被塞了一張紙,她揉了揉眼睛,擡起頭,把紙展開,發現上面是她自己的字跡。

紀司南也蹲下身來,用手拄着下巴。

“現在不光是陸陸可以做一個好孩子,你也可以做一個好孩子了。”

葉茯苓沒忍住嘴角上揚。

她想,有時候直男說話沒什麽套路,倒也還挺動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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