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一個無法定義的吻(三)

還沒有等到期中考試結束,就發生了意外,遑論去姜穆之家了,因為花圃事件被鄒川光發現了。

那晚回去的路上姜穆之和丁許、林立約好期中考試結束就去自己家玩,雖然丁許要求不要讓姜穆之的媽媽離開家了,但姜穆之還是計劃讓媽媽不要在家裏,他害怕丁許尴尬。至于怎麽對付媽媽,任何一個男孩子都有一千零一種辦法。

下一周就是期中考試了,在路口各自對對方說了加油後,就各自回家了。丁許和林立看着姜穆之離開,才焦慮地對丁許說,“怎麽辦?我感覺要穿幫了。他們肯定很快就知道是我幹的了。對不起啊,姜穆之,我以為這塊田是鄒川光那個混蛋搞的。怎麽辦,丁許,你千萬幫我穩住姜穆之,他太一根筋了,今天晚上讓他丢了臉,他會不會就此揪住不放啊。”

“你下手也太重了,你把花苞剪得一個都不留啊。”

“顧免跟我說鄒川光借這塊兒花田帶多少女孩子過去了都不知道,你說我得多生氣。這個鄒川光,我真想讓他趕快愛上我,愛得死去活來再硬生生甩掉他。”

“我看,要不還是老實交待吧。說不過鄒川光也準備約你去看花呢?”

“算了,我是不敢再對他有期待了。”丁許聽着林立長長的嘆氣聲,只好安慰她道:“好吧好吧,不交待就不交待,我也幫你一起瞞。”

“你絕對可以的,只要你對姜穆之說一句好聽話,保證他言聽計從。”

“你再胡說我打你了啊。快回去吧,再見啦。準備下周一的考試。”

一個人走在安靜的巷子裏,丁許回味着這一整個溫柔的晚上,她幾乎忘記了時間了。談起音樂時的姜穆之簡直有點帥了,有種周身被朦胧的光罩着的那種感覺。她能感受到他小心的歡喜,也能知道他的沮喪和憤怒,這些都讓她開心,她願意看他笑着貧嘴、也願意看他炸着毛發火,這一切都是那麽的新奇,又那麽的熟悉。她想看一看姜穆之拉小提琴的樣子,她想象着在漆黑的禮堂裏,追光燈打在身着禮服的姜穆之的身上,少年漫柔的頭發偏在一側,如水的眼眸在音樂的生命裏演繹着靈動與真實。

姜穆之,啊姜穆之,丁許情不自禁地念起了他的名字,她打開門,想起那首《假如愛有天意》的曲子。只有門廊燈亮着,餐桌上放着一盒牛奶和一張便利貼,“丁丁,喝了牛奶早點休息啊。”旁邊散亂地丢着一個藥瓶,她随手拿起來看了一下,是胃脹氣的藥,又放了回去。

卧室裏電話好像在響,丁許打開抽屜拿出手機,有十多條短信。她先打開廣告信息,删掉,又點開程海的短信,

下周期中考試,你複習的怎麽樣?

在家嗎?水果攤上沒有看到你啊。

不在家嗎?回來沒有?回來回信息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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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差不多,每一個字都是擔心。丁許趕緊回給程海,告訴他自己已經回來了。

接下來,她打開了林立的短信,回複了一句“晚安,加油。”把手機丢到床上,她看到了姜穆之發來了兩條的短信,但她并不想現在就打開。她直接熄掉了燈,就着簾外模糊的燈光,她慢慢地摸到了床上的睡衣,換上,把頭發用夾子松松地紮起來,徑直走到洗手間去沖涼、洗漱,關掉洗手間的燈,她靜靜地站在洗手間門口,待眼睛已經适應了黑暗之後,才緩緩地走到床邊,摸到了床上的手機,靠在床頭,才打開了姜穆之的短信,她想這樣最後再看這兩條短信,可以安靜的、毫無打擾的讀他的短信。

手機屏幕的微光照着丁許安靜的臉,心跳聲卻清晰可聞。

“很丢臉的突發狀況,謝謝你。”

“很感謝十年前學小提琴的自己,讓我有一個春天般的夜。好好準備下周的考試,我準備追你啊……(名次)”

丁許的眼睛停留在“我準備追你啊”這幾個字上。姜穆之多多少少、真真假假的表白丁許不是聽不懂、也不是要故意裝作不知道,只是他無法回應,也沒有資格回應。除了做朋友,她不知道自己還有資格把姜穆之當作什麽。

“嗯,你也認真複習,好好休息。小提琴很好聽啊……”

姜穆之看到短信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拿出小提琴,光着膀子,穿着褲衩兒站在鏡子前頭開始認真的拉起小提琴來,那投入的神情比他第一次上臺表演還要專注。

程海坐在樓下,盯着丁許的窗子,只見燈光閃了一下,就熄掉了,幹脆的沒有半點兒停留和遲疑,他的心忽的就暗了。他反複的看着丁許回複的短信,想使勁兒地從那十幾個字裏窺探出一些訊息來,可惜,冷冰冰的屏幕,什麽也沒有。

程海望着黑乎乎的窗子幽幽的嘆了口氣,他有很多的疑問,她今晚為什麽回來的這麽晚?沒有去水果攤幫忙,回到家裏也沒有坐在桌前複習,是怎麽了?不高興?被批評了?還是別的……還是姜穆之?

他鼓起勇氣又給丁許發了一條信息,“你在複習嗎?有沒有重點透漏啊?”

“沒有複習啊,都睡覺了,你也早點休息呗,別那麽努力了,你這樣我什麽時候才能追上你。”打完字,丁許看了看,又删掉了幾個字,把什麽時候才能追上你改成了超過你。

程海看完短信,把手機放進口袋裏往家走,滴滴,短信聲又響了起來,他無力的打開短信“明天早上去圖書館自習吧,早點兒出發,先在廣場上背英語,圖書館開門就進去。七點怎麽樣?”

程海的腳步一下子輕了,快不跑回家,明天明天,得早點睡覺,明天不要遲到。

“明天有個東西給你,有空嗎?”丁許又收到了姜穆之的短信。

“什麽東西?”

“你見了就知道了。你家街頭找你?”

“去市圖書館吧,和程海約好了明天去那裏自習。七點我們從家出發。”

姜穆之在家連夜趕着錄了《假如愛有天意》的曲子,本來他迫不及待的想帶着小提琴去當面演奏,又覺得用力過猛。

他自己有一間簡易的錄音室,是當時他追五月天的時候自己悄摸着找人來裝的,後來還是被他爸知道了,狠狠的揍了他一頓,又幫他換了更好的設備,高中以後就玩的少了。現在,他覺得為了這間錄音室受的疼——值。

一想到明天要和程海一起,他又不爽起來。

三人在圖書館裏都表現的彬彬有禮,一副兄友弟恭的樣子。中午吃飯的時候,姜穆之拿出了CD,把灌好的碟片放進去,“丁許,昨晚你不是說那個曲子我拉得好嗎?昨晚回去我就把它錄下來了。你聽一下呗。”

姜穆之把兩個耳機塞在丁許耳朵裏,雙手環着放在丁許耳朵兩側為她戴耳機,心裏別提多美麗了,再往前一點兒就像是擁抱了……

“啥曲子啊,我聽一下。”程海不由分說的從姜穆之手中搶走了一只耳機,程海聽見昨晚兩個字心裏的火突然就冒起來了。丁許什麽也沒有說,可是昨晚是他們在一起的看來,否則,姜穆之為什麽那麽說。程海好不容易壓住了自己的怒氣,丁許說“我開始了啊,這個曲子是《假如愛有天意》,我們一起看的,在你家,你還記得不那個電影?姜穆之小提琴拉得很好聽,可以從這段音樂裏觸摸到紮紮實實的悲傷。”

程海聽着音樂,瞟了一眼姜穆之,眼神裏盡是挑釁,他望着姜穆之對丁許說,你還記得那場電影啊,我都以為你忘記了呢。那時我新買了電腦沒多久,你買的雜志上有這個電影的介紹,你說想看。你還記得你看的時候擦了我一床鼻涕紙,如果不是我源源不斷的供應紙巾,我懷疑你都要扯我的床單了。”

姜穆之什麽也沒有聽見,只聽到他們坐在程海的床上,看完了這部電影。想起程海看波多野結衣的樣子,姜穆之牙都咬了起來。

“你真的覺得這首歌好聽嗎?我覺得有點悲傷。等下午我們回家,我回去找個譜子,這個練習一下,我也會彈。”程海的聲音不大不小,正好傳入姜穆之緊繃的耳朵裏。

丁許感受到了兩個人中間的暗湧,開始後悔約姜穆之一起了,不長記性她罵自己道。姜穆之個少爺脾氣,一點就炸。雖然程海也沒有說什麽,但姜穆之已經把不爽寫在臉上了。

“呦呵,程大才子,夠屌啊。還會鋼琴呢。不巧我也英皇十級,要不咱倆試試?”

“音樂本來就是放松自己的,如果單純拿出來争鬥,反倒失去了音樂的美了,是不丁許?”

丁許突然被點名,不知所措的說,“你鋼琴彈的好,他小提琴也好,都很好……”

“小提琴和鋼琴我都會啊。”姜穆之不依不饒。

“小提琴我确實不會,就是架子鼓還能來兩下。”

“好啦好啦,你倆都厲害,我好羨慕妒忌啊,我除了吃,書呆子,什麽都不會。”丁許說。

倆人立刻像鬥敗的鹌鹑一樣,把頭耷拉下去了。十年後再見面,丁許依然是什麽都不會,姜穆之則把架子鼓玩的飛起,程海的小提琴在他們刑警隊也聞了名。愛情,使人進步,也使人成長啊。

丁許把耳機收好,CD裝好還給姜穆之,姜穆之拿起來一手抓過凳子上丁許的背包,拉開拉鏈說這個先借給你聽,別弄壞啊。你千萬別推辭,我昨晚錄到半夜。

丁許還沒有說話,程海一把搶過丁許的包“你怎麽回事啊,女生的包你就随便拉開?這裏也許有隐私你懂嗎?”

姜穆之被嗆了一通,臉都綠了。他把CD給丁許,你自己裝吧,他說。

不是程海非得表現的紳士、禮貌,而是他在丁許的包裏掏出過不該掏的東西,把他倆都吓壞了。

程海從丁許的包裏摸出過一件新的,白色的內衣出來,那時,他和丁許才都是15歲。從此之後,程海算數長記性了,再也不敢亂從別人的包裏取東西了。程海從此就記住了那一道細細的白,那溫柔的棉的感覺,從那一刻起,他真的意識到丁許開始從小女孩兒走向少女,和他不一樣了。他和丁許第一次有了性別之分,他開始裝作不經意的、若無其事的去打量丁許、保護丁許、盡管那時,他倆差不多高,他比丁許甚至還要再瘦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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