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一個無法定義的吻(四)
一個無法定義的吻
“說我幹嘛,正在說林立嘛。反正我不喜歡他那樣的,喜歡什麽樣的,我還不知道,比如陳奕迅吧,可愛的、多才的、又幽默的、不拿腔拿調的自以為是,就行了。”
“你是在說我嗎?除了發際線跟陳奕迅不象,比他高和帥以外,其他我覺得我倆挺像的。要不你好好看看我。考慮不?”
噗嗤一下,丁許笑了,用手指刮着他的臉說,“多厚?跟豬差不多。”
總算笑了……
姜穆之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輕松裏有三分溫暖、四分寵溺、十分理解,是不會結痂的疼惜,是永不停止的相思。
姜穆之載丁許回家,分別的時候,說“沒事兒,我回去跟鄒川光聊一下勸勸他,你也別擔心了,明天期中考試,我可是要追你的。”
“你想太多了,你勁頭這麽足,我要更小心了。”
“給個機會呗……我。”
“走了,bye-bye。回家再看會書,看誰笑到最後。”
丁許消失在巷子裏,姜穆之踩着單車往回走,突然大喊一聲,“有你我才能笑啊………啊……啊。”聲音傳得好遠好遠,連陽光裏飛舞的塵埃都被吹散了。
考試座位號是按每次考試的成績排的,一班的學生基本上都在一個考場。程海坐在第一個位置,直到發卷子,林立都沒有出現。
丁許和姜穆之對望了一眼,姜穆之攤攤手,表示無可奈何。考完第一場,破天荒的,丁許沒有去找程海對答案,她立刻跑向姜穆之,問姜穆之到底有沒有跟鄒川光聯系,姜穆之說,鄒川光罵完林立也後悔了,但是臉皮薄、被女生寵壞了,不願意直接跟林立道歉。
“你有林立電話嗎?”丁許問。
“我沒存。女生的電話我本來就沒有存幾個。”
“我有,但是我沒有帶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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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吧,下午的那一場考完,反正是水平考科目,肯定半個小時能做完,我們早早交了卷子,從學校後牆那裏跳出去,去一趟林立家。看看什麽情況,再趕緊趁考試結束回來,在班主任來班級集中前坐在教室,真不知鬼不覺。怎麽樣?”
“沒考完試,沒放學,我們沒有假條,能出校門?”
“我們跳牆出去啊。從排球場旁邊的看臺上,跳出去就得了。那邊還近呢,比走大門方便多了。我們還是趁早去,別等到放學天黑,她媽媽也回家了,我們再去他家,她媽媽不就知道她沒有去考試了。”
“會不會被老師發現啊,我怎麽覺得有點怕怕的。”
“沒事兒,怕什麽,我們這也不是逃課啊,只是早交卷兒而已。只要最後出來成績好,就不在怕的。”
等程海從圍攻裏脫出身來,丁許和姜穆之都已經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書複習了。丁許不是沒想過告訴要告訴程海,她總覺得姜穆之有點兒不靠譜的感覺,可是,就陰差陽錯的從一開始去花圃的時候就隐瞞了,現在更是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下午的考試兩點半開始,姜穆之交卷的時候路過丁許的桌子,用腳踢了一下丁許的凳子,就出去了。監考老師詫異的看着他,他直挺挺的離開了教室。丁許緊跟着也交了卷子。
姜穆之交卷子的時候程海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果然沒幾分鐘丁許也交了,程海的心裏就開始翻江倒海起來,他無論如何也坐不住了。他想了一會兒,把卷子又看了一遍也交上了卷子。他飛快的跑出教室,
在樓上看見丁許他們向操場走去,就緊步追下去。
“那個排球場旁邊的平臺從看臺上就可以上去了,現在去那裏直接往牆下頭跳,下面有一輛常年放置的垃圾車,很高,你直接跳在垃圾車上,我再跳下去,把你接下來就行了。”
“有沒有別的?垃圾車很臭啊。這樣我怎麽再回學校?那麽臭?”
“不是。那個是裝落葉這些的,不是那種生活垃圾。”他們邊走邊聊就到了圍牆邊。
程海看到他們倆爬上了平臺,就愣住了,他有一種不知道要不要追的感覺。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是多餘的了,他看着丁許先跳過牆去,接着姜穆之也跳下去了……
丁許确實看到了裝落葉的垃圾車,垃圾車也的确停在圍牆下,丁許跳下去,一瞬間就陷入到了樹葉堆裏,四腳朝天。
仰望着這樣的天空,藍的醉人,陽光依舊毒辣,眼睛裏有瞬時的“white out”,盲白的感覺。丁許扒了半天才站起來,卻怎麽也上不到車頭上,車骧太高了。姜穆之什麽都算到了,就是沒有算到今天的風不夠大、落葉不夠多、堆在垃圾車裏的樹葉不夠瓷實。
“這樣吧,我也跳下去,把你撐起來,托到車頂,我再爬上去。跳下車再接你。”
“也只能這樣了……”
兩人擠在樹葉堆裏,幸福從每一片落葉的莖脈上流淌到姜穆之的心裏,他壓制住自己的開心,陽光鋪滿了丁許的眼睛,讓姜穆之看的失了神,那雙略帶倔強的眼睛裏滿是希望和芬芳。
兩人離得這麽近,整個世界就是這臺小小的垃圾車,突然,姜穆之不受控制的朝丁許的嘴巴靠近,迅速的、輕輕的、沒有猶豫遲疑的,就這樣,啄了一下,恒長清淨的時間停駐了,這一刻裏,丁許的大腦一片空白。她迷惑的是現在怎麽了。
就在這斑駁的圍牆下,落葉堆積的車廂裏,一切毫無鋪墊,也毫無預兆的發生了。丁許沒有來得及反應,從天而降的一只書包朝姜穆之砸了下來,姜穆之捂着頭嗷了一嗓子。
程海從牆頭飛了下來,撲在姜穆之身上,倆人在車廂裏扭打起來。落葉亂飛,丁許在一旁叫着不要打了,倆人根本聽不見,最後還是清潔的環衛工人過來開車,才把他們三個放了出來。
三個人拿着掃把一臉倒黴的把弄出來的樹葉掃起來裝車,然後才被放走。
今秋時節,校園裏樹木郁郁蔥蔥,安靜得如一副油畫;校園外熱鬧哄哄,南來北往的車、匆匆行路的人、吆喝叫賣的小吃,但是都無法打破這三個人的尴尬,天平開始慢慢的失衡了。
三個人白色的校服上衣都黑乎乎的,丁許的頭上還有樹葉梗子粘着,她呆呆的朝林立家的方向走着,姜穆之和程海跟在身後,姜穆之其實早就後悔了,他氣自己怎麽這麽沖動,被荷爾蒙沖昏了頭,他恨不得去撞牆了,可是現在他不知道要跟丁許說些什麽。看到丁許頭上的樹葉子,本能的想快追兩步,去幫忙摘掉,程海立刻看出了他的企圖,一把揪住了他,自己走過去摘掉了丁許頭上的樹葉梗,和丁許并排走着。
沉默在空氣裏彌漫着,這是一種煎熬,灑水車迎面過來,噴氣水柱往樹頂上灑去,樹木登時脫去沉悶和疲憊,将渙散的氣息撲滅,同時也消散了丁許他們的沉默,因為這三個丢了魂,各懷心思的人都被淋了個精透。
姜穆之趕緊從包裏取出外套,追上丁許,“給你,把T恤脫了,穿這個吧。”
程海無奈的看着丁許拿着姜穆之的外套走進來路邊的洗手間。衛衣大很多,穿在身上像裙子一樣。洗手間裏,丁許糾結了一會兒,沒辦法只好穿上,畢竟白T已經濕透,春光無限,總不能這樣走在大街上吧。
洗手間外,“你怎麽回事?你耍流氓嗎?為什麽去親丁許。”程海脖子都紅了。
“為什麽,我用跟你交代嗎?我的動作已經表明我的心意了。我喜歡她,我想親她。”
“我她媽的也喜歡她,我咋沒去親她啊,你是流氓啊你是。”
“我憑什麽要跟你一樣。別拿你的道貌岸然來約束我了。”
“你……”
“走吧。”丁許出來了,姜穆之的外套穿在丁許身上,顯得她更加嬌小和單薄了,姜穆之想一把把她扛起來,跑兩圈,但這次,理智壓制了他的沖動,他已經怕了。
林立家裏,丁許他們坐在林立的房間裏,“要不你倆戴上耳機,我們倆聊吧。”丁許說。
姜穆之和程海拿出MP3帶上耳機,“你去檢查一下。查姜穆之,他一定會作弊偷聽。”
林立摘下姜穆之的耳機,果然放的最大聲。
“程海呢?”林立說。
“程海沒關系,他肯定不會偷聽的。”
林立告訴丁許鄒川光電話裏對她的責罵,她說,你不知道,我太傷心了。不過也确實是我做的不對,不應該把他的心血毀掉。我們倆這次算是完了。鄒川光這樣一弄,我還有臉去喜歡他?我沒有參加期中考試也是因為我想徹底做一個了斷,讓自己斷了念想,給自己一巴掌。
林立說得心灰意冷,看樣子是真的下決定要離鄒川光遠遠的了。林立說想讓姜穆之等一會兒替她給鄒川光說一聲對不起。
“不過,你咋穿了件男款衛衣?他倆這是咋了,濕透了上衣?”林立問。
“我們是跳牆出來的。早交了卷子,都怪你,聯系不上你,又不敢讓你媽知道,所以姜穆之跟我商量就跳牆來找你,還得趕緊回去,不然等考完班主任去教室布置任務發現我們不在,就慘了。程海不知道這件事兒啊,就是那晚我們去花田的事兒,你可別說岔了。”
“那他咋跟來了?”
“我也不知道,可能看我們先交了,就出來了。在路上遇到了噴水環衛車。這是姜穆之的衣服。”
“你穿得挺好看的啊。讓他送給你。”
“別說了,我都不想理他了,也想罵他了。又怕罵了他,他像你一樣不來考試了,只好壓住火。”
“他咋了?”
“我們跳牆時他說外面有垃圾車裝樹葉的,我可以跳進去,結果,我摔在樹葉堆裏,他就跳下來救我,不知道他咋想的,就親了我一下,被程海看到了,他倆就打起來了。你千萬別再起哄姜穆之了,我怕程海真生氣了。”
“哇,他敢當着程海的面親你,程海還不把他殺了?程海那麽在乎你,你是不是很難選擇?”
“你別胡說了,我沒有資格選擇,我也不想選擇,我可不像你這麽想談戀愛。”
“那,你為什麽當時不像電視劇一樣,給姜穆之一巴掌?還不是因為你有點喜歡他?我覺得他挺可愛的。”
“你覺得他可愛?等一會兒我讓他親你一下好吧,你不是覺得他可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