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刑警查交通?
齊廣成約了飯局,組裏都是年輕人,好無挂礙,頻頻舉杯,倒是慢慢的齊廣成就坐到了胡仙真的身邊,替她擋酒、替她夾菜、她既不拒絕,也沒有高興,一臉淡淡的樣子。齊廣成心想,今晚,送她回家,要想辦法跟她多呆一會兒,問問她那個醫生的情況。
齊廣成并沒有得到這樣的機會在胡仙真家的路口處,車被截住了。是那個在爆炸案現場采訪過的警察。
“奇怪,為什麽攔下我們?我一不酒駕、喝酒我找了代駕啊;二不超速違規、三沒有闖紅燈,你們什麽意思?”齊廣成心裏有事兒,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所以不免急躁起來。
“不好意思,先生,例行抽查,有大案嫌犯在逃。嘿,胡仙真?我正有事兒找你。要不讓這位先生先走,等一下我送你回家?”
“你們,認識?”齊廣成驚詫的問。
胡仙真喝的有點多,一臉茫然的樣子,“哦,這位交警同志是我高中同學,程海。你那時爆炸案的報道不是采訪過他?”
“他是刑警啊?現在怎麽來查交通了?”
“噓,下崗了,案子沒有破,發配到街頭了。別惹他,我先下車了啊。謝謝師兄。”
看着對他揮手的胡仙真和那個滿身反光條的警察,齊廣成心裏罵了句娘,歪頭睡過去了。
胡仙真說的沒有錯,程海是因為那起爆炸案的問題被發配到街道派出所當民警的。至于胡仙真怎麽知道這個事情那只能說其實是程海把胡仙真找回來的。程海是在一張照片上看到胡仙真的,那張照片胡仙l真并不是主角兒,主角是湊在一起殺羊的南國他們,而當時,胡仙真正坐在帳篷外面,背靠灰白色的帳篷,報着一只小羊羔子,把臉緊緊的貼在羊羔的身上,只留出了三分之一的臉。就是憑借着這模糊的像素和影子,程海将胡仙真從滇藏相交的謠城找了出來。他們之間的聯系其實已經近将近半年了。
當時胡仙真還在念書,最後一年研究生畢業程海也才剛畢業。局裏大大小小出差跑腿的差事都由他負責。他到瑤城去追蹤嫌犯,嫌犯的事情沒有任何進展,但是他差點兒想要辭職在這天高皇帝遠的瑤城了。他找到她的時候她正抱着一只小羊羔,用頭巾抱着頭發坐在荒茫茫的草原上牧羊。就這樣,程海收藏了一個人生的驚天秘密,他驚喜、感動、流淚、心痛,他百感交集,想痛快的大叫,想沖天鳴槍,想去一口氣跑五公裏,他想告訴所有人,可是這些他都不能。他憋的痛苦,他怕洩漏一點風聲,他不敢高興,不敢歡呼。他們聯系已經近一年了,他知道她的動向,去過她的家裏,知道她畢業簽工作了,留在了羊城,他去替她搬了家,布置了房子,他現在唯一痛苦的就是要怎麽跟山禾分手。山禾還以為他們馬上就要訂婚了,現在他單方面的想分手,這該怎麽張口,他還沒有想出一個好的辦法。當然。這一切,程海都自私的沒有告訴姜穆之,他跟胡仙真講的是姜穆之有女朋友了,大學畢業就去美國留學了,現在人在美國可能計劃移民,不回來了。胡仙真聽完并沒有太大波動,只是輕輕哦了一聲,神态自若,面色如初。
程海攔下了齊廣成的車把胡仙真叫下來。
“怎麽了?我好像喝的有點多,想快點回家了。”
“我送你吧,邊走邊說。”
“你執勤怎麽辦?”
“不還有一個人麽。”程海把摩托車騎過來,載上胡仙真,他想問問她姜穆之的事,順便也要跟她通一下氣,告訴她自己之前騙她姜穆之留學的事,現在姜穆之已經知道她回來了,肯定是瞞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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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仙真坐在警摩的後面,燈一閃一閃的讓人眼睛疼,她輕輕的靠在程海的背上,摟住了程海的腰,程海感覺自己全身都僵滞起來。路邊街燈閃亮,有成群結對的學生放晚修回家,背着書包,推着單車,程海放佛看到了十年前的自己和丁許,他的眼眶溫熱、手心潮濕,夜風柔潤,似夢似幻的令人不敢相信,唯有背上依偎的那個人讓山川添色、星月多情,從未攜過手的時光啊,每一分一秒一厘一毫都充斥着我對你如生命般的思念和喜歡。
程海把車速降了下來,他貪戀背上那人的溫度,寧願時光停下。電話突然響起,胡仙真摸着包裏的電話,接了起來。
“嗯,結束了。現在嗎?”
“我喝的有點多,改天吧。”
“你別胡說八道了,程海現在正載着我呢……”
電話裏一聲怒吼,震得人耳朵都要麻木了。“姜穆之找你……”胡仙真把電話貼上了程海的耳朵,程海知道,跟姜穆之講什麽都來不及了……
姜穆之很快就找了過來,他一臉怒氣的沖進胡仙真的公寓,沒有心思觀察她的家怎麽樣,而是直接沖來開門的程海臉上來了一拳,打得程海直往後退,一下子撞上了從廚房端水出來的胡仙真,倒把她給撞摔了,杯子摔在地板上碎了一地,她的手一不小心摁在玻璃渣上,血珠滲出。
程海急忙去扶她,她沖着姜穆之喊:“你發什麽瘋,一到我家就打架,要死要活你倆下樓分出勝負再上來。”
兩個人都不吭聲了,倒是程海想起胡仙真的手,問:“家裏有沒有碘伏這些,還是消一下毒,別玻璃渣刺裏頭了。”
“你去掃地,我來,我是醫生。”姜穆之冷冷的擠過來,從程海手中接住了她的手。
這是十年後三個人第一次相聚;這是十年裏太多疑問卻不得不沉默的時間;這雙手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就莫名的消失了,再次出現她的手腕上帶着刀痕,姜穆之打開客廳最亮的燈,邊給玻璃紮到的地方塗藥水,邊觀察着那根刺眼的疤痕。他的心痛的攪了起來,她是為什麽要選擇自殘?她是為什麽不能跟他講?她是為什麽要選擇一個人煎熬……他不能往深處去猜測,再這樣下去,他要爆炸了。
他看着她的家,房子不大,但是很幹淨,看樣子應該是兩房一廳,家具簡單,是個女生的房間,他擡轉頭,卻發現在地板上擦地板的程海卻穿了一雙男式的拖鞋。他感到頭疼,皺起眉頭,幫她處理完手後借口去了洗手間。
洗手間裏什麽都表示這個房子目前是女生一個人住,可是程海的拖鞋是哪裏來的?姜穆之又想發火了。
胡仙真打開電視,對他倆說:“拜托你倆安分一點,不要吵嘴更不要打架,要不就都請滾蛋。好吧?”然後去冰箱裏取出兩支水丢了過去。
那邊倆人就趁她轉身的功夫還沖對方揮了揮拳頭。
胡仙真搬過一只小凳子,坐在他們倆旁邊。“你們先閉嘴好吧姜穆之,讓我先問問你,體檢的事是你故意騙我的是吧?”
“我……”
“別解釋,是還是不是?”
“是……”
“好,程海,你告訴我他出國留學要移民結婚了是吧?他怎麽又出現在醫院裏?”
程海沒來的及回答姜穆之急了,“我移民結婚?我他媽的這十年連羊城都沒出我移民結婚?程海,你行,這樣說來你們早就聯系上了是吧?我他媽的我連手機號都沒有換過我留學?我他媽的我恨不得一天換三女朋友我結婚?我……”
說完這一句他好像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但已經晚了,程海說“這一天換三個這我可絕對沒有說,是你字跡說的啊。這絕對是事實,毫無虛言。”
胡仙真瞪了程海一眼,稱海低下頭說“是,是我撒謊了,我那會兒剛找到你,而且你不想別人知道你的蹤跡,你連名字都改了,我就幹脆誰也不告訴了。”程海看看旁邊的姜穆之,“不過,這個理由也不能成為完滿的借口是吧,總之,我的錯。”
姜穆之從鼻子裏悶哼了一聲。胡仙真電話響了,姜穆之随手從茶幾上拿起遞給她,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師兄”。
“沒事了,要休息了。”
“他?啊還沒有走,也沒什麽事,就要送他下樓了。”
“放心,沒事了,已經醒了,謝謝、謝謝。”
“不用來接我了,你喝的也挺多的,好好休息。”
“我知道,謝謝,他不會的,他是警察怎麽會知法犯法?好,bye-bye。”
“你師兄很關心你啊?這麽晚了還打電話過來?”姜穆之語氣酸酸。
“可不是,聽上去好像還問我走了沒,還怕我做壞事兒,我要想做壞事兒我早做了,還輪得着他?獻個狗屎的殷勤?”
“你們,怎麽了?不想好好聊天不是?那就趕緊走吧。”
兩人面面相觑,都不吭聲了。
“我們能不能認真的,好好的聊聊天,随意的提問,能說的就說,不想說的就說現在不想講。等願意講的時候,再約來一起講,我和你們一樣,也好奇你們的十年,林立的十年,大家的十年都是怎麽過的。我現在比以前的我要更堅強了,也更坦然、更能接受自己了,反正十年過去,我長大了。我們是戀人、是朋友、甚至是親人了。”說到這裏,她突然哽咽了,是的,是親人了。在這個世界上,她只有他們了。
胡仙真的話讓他們兩個人都沉默了,“要不要我再去士多店搬一箱啤酒?”姜穆之問。
“算了算了,萬一你一會兒急診。明天……”
胡仙真話還沒有說完,程海電話響了,是山禾。程海接了電話,那邊還沒有說話,程海上來就說了句:“山禾,分手吧,我們。”然後挂了電話,摁了關機鍵。姜穆之和胡仙真目瞪口呆,“你幹嘛啊,瘋了?”倆人異口同聲的說。姜穆之電話随之響起,是山禾,“我接不接?”
姜穆之摁了免提。
“程海跟你在一起嗎?”
“在呢。”
“讓他跟我說話。”山禾的聲音聽上去很冷靜也很幹脆。
“程海,你在聽嗎?你為什麽要跟我分手?給我一個理由?”
“我,我。”他看了一眼胡仙真,“我喜歡的女孩子回來了,我怕我等一下聽了她的故事,心疼的沒有資格去安慰她、擁抱她,所以我必須要分手。我早就想要分手了從去年十一月份出差回來,你記得當時我提出了辭職嗎?就是因為我在瑤城找到了她。山禾,對不起……”
電話那頭是死寂一般的沉默,空氣裏只有電流的滋滋聲。
“她在旁邊嗎?程海?”
“她在。沒錯,我就是向她表白了,十年前我已經慢一步了,現在我不能再慢了。”程海深深的看了一眼姜穆之,然後把目光投向了胡仙真。
“程海,你混蛋。”電話那頭傳來了挂斷的嘀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