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廣告牌塌了

廣告牌塌了

姜穆之有近一周都沒有出現,程海在罪惡和歡喜裏每天上瘾一般在吃完胡仙真送過來的吃的,聊會天把胡仙真送走後就盯在電腦前。美中不足的是胡仙真再也沒有直接在卧室裏換睡衣,她都是直接拿了睡衣去洗手間沖涼,換好回房睡覺了。程海後悔自己的裝的君子模樣,幹嘛不在洗手間也給裝一個。

這一周胡仙真家裏只來過三個人。一個是每天雷打不動送她下班的齊廣成。一個是陌生的女子,一個就是程海自己了,

齊廣成幾乎每天都來,他留下來吃飯的時候胡仙真就把給程海準備的飯菜端上樓來,留程海一個人對着電腦屏幕邊吃邊看着齊廣成和胡仙真談笑風生。每每這個時候程海就特別需要姜穆之,每次姜穆之怼齊廣成的時候他都沉默不語,一副笑看弱智罵傻逼的模樣,其實心裏不知道多爽。他自己從來不這樣,他不想讓胡仙真以為他也和姜穆之一樣幼稚。可是現在,他只能任自己憋出內傷。

尤其是當他看到齊廣成挽起袖子站在廚臺旁邊替胡仙真剝蒜、洗菜一副賢良淑德的模樣時,就忍不住将一口氣吊在胸口,出不來也咽不下。就得狠罵幾聲姜穆之,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JB來。他都想把監控截圖發過去了,理智最終還是沒有讓他做出瘋狂的事來。

不過當他聽到齊廣成借買包的錢要不要還的事情表白時立刻忍不了了。

齊廣成就斜靠在冰箱門上,端着一杯熱茶。狀似無意的說:“你給我那張卡我放你寫字臺上了啊。你記得收好,別亂放。都說了是送你的,也是賠罪。”

她一臉驚慌的把正埋頭洗碗的頭擡起來看着他,“那怎麽行?我不能要,太貴了。”

“如果是做我女朋友的話還會這麽界限分明的拒絕嗎?”他閑閑的問。

“啊?你……”

“我問你做我的女朋友好不好?”沒有迂回,直截了當。

程海隔着屏幕都感受到了胡仙真的尴尬,他更害怕的是她點頭。本能的他撥通了她的電話,一個看似救場的電話,他說想喝碗白粥,她在電話那頭應了下來。屏幕裏齊廣成面色毫無變化,只是端着杯子在等待一個中将結束的電話而已。

空氣又陷入緊張中,“你怎麽想?還是你有喜歡的人,那個警察?還是那個醫生??”齊廣成知道這句話才是真正他更想問的。自從醫院裏搶付包的價錢那一幕開始,他就決定要下下手了。

這句話炸的程海也呼吸困難起來。她會說什麽?

她什麽也沒有說,只是堅定的搖了搖頭,這小幅度的晃動在程海的世界裏卻是一場臺風。這是否定,這是在跟陌生的異性打開心扉,這是一場災難。

果然,他看到齊廣成的臉上笑慢慢的漾開了,“那我就放心了。沒關系,我們來日方長。你不用急着回答我。”齊廣成靠近洗手臺輕輕的拍了拍她的背,她扭過頭來沖他笑了一下,深吸了口氣,“師兄,我。你想聽聽關于那個警察和醫生的故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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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程海第一次真正的知道少年時姜穆之和胡仙真之間有過什麽。他們接吻了、他們擁抱了,她知道自己身邊其實最關心和最愛自己的人是程海。程海聽到這句話的時候,眼淚不自覺的沁滿了眼眶。原來她什麽都知道,也不枉自己十多年來的陪伴。

她知道他的心思,她也遲遲不決,她心疼他,所以縱然喜歡姜穆之的活潑和可愛多一些,也不願意傷了他的心的去堂而皇之的跟姜穆之戀愛。他做的一切她都記在心裏。可是,她的生命是那麽的坎坷和可憐,一旦把可憐和可悲宣告給自己最親近的人便有一種求取施舍的可憎感。寧肯把傷口撕裂給陌生人看,也不願意讓身邊的人去心疼自己。這場回憶苦澀得令程海無法呼吸,有一種大朵大朵的血花漸落在靈魂深處的感覺,那落地的聲音讓程海顫抖。他想去抱住她告訴她只要她幸福,她想要愛誰都可以,而他程海會永遠在他身邊。

他看到屏幕裏齊廣成的手跨過桌子緩緩地握住了她放在桌子上的雙手,程海一個機靈清醒過來,他咒罵了自己的無私,他不能想象胡仙真跟別人走了,尤其是他一想到她站在床頭脫衣服的樣子将要被別的男人坦然的欣賞時,他看着自己拳頭上的血管漸漸清晰起來,他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胳膊上的一個個炸起了細小的雞皮疙瘩。他又拿起了電話……

然後屋子裏傳來了撲通一聲,電腦椅子滑走的聲音伴随着哎呦一聲,穿透了整個房間。

齊廣成和胡仙真驚慌失措的跑到樓上,程海蜷曲在地板上,哀哀的叫着。

齊廣成把程海放在床上,胡仙真幫他把枕頭墊高,“你怎麽回事?要幹什麽就打電話給我啊。”

“我是想打電話給你,就是你說家裏有客人,我不好意思打擾你啊。”

“你這是什麽話。要不要叫姜穆之過來?”

“不要了。沒什麽,就是摔一下,沒事的。謝謝你啊,齊先生。”

“真真,你跟齊先生你們忙吧,我沒事的。有事我再打給你電話。”

“這,好吧。”

胡仙真和齊廣成一起下樓了,程海立刻忍着痛走到書房,如果他沒有猜錯的話,胡仙真肯定會先讓齊廣成離開然後上樓陪他的。

遺憾的是,他錯了。不是胡仙真沒有上樓,而是他強撐着傷腿下樓了,摩爾廣場的廣告牌子突然毫無預兆的掉了。

胡仙真剛一出門他就接到了同事何晰的電話,何晰說本來不需要他過來的,只是廣告牌子砸中的人中有一個人在送往醫院的時候落地的背包裏發現了大量的針劑。

齊廣成開車載他去了現場,一路上,他沉默着思索着、猜測着這是不是仍然是一場預謀中的殺人事件,那個身上裝着針劑的人是不是嫌疑犯。

齊廣成并不知道程海在想什麽,他帶着半分真誠、半分猶豫地對他說,“程警官,你現在還喜歡胡仙真嗎?”

他從思緒中掙紮着逃離出來,擡眼冷冷地看了齊廣成一眼,不吭不響,鄭重地點了點頭。其實他想對齊廣成說,我喜歡她,喜歡到恨不得把所有想靠近她的人都崩了。當然,也包括你。程海的手憑空做了一下拉動槍*栓的動作,想像着伸長手臂,子*彈飛出母體的姿态和情敵應聲倒地的痛苦,目光裏流露出詭異的笑。實際上,他什麽也沒有做,他被自己不受控制、失去理智、血淋淋的幻想驚住了。原來人的骨子裏是如此地瘋狂,瘋狂到為愛不顧不切。

“我知道你和姜醫生都喜歡她,但我也不想輕易放手。難道你不認為正是因為她想逃出過去,才不願意跟你倆中的任何一個戀愛的嗎?”

逃?程海默默地搖搖頭,我不會讓她再逃了,我無法再一次承受淪陷在地獄裏的黑暗,那些一個個我故作堅強、擡頭微笑的日子都是因為在暝暝之中知道她一定會回來,都是因為這個信念,我才能夠活着。

相比于姜穆之,齊廣成更懼怕程海的沉默。姜穆之的小把戲盡是眼角眉梢,而程海,只有是與不是,肯定與否定。

百貨公司門口一片混亂,出事地點已經被圈了起來,正是羊城的人們夜生活剛剛開始的時間,一塊兒鑲在大大的燈柱上的廣告牌轟然倒下。這上面正播放着麗珠集團女性保健藥品的視頻,當紅的一線小花孫晶晶正在萬衆矚目裏展示着自己袅娜的身材,還沒有來的及把瓶子裏的保健品送到自己嘴巴裏時,這個大怪物一般大廣告牌從幾十米的高空直接墜下。歡樂的人群乍然離場,哭聲、喊聲、驚叫聲攻占了耳膜。救護車尖叫、110警燈閃爍宣告着緊急的狀況。程海着牆聽何晰的報告,當場死亡兩人,重症急救三人,被飛濺物造成的輕傷患者十六人。程海緩緩的走到那張白布掩蓋着的人形凸起物的旁邊,何晰彎腰替他掀開白布一角,是兩個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女,血肉模糊的樣子讓人無法直視。程海在腦海裏默默的想象着他們約會的經過,商量好在廣告牌下等待對方,卻沒想到是等到了相約赴死。不能同生,倒是求的同死了,這也是對愛情最好的交代了吧。想到自己和胡仙真,程海居然對他們心生了一絲羨慕。

程海看着在旁邊忙碌的同事、在用手機網絡直播的齊廣成、慌慌張張的人群、擁擠在馬路上的車流突然有一種不真實的錯覺。他想,此刻,他應該在胡仙真的身旁,告訴她生和死的一線之隔,告訴他,別等了,快快開始,讓他愛,直到死。

程海被何晰送回家的時候已經夜半兩點了,程海回家第一反應就是到書房去,何晰不識趣的跟進來,被程海擋在了門口,又悻悻返回客廳,一個人打開礦泉水,坐在了沙發上。

胡仙真居然還沒有睡,在等他,這一次他很确定。果不其然,他的電話響了,壞情緒頃刻間好像被稀釋了一樣。

胡仙真從廚房端着湯煲上了樓。聽到敲門聲程海才緩過神來。

“你們家來的那個女生是誰啊。”二人邊吃邊聊。

“我以前的同學。在瑤城上學的時候的同學。”

“哦……”

“可是,你不是一直都沒有下樓嗎?怎麽知道我家裏來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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