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三溫暖的慰藉
最後,還是沒有在浴室,因為萋萋看着他,平靜地說:“我不習慣和人一起洗澡,你先吧。”
姚季恒沒有謙讓,事實上,他太需要用冷水來讓自己越來越怒氣勃發的火氣熄滅下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他明明不是這麽容易被挑起怒氣的人,是覺得被羞辱了還是不甘心。如果他只是她生孩子的工具,他更應該停止這場可笑的鬧劇,為他的沖動求婚向她道歉,告訴她婚姻取消,然後把自己手指頭上的訂婚戒指拔下來,做完這些,他只需要走出去就行了。可是他留下來了,還毫無顧忌地踏入她的卧室,在她的浴室洗澡。冷水兜頭淋下,壓制了怒火,也讓他冷靜了下來。他清楚地意識到,他并不想就這樣離開。無論是為了自尊、驕傲,或者僅僅只是因為他已決定的這場婚姻,他都不能這樣一走了之。他想,既然她一個女人都不怕,他還怕什麽?如果這是一個瘋狂的夜晚,那就讓它來得更瘋狂吧。
可是洗完澡,他發現了一個令他無比尴尬的問題——他沒有衣服穿。浴室當然有浴袍,可是那尺寸顯然不是他能夠穿下的,當然他也可以只用一塊浴巾遮掩重要部位,反正照這樣發展下去等會兒就什麽也不需要穿了。可是他下意識極力抗拒這個略帶情`色和猥瑣的畫面,他也不想這樣裸`露地出現在着裝整齊的她面前。最後他又穿上了自己的襯衫和長褲,整整齊齊地走出浴室。
萋萋看見他走出來,沉默地拿起自己的睡衣,走進浴室。
姚季恒忽然覺得有點口渴,或許是晚上的菜太辣了。他到廚房找杯子喝水,打開櫥櫃,卻聞到一股酒味。不需要刻意尋找,視線前方即是一只花觚型的醒酒器,旁邊還放着一只杯子。他拿起來,杯底還有幾滴殘留的紅色酒液。他拿起醒酒器聞了聞,顯然這裏面的酒是剛倒進去沒多久,而杯子也是剛剛喝過酒的。他不知道她原來還是一個酒鬼,在他洗澡的時候都可以躲在廚房裏偷喝酒。看着這像模像樣的醒酒方式,還有櫥櫃裏頭好幾瓶沒有開封的酒,或許別的地方也還有。他一瞬間明白,她并不是今天晚上興之所至喝一杯而已。他沉吟了一會兒,拿她的杯子倒了一杯酒喝,關上櫥櫃的門。
萋萋從浴室裏出來的時候,姚季恒端坐在她房間唯一一張可躺卧的長沙發椅上,姿勢是閑适和放松的,随意翻着一本書。她走近了發現是那本她放在床頭櫃上的《霍亂時期的愛情》。
姚季恒擡頭看她一眼,發現她穿了一套上下式的長袖長褲睡衣,這幾次晚餐時都端然挽起的頭發随意披散下來,襯着一張妝容卸盡的雪白面容,顯得柔軟和純淨,連身上那股倔強的不馴都似乎消失得一幹二淨。他揚揚手裏的書,“你喜歡馬爾克斯?”
萋萋不耐煩:“你現在要和我談論馬爾克斯的作品?” 如同被人堂皇窺視到私密的不安,她心下忽然一陣煩躁。
姚季恒微微一笑:“如果你也喜歡,那我們可以談談馬爾克斯,我也是他的忠實讀者。”
“我去喝一杯水。”萋萋轉頭就走。
“你确定你現在需要的是水而不是酒?”
萋萋的腳步一頓。
姚季恒繼續不緊不慢地說:“我猜你應該是想喝酒。”
“那也不關你的事。”
這應該是進了這套小小的二居室以來,姚季恒最愉悅的時候了,因為他有了扳回一城的感覺。他放下書,從容不迫地說:“萋萋,我只是覺得你太緊張了,應該放松一點,畢竟這種事要你情我願才有樂趣,我不想強迫你。如果你覺得今天不行,我們也可以等等。”
姚季恒畢竟還不完全了解溫萋萋的性格,他覺得自己的話說得誠意十足。然而萋萋被他輕輕松松戳中心裏最深處的不安,頓時豎起了滿身的刺,豁然轉身:“姚季恒,你不要以你的心理度側我的心理。我不用等,今天就可以。當然,如果你不能的話,那你可以馬上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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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一個正常的男人可以接受當面這樣的侮辱和挑戰。姚季恒也不例外。在意識到之前,他的身體已經代替大腦做出了行動——他直接用身體行動證明自己“能”。
萋萋意識到時,一個黑影已倏然而至。他一把扯過她的手臂,她踉跄兩下撲在他身上。他箍緊她的細腰,狠狠朝她那張藐視侮辱他身為男人的尊嚴至極的嘴壓下去,受辱極了反射性以男人最本能的方式來有力反擊。然而,在抱着她真正吻上她天然淡粉色唇瓣的那一刻,他勃發的怒氣漸漸轉移到她的軟糯氣息裏和曼妙而玲珑有致的身體上,一邊摟緊她肆意撫摸,一邊毫不控制力道地蹂躏她柔軟的雙唇,轉而用力撬開她的嘴唇,深入吻下去。
萋萋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做好了準備。她不是賭氣也不是驕傲,在客廳的時候,她就想明白了。他的話說得完完全全有道理,對于這場即将到來的婚姻,這是必經之路。他們的步調本來就比常人快,那麽三次晚餐後走到這一步也完全正常,畢竟她手指上已經戴了戒指。她相信他也是認真的。她向來不是膽怯退縮的人,理清事實後便冷靜地迎頭而上。甚至,為了讓他盡興,她還在廚房連喝三杯酒麻痹自己。可是她的冷靜在走出浴室後被他氣定神閑的态度和輕輕松松幾句話就打破了。她不想承認自己害怕,可是她的身體騙不了人。在他的手突破睡衣直接握住她胸前的柔軟時,她還是忍不住顫抖了一下。
誠然,在大多數外人眼裏,她已經是一個游戲人間的富家女,可是那只是外人眼裏的她。她也有自己的堅持。男人在她眼裏早已連件衣服都不如,她不會傻到為了放縱而放縱。那樣只會更加傷害自己。沒有人愛她,她可以自己愛自己。如果連認真都可以是假的,那就只有自己認真的好好的對待自己。
無論她多麽冷靜,做過多少心理準備和說服,都不敵他直接和勢在必得的動作。睡衣、長褲、襯衣紛紛墜地,他毫不猶豫地繼續挑開她身上最後的遮蔽物。他滾燙熾熱的身體貼上來,她瑟縮了一下,他已攔腰抱起她,大踏步走到床邊,然後俯身重重壓下。她從來不知道男人的身體可以這樣強悍堅硬,他只是伏在她身上,抓住她的手腕壓在枕上,她就動彈不得。身體最私密、最柔軟的地方被他肆意巡視和碰觸。
到最後,她只能強迫自己睜着眼睛看着身上被欲望主宰的男人。在攻破她的最後一刻,姚季恒有片刻的停歇。他看着她絲毫沒有任何神采和情`欲的大眼,沙啞地說:“有了孩子就生下來。”
姚季恒是帶着一絲怒氣打開她的身體的,挺身用力進入到最裏面。他察覺得到,她的身體完全沒有投入。她看着他的眼神,仿佛完全把自己隔離開,處身事外,高高地、冷淡地注視着底下這一對糾纏的男女。他想,她的确已臻化境,羽化成仙了,連身體欲望都可以沒有,又怎麽會有心?神仙是不會有凡心的。然而他卻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投入。起初他還想把她也帶進來,這是兩個人的舞蹈,他不想像個小醜一樣一個人獨舞。可是很快地,他就發現,他做不到,無論他的前戲做得如何柔情而纏綿,甚至是卑劣的引誘,她都無動于衷,仿佛那具身體不是她的,他要就可以拿去,可以為所欲為。最後他在挫敗的羞惱裏,只想速戰速決、快刀斬亂麻,立即結束這令他羞辱而難堪的一切。然而,這一刻,真正進入了她的身體,他的思想和意識都不受自己控制了,身體也有了自己的動作和選擇。他陷入一個活色生香的夢境裏,在她身上瘋狂而激烈地索取,她越冷淡,他越投入。到最後,他不知道是氣自己的過分投入,還是氣她不肯為他打開身體,卯足了力氣,一下一下,只想撞進她的身體最深處。
第一次極致的釋放過後,他有短暫的眩暈,很久都沒有在床笫之間這麽激烈。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也以為自己可以忽略身體需求,清心寡欲也沒什麽不好。卻原來還能這麽瘋狂。
他休整了片刻,欲望又高高擡頭,于是翻過她的身體,揉捏着她胸前最孱弱的柔軟,再次卷土重來。這一次他短暫滿足過的身體沒有那麽急切,于是男人的尊嚴又再次回頭,使出所有伎倆撩撥她。斷斷續續,故意時快時慢,時而用力,時而輕柔,要逼她的身體向他投降。這一次緩慢細致、歷經長久後終于到達的極樂并不比第一次少。于是,他不知疲倦,堕入在她的身體和自己編織的豔情裏,一次又一次,每一次都酣暢淋漓地釋放在她的身體裏。最後癱軟在她身上時,他自嘲地想,有何不可,這不就是她願意和他上床的目的嗎?
天蒙蒙亮的時候,萋萋忽然在一陣漫天漫地湧來的悲傷裏醒過來。據說動物在交`媾後會悲傷,原來人也會。可是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悲傷,難道僅僅只是因為那混亂而被索取的前半夜?還是因為這個男人願意給她婚姻?付出和得到從來都是雙向的,她告訴自己,她并沒有失去,她将會有一個家、一個男人,還有自己的孩子。只屬于她的孩子——她将會真真切切得到,那将會是她在這孤獨漫長的人世最溫暖和安心的慰藉。
她在黑暗裏擦幹眼角的淚,身邊的男人還沉陷在深度睡眠裏,一動不動,只有貼在她脖頸處的溫熱呼吸。她拿開他環在自己胸前的手臂,起身下床。雙腳落地的一瞬間,腿卻一軟,撲通一聲跌坐地上。雙腿間的酸痛一陣一陣傳來,刻意被忽略的羞辱也再次湧上心頭。她溫萋萋什麽時候這麽柔弱過?她氣得撿起床邊一只不知何時滑落的枕頭,狠狠砸向床上沉睡的男人。枕頭砸到他胸膛上,他下意識抓住,翻了個身抱着枕頭再次睡去。
萋萋在朦胧的光線裏看着他的身體動作。她并不怕姚季恒忽然醒來,畢竟他昨晚把她折磨得殘破不堪,自己體力也已經極度耗損,照他的年紀,縱然有再好的身體狀态,也需要時間休息。她知道他生氣了,她可以從他激烈的動作中感覺到他的怒氣。有一度,她其實想問他為什麽生氣,可是他強勢而步步緊逼的動作令她說不出話來,等到終于能說話時,她又太困了,幾乎是他一停下來,她就睡了過去。而此刻,她在靜默裏看着這個躺在自己床上的模糊身影,這是第一個躺在自己床上的男人,這也是第一個在她的屋子裏過夜、陪她度過一整夜的男人,而這個男人還要給她婚姻。除了這些,還有什麽要緊?她決定找一個男人結婚要一個孩子,她也很快找到了一個合适的男人。
卧室的門睡覺前沒有關,黑醜無聲無息走進來,腦袋抵在她的腿上溫柔的摩擦。她撫摸着它的頭,笑着柔聲說:“黑醜,我要結婚了,以後啊,還會有寶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