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三十五日光新生
他把酒杯和醒酒器都放在電腦桌上,反身捉住她不老實要去夠酒杯的手。她掙不脫,不滿地叫嚷:“姚季恒,把我酒給我!”
她吐出的氣息還帶着濃郁的酒香,這樣近距離對着他說話,呵氣如蘭,眼眸迷蒙。他忽然想起了在去往波士頓的飛機上,她在他耳畔的低語,也帶着溫熱的氣息,吐氣如絲。像一場念念不忘的绮夢,久久停留在心底。此時此刻,在一樣的氣息裏,長遠的绮夢破土而出不肯安分,瘙癢一點一點蕩開。他情不自禁低頭尋到她的唇吻下去。
她嘴裏的酒味更濃,像醇香的蜜糖,一直甜軟到心底,引誘着他深入地采撷吞噬。萋萋嗚嗚叫了兩聲,大概還惦記着自己的酒,很快聲音湮沒在他灼熱的唇齒間。
姚季恒吻過她很多次,很多次也帶着男人的欲望,急切的火熱的,以男人碰觸女人的方式,探尋過她每一個隐秘的角落,可是這一次碰觸到她的雙唇後卻僅僅只想吻她。只是這樣就已經令他神魂蕩漾,一陣一陣潮水似湧來的激動包圍了他,不能自已,心漲得滿滿的,戀戀入骨,仿佛已經擁有了整個世界。
這纏綿不休的一吻終于停下來時,他覺得自己的嘴裏也都是酒味了,帶着甜蜜的芳香。他伸手摸着她的臉,手指的觸感柔嫩,聲音也不覺低柔下來:“酒有那麽好喝嗎?”
“酒比你們男人好多了,它永遠不會背叛我們,想喝就喝。”不知道是因為酒,還是剛剛的吻,她的臉頰嫣紅,聲音比平時要柔,更顯得這話滿是天真的孩子氣。
姚季恒好笑,按照她這樣的邏輯思維,天下全是背叛的男人,連自己也被她歸類為不如酒的男人,然而這麽幼稚不成熟的話,她這樣一本正經說出來,帶着肆意妄為的随性,連清醒的他一時都被堵住了,細想又似乎有幾分道理,完全是她的風格。
他頓了頓,認真地說:“萋萋,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一樣的,就像酒也有很多種類。”
“哦?那你是什麽樣的男人?”
姚季恒發現就算醉了,她的伶牙俐齒也照樣還在。他反問她:“你說呢?你覺得我是什麽樣的男人?”
萋萋推開他仍舊貪得無厭停在自己臉上的手,毫不客氣地說:“老男人。”
姚季恒被噎了一下,想也沒想便替自己開脫:“你喜歡喝的酒是越老越香的。”
萋萋嗤笑:“姚季恒,你真不要臉!”
他不理她的嘲諷,幹脆把她當成一個醉酒的瘋子,拉她到廚房,沖了一杯蜂蜜水給她,故意說:“這是你要的酒,喝了吧。”
“姚季恒,別以為我喝多了,我沒有醉,不需要蜂蜜來解酒!”
“我知道你沒醉,你酒量好,一口氣灌一瓶酒還知道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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萋萋的确還有清醒的意識,只是酒喝得太急了,頭暈的毛病犯了,而且中午吃得那麽辣,回來後一口氣喝了那麽多酒,胃也在翻攪,所以有一會兒神思恍惚。不用照鏡子,她也知道自己此刻的樣子一定像個醉酒的瘋子。她不是不懂得自愛,有很多次,在身體負荷不了發出最嚴重的警告時,她都想過要把傷身的酒給戒了,可是這麽多年,在悲傷孤獨的時候,在荊棘坎坷的時候,一次又一次,陪伴她最長久的也只有酒。
姚季恒還是把蜂蜜水送到了她嘴邊。她一言不發地接過杯子仰頭喝下去。
一杯蜂蜜水被她一口氣喝盡,她看着空空的玻璃杯,嘴裏卻還遺留蜂蜜的甜味,在舌尖發酵。
“姚季恒,你現在還想知道嗎?”
“你現在願意說?” 他接過她手裏的杯子拿到水龍頭下沖洗。
隔了一會兒,水流聲停止,他才聽見她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我說你就信?”
姚季恒放下洗好的杯子,轉身看着她:“是,只要你說,我就相信你。”
萋萋忽然發現自己不在乎了:“那個男人陰魂不散纏着我,我就故意打開電話讓她聽見,她就怪我搶了她男人,女人都這麽蠢嗎?男人都是不能相信的,她和那個爛人在一起就能幸福?”
這是溫萋萋處理問題的方式。或許她是讨厭那個男人,或許她是想幫那個女人,不管是哪一種,她都是個傻女人。有很多很多方式,她只是選了最直接最傻的一種。事情并不複雜,可是聽完了,姚季恒卻心情複雜。他其實并不是對這件事好奇,一定要知道。他要的只是一種态度,她願意說就行了。她簡短而快速的一番話,不僅直接印證了他對她的認知,也直接袒露了她對男人的态度。縱然一早就知道她不相信男人,聽到這麽直白而武斷的結論,他還是百味雜陳。
黑醜在他們腳邊溜來溜去,不時喵喵叫。萋萋彎身抱起黑醜,不等他說點什麽,又問:“姚季恒,你還要和我結婚嗎?”
沉陷在思緒裏的姚季恒一怔,看着她,鄭重地說:“我們今天上午還在看婚紗照。”
“現在改變決定還來得及。”
“我不會改變這個決定。”
萋萋低頭撫摸黑醜:“馬麗娜的話你也聽見了,你看你和我結婚,人家就會在背後嘲笑你。”
剛剛緊緊提起的心瞬間又落回實處,姚季恒松了一口氣,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麽緊張,他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他說:“萋萋,我相信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心所感知到的。至于外人,我不怕,笑就笑吧,我本來就被你迷得神魂颠倒,色令智昏,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了。”
萋萋嗤笑:“有嗎?”
他笑:“難道我的行動還不夠明顯嗎?要不然我現在再證明給你看?”
萋萋瞟了他一眼,不答話。
姚季恒卻覺得那一眼有無限風情,勾魂攝魄,本來沒有想法的,心裏一蕩,一瞬間卻勢在必行,直接化為堅決的身體行動,長臂一伸提起還賴在她懷裏的黑醜扔在地上。黑醜喵喵大叫,他不管不顧,一把打橫抱起她放在料理臺上,然後用膝蓋頂開她的雙腿擠進去站立。
萋萋一言不發,只是看着他,似笑非笑,眼神挑釁。
無論是不怕,是輕視,還是懷疑,他統統視為鼓勵。
她不相信他會在大白天的廚房和她做這件事,他就讓她相信。
他依然從親吻開始,她嘴裏還停留着濃郁的酒味,和着剛剛喝下去的蜂蜜,甜膩膩的,從她的舌尖滑到他的舌尖,引誘他沉淪。即使早上還做過,伴随時間和地點的改變,身體很快興奮和激動了起來。
萋萋穿裙子,方便了他。她感覺到腿間的硬物溫度時,他已經把手探到了她的裙底。也許是急切,也許是有所顧忌,他也省略了卧室裏的繁瑣儀式,直奔主題,沒有多餘的動作,也沒有脫多餘的衣服,只是一把扯下她最私密的衣物。
沒有貼身衣物的身下空落無依,萋萋忽然不安了起來,“姚季恒,我們回卧室。”
他無比堅定:“就在這兒。”
“不要……”
行動往往比語言更堅定真實,伴随着她的聲音,他提起她不停扭動的雙腿,不顧她的反抗,強勢地把自己送入,她最後的聲音化作一聲破碎的低吟。
萋萋睜大雙眼,直到身體被撐開填滿,還猶自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就這樣站在料理臺前。
其實她是了解他的,姚季恒的确沒有這樣的經歷。人生裏頭一回,在大白天的廚房裏,他想要和一個女人纏綿在一起,而且也做了。什麽也不想,什麽也不顧,只是和她一起,做想要做的事。
此刻,他要她,這就是一切。
而放縱也帶來了巨大的快樂和滿足。從遇見她以後,他一次又一次放縱自己,打破那些堅固的理論、原則,在她面前,那些統統都不重要。
料理臺窄而硬,他動作了幾下,看她眉頭輕蹙,于是把她騰空抱起。萋萋雙腿懸空挂在他腰上,為了找到支撐,只能緊緊攀住他,迎接他的深重進入。
他沉重喘息,她細碎低吟,如同交織在一起的二重奏,飄蕩在午後的廚房。
情動來得又快又急,在攀上最高點的時候,他情不自禁地說:“萋萋,你不用相信其他男人,只要試着相信我。”
是個晴天,窗外有風,午後的暖陽穿窗而入,在料理臺上投下一片金黃色的日照。黑醜失去了女主人溫暖的懷抱,早已爬上料理臺,正躺在那片陽光下懶洋洋地睡覺。
萋萋攀着他的肩,扭頭看窗外的天空。
他把她的頭扭過來,低頭索吻,可卻觸摸到她臉頰上的濕潤。他怔住,擡眼看過去,一面伸手溫柔地抹去,一面問:“我弄疼你了?”
萋萋搖頭。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流淚,她也不知道自己會在這一刻流下眼淚,也許是日光太亮,時光靜好,也許是剛剛的歡愛太強烈,他的懷抱太溫暖,她只覺得心底有個地方一點一點地軟了下來,夾雜着酸澀的苦楚,卻也有久遠的溫情。
“萋萋,我們換個地方,好不好?”他低頭吻去她眼睛上依然還有的濕潤,不管她為什麽流淚,這一次的感覺太好,他舍不得就這樣結束。
萋萋點頭,不問他要帶她去哪兒,在這一刻只有這個懷抱是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