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酒吧

邢泱準時準點把輿情調研報告交給張儀婷,又花一天的時間整理了一份姚赫和李辰謙的營業方案。不知道張儀婷如何說服的姚赫,第二天晚上,江蘇臺《田園小事》第二季發布預告,姚赫和李辰謙作為常駐嘉賓進組錄制。

忙了一整天,邢泱下班去公司不遠的一個酒吧放松。他平日裏流連各大gaybar,看上喜歡的男人便春風一度,今天他實在累了,不想消耗精力運動,只想安安靜靜獨自喝酒。

普通酒吧不像gaybar,邢泱遠沒有像gaybar裏那麽受歡迎,他享受清淨,坐在吧臺旁要一杯金酒,自酌自飲。

“邢泱?”一個清冽的男聲響起。

邢泱擡頭,是林一哲,他說:“你好啊。”

“好久不見。”林一哲對酒保說,“來一杯莫吉托。”

“你發展得不錯。”邢泱說,“最近你不應該很忙嗎,怎麽有空來酒吧?”

“有點累,來放松一下。”林一哲說。其實不是,他忙得團團轉,這個酒吧私密性好,許多二三線的明星演員聚集于此,他聽說邢泱在這裏,才匆匆趕了過來。

邢泱眯着眼睛,沒有搭話,他腦袋放在手肘,暖黃的燈光照亮他精致俊美的面部,纖長濃密的睫毛蓋住深綠的眸子,像只懶散的森林精靈。

林一哲絞盡腦汁想話題,他問:“你最近怎麽樣?”

“就那樣。”不在工作狀态的邢泱态度冷淡,他目光渙散地望着酒櫃一角,拒絕思考和交談。

吧臺前氣氛祥和,酒吧另一邊卻不是這樣了。

節奏明快的音樂壓住玻璃酒杯碎裂的聲音,邵峙行抱着相機拔腿就跑,身後兩三個黑衣保镖:“抓住他!”

“站住!”

停下挨揍才是傻子,不是所有人都跟邢泱似的好說話,邵峙行一頭紮進舞動的人群,低頭貓腰動作靈巧地甩開身後的人。費力地擠出舞池,邵峙行看見吧臺旁的邢泱,眼睛亮了亮,喘着粗氣鑽到邢泱身後,小聲和邢泱咬耳朵:“幫個忙。”

邢泱挑眉看他,無聲地做口型【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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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邵峙行想解釋,餘光瞟見搜尋的保镖,他身子一矮,“就是他們。”

邢泱偏過頭,眼神了然,他認識那群保镖,是一線女明星冉宵的人。冉宵非常注重個人隐私,請了衆多保镖随行,這小記者膽子挺大。

林一哲迷惑地看着面前兩人的互動。

邢泱反應極快,脫掉外衣罩在邵峙行肩頭,右臂摟住他的腰,借此擋住相機。倆人緊密倚靠,像一對甜蜜的同性戀人。

“你得親我一下。”邢泱說。

“?”邵峙行不可思議地瞪大眼睛。

“快點。”邢泱催促,“他們過來了。”

危機關頭,邵峙行豁出去了,他心一橫,閉上眼睛小心地吻在邢泱唇角,動作純情,一觸即退。

邢泱扣住他的腰跟上去,姿勢陡然翻轉,邢泱将邵峙行摁在吧臺上親得氣喘籲籲,一只手不忘把外套兜帽拉上去擋住邵峙行的臉。

保镖們的視線在邢泱身上打個圈,緩緩離開,邢泱擡手将邵峙行的腦袋摁在肩頭,朝保镖們友好地打招呼。冉宵是翻雲工作室的長期客戶,她的保镖自然認識邢泱。

等保镖離開,危機解除,邢泱松開邵峙行,不正經地問:“滋味好嗎?”

邵峙行紅着耳尖,低頭不說話,外套滿是邢泱的味道,就很奇妙。

“你又惹了什麽麻煩。”邢泱問,“拍到冉宵的私事了?”

邵峙行搖頭。

大概率在騙他,邢泱不在意真假,他問:“來喝點?”

邵峙行說:“在上班。”

“沒有加班費上什麽班。”邢泱打個響指,“來杯橙子費士。”

邵峙行悶頭坐下,他舔舔嘴唇,臉頰浮上一抹薄紅。他雙手拉扯兜帽,蓋住自己通紅的耳尖,腦袋埋進胳膊裏。

邢泱斜睨他,覺得好笑,把橙子費士推到邵峙行手邊:“喝點涼的,降降溫。”

旁觀半晌的林一哲神色黯淡,沒有開口打擾,後退一步離開了。

邵峙行滿腦子是剛剛的吻,唇瓣柔軟的觸感,激烈交纏的呼吸,和邢泱扣住他的腰的手掌,他忍不住回味,手指緊張地攥住袖口。

邢泱興味地看着邵峙行裝鴕鳥,他心裏沒什麽感覺,邵峙行的外貌身材符合他的審美,親一下又不虧。他抿一口金酒,托着腮幫子感受酒液滑過食道,落進胃裏蒸騰起一股火熱。

邵峙行冷靜一會兒,擡起頭,伸出手拿起橙子費士,剛喝一口,就聽邢泱說:“外套還我。”

“……”邵峙行惱怒地瞪他,“還你還你。”他脫下外套塞給邢泱,小氣鬼。

“我幫你你還生氣。”邢泱摸摸外套裏側暖和的溫度,不正經地調笑。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幫邵峙行,對于做事随心所欲的邢泱來說,太過不同尋常。邢泱将這種不正常的行為歸結于自己看邵峙行順眼,他穿上外套,視線掃過邵峙行的嘴唇,舌尖泛起甜膩的味道。

邵峙行一口一口喝着橙子費士,清爽的橙子味蘇打水配上金酒的微澀,鼻尖萦繞着邢泱身上柔軟的木質香調,他覺得自己有點醉了。

不然為什麽想靠邢泱近一些。

邢泱來酒吧的目的就是放松,邵峙行不說話,他也樂得放空大腦小憩一會兒。

“你說你小時候去過很多地方,是什麽意思?”邵峙行問。

“字面意思。”邢泱說,“我爸走後,我跟我叔叔住了一陣,他們對我不好,我就走了。”

邵峙行皺眉,努力理解邢泱沒頭沒尾的話。

如果邢泱的意思是指他父親死去,他借住叔叔家,然後獨自離開,那麽他媽媽呢?

“我沒見過我媽媽。”邢泱說,“她是外國人。”

邵峙行握住玻璃酒杯,他總要握住點什麽,要不就會情不自禁地握住邢泱的手,他說:“抱歉,我不該問的。”

邢泱聳肩:“挺好的,我以為我會在意以前的事情,其實講給別人聽,也沒什麽。”他喝一口金酒,說,“我爸爸是保安。”

邢泱的父親是貨真價實的保安,不是什麽保镖之類的高端職業,和一名不知是來自烏克蘭還是俄羅斯的女性組建家庭,生下邢泱,但他們并沒有領證結婚。後來,女人因工作變動回國,留下邢泱和父親相依為命。

邢泱的父親看守的廠區半夜遭遇搶劫,被一刀砍中大動脈身亡。邢泱在父親的弟弟家裏住了一年,之後離開老家流浪四方。

他十二歲遇到宗政茜,改姓為邢。京城宗政家并不認邢泱,邢泱本就不是宗政家的人,宗政茜收留他,教育他,供他上學,他已經十分感激,大學畢業後努力工作幫宗政茜賺錢。

邵峙行看着對方,衆人皆雲邢泱背景深不可測,邢泱卻坦然地說自己的父親是保安,他的童年曾有一段流離失所的時光。邵峙行感到巨大的割裂感,他突然說了一句算不上安慰的話:“你也是保安,你在保衛星星啊。”

邢泱怔愣片刻,看着邵峙行笑得前仰後合,眼角分泌生理性的淚水,邢泱真的覺得好笑,他說:“你當我三歲小孩兒呢?”

邵峙行将錯誤歸咎于低酒精度的橙子費士,這回沒有兜帽擋臉,他的臉霎時通紅,低頭埋進手肘裏,任邢泱怎麽搗鼓也不出來。

邢泱說:“那群星星什麽逼樣你不知道嗎,還保衛星星,我保衛蘿蔔也不保衛星星。”

邵峙行覺得自己剛剛那句話确實是腦子進水,邢泱這種人怎麽會需要他安慰。

邢泱揉揉邵峙行埋進手臂裏的腦袋:“你是不是被我親傻了?”

“你離我遠點!”邵峙行推開邢泱的手臂,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成gay,邵峙行選擇前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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