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密室逃脫

由于車停在公司的地下車庫,邢泱不得不坐地鐵從石景山到西單,剛好沒開車,他可以小酌幾杯放松一下。

邢泱走到出站口,遠遠看到邵峙行穿了件黑色的羽絨服,毛絨的碎發自額角垂下,他專注地玩手機,露出一截白嫩的頸子。刷卡出站,邢泱拿着一串糯米餡的糖葫蘆,在邵峙行眼皮底下晃了晃:“吃嗎?”

“吃。”邵峙行收起手機,擡起頭抿唇笑了下,眼中晶瑩的碎光浮動,有些率真的羞澀。

邢泱拆掉糖葫蘆的包裝袋,遞給邵峙行:“給我留兩個。”

邵峙行叼起一顆山楂果,牙齒咬碎糖殼的聲音格外清脆,他腮幫子一鼓一鼓,像只大松鼠。

邢泱不自覺地看着他樂,問:“吃飯了麽?”

“十二點吃的。”邵峙行說。

邢泱摁開手機,下午三點,他說:“我想喝果茶。”

“去前面的商場。”邵峙行說,“我請。”

“好啊。”邢泱欣然應下,他問:“最近忙嗎?”

邵峙行費力地咽下山楂果,說:“我不想寫通稿,被派出去跟外景。”

“就是專職偷拍呗。”邢泱說。

邵峙行瞪他一眼,說:“還有參加記者會。”

邢泱捏捏邵峙行的耳朵,渾然未覺到自己的行為有多親近,走在他們後邊的兩個女生繃不住詭異的笑,落後幾步交換眼神。

走進大悅城,邵峙行找到一家平平無奇的奶茶店,買兩杯果茶塞給邢泱一杯,問:“然後去哪兒?”

“去對面的商場,大悅城沒意思。”邢泱說,他雙手握住果茶,故意刁難邵峙行,“外面那麽冷,你居然買加冰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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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杯蜂蜜柚子,一杯葡萄多肉,邵峙行給邢泱的葡萄多肉是少冰的,他說:“那你喝我這杯。”

“我想喝葡萄的。”邢泱說。

邵峙行看着邢泱,小聲嘆氣,解釋道:“葡萄只有加冰的,我問過了。”他表情認真極了,抿着唇,漆黑的眼珠像兩顆黑曜石。

邢泱盯着他半晌,直把邵峙行盯得有點慌,随後松快地笑:“你怎麽不生氣啊?”

邵峙行眨眨眼,吸了一口蜂蜜柚子茶,皺眉說:“剛剛吃過糖葫蘆,茶就沒有味道了。”

那一刻的狀态十分玄妙,邢泱雙手捧着葡萄多肉坐在高腳凳上,膝蓋和邵峙行的腿相碰,深綠的眼珠映着燈光,他看向邵峙行,用一種冷漠銳利的評估眼神。

第一次見邵峙行,邢泱覺得他是世間罕見的傻子。這傻子害怕孤獨,卻獨自走在探求真相的道路上。原本是邢泱最不待見的那種人,邢泱偏偏一而再、再而三的破例幫忙,甚至滾到一張床上,做盡親密的事。

邢泱幾乎沒有小脾氣,他的撒嬌流于表面,為了得到某些東西,他才會放低身段撒嬌讨好。他是做事極有目的性的人,聰慧狡猾,能屈能伸。

這是他第一次無理取鬧,做得有些生疏,他自己都不清楚這麽做的原因。

他為了得到什麽?

為什麽平白無故的想要激怒邵峙行?

他思索一陣,沒有結果。

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邵峙行說:“吃糖葫蘆嗎?還剩兩個。”

邢泱接過糖葫蘆,咬了一口。

邵峙行問:“你心情不好嗎?”

“挺好的。”邢泱說。

“我覺得你很累。”邵峙行說。

邢泱默不作聲地吃完最後一顆山楂果,說:“可能是昨晚沒睡好。”這周的工作重,好幾次熬到淩晨,精神頭全靠黑咖啡頂着,鐵打的人也扛不住。

“要不要去我家?”邵峙行問。

“你知道我累,還讓我幹體力活?”邢泱調笑道。

邵峙行倏忽紅了耳尖,他輕輕地拍邢泱一下,說:“去我家睡覺。”

“你的解釋并沒有顯得很純潔。”邢泱說。

“……”邵峙行吸一口果茶,不搭理他了。

邢泱說:“不急着睡覺,咱們去玩密室逃脫,我買好票了。”

“我沒玩過,你帶我。”邵峙行說。

“巧了不是,我也沒玩過。”邢泱說,“憑咱倆的聰明才智,應該沒有大問題。”

當邵峙行和邢泱站在第一個密室中央,邵峙行掏出手機打開手電筒,面無表情地看向邢泱:“我覺得哪裏都有問題。”

邢泱選了個埃及古墓主題的密室,第一個房間正中央擺着一個布條纏繞的人形幹屍。

邢泱尴尬地笑:“你去摸摸它。”

“你怎麽不去?”邵峙行問。

倆人一個比一個慫,邢泱死鴨子嘴硬:“你是記者,觀察力比我強。”

“哦。”邵峙行關掉手電筒,“你大半夜都能察覺到閃光燈和快門聲,眼神好,肯定不需要燈。”

邢泱就知道邵峙行記仇,他磨磨後槽牙,抓住邵峙行的手:“咱倆一起。”

邵峙行僵硬一下,他在床上的時候牽過邢泱的手,在外面是少有牽手的行為,親密的感覺讓他以為他們是一對處于熱戀期的情侶,這是他沒想過的關系。

昏暗的環境,房間頂部交錯挂着紅色的、僅供裝飾起不到照明作用的燈條。邢泱打開手機的手電筒功能,小心翼翼地揪住一個布條掀開,幹屍猛地坐起來,音箱設備應景的響起“嘎嘎嘎”的詭異笑聲。

邢泱吓了一跳,邵峙行更是白毛汗竄起,兩個人嗚嗚哇哇地抱在一起,像兩只滾成球的幼貓。

“我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小。”邵峙行說。

邢泱反駁:“我也沒想到你膽子這麽小。”

“那你為什麽選恐怖主題的密室?”邵峙行問。

“我說了我沒玩過!”邢泱說,“我以為你玩過。”

邵峙行說:“我像有錢玩這個的人嗎?”

一句話把邢泱問沉默了,他松開邵峙行,壯着膽子扯開木乃伊身上的布條。布條上寫有符號,對應牆上鑲嵌的藍甲蟲的位置。

第一關非常簡單,耐不住道具真實加兩個膽小鬼自取其辱。

雞飛狗跳的兩個小時,最後邢泱木着臉和邵峙行并肩走出來,說:“我再也不玩密逃了。”

邵峙行說:“我也。”

“幾百塊幹點什麽不行。”邢泱說。

“是的。”邵峙行應和。

“走,我們去抓娃娃。”邢泱看到放置在走廊拐角的娃娃機,自信心重啓讀條中。

“哦。”邵峙行被吓狠了的反應是一個一個字往外蹦。

邢泱晃晃腦袋,丢掉恐怖的畫面,笑眯眯地買了十次機會,說:“你五次我五次。”

“你抓吧,我不玩。”邵峙行說,他被吓得手還在抖。

邢泱捏捏邵峙行的耳朵,嘲笑道:“你怎麽這麽菜啊,我手都不抖了。”

“那你好棒哦。”邵峙行面無表情地說。

都是菜狗,五十步笑百步。

邢泱聽出邵峙行的畫外音,沒反駁,握住搖杆操縱爪子抓娃娃。

玻璃櫃裏擺着一堆倉鼠球,圓滾滾的,特別不好抓。

邢泱用抓鈎勾住倉鼠的內褲邊,十次機會只抓住一個球,他丢給邵峙行:“送你了。”

“謝謝。”邵峙行說。

“我餓了,我們去吃烤魚。”邢泱說,“吃完回去睡覺。”

“你能睡着?”邵峙行問,他本來有點困,驚吓一波頭腦過于清醒,甚至有點不敢睡覺。

“睡不着,我的意思是睡你。”邢泱貼在邵峙行耳邊使壞。

邵峙行抱緊倉鼠球,喉嚨中擠出一聲:“哦。”

“等會兒路過便利店買內褲和襪子,今晚睡你那。”邢泱說,和邵峙行擠一起至少能忘掉恐怖的木乃伊,他自己在家根本不敢去衛生間。

“好啊。”邵峙行尾音上揚,黝黑的眼珠染上輕快的笑意。

趁着來回走動的路人少,邢泱湊過去親他一下,說:“真好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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