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痛快淋漓
“梅兄.....使不得......使不得啊......使不得...啊!!!!”被人五指分開擰着肉帶着力愣是在這受得沒幾兩肉的身上撿了快最厚實的風水寶地揉了一下,然後再重重地一拍,啪地一聲,五指哥哥罵道:叫你那麽多廢話!!
哎!不吭聲了才對嘛。再叫誰知道那在他屁股上扒着耀武揚威的手又會揉到哪兒去。
下了山頭進了城,甘維就不幹了,梅掌櫃不怕,可梅掌櫃見他這拼命的陣仗只怕他摸到他褲子裏都制不住,只能将他撂到地上。
甘維腳踩住地心裏踏實得不得了,屁股終于是自己的了,能不踏實嗎!
披着梅掌櫃的外衣擋住了胸前吓死人的血跡,教他等在外頭,甘維自去濟生堂裏取了金瘡藥。大夫見他唇色蒼白泛着青紫,又瞅了瞅站在門外的大男人笑得暧昧得很,又好心拿了一瓷瓶兒膏藥給他。
抓了藥出來,梅掌櫃見他體力不支,人來人往,磕磕碰碰,吃了不少苦頭,這會兒居然有了倔氣。
白花花的日頭照得甘維全身發軟,腳下千斤重般,一個勁兒地往前蹿,眼前一花耳邊炸開一句話兒。
“喲!這不是甘大人麽?!”
甘維被這人一身鮮豔的行頭吸引住,明是重傷在身,卻撥開梅掌櫃的膩膩歪歪的手,腰彎下去,開心笑道:“竟在這裏遇見薛老板。真真是.....讓人歡喜!”
不怪他,習慣總得需要時間改一改,以往爺們請他去侯府裏熱鬧,他可是要匍匐在這人腳下,細聲細語才能說話。
他愛聽他的戲,更喜歡他們的幾乎相似的處境,甘維一直羨慕這薛白河,同樣是狗尾把草,生長的姿态卻不一樣,薛白河永遠都是挺立的,即便被老師父罰嚼一把碎沙,他也能在那滿口血和碎石子裏裏嚼出高潔傲岸萬種風情。
薛白河不知怎麽就記得這個人,這張臉。從小便陰魂不散的張時時提醒他一些不愉快的事情,見他虛白得鬼一樣要撞上來了,才按下心中的惱怒,脫口打了個招呼,不料這呆子馬上有狗皮膏藥給點熱就越發黏糊的态勢。
薛白河皺眉道:“怎的大人看來如此勞累,莫非登高歸來,可真是趕早。在下現下才要往山上去。”
“确是登山歸來,日中上山就熱得慌了,薛老板還是趁早得好,甘某改日....再去登門拜訪。”甘維像是怕一口氣把這薛老板吹碎了一樣,慢聲細語聽得梅掌櫃直起雞皮疙瘩。
“哈哈,再會!”再會個屁!
甘維當即欣喜地趔趄了一下,緊抓住梅掌櫃的胳膊,梅掌櫃冷着臉道:“大人抓疼我了。”
Advertisement
甘維沒理他,正要開口好心地提醒這芝蘭玉樹的人攜個登山杖,卻沒防到身後覺得丢臉的人在他背上一捏,眼睜睜看着自己身子起在半空,連驚帶吓,眼前一黑生生眩暈過去。
藥香從廚房一陣陣傳來。甘維醒來見傷處早已上了藥,驚得差點沒把舌頭咬掉。
梅掌櫃進門便見他這樣一幅悲憤交加又無處發洩的可憐神色。
甘維一手揮開他手中的湯藥,燙得他猛地縮回手嘶了一聲,別過頭道:“自作主張.......,你你......我我......。”他支支吾吾,像是被人發現了天大秘密,有難堪,有怒氣,但又不敢兜頭兜腦地發洩出來,生生卡在胸口的話要将他憋壞似的,眼眶裏已經開始上霧。
要命的是梅掌櫃站在一旁,始終沉默,随便說點什麽也好啊,比如.....呵呵...其實梅某...就看着那圈布條礙眼給扯了,不扯了怎麽上藥?其實梅某只不小心蹭了一下,一個身子光溜溜,一個眼神赤/裸裸,難免呀。梅掌櫃還沒成掌櫃之前,也算是個走南闖北的人物,什麽奇事兒怪事兒沒見過,可這一遭還真不能輕輕松松置之一笑。
這種冗長的安靜裏,甘維越發擡不起頭來。
梅掌櫃不能承認自己一股腦扒開他上衣,扯開布條,連個思想準備都沒有就被雪白雪白的胸脯和那兩個鮮豔欲滴的小怪物打趴下了,梅掌櫃也不能否認,那當口的甘維比任何時候都可憐都讓人驚悸颠倒。
男子胸部微隆之症,民間戲稱為半殘子,是痼疾了。
梅掌櫃攏衣裳時指頭尖無意擦了那麽一下,擡起手想摸一摸這呆子,從上到下,溝溝壑壑,這種摸不帶任何啃咬揉捏的沖動,就像摸摸頭摸摸臉,是疼愛。
呵!疼愛!一并這八年的等待和念想,你真“疼愛”下去......誰保證你能懸崖勒馬停下來!
抽了腰帶扒了亵褲,是能找到一條出路,還是永無回頭的路?誰知道呢......
梅掌櫃要的是痛快淋漓,要的是至死方休。你不得不佩服這當口他沒有幹下去。
就像現在這情況,他有一肚子話,可是沒有出口安慰的立場,沒有說不介意的立場,當然更沒有“疼愛”的立場,他只能轉身出門,準備重新熬煮湯藥。
扇着爐火,他瞥見院子裏那匹棕色大馬,想起了曾經跌落山崖的含光。
不知道它死的時候,還記不記得自己的小主子是怎麽在那條噪雜的大街上它的馬蹄下瞧上那呆子的,還別說,連掌櫃自己都記不清了......。
再次進門,他已穿戴整齊,坐在窗前,眺望着遠處流雲,一動不動如同老僧坐定。
門開了合上,藥已适溫,甘維抿了一嘴入口,竟是甘甜滋味,升騰的熱氣熏紅了眼眶。沒有誰會這般,甘維也不稀罕誰能對他這般。因為只要一有人對他這般,他就要犯傻,喝完了藥,也想完了事兒,推門出去,端着空碗走到院子裏。
“梅掌櫃,來日方長,寶器行可以重開一家,藍海兒姑娘定可以找回。”
藍海兒...這呆子惦記他家的藍海兒可不是一回兩回的事兒了,梅掌櫃哼哼着低頭踩着院子裏的一片枯黃的落葉,此刻有什麽東西就像那片兒葉子,被他一腳踩上,再慢慢地磨啊磨地,碎了,如果再冠個形容詞,勉強可以說是“溫暖”的。
藍海兒那丫頭.....寶器行......,色字在左,錢財在右,還挺會替人着想。
“我入睡前飲了許多茶水,卻總靥住不醒......你.......你熏得吧!?切莫做傻事.......惡人自有天譴。”
甘維料想,梅掌櫃在牢裏給關出病來了,出獄不去過正當日子,反而...要和趙家拼命!!但不能直接說你自不量力,這太傷人,所以這本來斬釘截鐵的結論愣是讓他“吧”了一下,對面的瞅準了他的好欺負,就等着倒打一耙。
梅掌櫃接過他手中的白瓷碗,居高臨下,聲音淡如秋風,甘維眼裏,這人快成仙兒了,如果他沒朝他翻白眼,緊接着伸手就捉住他一只胳膊要往門外拖,嘴裏道:
“這恐怕要好好兒地問問大夫,我看大人你不止那兒有問題,腦子也不好使,大晚上不怕床上走水,喝什麽茶!走走走!瞧瞧去!”
你小子忒大的膽子,跟梅掌櫃玩心眼兒。
君不見,梅掌櫃那表情随着他這一句問話又眉飛色舞起來,天上地下大概形容的如此境地,這呆子怕梅掌櫃做傻事啊,因為梅掌櫃做傻事可能要丢了小命啊!這連貫起來就是這呆子不願梅掌櫃一命嗚呼。哈哈哈!這能不叫人高興嗎?
白癡!甘維更怕你無緣無故死在他院子裏!
甘維死扛着身子不走,被扯得歪歪斜斜,咕哝着咕哝着就氣短,呼哧呼哧地喘起來。
“別!別.......沒有的事兒!好...好得很!不去!”
見他急得眼眶都紅了,開始語無倫次起來,梅掌櫃才放下這青白細瘦的手腕。
甘維埋着眼,就這一會兒功夫,想清楚的事兒又掖在肚子裏,最後還怪自己,難道他還短他吃穿不成,寶器行不開就不開。
梅掌櫃難得地眯了眯眼,唇紅齒白,将頭低在他耳邊咬牙道:“不去咱就回房算算,這利滾利的,大人究竟還欠了我多少銀錢?”。
甘維耳朵裏嗡嗡作響,果然瑟縮了一下,因着他噴到耳邊的熱氣,身上疙瘩掉了一地。
甘維不知道的是,那一抖一抖的縮脖子動作讓他接連好幾天沒吃到香噴噴的三菜一湯,目前這天數還在永無止境地延長下去。
瞧見梅掌櫃只管挪着椅子在西邊牆根閑閑地曬太陽,越來越懶,他敢怒不敢言。不說還有得盼頭,把他惹毛了屁都吃不着,你說他呆,可在吃上他又用足了腦子用足了耐心。
四方小院割出一塊方方正正的天地裏,嬉笑怒罵肚子饞都止不住小日子埋頭往前蹿。
這不,自打被趙奉千環樓賽腳那一出吓蔫,在毛烨山僥幸撿了一條命的甘大人又開始重振旗鼓,密謀他在毫舟回京一路上掖着藏着的大事兒。
這要命的大事兒啊還沒把你坑死,你就自掘墳墓把自己拍松軟等着送到他嘴裏嚼巴吧!!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