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古川溫泉

‘所以最後呢,他選擇怎麽做。’西夏一邊吃着熱石旁精致的瓜果點心,一邊好奇的看着浸在溫泉裏的賀蘭春。

真是奢侈呢,大家族的幼女想要借溫泉驅驅早春的寒意,一家人竟勞師動衆的陪同,連身為同門的她都享受到了福利。

‘當然是遵從若梨的意願了,阿江他什麽都好,就是對喜歡的女人沒轍。’春兒穿着緋色的絲綿內衣席地坐在禦苑湖邊,鞋襪都已退去,白生生地一雙玉足浸在湖水中。身子斜倚在湖邊的桃花樹下,擡眼望着天空發呆。陽光透過缤紛盛開的桃花落在她的面上,形成斑駁陸離的影子。

不過,現在應該改口叫師弟了吧。不知他和若梨安頓好了沒有。只要遠離臨溪鎮,憑借蠱毒的效力,至少這幾年都會相安無事。回想起莫清遠從南疆帶回的蝕心草,細小而危險的根莖上,那朵碩大的紅花,其實是解蝕心草的妙方。但若直接對人使用,也會給大腦中的記憶造成難以挽回的損傷。它也有一個十分貼切的名字---失心草。

蝕心,失心,一字之差,雲泥之別。

不知效力是否充足,足以使若梨忘記賀蘭雪,忘記沈蓉,忘記臨溪鎮的一切。

‘春兒,這麽說你早就知道花燈節的事了。’回想起那天的手忙腳亂,西夏口氣不善。

‘那天的事确實和設想有些出入,’她忽略了隐藏在男人心中的不幹和妒意。‘本來我和莫清遠只是計劃讓阿江被生擒,讓若梨死心離開就好。結果阿江這個笨蛋卻跑去和賀蘭雪決鬥,那天要不是趕去的及時,不知最後要怎麽收場。’

不把若梨逼向絕望,她又怎麽會挺身而出,捍衛僅剩不多的。和阿江的溫情。

‘這麽說,師傅叫你調查的事也早就查清了。’

春兒嘆了口氣,那天早在遇見莫清遠時,她就察覺到事有端倪。‘若梨一開始并沒有想要沈蓉的命,她以為讓沈蓉抱病,賀蘭雪就會有所疏遠。結果----’

結果賀蘭雪反而去的更加殷勤。

‘這讓若梨意識到,沈蓉是個心腹大患,不得不除,尤其是在她見到阿江後,這個計劃就成型了。’

‘她原本是想借花燈節時假意襲擊我,來分散賀蘭雪的注意了,于是在沈蓉的杯子裏加了無色無味的化功散,好有可乘之機。但她沒想到,阿江會和賀蘭雪有正面沖突,她更想不到,其實早在她預謀前,他就已經掉入沈蓉的圈套了。’

春兒說的口幹舌燥,一口飲盡了玉杯裏的花茶。‘那賀蘭老爺趕走若梨,也是在做戲了。’春兒不知可否,即使賀蘭雪不知情,那天也會做出相同的反應。

并不是若梨不夠好,而是對妖孽來說,一旦他失去了興趣,好不好已經不重要了。

若梨是如此,沈蓉也是如此,只不過比起若梨,她更不值得同情。

‘你以為賀蘭雪會做沒有好處的事嗎,就像這次的溫泉出游,看似是為了我,誰知道是不是在讨他的新夫人歡心。’

賀蘭老爺迎娶古川貝家的二小姐,早已是個過了時的消息了。等新婦快要登門的時候,春兒才從慎叔那裏偶然得知早在開春時,府裏就已經開始上下打點了。如果沒記錯,那是沈蓉還正在得寵的風頭。

‘沒想到最後的結局會是這樣,不過也好,師傅也算得了一個得意弟子,以後和玄武門比試時,贏得勝算很高。’春兒白了西夏一眼,‘師姐,你難道現在也沒看出來嗎,這些充其量不過是賀蘭府的家務事,師傅為什麽會要我插手調查。’

見對方一臉不解,‘你別忘了,我們朱雀堂上次暗器比試,輸給了血影堂的堂主薛從商。’

西夏模糊的記起,薛從商有個叫船江的閉門弟子。‘所以,這次你真正的任務其實是—--’

想起那日陰雨綿綿的傍晚,她用指尖挑開 上面只用狂草寫了三個字----褚江連。

‘我說你怎麽會這麽好心,特意找雲狂研究失心草的劑量。’

‘我那不是為你們創造機會嗎,’‘你還說呢,你和風堡主究竟是怎麽回事,有刑捕房的人看見花燈節他出現在隆慶街,手握一支沒開苞的鈴蘭緊追一個少女。現在整個臨溪鎮都在猜測風堡主的意中人究竟是男是女。’

回想起那日情形似乎和傳言相差無幾,可惜實情相距甚遠,一點沒有各色版本的纏綿浪漫。

春兒的手輕輕撩撥溫暖的泉水,水紋蕩及她的腳部,引起一陣酥麻的戰栗。就像當日她為狐貍帶上面具時,炙熱的呼吸一般。

‘春兒,’她聽見西夏焦急的叫她,擡起頭來時,明晃晃的日光有些暈眩。

一個身穿碧色波紋長袍的男子迎面走來,依舊是純粹祖母綠一般的雙眸,此時冷冽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絲難以流露的溫情。讓春兒恍惚間覺得那是賀蘭雪。

‘該死的賀蘭雪,有了女婿就忘了女兒,難道不知道男女要避嫌的嗎。’春兒猛地收回泉水中浸的粉紅的雙足。’似乎是熏蒸的太久,連臉都浸上了薄薄的粉紅色。

和煦的風從兩人身旁吹過,臨溪鎮的春天,似乎才剛剛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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