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擒住
白玉堂趕到開封城已是入夜。
他在街道上面走着,此時,街道上無人煙,馄饨攤,小吃攤都沒有擺出來。兩邊的屋門前點着白蠟燭,門上還挂着一串串白條。
要不是剛才看到城門上寫着開封兩個字,他會認為自己是不是進了鬼城了?
白玉堂牽着馬經過點着蠟燭的人家,許是聽到門外有腳步聲,屋裏的火光一下子就熄滅了。
白玉堂看着空蕩蕩的街道,住店是不可能了,看來只能去那個地方了。
與陰沉黑靜的街道相比,十五王府倒是顯得明亮許多。
王府前門大開,門上挂着大紅燈籠,幾米開外都照的亮堂堂的。
門前有四人把守,可他們可沒有正經的站着,四人坐在門前臺階上,喝酒吃着小吃,好不樂乎。
趙凝帶着的人都那麽不正緊麽?
一人突然沖下臺階,對着前方喊道,“什麽人?”
警惕性倒是挺高。
黑暗的街道上,白玉堂牽着馬走了出來,抱拳,“白玉堂,來見趙凝。”
下人領着白玉堂來到院中,趙凝坐在石凳上對月飲酒。
也沒回頭,他一笑,“真稀奇,你竟然會找我這裏投宿。”
白玉堂在他面前坐下,那邊下人端來小菜,在白玉堂面前放下酒杯,倒滿酒,退下了。
白玉堂拿起酒杯一飲而盡,道,“你們開封城弄得跟個鬼城似得,只有你這裏還有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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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凝笑了兩聲,一聳肩,“開封城內事多,而且最近出了個很恐怖的案子。”
還是第一次從趙凝嘴裏聽到恐怖兩個字,這倒是引起了白玉堂的好奇,他夾起一塊肉,問,“什麽案子?連你都覺得恐怖。”
等白玉堂吃完那塊肉,趙凝才開口說,“人的身體被割開,內髒全部挖走了。”
白玉堂放下筷子,看着桌上的肉菜,他瞬間沒了食欲,明明剛才還是很餓的。他飲下一口酒,半天才道,“……的确恐怖。”
趙凝低眸,注意到白玉堂腰間別着柄黑色短劍,他問,“這劍是……”
白玉堂取下劍,“南俠展昭送我三哥的賀禮,我一眼看中,向三哥要了過來。”
趙凝一臉‘果然如此’的神情,他道,“這短劍是展昭祖傳下來的,你到是有眼光。”
白玉堂看着短劍,眨眼,是麽?原來是祖傳的啊。
“我送的賀禮也挺稀有的哦。”趙凝端着酒杯道。
白玉堂看他,滿眼都是驚訝,“……你有送賀禮??”
半響,趙凝放下酒杯,“……揍你哦~~”
酒也喝夠了,肚子也吃飽了,白玉堂洗漱了一番後,躺在床上,他單手枕在腦後,看了手中沒有任何紋路的黑色短劍一會,把它放在床頭。側身躺着,從枕下拿出玉龍簪,緊握在手中放在唇邊,閉眼慢慢熟睡過去。
…………
清晨,展昭打開房門,端着洗臉盆來到井邊,打好水,漱口,洗臉。端着臉盆把裏面的水倒入放在花壇前的木桶內,這些水等下用來澆花,擦地。
放下臉盆,搭好手巾。
拿下屏風上的藍衣穿上,他的紅色官服昨天廚房大嬸拿去洗了,還沒晾幹。
展昭整理完畢,用過早膳,帶着張龍趙虎巡視去了。
午時,白玉堂起床,從下人那得知趙凝進宮還沒回來。呆在府裏也是無聊,他索性去城裏逛逛。
白天的開封城街道與夜晚不同,簡直熱鬧非凡。
白玉堂坐在二樓憑欄處,單手撐着下巴,望着街道上時不時走過江湖人,望天,他想,要不要跟大哥提議在開封開酒樓呢?
下面身穿藍衣的展昭走進酒樓,
掌櫃的滿臉笑意迎上,“展大人。”
展昭抱拳,表示歉意,“掌櫃的,抱歉,展某又來打擾了。”
“哪裏,展大人見外了。”掌櫃的笑道,“包大人擔心我們老百姓的安危,派展大人來多加巡查,我們理當配合。”說完,做了個請的手勢。
展昭又一抱拳,在一樓快速掃視了一下,見沒有可疑人員,繼而上了二樓。
樓梯間傳來沉穩的腳步聲,白玉堂的視線瞄過去,他不是個會在意這些的人,有誰上來都跟他沒關系。只是這腳步聲與其他人上來的腳步聲不同,別人都是輕快地,粗重地,而這個腳步聲在這兩者間。
一藍衣人手中握着劍走了上來。
白玉堂一愣,端着酒杯的手也頓住,他慢慢睜大雙眼看着站在樓道前的藍衣人。
那藍衣人先是掃了一眼樓上坐着的人,視線在經過白玉堂這邊時,停了一下。
随後白玉堂就看着藍衣人朝自己慢慢走來。
手裏的酒杯慢慢放下。
藍衣人抱拳,聲音溫潤,“請問兄臺何方人士?”
白玉堂的身體一怔,與記憶中的聲音一模一樣。他看着藍衣人的臉瞧了許久,視線都移向他手中握着的劍。
白玉堂記得這把劍,當年正是這把劍把蝠王給砍了的。
……是這個人,他找了整整七年的人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在自己的面前。
白玉堂簡直欣喜若狂,他低着頭狠狠地無聲笑了一下。在擡起頭來時,神采飛揚,他搭起單腳,看着藍衣人挑眉一笑,“在問別人姓名時,你不是應該先說自己的名字麽?”
展昭愣了一下,又一抱拳,“抱歉,在下展昭,請問閣下是?”
他竟也是南俠展昭??白玉堂又忍不住偷笑了,他的心上人和南俠展昭竟是同一人??
白玉堂微微擡眼看他,緩緩開口道,“錦毛鼠……白玉堂。”
展昭臉上閃過一絲詫異,“原來是白五俠,失禮了,展某不打擾五爺用餐了。”說完,抱拳,離開。
白玉堂目光溫柔地一直看着展昭下樓,看着他出了酒樓,看着他走過街道,看着他的身影直到消失,都還沒有收回視線。
過了很久很久,他才收回視線,再度端起酒杯,臉上滿是掩蓋不住的笑意。
此刻,他不急,來日方長,他會在展昭心裏刻上白玉堂三個字。
夜間,展昭回到府中,來到包拯書房,正準備向包拯述說今日巡視之事。
房外,公孫策跑了進來,臉上的神情有些雀躍,他道,“我知道那些死者的共同點了。”
包拯站起身,道,“先生請講。”
公孫策道,“死者都是樵夫,每日寅時上山砍柴,他們家人說他們出門之後便再也沒回來。看來那個兇手,應該只殺害樵夫。”看向展昭,“只要裝扮成樵夫,或許就能遇到那名兇手?”
展昭看着包拯,道,“大人,屬下去準備。”
包拯點頭,“展護衛一切小心。”
寅時時分,一身樵夫裝扮的展昭,在巷口一破舊的房屋內推門而出,腰上別着砍柴的斧頭。
他先是在城內走了一圈,然後走向通往林間的路一路上山。
天還沒亮,月亮的光變得有些微弱,周圍的星星也只有幾顆而已。
展昭走在林間,路旁的草叢裏傳出蟲鳴聲。
夜風吹着樹枝動了兩下。
展昭眼眸一凜,……來了。
他身後有動靜,有什麽人(東西)過來了。
展昭低眸,泥地上除了自己的影子外,還有個黑影慢慢升起。
展昭看到影子像個翅膀一樣張開,中間有個人形的影子,那個影子突然朝着自己快速襲來。
展昭一個閃身,與影子的主人打了個照面。
那人披散着發絲,像獵鷹一般眼眸直盯着他,張着嘴巴,兩邊露出兩顆又長又尖的牙齒。穿着夜行服,肩膀道手腕處連接着像蝙蝠翅膀形狀的下擺。
展昭微微一睜眼,這打扮與當年的蝠王簡直一模一樣。
那人的手朝展昭刺過來。
展昭頭一偏,躲過,視線移過去,那人的指甲很長。
兩人同時撤開,相隔之間大概有十米遠。
與他對視良久,展昭問他,“你和蝠王是什麽關系?”
那人的目光閃了一下,“與你無關。”
“城內那三起離奇的命案是你所為?”展昭又問他。
那人一笑,舔舔嘴角,道,“人,好吃。”
展昭目光淩厲,他抽出藏在衣服裏的巨闕劍,用當年殺死蝠王的招式,猛得朝那人一劈。
那人身體頓了一下,一下子跪坐在地上,只是他并沒有死。他咬着牙,顫抖着身體擡起頭,兇狠地看向展昭。
展昭旋轉了一下手中的巨闕劍,收進刀鞘。視線往後一看,冷聲道,“出來吧。”
樹後藏着的人,嘴角一翹,走了出來。
“白五俠?!”展昭轉身看着走出來的白衣人,驚訝道。
白玉堂雙手抱臂,背靠着樹站着,往展昭身後看了一眼,放下手衣袖中滑落出一顆墨玉石。
“你怎麽……”
還沒等展昭說完,白玉堂把手裏的墨玉石往前一甩。
那顆墨玉石飛過展昭臉頰邊,直飛向後方。展昭順着墨玉石的軌跡看過去,坐在地上的人不知什麽時候起來了,正朝展昭撲過來。
剛剛那顆墨玉石直接擊碎了那人嘴裏其中一顆尖牙,頓時鮮血湧出,那人捂着嘴在地上直打滾。
“不愧是白五俠。”展昭看向白玉堂,微微一笑,“傳言錦毛鼠白玉堂的暗器是天下第一,今日一見名不虛傳。”抱拳,“展某佩服。”
“不是傳言,是确有其事。”白玉堂站直身子,向展昭走去,白衣在微弱地月光下仍舊顯眼,距展昭兩步遠停下,注視着展昭的眼眸,眼神柔和,道,“我并不是只有暗器才是天下第一。”
許是白玉堂的目光太炙熱,展昭被他那樣注視着,有些不自在地偏過頭,走過去,點了地上人的穴道,把他提起來,對白玉堂道,“……我要回開封府了。”
白玉堂走到他身邊,道,“我也去。”
走了一段路,展昭才想到要開口問白玉堂,“你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白玉堂一笑,“……晨間鍛煉。”
晨間鍛煉???白玉堂???展昭一臉驚奇地看着他,跟這個人的性子完全不相符,他是個會起那麽早的人麽?
白玉堂低低笑了兩聲,忍不住伸手過去,輕輕撩起一縷展昭垂落在胸前的發絲,放在唇邊吻了一下,白玉堂張開手指,發絲從指縫間錯落。
‘啪嗒’一聲,展昭手裏提着的人摔在地上,他愣在那半天沒動。
白玉堂提起地上的人,繼續往前走着。
許久,展昭機械般地轉動着頭,望着越走越遠的白玉堂,神情略帶着驚恐。
……白玉堂是這麽輕浮的人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