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噠噠噠的踱着步子,丁澤朝着海澤公園那邊過去,不知道他住在哪裏,但是那邊他的氣味最濃郁。
烈日當空,丁澤躲在海澤公園內,樹蔭蔽日、海風微潮,丁澤躲在一棵香樟樹下,眯着眼昏昏欲睡。
再次醒來的時候太陽把影子拉得老長,周圍也熱鬧起來,人來人往正是下班的時候。
丁澤打了個哈且,腹內有些饑餓,它朝着菜市場那個方向去,卻忽然聽到刺耳的警笛聲。
警車烏拉烏拉的進了旁邊的大院兒,一圈兒居民圍了過去,不一會兒,便有人聲尖叫。
一陣風拂過,丁澤聞到一股不同尋常的味道,當即停了腳步站在院門口。
警察在院內設了黃色警戒線,從裏面擔出一具流血死屍,丁澤竄到高牆上,從黑壓壓的人頭間看見那具死屍青白的面容——分明是白日裏那眼鏡男。
警察驅散周圍居民,從死屍身上拿出身份證件,打了幾通電話,忽而轉進一戶人家,帶了一名男子出來。
“天吶是他?”居民們圍在一起議論紛紛,丁澤在看見那男子的面容時也驚住了,穆無涯!
穆無涯見了男子屍體也十分驚訝,他一瞬間脫口而出,“王總!他怎麽會……!”
“你認識他?”一警察問道。
穆無涯驚訝點頭,頭皮一陣發麻,“他是我領導,因為我要辭職,今天還來找過我。”
丁澤擡爪奔到穆無涯面前,穆無涯看了他一眼,有些驚訝的摸了一下丁澤的腦袋。
“請您跟我們到警局去一趟。”警官推了推眼鏡,讓穆無涯上車,丁澤跟着到車邊,穆無涯道,“乖,今天沒有吃的。”
警車在丁澤面前關上,丁澤嗚嗚直叫,最後跟在絕塵而去的警車之後,飛奔而去。
“姓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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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無涯。”
“性別。”
“男。”
“年紀。”
“26歲。”
“和被害人有什麽關系?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麽時候。”
“我在今年3月份進了零件廠技術科,王總是我們組的組長,昨晚我辭職了,今天組長就過來找我,問我為什麽要辭職,他是11點來的,呆了半小時就走了,之後我就沒出去了,直到剛才出門看見他已經死亡。”
“你為什麽辭職?聽說你和女朋友王蓉昨晚分手了,很不滿意現在的工作?”
穆無涯看了警察一眼,道:“我去年10月進的零件廠,今年3月進的技術科。廠裏效益還不錯,但太忙了,基本上為那些大廠提供标準件,就是螺釘螺母什麽的,說是技術員,其實就是拉活兒,去各個廠區送件、改件,東奔西跑,被人冷嘲熱諷,有時候一整天就耗在外面,放假少,工資雖然按提成拿,但挺累的,想換一個工作,女朋友也不滿意我做這個,這不昨晚分了。”
“被害人王澤似乎比較苛刻?”
“他,額,性格是說不上多好,常常下班了還給我派活兒,我是不太喜歡他,可是我都辭職了,我犯不着殺他。”
“今天你和他見面的細節說一遍。”
“今天11點多他來了我家,進門我給他上了茶水,我們坐在沙發邊兒,他問我為什麽昨晚不接電話,真不想幹了,我說是的,然後他說我昨晚不接他電話,一個客戶的訂單差點沒法完成,說我幹活不認真啥的,把我說落了一遍,然後我就有些生氣,說他老給我派活啥的,争了一會兒,他有些生氣,說我這個月工資沒法拿到,我說拿不到就拿不到,他又來軟的想讓我回去,我是真想辭職,他就很生氣的踢門走了,”
“沒有動手?”
“沒有。”
兩名警察對視一眼出去了,穆無涯坐在原地,有些心慌意亂。
曹飛和劉文宇正在整理剛才穆無涯說的內容,和其他人的內容進行對比查詢,忽而接到一個電話,“是,就是穆無涯,好的。”
劉文宇放下電話,曹飛眼神疑惑,劉文宇道,“諾,穆無涯,放了吧。”
穆無涯被放了出來,他跟着曹飛走出去,道,“曹飛,我沒有作案動機,也不會知法犯法。”
曹飛送他到門口,“我們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回去吧,等通知,這段時間不要随便亂跑。”
穆無涯有些抑郁的摸摸鼻子,丁澤跑到他身邊,搖搖尾巴。
穆無涯看了它一眼,有些驚訝,“你怎麽過來了?”
忽而他的手機鈴聲響了,他接過電話,“舅舅,沒有,我真不知道怎麽回事,好的,謝了,我知道了,恩,剛分的,好,我又不是小孩子,您放心。”
穆無涯盯着手機,長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怎麽就忽然死了呢?”
丁澤跟着穆無涯蹲在警察局前面的樓梯上,把塑料袋從脖子上卸下來,銜着蛋黃派朝他手裏塞。
穆無涯拿着蛋黃派,蹲下來看看丁澤,“怎麽,送給我的?”
丁澤汪了一聲,穆無涯露出一個短暫的笑容,“那我收下了。”
天還沒有黑,警局前的路燈啪嗒一聲亮起,透過路邊的綠化樹枝葉間照下來,葉子如同碧玉雕刻一般柔美,穆無涯俊美的面容在丁澤面前放大,丁澤的視線停頓一秒,忽而汪的一聲大叫。
穆無涯帶着丁澤去吃土豆紅燒肉蓋澆飯,邊吃邊打電話,吃完紅燒肉,丁澤樂呵呵的踏着步子回了筒子樓那邊。
天已經全黑,家家戶戶窗裏都亮着燈,現下應該已經吃完晚飯,丁澤挪到水池邊,踏着水池舔水喝,忽而看見一個人影鬼鬼祟祟從樓中下來,扔了一個東西進垃圾堆。
丁澤聳動鼻子聞了聞,是那個小偷?
腦中突然回憶起白日裏朱海和小偷争鬥的情形,腦中有什麽東西一閃而過。
丁澤踏着步子到垃圾堆邊,若有所思的看着裏面,阿白跟着出現,“你沒吃飽?”
丁澤搖搖腦袋,“沒,吃飽了。”
丁澤從臭氣熏天的垃圾堆裏踢出一個被塑料袋、廢紙、髒布裹着的東西,剛準備剝出來,那人又急匆匆下樓,慌慌張張給了丁澤一腳,提着東西上去了。
“嗷嗚,你沒事吧?”阿白問。
丁澤緩緩搖頭。
第二日,丁澤在樓下守了半天,那小偷也沒有下樓,丁澤尋了點東西吃便去王澤屍體被發現的地方。
王澤的屍體是在小區角落的花壇裏被人發現的,小區很老舊,大樹參天蔽日,灌木藤蔓也爬滿了牆壁,那一處的花壇本就在小區最裏面,一人高的灌木郁郁蔥蔥,爬山虎和薔薇爬了滿牆,還是傍晚李老帶着小孫子和花貓散步,花貓散步到此,貓彎腰弓背大叫不止,才讓人發現了屍體。
此刻,這裏已經被層層包圍,不少警察在此進進出出,尋找線索。
中午的時候穆無涯也出來了,他似乎和這裏的警官交好。
丁澤蹭到穆無涯旁邊,聽見他們的對話。
“你可真夠倒黴的,遇見這事,不過別怕,有哥哥在,保管給你洗刷冤屈!”那警官細眉細眼,卻有些痞氣,他拽着跟煙吞雲吐霧,眼鏡白光一閃。
穆無涯橫了他一個白眼,“滾!別趁機占我便宜!老子清清白白,不怕查!”
那人瞟了穆無涯一眼,問道,“咋和王蓉分了?”
穆無涯臉色有些慘不忍睹,道,“又不是什麽大事兒,怎麽傳的滿城風雨。”
那人笑了笑,眼睛一眯,彈彈煙屁股,“南城有啥事兒瞞得過你哥哥我的眼睛。”
兩人說笑一會兒,一起去旁邊的小餐館吃飯,丁澤跟在他們屁股後面。
小餐館在大槐樹下搭了張桌子,老板娘上好了飯菜、啤酒,兩人才開始談事兒。
“森子,情況到底咋樣,跟我說說。”穆無涯坐在紅色塑料凳上,揚手道,“老板娘,拿個一次性碗來。”
張文森将煙扔在地上踩了,到了啤酒喝,“王澤的車不見了。”
穆無涯接過老板娘的一次性碗,填了飯菜,放在地上,手一頓,道,“為財?查錄像了嗎?”
丁澤撲在香噴噴的飯菜上,支起一只耳朵聽他們說話。
張文森點點頭,手扶在酒杯上,“11點40的時候開出去了,沒看清正臉。”
“還有啥?”
張文森拿着筷子夾肉,“王澤早上去醫院看張立群,就你們科斷腿那個,然後再過來找你,死亡時間确定為11點至下午1點,頭部受到重創,右手手指頭血肉模糊,初判是掙紮抓的,法醫正在取證,不過兇器确定是一塊黑磚。下午5點十分屍體被發現,現場只有兩個人的腳印,可以确定都不是你的。王澤的車在11點40被開出去,錄像裏沒有看到你的身影,但不排除翻牆。”
“張立群,我知道,他參加公司活動,從樓梯上絆下來腿骨折了,算是工傷,王澤應該是去給慰問金的。黑磚上查到什麽沒有?”
“沒有指紋,地上的腳印也只有一個男性的,剩下的還在進一步查證。”
張文森頓了一下,道:“不過死者身上除了頭部重創之外,身上還有一些青紫,應該是和人激烈打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