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吃了飯繼續在案發現場呆了一下午,警察們也下班回家,丁澤銜着穆無涯的褲腿,帶着他往筒子樓過去。

穆無涯滅了煙,從樓梯上站起來,一言不發的跟着丁澤,太陽把影子拖得老長,下班回家的人們将道路兩邊塞得熱熱鬧鬧。

到了筒子樓,阿白阿黑兩個正懶洋洋的打着哈且,丁澤過去問道,“那個人下樓了嗎?”

阿白搖頭,“沒有。”阿黑問道,“你幹嘛突然要盯着他?”

丁澤掀下脖子上的塑料袋,把一次性碗放平,道,“諾,紅燒排骨。”

兩狗流着口水珍惜的舔來舔去,穆無涯蹲在我們旁邊,道,“怎麽,特地打包回來就是給它們?”

丁澤汪汪叫了一聲,算是回應。

6點鐘的筒子樓格外熱鬧,女的端着小板凳坐在門口剝菜,相互聊天,男的光着膀子坐在樹蔭下下棋,周圍圍了一圈兒人。

正當此時,樓上突然響起一聲尖叫,緊接着是重物落地的聲音和隐約的哀嚎聲。

人們的動作一頓,均好奇的探頭想上看,忽而,離他們最近的兩個剝豆子的女人道,“肯定又是王老三家的,一個星期不來兩回他手癢!”

“可憐的王軍喲,多大的孩子,天天看着自己老爹揍老媽,要我家小子有王軍一半聽話,我就謝天謝地了!”

“他女人也夠倒黴的,三天兩頭挨打,那王軍真不是個東西,前天被人追債不敢回家,昨天還在菜市場和人起沖突,被人揍了!”

“啧啧啧。”

正說着,樓上的鬧聲越來越大,一個13歲左右的小男孩兒從狹窄陡峭的樓梯上滾了下來,腦袋磕在水泥地上,咚的一聲鈍響。

一個披頭散發的狼狽女人急匆匆從樓上追下來,她抱着小男孩兒抹眼淚,小男孩兒的額頭在地上撞得青紫,流血不止。

那男人似乎非常生氣,咚咚咚的從樓上下來,女人本來抱着孩子瑟瑟發抖,卻突然立起身抱着孩子向外跑,滿臉驚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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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個掃把星給我滾回來!”男人站在樓梯口破口大罵,拿着酒瓶子猛追上來,眼看着女人就要被男人追上,旁邊插了一人,一把捏住男人揮過去的酒瓶子。

“你這是家庭暴力。”穆無涯冷冷的聲音道。

“草他媽的要你管!”男人破口大罵,穆無涯将他的胳膊一按,反手剪在身後,俊臉布滿寒霜,“你說什麽?”

男人這才看清楚穆無涯的容貌,頓時顧不上呼痛,有些猥瑣與害怕的求饒,“我錯了,我不打了,疼,疼疼疼……”

穆無涯将男人推在地上,男人害怕看了一眼穆無涯,落荒而逃上了樓。

女人抱着小男孩兒在一邊喘氣,淚流滿面。

穆無涯嘆了一口氣,跟上去抽了紙遞給她,“要不要去醫院看看?”

女人沉默搖頭,抱着小男孩兒一臉心疼,旁邊坐着的一堆男女,這時也有兩個上來,讓女人坐着,給她拿了碘酒和紗布清理。

女人身上也有不少傷口,臉上更是青紫,她的長袖都撕破了,露出裏面三道長長的抓痕。

她輕柔的給小男孩兒清理,小男孩兒不喊一聲疼,靠在女人懷裏,道,“媽媽,我們搬出去住好不好?”

女人又開始流淚,無聲點頭。

待天快要黑了,女人才抱着小男孩兒上去,穆無涯和丁澤站在樓下,一直聽不見什麽聲響,這才走了。

第三日上午,丁澤正趴在樓下,警車烏拉烏拉的過來了,有人上去抓了那小偷,有人在向周圍群衆問話,搞得這裏一片嘈雜之聲。

穆無涯得了消息過來,他跟在張文森身邊,皺眉問道,“找到人了?怎麽抓他?”

“你認識他?”張文森掀了眼皮問道。

“恩,見過,前兩天他在街上偷東西被我撞見揍了一頓,昨天跟着它走到這邊,又見到他打老婆孩子。”

張文森嘴角一勾,“王澤死亡當天上午,在這邊買的零食水果去探望張立群,兩人撞在一起,王澤東西撒了一地,兩人互不相讓吵起來了,最後王澤把他揍了一頓,他走前盯着王澤,說了一句走着瞧。”

“那也不能說明什麽,不過這人真是渣,多關他兩天吓吓他也好。”

張文森笑而不語,上了警車,穆無涯跟在他身後卡在車門上,張文森偏頭問道,“怎麽?”

穆無涯道,“有消息記得通知我。”

張文森眯了眯細長眼,一腳踹過去,關了車門,道,“滾!”

穆無涯跳了出來,警車又走了,穆無涯和丁澤大眼瞪小眼兒立在原地。

小偷和他妻子都被帶走了,小男孩兒急匆匆從屋裏沖出來,望着絕塵而去的警車。

穆無涯看着他,?

小男孩兒看了他一眼,沖回屋裏去,不一會兒,用毛巾包了一個東西出來,遞給穆無涯。

穆無涯疑惑的看着他,小男孩兒把東西遞得更高,穆無涯掀開看了一眼,頓時眼睛直了,他擡頭,眼神銳利,道,“跟我去一趟警局。”

穆無涯急匆匆帶着小男孩兒出去打車,丁澤跟在他們身後。

半小時後,警察局。

穆無涯坐着沉默不言,直到張文森從裏面出來,才道,“森子,你看這是什麽!”

“你急匆匆把我叫出來幹——”張文森皺眉接過,看着毛巾上的打火機,看了穆無涯一眼,帶了手套拈起來,“這是?”

“這是王澤的打火機!2S-ZCAR2!zippo限量版打火機,這是王澤今年年初買的,每日帶在身上炫耀,上面還有一條劃痕聽說是他兒子弄的!”

張文森看了一眼,立馬叫人下去檢查,“哪裏來的?”

“這小子給我的。”穆無涯指着坐在一邊的小男孩兒,“他是王三的兒子。”

張文森走過去蹲在那小男孩兒身邊,道,“嘿,叫什麽啊小家夥?”

那小男孩兒擡頭看了他一眼,黑耀耀的眼睛如同一潭死水,他道,“警車過去的時候,他從屋裏拿出來扔進廁所,我掏上來了。”

“9月12日當天中午,他回家吃飯了嗎?”

小男孩兒擡頭,有些迷茫,“他幾乎不再家裏吃飯,只要有錢就拿出去喝酒。”

兩人對視一眼,張文森又吩咐了一些事情,便進了辦公室,穆無涯跟着過去,“那人怎麽說的?”

張文森把文件夾仍在桌上,道:“自然是不承認,說他中午在家吃的飯,有老婆兒子給他作證,他老婆也點頭應了,不過一直眼神閃爍,很不安,而且現場的那個腳印大小和他的鞋碼相同。”

“那不就是了!他讓老婆給做僞證,他成天打老婆,他老婆很怕他的!”

張文森倒在老板椅上,随意點點頭道,“看檢驗結果吧,車還不知道在哪裏呢!”

穆無涯留在張文森辦公室,随意拿了一個檔案翻了兩頁,道,“這都什麽啊?雨夜紅衣死屍案?HELLO KITTY藏屍案?”

“都是這幾年各地的著名案件,至今沒有找出兇手,我找了檔案整理看看。”張文森捧着咖啡,忽而又問道:“你工作辭了,女朋友也掰了,還回來波?”

“回來幹啥?陪你?”

“得了吧,誰要你陪!不過警察也不是好幹的,又忙又累,有時還有危險。”

穆無涯把文件夾放在胸前,他倒在沙發上腦袋枕在胳膊上,雙眼迷茫的看着天花板,“那我幹什麽呢你說?”

“當鴨吧,看你臉俊身高肌肉壯實,當鴨,又能泡妞又能拿錢,花花世界燈紅酒綠,何樂而不為?”

“去你的!”穆無涯把文件夾扔過去,哭笑不得,“你這啥警察?人民群衆有困難,這就是你給他指的路?”

張文森一手抓住文件夾放桌上,眯眼道,“我這是助你早日看破紅塵,免得你被女朋友甩了便跌坑裏站不起來了!”

“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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