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劉洋一聽鄭健的聲音就是一個哆嗦,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和鄭健到同一組去,他來時只聽說這組組長最有能耐,誰知道這個人居然也來了,而且他的背景也不小,自己和老爸提了之後居然被訓斥一頓!還不準他去別的地方!
劉洋既沒法找背景壓鄭健,又沒辦法打得過鄭健,每每被他呼來喝去,心中早已氣得吹胡子瞪眼,可鄭健眼一瞪他就吓得兔子見了鷹似的不敢反抗了。
這不,鄭健聲音稍微大了點兒,劉洋便立馬乖乖的去拿筷子了。
一摞黑色的筷子放在一個大紅色菜籃裏,劉洋皺着緊緊的眉頭,翹着指頭在裏面一根根挑來挑去,等大家都打了飯菜坐在桌邊才發現還沒有筷子,鄭健過來一看,立刻雷得理焦外嫩,一手抄起一把筷子,嫌棄道,“幹什麽啊你,小姑娘啊!還一根一根挑!”
劉洋委屈的在心裏直罵鄭健,不自覺翻了一個白眼,鄭健見了火大,剛要勒袖子,劉洋吓得馬上撒腿跑了。
衆人哈哈大笑,熱火朝天開始吃飯。
飯桌上大家各談各的,股票、新聞、政見、工作……
“大隊長特別喜歡給我們請老師訓練,你們發現沒?”曹飛一連八卦的模樣道。
“是啊,每次搞活動,要麽是安全講座,要麽是請老師來訓練,搞得我看見他就怕了。”朱海捏着筷子道。
“怎麽?不願意?”張文森眉毛一挑,鏡片白光一閃,別有一股犀利的味道,“那,要不要我跟大隊長提提意見?”
“不是不是。”曹飛苦哈哈的求饒道,“老大你可別冤枉我,誰說我不願意了。”
劉飛宇從湯裏夾了塊豆腐扔進嘴裏,道,“你可別身在福中不知福,每次大隊長請的可都是專家,就上次那教咱們拳擊的老師,可是全國武術協會的!說不定你下次遇見哪個在逃的流竄犯,能一拳撂倒呢!”
朱海伸長了脖子問道,“得了吧,就他那身手!”
張文森點點頭,“你們可別跟大隊面前提這茬,小心他打得你滿地找牙。”
“大隊真有這麽厲害?聽說他還代表咱們市到北京參加競賽?”穆無涯有點兒感興趣,大隊長叫孟力,是個皮膚黝黑的國字臉漢子,四十多歲了,手上功夫特別厲害,常常神龍見說不見尾。
鄭健道,“是很厲害,我還沒過來就聽說過他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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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洋則跳腳道,“切,你們居然不知道?北京那邊幾次邀請他過去他都不走!就是因為他年輕的時候害死過一個——!”
“劉洋!”張文森一喝,劉洋頓時吓得住了嘴,他有些沒面子的咬牙,想說什麽,但張文森的表情居然有些冷森,顯然是真的生氣了。
劉洋努努嘴,憋氣道,“切,他又不在……”
氣氛一下子冷了下來,大家心照不宣扒飯,很快便吃完了飯,大家一路靜悄悄的回去,有什麽話說聲音也很小。
回了辦公室,張文森進了自己的辦公室,氣氛好了一點,大家開了音樂聊天聽歌,有人玩游戲有人煲電話粥。
穆無涯則打開電腦查看哪裏有批發市場,昨天給狗做了衣服,激起了穆無涯的一點興趣,想去批發一點布,給它做衣服,要不然,給自己做也可以,肯定比淘寶上還便宜。
這樣穿着衣服,以後帶乖兒子出去散步,它也不會再怕冷了,還可以給它做個帽子,要紅色的,喜慶一點,穆無涯想着,嘴角不自覺勾了起來。
下午也基本平靜,5點半一到下了班,穆無涯剛出門便看見自己家的蠢汪蹲在門口,一見自己出來便站起來吐舌頭搖尾巴。
穆無涯不是第一次看見它出現在門口,但這是天冷了之後的第一次,天一冷它便不出去玩了,整日呆在家裏,今天天空還飄着小雨吹着寒風,它居然走了八站的路過來接自己。
穆無涯鼻子有些酸,他從小羨慕那些放學有父母接的孩子,回家有人等的日子,然而,第一個給他這種感覺的,居然是只狗,穆無涯一面覺得自己簡直是瘋了,把念想寄托在一只什麽也不懂的流浪狗身上,一面又有些酸酸的感動。
丁澤一聲唔汪把穆無涯拉回了現實,穆無涯蹲下摸了摸丁澤的腦袋,軟軟的暖融融的,丁澤親昵的蹭他,舔他,穆無涯笑道,“就算出來接我,也沒有布丁啊!”
丁澤卻仿佛叫他回家一般,在他身邊轉來轉去,仿佛等不了了一般,穆無涯忍不住笑意站了起來,丁澤便已奔出去了好幾步,還一個勁兒的回頭看他。
穆無涯跟着它走,穿過一個又一個的行人,一站又一站的街道,今天的路仿佛格外的短,空氣中也仿佛洋溢着一股暖融融的喜氣。
車如流水,秋天的天黑得很快,幾乎是才下班,不一會兒,街上就開始亮起了霓虹燈。
人流最密集的商業街依舊是人聲鼎沸,不斷有路人穿行,也不斷有車流一幀一幀似的走遠。
穆無涯帶着丁澤站在路邊,這幾日天天在家中炒菜吃,穆無涯今日有點懶了,他想着,要不要出去吃點好的?
喧鬧中一個刺耳的剎車聲,穆無涯看見前面馬路邊一輛停着的黑色寶馬車,車前一個老太太跌倒在地,大着嗓門兒哭喪。
一堆人圍聚過去,寶馬車的主人,一個穿着黑色西裝領帶、頗為精神俊朗的商業精英也下了車,老太太撲過去拽住商業經營的腿,商業精英皺着眉頭和她讨價還價,不一會兒,商業精英開車走了,老太太拿着錢、樂颠颠兒的站起來,腿腳頗為利索地、也走了。
穆無涯面無表情目睹了這一切,不知作何想法,後面一幫穿校服背書包的學生說說笑笑撞過來,穆無涯腿穩沒有被撞倒,倒是後面撞上來的小姑娘一個反彈倒在了地上,小姑娘的幾個同學圍了過去,穆無涯後知後覺轉過身去,“不——”
“你眼睛沒瞎吧你……”學生們圍成一堆扶着小姑娘起來,一個小姑娘回頭瞪了穆無涯一眼,一堆人大聲罵罵咧咧地走了。
穆無涯面無表情擡頭看看天,天黑了。
“唔汪~”丁澤蹭蹭穆無涯的褲子,仿佛安慰一般大眼睛瞅着他,穆無涯低頭,看了它一眼,嘴角勾出一個輕微的弧度,大手摸摸它的腦袋,瞅着綠燈,過了馬路。
人聲、喇叭聲、叫賣聲,喧擾的聲音構成了這個世界。
沒有人能預知未來,也沒有人擁有透視眼,你永遠不知道,對面走來的人,下一刻會做什麽事,你也永遠不知道,他做過什麽事。
周末照例無事,懶洋洋的起了床之後吃了飯,躺在沙發上玩游戲,到了9點多,穆無涯拿了錢包手機鑰匙和一個大布袋折疊起來,站在門口穿鞋,對着丁澤招手道,“快來,咱們出去買點東西。”
丁澤懶洋洋的趴在他身邊看他穿了鞋,馱着一堆東西、踏着懶懶的步子跟了上去。
電卡裏沒了錢,上次還是過年的時候交的,還有水費、煤氣費和暖氣費等,今天都一起交了,買點零食和新鮮的水果,還要到批發市場轉一圈,批點好布,給蠢汪做兩身衣裳,再試試做點衣服穿,說不定要買本做衣服的書查尺寸,還得要買個小縫紉機才行。
這麽一想,頓時覺得自己忙了起來,穆無涯是個急性子,想到什麽做什麽,想到什麽樣子做成什麽樣子,從來沒有偷懶、拖延和偷工減料之說。
就像他當時說要收養丁澤,就在半天之內決定了,也沒事先去了解一下怎麽做,會有什麽麻煩之類的;為了王蓉也是直接辭了警局的工作,找了一個多月才去了工廠,後來王蓉離開了他還是喜歡呆在警局,于是便又回來了。
他是一個人過日子,沒有人和他商量,也沒有人為他擔心,他如果自己不做決定,這個事情便會一直耽擱下去,是你的事,你總是要去解決的,是你的劫,你總是躲不過去的。
穆無涯堅信這些,他從小在寺廟長大,雖然不信佛理,但是也有那麽幾條和佛理相合的信念。
丁澤自天寒下來便久不出門和小夥伴們玩了,這次出去也是準備了一番的,除卻前期沒有吃完的狗糧,還有它自己從口糧裏面省下來私藏的零食和一些新鮮的水果面包之類的東西,對于流浪狗們來說,天一冷下來,生活也變得更加艱辛了。
出門丁澤便在前面領着走路,穆無涯知道它的想法,便也跟在它身後任它領路,穆無涯知道,其實這只狗是很聰明的,但同時也是很戀舊情的。
就算它已經成為一條寵物狗,認了主人,但還總是和以前的流浪狗朋友斷不了聯系,常常給它們送東西吃,白天也常常出去和它們玩,有時候下班回來還能看見它們在家門口和它說話,上次還幫着送了一只小狗回家。
丁澤出門很有目的性,它很快沿着最短的路程看望了自己的朋友,走到最後一個去處的時候,居然是一個狹窄的巷子,兩邊是破舊的屋棚根本擋不住風,巷子裏是泥濘的泥土路,長滿了雜草和青苔,路邊梧桐枯黃的葉子鋪了一地,走起路來嘎吱嘎吱脆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