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正說着,又一輛車到了,張文森帶頭下車,鄭健、曹飛、朱海、丁玲玲等人均到了。

張文森和消防員的隊長,還有民警等人打了個照面,聽他們說了穆無涯的事情,點點頭,又和民警等人進行交接工作之後,一群人紛紛慰問了一下穆無涯,穆無涯和他們彙報了自己目前知道的一些信息,帶着他們到了現場,丁玲玲跟在一個帶着眼鏡的成熟女性身後,這是丁玲玲的師父——薇姐。

到了地方之後,薇姐把工具箱遞給丁玲玲,拿了一雙醫用白手套戴上,進行簡單的檢查。

張文森帶着大家在現場勘察、取證,而薇姐在進行了簡單的檢查之後,道,“死者是被這把鋸齒水果刀插入心髒,直接身亡的。四周起火,但死者的口鼻中無黑煙,說明她在那時候已經死亡。”

張文森點點頭,在劃下白線之後,劉文宇等人将死者運回車中,薇姐和丁玲玲緊随其後,他們在把屍體帶回去後,會進行更加仔細的檢查。

而這邊,大家在繼續勘察之後,得出幾條結論:一、家裏常住人口為兩人,二、兩人都很懶,角落裏的垃圾滿出來了都懶得倒,房間裏的東西也放得亂糟糟的,三、大火是從住房內點燃的,兇手把食用油灑在房間布料上,點燃火焰之後迅速撤離,火苗燒得飛快,半間房的布料是十分好的可燃物體,在火燒起來之後,煤氣罐等物爆炸,本就不穩固的簡易鋼住房崩塌,見了風的火苗迅速蔓延,這附近又大多是布料五金等可燃物體,大火燒得極快,造成了這一場災難。

得到這些結論之後,大家夥兒很快的開了一個簡短的小會,鄭健、劉洋,分別去各大市醫院尋找趙錢和他母親的情況,務必找到他人在何處;曹飛,去走訪一下趙錢的社會狀況;郭成,去走訪一下死者的家庭情況……穆無涯,則回去休息一下,整理整理。

劉洋一邊聽一邊不舒服的捂着胸口,這裏被燒得一股煙熏和焦臭的氣息,還有一個面目全非的死屍,劉洋一來就吐得昏天黑地,就連自己的阿迪達斯的白鞋子被擦上黑色都無暇顧及。

呆了半小時吐得苦水都出來了,劉洋捂着胸口病怏怏的呆在旁邊,這時聽到能夠離開這裏很是高興,軟手軟腳走在前面。

鄭健很是看不上他這個樣子,白不拉幾的皮膚比女人都好、瘦兮兮的還經常挑食、這不吃那不吃,上個廁所還要帶手機戴耳機,在小店裏吃飯簡直能要了他的命!不吃路邊攤這是個什麽壞習慣?!不幹不淨吃了沒病!糙男人講究這些幹什麽?這個樣子還算是什麽男人?簡直應該扔去軍隊好好操練操練!軍姿一小時,蹲資一小時,踢正步擡腿不準動,抗槍把子後座力抵得肩膀酸疼。

鄭健在後面左看他不爽、右看他不爽,恨不得上前去踢他兩腳,可是劉洋那軟腳蝦的樣子讓鄭健很是懷疑,如果自己踢上一腳,他是不是就暈過去了?

不得已,鄭健只好走一步停三步,跟在劉洋後面僵着個臉。

穆無涯因為受傷,讓他回去休息,一路上,丁澤很是乖巧的呆在穆無涯身邊。

本來想要批點布料的,結果發了大火成了這個樣子,什麽東西都沒拿出來,背上的傷口一陣一陣的疼,穆無涯買了瓶礦泉水喝了藥,邋邋遢遢的坐公交。

222路公交車正好到海澤菜市場下車,穆無涯便去菜市場深處随手買了點布料,又買了點蔬菜水果零食,大包大攬的回了家,進入小區,正好是下班吃完飯的時間,小區裏很熱鬧,但看到穆無涯這樣進來,便都紛紛回頭竊竊私語。

穆無涯視而不見,丁澤憤怒得不得了,但還不敢叫,它怕自己一叫,小區的人反而要怪穆無涯管教無方,将這些都算在穆無涯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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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天讓你們嘗嘗小爺的厲害!’丁澤只能在心裏這樣安慰自己。

穆無涯回了家,把一大堆東西放好,撒了拖鞋便去了衛生間。

他的傷口雖然做了簡單的處理,臉上的灰黑也擦掉了,但腦袋上細看還是能看到髒兮兮的,脖子裏一圈兒黑煙附着,特別是衣服破破爛爛的,滿身的狼狽不是簡單的處理能處理得好的。

穆無涯身上上上下下好幾處擦了藥膏包紮了,走時護士千叮咛萬囑咐,千萬不能沾水,穆無涯不能洗澡,但是脖子後面受傷了,低個頭也非常難受,也不能洗頭,穆無涯受傷的是右手,現在只好反手笨拙的拿幹淨的毛巾擦。

穆無涯把毛巾浸濕,往腦袋上一擦,毛巾順時黑了一片,穆無涯換了個面再擦一圈兒,還是黑的,毛巾洗了幾次,擦了幾次,總算把頭發和身上擦好了,身上舒爽了許多。

這時正是深秋,中午出太陽,早晚卻冷得很,穆無涯脫了衣服簡單擦了個身子,又換了幹淨的褲衩在房內走來走去,竟絲毫不覺得冷。

丁澤蹲在門口,看着穆無涯脖子後面肩膀那裏一大塊包紮得嚴嚴實實的,心中說不出的難受。

穆無涯走出來換了身寬松的衣服,他下午沒吃飯一直忙到現在,肚子裏早已餓得厲害,穆無涯給丁澤撕了包薯片,又去廚房做飯。

剛才拿了太多東西也不好打包,于是只好回家自己做,穆無涯身上沒什麽力氣,簡單的開火煮了面,煎兩個雞蛋撒上蔥花。

簡單的雞蛋面竟然格外的香氣熏人,丁澤卻沒有心情,只跟着穆無涯在狹小的廚房裏走來走去,穆無涯停下,有些無奈道,“你這樣跟着我我害怕踩到你了。”

丁澤有些委屈的坐在門口,看着穆無涯忙碌,不一會兒,穆無涯端着一鍋雞蛋面出來了,雞蛋面旁邊還有一個小碟子,裏面兩個焦黃的雞蛋,格外的香。

穆無涯把一只碗放在丁澤面前,這是它吃飯的大圓碗,碗又圓又大,外沿一只懶懶的卡通肥貓在曬太陽,其他地方是淡黃色的斑點,很可愛的一只碗,這是丁澤當初自己選的。

穆無涯正挑着面到丁澤的碗裏,丁澤眼巴巴的看着穆無涯,瞅了一眼飯碗,低頭把碗推到旁邊去了,然後把穆無涯的碗推了過去。

穆無涯跐溜跐溜吃了一筷子面,見狀有些無奈的笑了一下,“再加一點,今天晚飯就這些了,吃少了你會餓的。”

丁澤眼巴巴的不動,又把穆無涯的碗推過去一點,穆無涯哭笑不得,大手揉着它的腦袋,“知道你好,可是面少了你吃不飽的。”

穆無涯又推了推,目光放在煎蛋上,蛋白的邊沿彎曲焦脆,蛋黃則金黃飽滿,穆無涯順着它的視線看了一眼,瞬間明白了過來——它是要自己吃了它的煎蛋。

一瞬間,猶如打翻了墨水瓶一般,五味具雜,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洪流直沖穆無涯的心房,他吸了吸鼻子,露出了一個怪裏怪氣的笑容,“好了,我吃,行了吧?”

說着,穆無涯又往它的碗裏挑了一筷子面,這回丁澤沒有動,穆無涯分完了面,挑了一個雞蛋進自己的碗,把另一個雞蛋分成兩半,要夾給丁澤半個,丁澤忙轉個圈兒護着自己的碗,猶如防狼一般,不知道的還以為穆無涯要搶它的吃的呢!

穆無涯無奈,最後又把這半個雞蛋扔進了自己的碗裏。

穆無涯是個槽漢子,從小到大都不懂得如何表達自己的感情,沒有人教他,也沒有人給他做個親身示範,穆無涯從小都是內斂而張揚的,長大後他那一點折磨人的青春的傲氣也都随着一次次的失望而鋒芒內斂,他變得沉默而冰冷,輕易不露出表情。

有人說他就是一顆冰冷的石頭,沒有心,不懂人情,但只有穆無涯自己知道,他是一顆百香果,有着堅硬的外表,和最柔軟的內心。

只需要付出一點點的關懷,就能夠敲開他的門,只需要時間,他就能将自己的心剝出來給你。

吃了晚飯,又在丁澤的監視下喝了藥,一瞬間變身病人,這讓穆無涯有些不太習慣,仿佛他做大力一點的動作,丁澤就要竄出來,用紫葡萄般水汪汪的大眼睛盯着你、譴責你。

穆無涯不能傷了右手,不能碰水,不能打拳,不能幹家務,連打游戲都不靈活了,只好窩在沙發上看電影、或者看書。

好不容易買了布料,穆無涯想剪裁了學做衣服,他這一身本就不貴的衣服,水裏來火裏去,已經硬邦邦的破破爛爛的,穿不了了,又要花錢買衣服,穆無涯算算這幾個月的花銷,覺得還是自己學着做一身劃算。

正看着書,手機突然響了,丁澤耳朵一動,飛快竄下沙發,從玄關的鞋櫃處叼起手機,又一個猛子竄了回來。

在穆無涯反應過來之前,把手機吐在穆無涯的手上,吐這舌頭求表揚。

穆無涯看着手機上顯示的名字,呆愣了片刻,還是接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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