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赫連誅如願以償在溪原接到了自己的王後, 還向王後展示了自己雄厚的財力和驕傲的資本,這很不錯。
兩個人吃了晚飯, 各自去洗漱,回到房裏。
阮久進來的時候,還嗅嗅自己的衣袖,撈起自己濕漉漉的頭發聞一聞:“我總覺得羊肉串的味道沒洗掉。”
赫連誅早已經跪坐在床榻上等他了,像剛入門的小媳婦,規規矩矩的小狗勾。
如果下午把阮久親到氣喘籲籲、頭腦混沌的人不是他,那就更好了。
阮久走到他面前,捏捏他的鼻子:“你在看什麽?”
赫連誅收回注視的目光, 揚起單純的笑容:“老婆!”
阮久哽住, 随手把擦頭發的巾子丢在他臉上,自己在他身邊坐下。
他的發尾還在往下滴水,滴滴答答的。赫連誅用雙手攏起他的頭發, 慢慢地幫他擦。
赫連誅對阮久的稱呼,越來越直白,從“我最愛的王後”,直接變成“老婆”。
但是阮久不太喜歡這個稱呼, 他有些小霸道:“以後只能我喊你‘老婆’。”
赫連誅擡起頭,看了他一眼,最後還是低下頭, 繼續幫他擦頭發, 委委屈屈道:“知道了。”
阮久終于扳回一局, 心情頗好,滿意地晃着腳, 跟他說起永安城裏的事情。
“我和蕭明淵他們差不多每天都在打馬球, 只有我們四個人, 很有意思,不過就是手有點疼。還有一直騎馬,結果我腿上的肉都被磨掉一層了。”
阮久架起腿,捏了捏自己腿上的軟肉:“比之前細了。”
赫連誅悶悶道:“肉肉的好看,你瘦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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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長高了,我還能長高的。”阮久撩起褲腳,“因為一直打馬球,我離開永安城的時候,騎馬都把腿上的皮磨破了,疼得要死。現在應該好了,長出來的新肉好像很嫩,我很喜歡摸摸。”
阮久對他沒什麽防備,一向是想到什麽就說什麽,竟然還邀請他:“你要摸摸嗎?”
赫連誅伸出手,按了一下,阮久疼得嘶了一聲,把他的手拍開。
“輕一點,你想掐死我?”
赫連誅收回手,阮久的腿上也浮現出一個指印,他氣呼呼地把褲腳放下了。
赫連誅才知道,原來阮久身上這麽容易留印子。
阮久繼續跟他分享永安城的事情:“我爹請了一個很老的老人家給我束冠,不過最後還是我爹親自給我束的,我戴的還是我哥的玉冠。”
“我哥本來想送我來的,不過我沒讓,他的身體還是不怎麽好。”阮久頓了頓,“不過比之前好多了。”
“蕭明淵和我是同一天束冠的。本來他是比我大幾個月的,不過我剛到的時候,他好像和他爹吵架了。但是後來他又和他爹和好了。”
“還有,有個英王很讨厭,我之前不認得他……”
阮久吧嗒吧嗒的,把這幾個月在永安城裏的事情都說了,只是想到什麽有意思的事情,就說什麽事情,也沒有一個章法。
赫連誅一邊幫他擦頭發,一邊聽着,時不時附和兩句。
等赫連誅幫他把頭發擦幹了,阮久還在說話。
赫連誅把巾子丢到一邊,拿起床邊的一罐藥膏,按着阮久的肩,把他轉過來。
赫連誅用手指剜了點藥膏,塗在他被咬破的唇角上。
這下阮久終于住了口,微微仰着頭,好讓他給自己擦藥。
藥膏冰涼涼的,随後阮久撩起兩只衣袖,把兩只手腕遞到他面前。
阮久的手腕上各自有兩道淤痕,赫連誅扣着他的手的時候太用力了。
赫連誅給他搓藥:“我下次輕一點。”
“都弄成這樣了。”阮久轉了轉手腕,“你還想有下次?”
赫連誅忽然道:“狼群裏沒有藥膏,會用口水舔舐傷口。”
阮久開始還不明白,擡頭看見他的目光,連忙縮回手,整個人也往後躲了躲:“你走開啊。”
赫連誅收回目光,把膏藥收起來:“那就睡吧。”
阮久抱着被子倒在床上,忽然又想起一件有意思的事情,搖了搖赫連誅,要告訴他:“蕭明淵的王府裏有一個很漂亮的小水車,水車下邊是一個小池塘,池塘裏有兩只小鴨子,然後我想湊近一些看它們,結果把它們吓着了,它們往上一飛,就挂在水車上了,像街上挂着的烤鴨一樣。”
阮久抱着被子:“還有,蕭明淵那邊還有一個觀星臺,那上邊的地板上就刻着星象圖,可以對照着看的……”
他又叭叭地說了一會兒,把話一股腦兒都吐幹淨了,推推赫連誅:“你睡着了嗎?”
“沒有。”赫連誅枕着手,看了看他,“蕭明淵就是梁國的八皇子?”
“嗯?”阮久爬起來,“我都講了這麽久了,你連蕭明淵是誰都不知道?之前你去大梁的時候,還是他接待你的,我來和親的時候,還是他送我過來的。”
赫連誅搖頭:“沒有留意。”
阮久嘆了口氣,重新躺回去:“知道了,你對什麽事情都不放在心上。”
赫連誅問道:“他和你同歲?”
“是啊。”阮久翹了翹腳,“要不怎麽在同時辦冠禮?”
赫連誅又問:“他和你認識很久了?”
“嗯。”阮久想了想,“我很小的時候,被我爹娘關在家裏養身體,魏旭他們一直以為我家裏藏了什麽寶貝,就偷偷□□過來看,然後我們就認識了。”
“是嗎?”
“不過蕭明淵一直都很讨厭,他小時候總是盛氣淩人的。現在好一些。”
赫連誅垂了垂眼睛:“你這次回去,見到他了?”
“當然見到了,要不我怎麽能一直都在講他的事情啊?”
阮久覺得他實在是不太留神,和自己說話也走神。
“他有比我高嗎?”
阮久擡頭看看他,再摸摸他的頭頂:“應該沒有,你長得高……”
他再仔細地回想了一下:“好像又差不多。”
阮久不太記得蕭明淵的具體身高了,他也沒留意過,實在是比不出來,所以他準備含糊過去。
“你怎麽和蕭明淵一模一樣?”
“什麽?”
“他第一天見我的時候,也問我:‘诶,你那個鏖兀大王長高了沒有啊?’”
赫連誅幾不可見地皺了皺眉:“是嗎?”
“是啊,他的語氣實在是太不客氣了,我沒怎麽想,就說你比較高了。”阮久實在是想不明白,“為什麽你們兩個都這麽問?”
赫連誅心中升起一股敵意,很簡單地說了兩個字:“攀比。”
阮久還是不明白:“為什麽要和才見過幾次的人攀比?”
“他……”赫連誅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因為如果沒有和親,你就要嫁給他了。”
阮久皺起小臉,一臉踩了臭狗屎的嫌棄模樣:“你再說一遍?我就不能自己娶老婆嗎?我非要嫁給誰?我嫁給誰都不嫁給蕭明淵,他讨厭死了。”
赫連誅淡淡道:“你之前也很讨厭我。”
“你是排位第二的。”
“什麽第二?”
“蕭明淵是我第一讨厭的,你是第二。”
阮久說完這話,就使勁推了他一把,翻過身自己睡了。
赫連誅從身後抱住他:“為什麽我排第二?我哪裏不好了?”
阮久懶得理他,本來還有一肚子的話要說的,現在都不想說了。
輪到赫連誅搖搖他了:“軟啾,他長得好看,還是我長得好看?我有錢還是他有錢?”
阮久癟了癟嘴,拉過被子,把自己蓋起來了。
“你排第二已經是這幾年我們相處的成果了,你要是不想重新排第一,就快點閉嘴睡覺。”
“好吧。”赫連誅緊緊地抱住他,摸了摸他的心口,直到摸到他脖子上的狼牙項鏈,才稍稍放下心來。
朝臣們驚恐地發現,王後回來之後,大王好像還是很嚴肅的模樣。
他只是在阮久面前很乖巧,在別人面前還是垮着一張臉,甚至比從前還厲害。
所幸大王總是和王後待在一起,這也就意味着,大王管他們的時間變少了。
在溪原待了幾天,他們就啓程回尚京了。
而赫連誅顯然對自己在阮久心目中的排位順序有點不滿意,這幾天都悶悶的。有時和阮久說話說得好好的,也會無緣無故的,忽然用一種無比幽怨的目光看着他。
但他每次這樣看阮久,阮久都假裝看不見,不理他。
分明是赫連誅自己總喜歡胡思亂想、亂吃飛醋,從烏蘭到蕭明淵,甚至是格圖魯。
赫連誅莫名的占有欲,着實是太強了一些,綁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阮久不想慣他。
在回去的路上,阮久坐在馬車裏,看着正在批折子的赫連誅。
赫連誅在政事上勤勉,在馬車裏設了小案,路上也看折子。
阮久看着他,蹙着眉頭。
赫連誅頭也不擡:“你在看什麽?”
阮久哼了一聲,扭頭去看窗外。
正午時分,車隊在一處臨湖的草地上停下,赫連誅把批好的奏章拿出去,讓格圖魯直接拿給大臣們。
格圖魯接過奏章,帶着人下去了。
赫連誅走到阮久身邊。阮久正坐在鋪好的氈布上,抱着碗吃飯。
赫連誅在他身邊坐下,端起碗筷,還沒來得及吃,阮久忽然道:“小豬。”
赫連誅看向他:“怎麽了?”
阮久把他手裏的碗拿走,不讓他吃,雙手撐在氈布上,湊近他,看着他的雙眼,定定問道:“我和格圖魯誰長得高?”
還沒走遠的格圖魯不知道王後又要做什麽了,只能加快腳步離開。
其實阮久只是想用赫連誅對他的方式對他,讓赫連誅也體會一下這種被亂吃醋的人咄咄追問的感覺。
不等赫連誅回答,阮久繼續貼近他:“我和格圖魯誰好看?”
格圖魯加快腳步。
阮久繼續靠近赫連誅:“我有錢,還是格圖魯有錢?”
格圖魯跑起來了。
阮久的鼻尖碰着赫連誅的鼻尖:“如果沒有和親,你是不是就嫁給格圖魯了?”
格圖魯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山豬,慌忙逃竄,險些撞倒旁人。
阮久問第一個問題時,赫連誅還不知道他是什麽意思。
他和格圖魯誰更高,這不是顯而易見的事情嗎?阮久又不是沒有纏着格圖魯比過身高?
後來阮久再問他那幾個問題,他就明白了。
原來阮久是把他的話還給他了。
赫連誅笑着道:“你更好看,你更有錢。”
阮久“盛氣淩人”地揚起下巴:“那沒有我,就是格圖魯做王後了,是不是?”
赫連誅沒有猶豫,迎上他的目光:“不是。”
阮久有些發愣,下意識躲開他太過炙熱真誠的目光,然後他看見了烏蘭。
“我知道了,要是沒有我,那就是烏蘭做王後。你又不傻,烏蘭比格圖魯好看……”
赫連誅還是看着他,低聲道:“不是。”
這和阮久預想的不太一樣。
他梗着脖子追問:“那是誰做王後?反正沒有我。”
“沒有。”赫連誅定定地看着他,“沒有你,我就沒有王後了。”
阮久有些出神,顯然這也是超出他預想的回答。
原來赫連誅亂吃飛醋、咄咄追問的時候,想要的回答是這個。
他的情感濃烈又認真,全部傾注在阮久身上,所以他也想要阮久這樣回應他。
可是阮久太害羞,太遲鈍了,就算喜歡,也很少宣之于口;就算十分喜歡,說出口的也不過三分。
但赫連誅要抓住一切機會,表達自己的喜歡,并且一次次地嘗試完全占有。
趁着阮久發呆的時候,赫連誅湊上前,像小狗之間親昵相處一樣,和他碰了碰鼻尖。
或許這就是中原人與草原人的區別。
阮久垂了垂眼睛,他沒有看赫連誅,說話也很小聲。
“前幾天的事情,你別多想,你沒有排第一,也沒有排第二……”
“我只是覺得你有點煩,就不想理你。我本來有很多永安城的事情要跟你說的,結果你根本就沒認真聽,只會亂吃醋,讨厭死了。”
阮久下意識擡起手,摸摸鼻尖,正好手掌就将他和赫連誅靠在一起的鼻尖隔開了。
“但是我只是不太知道該怎麽說,我其實很喜歡你的。”
“我有很多話想跟你說、想一直跟你說話,就是很喜歡你的意思。”
赫連誅湊上前,吻了一下他的手背:“我知道錯了,對不起嘛。”
阮久眨了眨眼睛,長長的睫毛翕動了兩下。
他的眼珠轉了轉,看了看四周,發現侍從們都有意無意離他們遠遠的,吃飯的吃飯,喂馬的喂馬,根本不敢注意他們這邊。
于是阮久朝赫連誅勾了勾手指:“你過來一點。”
赫連誅依言靠過去,阮久捧住他的臉,飛快地在他唇邊印下一吻。
就像是風拂過、雪飄過一樣。
“好了,我給你上了鎖。”阮久把他的嘴唇捏得扁扁的,“以後再吃東西,要經過我的同意,特別不要再亂吃醋。”
“是,王後。”
他用的是侍從們對王後說的鏖兀話。
阮久松開手,重新端起碗:“快吃吧,等會兒還要繼續趕路。”
他往嘴裏塞了一塊肉,鼓着腮幫子,看向赫連誅:“你為什麽不吃?不餓嗎?”
赫連誅指了指自己的唇角:“王後上了鎖,王後還沒有說我可以吃。”
阮久十分無奈:“那我現在說你可以吃了。”
“要軟啾再親一下才能開鎖。”
“我們中原,雖然沒有草原那麽民風淳樸,但是我們中原有一句話,叫做‘不要得寸進尺’。”阮久把嘴裏的食物咽下去,“而且,我打人很痛。”
阮久朝他舉起拳頭,揮了兩下。
赫連誅指了一下他手上還沒消下去的青痕,不知道是該反駁他,還是該直接行動。
但是最後,他卻選擇了順從和馴服,乖乖端起碗吃飯。
這天下午,赫連誅讓人把馬車裏的奏章全部搬出去,他坐在馬車裏,認認真真地聽阮久說永安城的事情。
像狼一樣大開大合處理情感的赫連誅,總是一刻不停地釋放自己的喜歡,要用鋪天蓋地的喜歡把阮久從頭到腳都淹沒,才算滿意。
這最引人注目,就算是旁觀者,那些朝臣,到現在到現在也只看得到赫連誅的濃厚情感,知道大王離了王後就要發脾氣,吃不下也睡不着。
仿佛阮久待赫連誅就沒有那麽深厚,還沒有到廢寝忘食的地步。
說回梁國就回梁國,也沒有怎麽留戀。
但等到赫連誅暫時收斂起自己鋪天蓋地的情感之後,他才發現,原來阮久也無時不刻不在向他散發喜歡的氣息。
他所有的喜歡,全部都藏在他對赫連誅說的每一句“廢話”裏了。
而他真正說出口的喜歡,永遠只占了小小一部分,還是被赫連誅逼着說出來的。
這時阮久正跟赫連誅描述那個星象臺:“那個地方是這樣的,就是一個大圓臺,然後北邊有一顆北極星,再往邊上一點就是北鬥七星。然後還有很多星象,我在上邊找了好久……”
赫連誅瞧見他亮晶晶的眼睛,擡手按了按他的眼角。
阮久停住:“怎麽了?”
赫連誅假意道:“有東西。”
他着實不應該,一會兒懷疑阮久喜歡別的小姑娘,一會兒又覺得阮久會喜歡蕭明淵。
阮久明明都把自己的心意,藏在眼睛裏了,滿滿的,都快發光了。
他竟然一直都沒留意到。
阮久是天性開朗,和誰都聊得來,可他也不是,和所有人都能說這麽多的話的。
阮久說完了觀星臺,然後從自己的行李裏拿出一個小木匣,打開木匣,裏邊是一個小小的觀星臺,和阮久說的一模一樣,标注着星象的方位。
“這個給你,我當時看星星的時候,覺得鏖兀應該也能用,就給你做了一個小的。”
赫連誅接過匣子:“要是我當時沒吃醋,是不是那天晚上就能送給我了?”
阮久點頭:“是啊,我當時都把這個東西放在床邊了,要不是你一直說別人的事情。”
赫連誅深吸一口氣,懊惱道:“我是小豬。”
“對,你是小豬。”
阮久還給他準備了很多禮物,基本上都是永安城裏的東西,也不是一次性買回來的,是他看見這些東西,想到可以送給赫連誅,才給他買的。
他們就這樣說了一路的話,馬車裏堆滿了阮久給他帶的禮物。
随行的朝臣們更是歡天喜地,幾乎要原地跳起舞來。他們終于不用加班加點做事情了,還是王後有辦法。
回到尚京的時候,已經是深秋了。
回到皇宮的第一天,阮久整理帶回來的禮物,整理到了很晚。
赫連誅洗漱完了,進來時,看見阮久正把他帶給赫連誅的禮物全部擺在架子上。
“軟啾,睡吧,很晚了。”
“好。”阮久把最後一個禮物擺上去,欣賞了一會兒。
他拍拍手,跑到衣箱旁邊,去拿自己要換的衣裳。
赫連誅看着阮久去翻衣服,莫名有些心虛,下意識摸了摸鼻尖。
阮久好像是沒找到自己要穿的衣裳,覺着奇怪,把箱子完全打開,使勁翻了翻。
“哪裏去了?”他跑到門邊,喊了一聲,“烏蘭!”
烏蘭從外間進來:“王後要什麽?”
“我那件領口有一朵海棠花的中衣去哪裏了?我怎麽找不到了?”
赫連誅在這一連串的詢問中,默默地走到榻邊,坐下,一言不發。
烏蘭幫着他翻了翻,确實也沒有找到。
阮久一邊氣惱,一邊回憶:“難不成我把它帶回永安了?沒有啊,難不成被別人拿走了?誰會拿別人的中衣啊?又不是小姑娘的肚兜,鏖兀還有采花賊?”
赫連誅再一次摸了摸鼻尖,忍不住順着他的話去想,阮久要是有肚兜這種東西……
停下,赫連誅,停下!
烏蘭哄阮久:“大概是底下人拿去洗了,今天太晚了,我明天幫王後看看,王後今天先穿其他的吧。”
“嗯,也只能這樣了。”
阮久随手拿了件中衣出來,要出去洗漱。
赫連誅還沒來得及松口氣,阮久看了看手裏的衣裳,忽然察覺到有哪裏不對。
阮久跑回衣箱旁邊,再翻了翻:“這不是我的衣服?全部都是新的,我的舊衣裳呢?”
他轉頭看向烏蘭,烏蘭不用懷疑,烏蘭是跟着他一起去永安的。
于是他轉頭看向赫連誅:“小豬,我的衣服呢?”
赫連誅坐得端正,雙手按在膝上,朝他搖了搖頭。
“你別說你不知道,他們說你下了朝,總是待在這裏看書睡覺,別人要進來拿我的東西,你肯定看得到的。”
“軟啾,我……”赫連誅試圖掩蓋自己的“罪行”,“我看你的衣服都舊了,所以讓人給你做了幾件新的,舊的被我收起來了……”
阮久想了想,打開邊上的另一個衣箱,赫連誅的衣箱。
他竟然在裏邊找到了自己的中衣,衣領上繡一朵海棠花的那件。
那件衣裳已經被赫連誅“□□”得不成樣子了,皺巴巴的。
要是別人的洗衣裳,肯定會熨平整了再收起來。
但要是赫連誅自己洗衣裳,他怎麽會熨衣裳?他能洗幹淨就不錯了。
但他為什麽要自己洗衣裳?
阮久的腦子轉得飛快,他想起上次自己洗衣裳是為了什麽,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赫連誅,你對我最喜歡的衣服做了什麽?”他捧起自己的衣裳聞了聞,更加無法接受了,“全都是你的味道,你是狗嗎?”
烏蘭察覺到不對勁,早早地就退出去了。
此時房裏只剩下他們兩個人,赫連誅乖巧地走到他面前,低頭認錯:“我錯了,我太想你了。”
“你……”阮久把衣服甩到他懷裏,“你把我一整箱衣服,都拿來做……做那種事情了?”
赫連誅沉默,也就是默認了。
“你哪來這麽多精力的?你不累嗎?你不是會發燒嗎?”
“我不會累。”這是一個不能沉默、必須回答的問題,事關男人威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