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無名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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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麽?!”
越正義揚着眉毛看向越寧。
“我要去參軍了。”越寧鼓起勇氣。
戚氏忙起身拉越寧,“寧兒,你可不要氣你爹。”
越正義皺着眉頭,看着這姐弟二人,怒火填胸,“你們這是商量好了,一塊兒來氣我們的嗎?你們知道什麽就一個要參軍,一個要遠行的,你!”越正義指着泉君,“你去西夏國幹什麽去?”
“我去讨功名。西夏國有武舉考試,我可以當大将軍。”泉君驕傲地說。
“大将軍?”越正義冷笑一聲,“那是說當就當的?”他站起身,掃過越寧和泉君桀骜的臉,氣道;“好啊,你們這是在山下享了幾天福,做了幾天人上人,就不知天高地厚了。”
他們沉默着,卻沒有退讓的意思。
戚氏自然不願意兩個孩子從戎,在一旁勸道:“寧兒,泉君,當兵不是你們想的那樣,是很殘酷的。”
“娘,我知道。”泉君道,“可是你不是常說嗎,這世上要得到一樣東西,勢必要犧牲一樣東西。我願意為了功名放棄生命。”
“那你就別要你爹你娘了吧。”越正義氣得拉過戚氏的手,“咱們走,他們已經不是咱們的孩子了。”
“正義…”
“爹!”越寧和泉君完全沒想到父母的反應會如此激烈,還以為只要撒個嬌就能說服他們。
“你們要是當我還是你們爹,就給我忘了從戎的事。該幹什麽幹什麽!”越正義站在原地等他們妥協。
姐弟二人對視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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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你們這是鐵了心要去是吧。”越正義四下看看,目光忽然鎖定泉君腰上的劍,一下拔出來。
“正義!”戚氏害怕地拉着他。
“爹?”
“你們如果非要去,今天就在這裏,殺了我們罷!”越正義将劍丢在泉君的腳下,揚着脖子,“就當我和你娘從來沒有生過你們。”
“爹,你這是做什麽,”越寧看着地上的劍,眼中含淚,“我們又不是去做什麽壞事,你們為什麽要這樣啊。”
越正義看着女兒,心疼卻又生氣,瞪着眼睛望着房梁,等姐弟二人耐不住而“投降”。
戚氏嘆了口氣,“你們以後當了父母就明白了,我和你爹全是為了你們好。”
“可是如果不讓我們參軍,為何又從小叫師父教我們學武,娘又為何教我們讀書認字,爹你又為何給我們買兵書?”泉君質問道。他以為爹娘最多會笑着說他幾句,但一定會全心支持他,卻沒想到是這個場面。
戚氏一怔,看向越正義的側臉。
“我早說不讓他們接觸這些。”越正義氣得背過身坐在門檻上,看着一山林木。昔年就是看這裏景色好,離水源又近,就在這裏定居下來。一磚一瓦,一草一木都是自己親手所搭,從兩個人相依為命,到一家四口美滿和樂,這其中多少辛酸,自己不都是笑着走過來?
“這只是讓你們打發山中歲月罷了,你們何必追逐呢?”戚氏心裏恐怕這兩個孩子已經定了心意。
“娘,你和爹選擇與世隔絕,我們也想選擇自己的生活。”越寧說道。
越正義輕笑一聲,望天道:“素羅,孩子是真的長大了,不用我們了。”說罷, 他站起身,“我去外面走走。”
“正義…”戚氏望着越正義大步離去的身影,不禁轉過身看着姐弟倆。
“娘。”他們心虛着。
戚氏眼中掙紮,“你們全都想好了?”
他們對視一眼,點點頭。
戚氏心頓半拍,無力地走到堂前椅子邊坐下,盯着木頭做的桌子,輕輕擡手撫摸着粗糙的邊角,感慨道:“這張桌子是二十年前你爹親手做的,頭一次當木匠,做的不好,不過因為是第一張,就留到了現在。修修補補,倒也撐了這麽多年。”
“娘…”
“當初我跟你爹到這泰威山上來,一眼便相中了這裏的環境。你爹說将來要生一兒一女,要你們出生後有自己的屋子住,就多蓋了兩間房。每一處角落都是你爹精思細想,親手搭建的。”
“娘,你別說了,我錯了。”泉君跪在戚氏膝下,眼中帶淚。
越寧也跪在戚氏膝前,伏在她膝上,內疚地看着她。
“不過我們想的不周到。”戚氏的眼淚悄然盈出眼眶,“一直以來,我們計較的都是你們小時候的事,沒想過有一天你們會長大。不然,你爹早就想到要給你們的孩子蓋幾間屋子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
“娘…”
“你們長大了,是該選擇自己的生活了。我和你爹不能逼你們……不過,寧兒啊,泉君,爹娘都是擔心你們啊。”戚氏淚如雨下,撫摸着兩個孩子的腦袋。
泉君眼眶通紅,“娘,我保證會照顧好自己。”
戚氏看着天真的泉君,擦擦他臉上的淚,溫柔地噙着笑容,說:“娘也希望你能照顧好自己,可你畢竟還是個十五歲的孩子啊。”
“娘…”
“罷了,鳥兒總是要會飛的,孩子大了,也總會離開父母的。”戚氏站起身,走進房間。
“娘。”他們跟了進去。
只見戚氏從櫃子裏拿着衣裳,一件件分開放好,說着:“這些是給你們今年過冬準備的新衣裳,還有一件沒做好,等我今夜趕出來。如果你們要走,就把這些一并帶走。出門在外不比在家裏,沒人會像爹娘一樣由着你們…”
戚氏的聲音有些打顫,背對着姐弟二人,偷偷抹了眼淚。
“娘,我們…”他們話到嘴邊,卻誰也沒說出來留下。
戚氏笑着轉過身,“娘都明白。爹娘也是從你們這個年紀過來的,闖吧,人總是要磨煉磨煉才會真的長大。”
“娘。”
“嗯。打算在家呆幾天,什麽時候走?我好幫你們收拾收拾。”
“我什麽時候都行,阿姐我就不知道了。”泉君看向越寧。
本來打算明日就走的越寧遲疑了一下,說:“後日吧。”
戚氏點點頭,“我去找你爹,你們在屋裏歇着吧。”
戚氏一走,姐弟二人站在屋裏,酸澀道:“阿姐,我們是不是做錯了。”
“可是我不能不陪你子虛哥啊。”越寧嘆了口氣。
“我也不想放棄當将軍…”泉君看着床上的衣服,走了過去,撫摸道;“唉,娘這樣疼我們。”
“我不懂,又不是不回來,爹娘這樣我真沒想到。”越寧靠在牆上想着。
泉君目光失去焦距,盯着前方,說:“我也不懂,可能是怕我們死在戰場上。”
越寧一怔,想起泉君之前墜馬的那一刻,自己的心提到嗓子眼,那種擔驚受怕,着實印象深刻。她不由道:“泉君,你可要好好活着啊。太危險的時候,該跑就跑,就像咱們從前遇見野豬一樣,沒什麽丢人的,知道吧。保命要緊。”
泉君點點頭,然後看向越寧,“你也是啊。別一見子虛哥就傻了,注意着點,小心缺胳膊少腿的,以後回來我不認識你。”
“真是不會說話。”
湖鎮軍府,仇徒将所有折子裝進箱子裏,箱子打包挂在馬背上,然後和虞信一起上路回都城。一大早仇徒就接到聖旨,任命他為西征大元帥,即刻回京接印,所有政務轉交其餘十二衛。
仇徒坐在馬上,心不在焉地看着前方。
虞信看他,問;“将軍,你還在想夫人啊?”
仇徒眯起眼睛,“不知道有沒有時間去泰威和她道別。”
“肯定有時間啊。這又不是一去都城就受印受旗,以他們那辦事效率,不得等個七八天?再不說還有祭天什麽的,一定夠你去看夫人的時間了。”虞信笑着說。
“嗯。”仇徒絲毫沒有因為虞信的話高興起來。
“诶,将軍,你這樣的狀态怎麽挂帥啊。”
仇徒冷冷看他一眼,“軍事和家事我還是分得開的。”
虞信賠笑道:“那是那是,将軍一向公私分明。上路吧,上路吧…”
另一方面,何宸跟着新兵的隊伍一起往湖鎮方向走去,約莫一千人,隊伍極其壯觀。他遙遙看着前方先行的富家弟子,一個個都帶着随從,走得又慢,還不停地聒噪,心中不快,撇嘴道:“這些人,上了戰場,我們還有打贏的希望嗎。”
“怎麽?不痛快?有本事你也可以到前面耍耍威風。”旁邊有個男人促狹地眯起眼睛。
何宸尋聲看去,只見說話的男子與自己身長不相上下,一身儒衣,眉眼狹長,八字胡将他青澀遮掩,卻也不過二十餘歲的模樣。
“書生?”
男人微微一笑,展了展衣襟,“書生如何?”
“你是要挑事?你能打嗎?”何宸打量着他,雖然行走間有幾分氣度,但可以肯定他不會武術。
“兄臺莫要誤會,我是方才聽你說,有那些人我們就打不了勝仗,所以想要激勵激勵你。”
“激勵?”
“是啊,這些無能之人偏生是掌權之人,你若有才,取而代之,必然可勝。”書生微微笑笑,深不可測地看向遠方。
何宸不禁重新審視起這個人來,看看四周,問:“不知兄臺尊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