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祭天西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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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起來,仇徒去了長平王那裏商讨事情,越寧一個人在屋裏看兵書,忽然想起來在山上時娘一直叮囑自己什麽避子的事,那昨夜與相公同房,是不是做錯了?
正思想着,忽然外頭傳來喊聲,再仔細一聽,是叫自己,便連忙從椅子上下來,穿上鞋走了出去。
“大夫人。”
一個下人在門口擋住她。
“方才是你在外面?”越寧瞧他,只覺得陌生。
下人解釋道:“您這廂沒有通報的人,小的只敢在屋外叫您。”
越寧又想起秋燕她們還在軍營裏,便道;“哦,不怪你,有什麽事?”
下人忙道:“是老夫人,她請您過去敘話,說是談大公子出征的事情。”
“哦,那趕快,別讓娘等急了。”越寧說着就跟下人一道去了老夫人平氏那裏。
平氏坐在椅子上,瞧見越寧進來,只是擡了擡眼皮,便又繼續手裏的針線活。
“娘,給相公做衣服嗎?”越寧毫不生分地近前來,拉過小板凳坐在平氏膝邊看她做針線。
平氏睨眼瞧她,“從前還胡亂行個禮,這去了一趟軍營,倒是連禮都省了。”
越寧一怔,忙起來笑着補了一個禮,“娘。”然後笑嘻嘻地坐下,“可以吧?”
平氏瞧不上她,沒出聲,繼續做活。
“娘,這是給相公做的嗎?”越寧絲毫不覺得尴尬,盯着衣服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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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本該你做的。”平氏白她一眼。
“我看了,相公的衣服多得穿不完,我怕做出來也是浪費,就沒做。”
平氏眉頭突突亂跳,只覺得越寧這是話裏有話。但她自己完全不覺得有什麽問題。
過了一會兒,平氏說:“出征前會舉行祭天大典,為出征将士祈福,屆時所有皇宮貴胄官宦人家,但凡有頭臉的,都會去。你可選好穿的衣裳了?”
越寧一怔,“有什麽講究嗎?”
平氏瞧不上她,擡手向後示意一下,靜初嬷嬷就從後面的箱子裏取出一個匣子,走到越寧前微微俯身,打開匣子,方便讓蹲坐的越寧瞧見。
越寧伸着脖子往裏看,只見一身女子甲胄,她詫異地看向平氏。印象裏這個娘也是不支持自己去參軍的,至于原因似乎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怕自己有辱家聲。現在何故給自己送來甲胄?
“娘你不是不希望…”
平氏一揚手,靜初關上匣子站在平氏旁邊,平氏悠悠地說:“我就是再不肯,你們也這麽做了。我只能盡力讓這壞事變成好事。”
越寧不解地歪着腦袋看她,“什麽壞事好事?怎麽變?”
平氏将手裏的冬衣翻了個過,繼續添扣子,說:“将軍夫人入伍可是孱國頭一遭。要想不成為別人的笑柄,就要快人一步,先把聲勢壯起來。至于後面你在戰場上怎麽樣…”平氏拖了音,瞥越寧一眼,弱質芊芊,雖然聽下人說她會舞劍,卻也只當她是那種舞槍弄劍的歌舞伎水平,不值一提。
眼下輕笑一聲,不屑道:“那就另當別論了。”若是死了,正好為兒子再續一房好人家。
越寧也不知道自己聽明白沒有,這個娘究竟對自己是什麽态度?
她弄不清楚,只好幹笑幾聲,說:“越寧一定盡力為仇家争光。”
“憑你?”平氏掩嘴笑着看向靜初嬷嬷,靜初也難掩嘲笑之色。
這态度已經表現得很明顯了,這個娘明顯是瞧不起自己,越寧不禁皺起眉頭,站起身,“娘,你好像累了,越寧先走了。”
“站住!”
越寧急走幾步便被身後的平氏叫住,不由得停了步伐,立在原地。
平氏放下東西,走向她,冷冷道:“本事不大,脾氣不小。跪下!”
越寧不敢忤逆,徑直跪在地上,卻倔着脾氣問:“越寧不敢頂撞母親,只是越寧不知錯在哪裏。還請娘指點。”
“不知錯在哪裏?”平氏走到她面前,拖長了音,忽地,她彎腰盯住越寧的雙眸,犀利道:“你嫁進來便是錯!”
越寧心一驚,下意識避開視線,沒敢說話。以她的家世,是斷然配不上仇徒的。
平氏眯起眼睛,瞧着越寧慌亂的眼神,更是不加掩飾自己對她的嫌棄,說:“你一屆山野村姑,憑什麽嫁給子虛?除了一張臉,你便是連都城的歌妓都不如!她們好歹逢人行禮說話都還裝得有個模樣,可你呢?”
越寧被這般劈頭蓋臉的質問激動了心,卻想起戚氏教她的“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便隐忍下來。
平氏又瞧她一會兒,以為她被自己吓怕了,滿意地直起身子,對靜初說:“送大夫人回去吧,她還要鑽研禮法呢。”
越寧起身的時候回頭看了一眼平氏,見她又拿起冬衣要綴扣子,便擡腳離開了。
靜初将她送到門口,把匣子交給她,說:“老夫人的意思你應該明白。她做一切不是為你,而是為了大公子。所以,大夫人出門在外的時候,還請記得自己的身份,多替大公子和仇家想想。”
越寧抱着匣子看她,她說完便淺淺傾身施禮,不等越寧開口就回去複命了。她是老夫人的陪嫁,從老夫人小時就跟着,那架子、氣度,都不是尋常下人可比的。
越寧低頭看一眼匣子,心裏回味着靜初嬷嬷的話,思想間,抱着匣子的手指不禁用力,将匣子緊緊锢在自己身前,感覺它有如千斤。
整個都城,甚至整個孱國都在為祭天大典忙碌着,人員、糧草、兵器,都在朝這個方向流動,因為大典過後軍隊就要出發。這不是一個喜慶的日子,舉國上下都透着幾分沉重。
當然,并不是所有人都這樣。越寧就是特殊的一個。她不知道多期盼祭天快點開始,軍隊好早點出發,自己就可以早日上陣殺敵,飽嘗浴血奮戰的酣暢淋漓之感,一驗書中真僞。
越正義打聽了祭天的日子,特地提前一夜帶着戚氏和泉君下山,要趕來送越寧最後一程。他們已經決定,要出山,和泉君一起去西夏國,不然他們實在放心不下十五歲的泉君一個人到那麽遠的地方去。
全都城的人都湧動到都城三十裏外的天壇去,還有些別州別城的父老鄉親都在這一日趕來,和越正義他們一樣,是來送參軍的孩子最後一程。其實他們根本沒機會和孩子再說話,甚至見面都很難,畢竟十萬大軍,找一人面孔實在如大海撈針,何況尋常百姓根本沒資格靠近天壇,只能在遠處一同跪天而已。
越寧雖然才參軍,可是她參加祭天大典是以将軍夫人的身份來的,所以她和其他官宦女眷站在一處。
最前面是皇帝,然後是皇子和文武丞相,後是出征将領,仇徒便是在這一排裏,位置稍稍比旁人靠前一點,一身甲胄,威風凜凜。再往後是其他大臣,緊接着就是女眷們,妃嫔在前,其他官宦女眷按照品階站,因為越寧是元帥之妻,所以位置不過是在妃嫔後,和平氏一道站着。
她今日一身紅衣銀甲的服身甲胄,青絲以紅繩高束,薄施粉黛,英氣咄咄,在一衆女眷中不可不畏耀眼。
大典遲遲未開,女眷後便有人嚼起舌根,對越寧評頭論足起來。
“神氣什麽,花拳繡腿罷了。穿成這樣,真是怕人不知道她加入行伍一般。”
“就是,放着好好的将軍夫人不當,非要去男人窩裏找什麽刺激。”
“人家是山裏下來的,自小跟些牲畜野獸打交道,那神思自然是我等書香門第所不及的。”
“哈哈哈…”
越寧離她們還遠,可不知道有人在背後這樣說她,不然只怕她這幾日的氣就要撒到那些人頭上了。此刻站在平氏身邊,見她皮笑肉不笑地同別家女眷噓寒問暖,突然心裏的委屈和氣焰就消退了,她也說不上來,似乎懂得了什麽。
一切都是為了仇家。娘或許是在教我,只是方式我不能理解吧。
“拜!”拜…拜………
忽然一聲呼叫由遠及近再傳向遠方,席卷了整個天壇。越寧被平氏一拉,連忙同衆人一齊下跪,大呼,“上天庇佑,孱國必勝。”
“再拜!”拜……拜……
反複四次,起身,望向天壇,肅穆感油然而生。
“大拜!”
這是第五拜,要五體投地的大拜,上至君王,下至賤民,凡在場的,都必須行此禮,以示虔誠。
一切作罷,元帥随皇帝一齊登上天壇,一番鼓舞士氣之後,展帥旗,獸血祭之,随着血液揮灑,四周忽然鼓聲大作,士兵熱血澎湃,大呼“孱國必勝”!
何宸站在士兵行列中望着軍旗,雖然不想參軍,可這一刻随着鼓點,又見那軍旗旁的人,他似乎燃起了一股自己都沒有察覺的鬥志。
越正義和戚氏在百姓中聽着天壇的鼓聲、呼聲,仿佛被拉回了許多年前,戚氏不禁縮在了越正義懷中。
泉君被眼前的景象震驚,目光炯炯,熱血沸騰,對日後去西夏國的情形更加憧憬,不知道自己此生有沒有挂帥出征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