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三軍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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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盞連眼睛都沒眨一下,說:“你是要罰。”

越寧擡頭看她,壯志如歸。

“不過不是因為你傷害同什,而是你不知軍紀。”蘇盞站起身,越寧的視線随着她,只見她從箱中取出一本線訂書來,剛要遞給越寧,卻又收回手來,問她:“聽說你是山裏長大的,你識字嗎?”

越寧一怔,點點頭。

蘇盞見她雖然眼中有些懵懂單純,可并不像是缺乏修養之人,不禁多看了她兩眼。将書遞給她,說:“趁着大軍不動,先抄個三遍。”

越寧拿過書,見封皮上書“三軍手冊”四個黑字,小心收下,然後擡頭看蘇盞,“還有呢?”

蘇盞嘴角微微動動,背過身回到書案前坐下,看起書簡,說:“抄完再說吧。”

“哦…”越寧站起身,就要告退。

蘇盞不禁擡頭瞧她,“去哪兒啊?”

“我…我回去抄書啊…”越寧站了一半,彎着半個身子沒敢動。

“就坐這兒抄,抄地上,寫完抹掉再寫。晚上罰你守夜,今夜不用睡了。”蘇盞丢給她一支粗糙的細木棍,便繼續鑽研起兵書來。

一聽這話,倒像是個正經的懲罰,越寧放了心,不過又想起她在書中看到的那些軍法處置,不都是打板子關禁閉之類的嗎?這個女校尉莫非心疼我?

偷瞄了蘇盞幾眼,越寧撿起木棍,翻開手冊抄了起來。

這手冊并不薄,裏頭的正文是幾年前寫的,不過偶爾有些文旁有紅字批注,是對近幾年軍紀修改內容的備注,還有些許心得體會和建議,有待日後調整。

因為手冊可能是上頭統一發下來的,由衆人趕工而抄,所以正文雖然寫的工整,卻也可見抄手的心浮氣躁,有些地方未免字跡粗糙。與之對比的是旁邊批注的紅色蠅頭小楷,筆觸有力卻不失镌秀,像是出自女人之手,越寧不自覺看看校尉,對她的認真仔細心生敬佩。

這麽想着,越寧也細心背記起書中的內容來。

無規矩不成方圓,越寧越抄越覺得這軍紀的重要性。有許多細節是她之前不曾注意的,比如三軍未動糧草先行,雖說她常見書裏這麽說,可對其重要性卻是十分模糊。然而手冊頭一篇便是講運糧的。

從糧道的修建修整,到糧官的監督制度,再到糧食的征集、分發分配,一環扣一環,學問大得很。甚至要細分場合和時節,士兵不同兵種的進食需要,從而合理分配糧食,保障士兵的體力。

正在感慨就連一個軍規手冊都這麽深奧時,越寧忽然感覺自己的肩膀上有些溫熱,回過神時意識到有個人在自己肩頭輕輕壓着,她不禁側目瞧去,這一看,書本從手中脫落,好在有人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了書,才沒叫它落在泥濘中。

“相、相公,你怎麽在這兒…”越寧在帳中尋找着蘇盞的身影,卻不知道她幾時出去了。

抱着書的虞信被仇徒掃了一眼,便沖越寧呵呵笑了一聲,把書往書案上一放,退了出去,站在門口替仇徒把風。

這個将軍啊,一聽見夫人營中出事,便什麽也不顧地來了…自己就不該告訴他…

“誰欺負你了?”仇徒看着她,像是在審問。他聽蘇盞說是越寧打傷了人,還主動請罪,當真是氣得沒脾氣。他倒不是氣越寧給他惹事,而是氣越寧竟然會任人擺布。

他知道,越寧雖然武藝很高,可絕不會無端出手。照蘇盞轉述越寧的自白,倒全是她一個人的無知和無理取鬧造成的事了……自己的娘子怎麽會隐忍了?那個在街口與人大打出手的越寧去哪了?軍府裏怒吼那些嘲笑泉君的人的越寧去哪了?面對別人的質疑,大膽提出比試的越寧去哪了?

他最不願看見的,就是越寧因為他帶她下山,而失了她曾經的模樣。

“是我欺負別人了…”越寧自責地皺起眉頭。

仇徒看到那眼中的自責是真的,不禁問:“人真是你打傷的?”

越寧嘆了口氣,“我從前都是和泉君練劍,後來在軍府與人動手也全是男人,我是不知道女人的身子板這麽差,我真的沒想到她會廢掉……唉,現在說什麽都沒用了,她以後可能都不能走路了。都怪我。”

一見仇徒,越寧就忍不住傾吐心事。

“為什麽動手?”仇徒倒是不關心那人的傷勢,他只想從越寧口中聽到,是別人先欺負她的。那樣,那個人所受的一切,都是罪有應得。

越寧想起韋碧跟她說的話,不禁蹙起眉頭,推了推仇徒,“相公你別問了,你快走吧,別人要是看見你探望我,該治罪你了。我不能讓你的名聲受損。”

仇徒擋住她推搡的手,說:“比起你,那名聲對我而言算得了什麽?”

越寧心中一動,眼中掙紮,“可就像你怕我受欺負一樣,我也怕你被人指點。書裏都說人言可畏,我雖然沒經歷過,但在山下生活這些時日,也大抵能想象出那種場景。相公,你不要為了我破例。”

“我是軍中元帥,別說探望你,就是邀你同住帥帳,那些人又能說什麽?”仇徒抓住她的手。

越寧脫手出來,“可是……”

“你先告訴我,那些人真是因為你和我見面就對你動手?”仇徒将她的身子正對自己。

越寧沒敢看他,但這樣的舉動在仇徒看來無疑是默認。

“我不能任由你被人欺負,你這就跟我回去,離開女營。”說着,仇徒就要拉她走。他是不能假公濟私地将那些人處理了,但他也不能坐視不理。

越寧連忙脫手溜出來,站在一旁,為難道:“相公!你知道我不想靠你。”

“可那些人并不會因為你不願意,就不将我與你聯系在一起,今天的事就是最好的例子。”仇徒皺着眉頭,心裏思量着怎麽才能說服越寧。從一開始他就不願意越寧跟着女營這群烏合之衆,出征這麽危險的事,自然是在自己眼皮子下面看着才放心。

“我不管。”越寧不知道怎麽還口,只能站在那裏表明态度。

仇徒瞧她緊繃着身子,也不想拂她的意與她生氣,沉思一瞬,說:“那這樣,我叫蘇盞收你做親兵,她雖然看着難相處,但心明眼亮,是個公義之人。她入伍年久,你跟着她也能學些本事。”

“這怎麽行。校尉親兵可是堪比闾長的,我一個新兵,哪裏能做。”越寧連忙拒絕。

仇徒眉頭緊蹙,本就不太和善的臉看起來有些兇冷,周圍的溫度都降低幾分。

越寧心虛地看他一眼,“相…将軍,你生氣了?”

“你也知道自己是新兵,元帥的話你就随便頂撞的?”仇徒威嚴地盯着越寧的眸子。

她怔怔地看着仇徒,有些害怕。

仇徒本是吓唬她,這會兒見她呆了,立即走近她,道:“好了,我是吓你的。我叫你同我去帥帳你又不去,沒法時刻護着你,只能給你找個還算靠得住的人。”

“可是……”

“別可是了。”不給越寧辯駁的機會,仇徒立即摟住她的腰,說:“以你的能力,這裏哪個闾長是你的對手?你又沒搶她們的位子,只是做校尉的親兵,堪比闾長畢竟不是闾長,別人能說什麽?好了,這件事我做主了,你要再拒絕,我就把你捆回帥帳去,你自己選擇吧。”

越寧幽怨地看他一眼,這哪裏是叫人選擇啊…

越寧想想蘇盞的模樣,又睨眼掃過那本《三軍手冊》,嘆氣道:“我選蘇校尉。”

“這才乖。”仇徒揉揉她的腦袋,将她緊緊摟住,說:“為夫是真的怕你受委屈。”

越寧心中一動,靠在他的胸口,感受着那有力的心跳。

忽然,她仰起頭,問:“那蘇校尉罰我抄軍紀的事呢?”

仇徒一怔,不知道她這樣問是想抄還是不想抄,表情微微有些怪異,問:“依你看呢?”

越寧當仇徒是在暗示她,便擰着眉頭說:“那…當然是要抄的啊。蘇校尉也是為我好,把自己多年的軍紀心得都給我研究,我可不能浪費她的好意啊。等我抄完三遍,怎麽也能記個七七八八吧?到時候就不會犯錯了。”

“你高興就好。”仇徒淺淺一笑,又抱了她一會兒, 說:“我得走了,還有軍務。你要是有事,就叫易正清去找我。”

“易正清?”

“嗯,湖鎮軍女營裏唯一一個男兵,也是蘇校尉的親兵,要不了多久你們就認識了。我走了,蘇校尉那邊我已經跟她交代過了。”說話間,仇徒已經走到帳簾前。

越寧一愣,回過神,“好啊,你一直在騙我!”剛才還演什麽裝生氣威脅自己去帥帳的戲碼,其實早就拿定注意讓自己給校尉當親兵了。

仇徒微微一笑,攔住要撲過來的越寧,“娘子,你應該說是為夫了解你。不然怎麽能讓你答應呢。好了,真的有軍務,走了啊。”

說罷,仇徒在她額間輕啜一口,轉身出了軍帳。

越寧站在簾後,俏臉滾燙,羞憤地錘了簾帳一拳,猶如打在棉花上,不痛不癢的,只能回去繼續抄軍紀去了。

誰知仇徒沒走多久就下起大雨,越寧連忙出帳去看,想看看仇徒走遠沒有,自己也許還能趕得上給他送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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