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越寧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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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誰啊。”方霞越來越好奇。她倒是不介意給那将軍夫人下點絆子,畢竟如果能“吓”走她,往後的日子也容易一些。不然天天供個神佛在這裏,實在叫人不痛快。只是馬菊這上面的人物,似乎并不是這麽簡單的目的。萬一有什麽陰謀,倒時牽連了她,當她是共犯可怎麽辦?
馬菊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我只知道我必須這麽做,不然……”相公可能會休了我,甚至引來殺身之禍。畢竟聽相公話裏話外的意思,驅使他的人是個很厲害的角色,他們之于那個人,不過是蝼蟻,随便就能捏死。
“不然怎麽?”
馬菊苦澀道:“不然我全家性命不保。”
“這麽恨?”方霞驚道了。看來果然是有什麽陰謀,自己要不要告訴越寧,告訴元帥呢?
“現在我恐怕廢了,他們不會善罷甘休,肯定還會從咱們什裏找人來做。”馬菊想起上次相公的威脅,說如果她辦不成,自然會找人替她。
“是嗎?”方霞将同什的人回憶了一個遍,不曉得哪個會被選中。
“霞姐,我不想死。”馬菊抓住方霞的手腕。
方霞安慰道:“你別激動。司醫剛才不是說你沒有性命之憂嗎,你好好休息。”
“霞姐,你幫我啊。要不然,我就只有死路一條,那些人不會放過我的。”馬菊央求道。
方霞想要甩開她的手,卻見她青筋都起來了,也是心疼,無奈道:“我、我怎麽幫你啊。我以為你只是想吓走越寧而已。”
馬菊痛苦道:“求你了霞姐。我跟你五年了…”
方霞動了恻隐之心,她們這些軍中女眷,素來不招人待見,軍中相伴寂寞,有個說話的人實在不易。眼下昔日姐妹哭求,她心中飛快地權衡着利益。
就算不幫,那所謂的上面的人還會安排別人來動手,到時将軍夫人若是出了大事,她這個什長同樣難逃幹系,不如,便做個順水人情,也好叫一切都在自己控制範圍內。
“霞姐!”馬菊攥住方霞的手腕的手又加了幾分力道。
方霞無奈道:“好吧,不過你要告訴你上面的人,叫他們不要找旁人了。我怕節外生枝。”
馬菊點點頭,想起自己的相公,苦澀道:“我會告訴他們的。”說罷,她整個人無力地躺在鋪子上,大口地喘着氣。
方霞心疼地給她擦汗,添了衣被。
等越寧她們回來,給馬菊擦身上藥,馬菊這才熟睡過去。
方霞在此期間心裏思想個七七八八,已經大概想好要怎麽對付越寧。她叫來同什的其餘人,和她們一起商量如何不叫越寧将實話說出去,反倒将所有罪責攔在自己身上?
說是商量,其實方霞早已有了計較。
她假意引大家商讨出她自己心裏想的辦法,便最後投票,叫韋碧去說服越寧。因為今日韋碧曾攔住過去請司醫的賈芬,這樣一來,她說一些話就比較合情合理了。
與韋碧交代一番,韋碧便回到帳中。
見越寧還在熬藥,韋碧道:“越寧,你跟我出來。”
越寧一怔,剛掀開簾子進來的賈芬立即站在爐子前,笑着說:“我來看着吧,你有事就去忙吧。”
越寧将蒲扇交給賈芬,心裏思想一瞬,跟着韋碧出了帳。
這韋碧出了帳卻沒有停下,一直往前走,也不說話,越寧心裏疑惑,不好開口,便一直跟着。
她們幾乎離開了女營的範圍,韋碧這才停下身,悠悠轉過身。
越寧不禁看看四周,困惑道:“韋碧,你帶我到這裏來做什麽?”
韋碧眼珠一轉,道:“将軍夫人,我叫你來,是有話想跟你說。”
越寧一聽這稱呼,微微蹙眉。
“今天你傷馬菊是大家有目共睹的事…”韋碧故意拖延道。
“我知道,你們就算不說,我也會主動向校尉請罪的。”
韋碧一怔,她本來還打算忽悠越寧一下,叫她自己認罪去,誰知道越寧自己就說出來了,不由道:“那你準備怎麽向校尉說啊?”
越寧一聽這味,立即明白了對方的意思,不禁道:“韋碧,打傷馬菊是我不對,可是她先出手在先,我會如實告訴校尉。”
“好啊。”韋碧微微一笑。
越寧一愣,難道自己理解錯了?她不是來說情的?
也是,她似乎不怎麽喜歡馬菊…
“你只管如實禀報,到時候追根溯源,馬菊出手的原因也會被追查出來,到時,元帥大人違反軍紀來女營探望你的事也會被三軍知曉,有元帥同我們一起受軍法處置,想想就不覺得那麽嚴重了。”韋碧不緊不慢道。
越寧一怔,“他來看我是違反軍紀?”
韋碧本是詫異,但一想到這越寧平日就一副一問三不知的模樣,便也理解了,“好心”給她解釋着男女軍互相探望的原則。原來三軍将士哪怕帶女眷出征,女眷也必須在女營中随軍,不得随意出入男營,男人亦不可随意出入女營,若是要相見,必須要上報,然後按照上報的時間先後、軍功等因素安排會見時間。
所以在軍中有一處特殊的地方,叫做鴛鴦帳。排上見面的軍人夫妻可以在鴛鴦帳中共度一夜。
相對的,如果沒有輪到見面的時間,夫妻擅自見面, 那兩個人都是要軍法處置的。元帥也不例外。不過之前從沒有将軍以上的女眷随軍出行過,所以這軍法制定以來,可是沒有對将軍以上的軍職有過制約。
“怎麽會…”越寧失神地想着和仇徒見面的場景,自己跳出來的時候,相公似乎真的有一瞬為難的神色。可他,什麽也沒說啊。
“雖說女營中不少人都看見你去見元帥了,可大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也就算了,現在因為你們見面,鬧出這樣的事,你還指望這件事善了?”韋碧冷冷道。她來軍隊是被逼無奈,她只想平安凱旋,所以誰不叫她在軍中好過,她也不會讓誰痛快。她雖然不像其他女兵一樣有軍侶,可她就是有一顆魚死網破的決心。
越寧慌了神,她對這些事的輕重一概不知,眼下韋碧說得這樣嚴重,她不禁問:“那我…我該怎麽做。”
韋碧見她果然跟自己預想的一樣笨,元帥這樣重要的角色,軍中怎麽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就對他軍法處置?不知道也就罷了,知道了,怕是還會有将領主動提出叫元帥的夫人和元帥一起去帥帳裏住來巴結元帥呢。她敢這麽唬,就是認準了越寧是個山野之女,又笨又傻。
韋碧故作沉思,開口道:“你願意為将軍犧牲多少?”
越寧一怔,想起戚氏的教誨,道:“既是夫妻,自然願意舍命。”
“那倒不必。”韋碧擺擺手,說:“你按照我的辦法去跟校尉請罪,保準元帥沒事。你就這樣……”
聽了韋碧的一席話,越寧獨自站在校尉帳前思慮再三,終于請門前的守衛進去通傳。
其實守衛早就看見她了,不過因為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對方沒開口,他們也不敢冒然說話。這一說要通傳,便立即掙着進去,要給越寧留下個好印象。
越寧在門前站了片刻,守衛就笑着迎出來,說:“請吧,元帥夫人。蘇校尉讓您進去呢。”
越寧想起之前瀾玉同自己講過湖鎮軍府的女校尉蘇盞,說她是個厲害的角色,十五歲參軍,沒有背景,不過二十三歲就當了都城外第一軍府湖鎮軍府的女校尉,但因為是女子,所以七年才未進一職,不然以她的能力,當個大都尉都不是問題。
這麽想着,越寧進了帳中,只見一個一身戎裝的女子坐在臨時支搭的書案前看竹簡,或許因為知道這幾日不用趕路和操練,所以她沒有将頭發盤起來,而是叫它自然垂着。越寧只是看見她的額頭便知道她是個好看的女子。
果然,察覺到越寧進來,蘇盞擡起頭來,端的是一對嫦娥眉,圓眼深陷,高鼻尖挺,唇雖不薄,卻也生的得體,大抵是常年操練的緣故,她的皮膚沒有那麽白皙,但毫不影響她的美感,是那種叫人望而生畏的美,因為她眼睛很深邃,叫人捉摸不透。
蘇盞倒是認識她的模樣,沒有多做打量,随手指了一下自己對面的墊子,“過來坐。”
越寧滿懷心事地來到她跟前,屈膝跪坐,“校尉。”
“嗯,曹司醫都跟我說了,你們什裏有個人受傷了,怎麽,你們什長不來,反倒叫你來?”蘇盞參軍十五載,見過的人和事太多了,她語氣雖不起不伏,卻在說話時留意着越寧神情的變化。她一看,就知道這将軍夫人沒打算跟自己說實話,便等着聽她要說什麽。
誰知道越寧直接拜道:“求校尉治罪。”
蘇盞一怔,“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