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們沒有正式确認為戀人關系。
可他們相處的方式是戀人，又是主仆。
璃湦養了一條盲眼人魚的事情，在珀蘭傳開來。
他身為黑曜騎士隊長，光是尊貴無比的身份自然引來了無數貴族投去橄榄枝。更何況他相貌出衆，絕色程度不輸皇女半分。
街道的小消息傳得風風火火。
他們說那條人魚一定很美麗，不然怎麽吸引璃湦的心。
澄有時候也會聽到女仆的竊竊私語。
說璃湦這樣光彩奪目的人，為什麽要留他一個沒用的人魚。
“他說過他會陪着我，不會離開我的啊……”
澄在心底默默地說着。
在璃湦的關心下，他的精神正慢慢恢複。
這倒引來不少女仆的不滿。
還有他所謂的傾慕者。
他們趁璃湦不在，瘋狂的爬牆翻進來。
“就是他？”
“長得這麽醜，還是個瞎子，怎麽可能是攸的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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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會不會用了什麽魔法迷惑了攸隊長？”
“海妖！他一定是海妖！”
“殺了他！說不定魔法會解除！”
澄被一群人推來推去，他從階梯上滾了下來。
可能是璃湦最近比較少懲罰他，他都快記不清疼痛是什麽感覺了。
“咳咳……”
澄掙紮爬起來，便有鞋子把他踩在地上，巴掌和拳頭如雨滴般落下。
他習慣性的咬緊嘴唇，仿佛他本該承受這些。
“海妖怕火！”
不知道誰說了一句。
“燒死他！”
“啊！着火了！”
好像是有個粗心的人弄翻了燭臺，把原本要燒在澄身上的火焰給燒到華麗的幔帳。
那群人見情勢不妥，立馬慌亂的四處逃走，剩下管家和女仆在熄火。
布本身是易燃物品。
它傳遞星火，在偌大如宮殿般的房子裏到處亂串，光憑十幾個人根本起不到什麽作用。
于是，女仆和管家出于求生欲望，他們也逃了。
“咳咳……有人嗎？”
澄捂住鼻子嘴巴。
空氣變得嗆喉難聞，他不敢透氣，死死的忍住。
到處是燙手的火焰，燥熱在逐漸逼進。他一個瞎子，能走去哪裏？
璃湦現在應該在工作，不會這麽早回來的。
稀薄的空氣在火勢增大的情況下格外的珍貴。
澄終于承受不住的倒在地上。
吸取太多亂七八糟的氣體和過高的氣溫，連大腦都是昏昏沉沉。
他感覺到那來勢洶洶的熱火，在他皮膚上游走。
好痛……
璃湦，救救我。
要透不過氣了……
上天似乎是有心将他們的命運拉在一起。
璃湦今天一整天都是心不在焉。
直到祢恩告訴他，他的家着火了。
他起身沖出去，看到滿臉污黑的管家，他憤怒的問他們澄呢？
那聲音多多少少帶點緊張。
沒人聽出來。
得到一衆人的沉默和支支吾吾。
璃湦直接越過他們，滿腦子是趕緊回去。
他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能對他包容度如此高的人，無論是神明亦或者是惡魔，也不能把澄帶走。
“隊長！神父他們已經到……”
璃湦沒有理會身後的聲音。
他忽然發現，其實澄對他來說很重要。
漫天飛揚的火花在灰蒙蒙的霧中若隐若現。
奢華高雅的建築在時間推動下殘破不堪。
已經很多人在救火了。
但在火勢面前，他們的救援看起來又是弱小無力。
璃湦擡起一桶水淋濕自己，他用濕布捂住口鼻，不管衆人的勸阻沖了進去。
既然上天是存心安排他們，自然少不了幸運女神的眷顧。
璃湦眯起眼，四處搜尋澄的蹤影。
最後，他總算找到那個人了。
澄脆弱的趴在地上，身上還帶着清晰可見的傷。
“澄，醒醒。”
璃湦橫抱起他，直奔出口。
“隊長！你吓死我了！”
黑曜騎士迅速的趕到來，他們看到他們素來完美形象出現的隊長，此時正狼狽的抱着……一個瞎子？
“給我查出來起火的原因。”璃湦神色陰沉，眼底淨是化不開的冰霜，語氣隐約帶着令人恐懼的怒意，“我要看看是誰這麽大膽。”
澄安靜的躺在病床上。
璃湦坐在他床邊，同樣靜靜的望着他。
感覺有氣息在身邊徘徊，澄試探性的喊了一聲他的名字。
“嗯？”
“璃湦，是不是我連累你了？”澄小心翼翼的擡起頭，聲調不自覺的壓低了點，“我果然是個禍害，只會給身邊人帶來不幸，對不起，璃湦。”
璃湦聽出他語氣中的自責和卑微，他握住澄的手。
“沒有。”
簡短的兩個字，透出主人的肯定。
澄想着，若是要他去死，那也值得了。
“謝謝你，璃湦。”
謝謝你還接受這樣沒用的我。
他一個瞎子，長得不好看，又蠢又笨，什麽都幫不上忙。跟着璃湦，不但要對方照顧他，他還惹了這麽多麻煩。
璃湦居然沒有罵他。
澄感動的抽了抽鼻子，淚水從他眼罩裏流了出來，在他臉頰留下一條淚痕。
“哭什麽。”璃湦嘆了嘆氣，親吻他滾動的淚珠。
“我知道我給璃湦添亂了。”澄哽咽的說着，他剛剛醒來，身體經受不起他的情緒，他只得放慢語氣，“璃湦，你會不會不要我了？”
“你可要趕緊好起來，到時候再好好的彌補我。”
澄悄悄握緊他的手，“璃湦，你要不要給我……打那個針？這樣我就可以很快出院，你也不用等太久了。”
打太多強化藥劑的副作用是加快心髒的衰竭。
澄肯定是知道有什麽後果的。
他的心髒開始偶爾時不時的會忽然悸動，導致他的血液循環不過來。連身體機能也跟着下降，包括他的反應已經大不如以前了。
但是他不想讓璃湦等他。
他要快點好起來，才可以去彌補他帶來的不幸。
“你确定嗎？”
璃湦其實也有想過給他打強化藥劑。
醫生說澄的身體基本上損耗太厲害了，他怕澄接受不了藥劑帶來的負荷。
所以他遲疑了，決定等澄醒來再說。
“我确定。”澄努力的露出一絲微笑，殊不知這個小小的動作，對他來說是用盡了力氣，“我想出院。”
璃湦有些動容。
可他開口卻說：“再待多幾天，等醫生說可以出院再出院。你現在最主要任務是好好調養身體，不然……誰來賠我的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