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太兇了

季婉瑜是全國連鎖的海恒珠寶新簽下的珠寶設計師,在總公司簽約的那一天,海恒集團的創辦人兼CEO侯承海對她一見鐘情,兩人相戀五個月後,侯承海在今年6月的婚慶博覽會上為她花天價拍下了知名設計師團隊純手工打造的一件婚紗求婚。

這件婚紗據說耗費了兩個月的時間,上面鑲嵌了999顆珍珠和一顆極為名貴的鑽石,意為真愛永恒,裙擺長2.4米,上面有精美的鳳紋刺繡和白色孔雀翎,整套禮服極為華美。

當時消息一放出,立刻轟動了全網及各大媒體,當天就登上了熱搜前三。

所以今天婚宴還沒開始,海恒集團名下的米亞蘭酒店附近的主幹道就已經戒嚴,特邀的娛樂媒體也早早就來到了現場,四處都在緊鑼密鼓的籌備着,只有侯擇七縮在32樓的豪華套房裏,支開了所有的造型師,閑散的靠在沙發上,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搭在眼前的茶幾上,正在通着視頻電話。

“我說七哥,真不是我不給侯叔叔面子,我現在被公司盯得可緊了,每天都得訓練到淩晨,明年二月底還要參加一個選秀節目,時間不等人,我現在上廁所時間長了,都得被人舉報劃水,我是真心想去婚禮現場,可心有餘而力不足啊。”

視頻那頭的少年清隽帥氣,即使愁苦的皺着一張小臉,但顏值扔在人群當中也是相當亮眼,若仔細辨認下五官,就能發現他與當紅演員童瑞竟有七分相似。

沒錯,視頻那頭的正是深度傳媒CEO家的二少爺,也是當紅流量演員童瑞的親弟弟,童桦。

“這就是童家小少爺可憐落魄的躲在廁所給我訴苦的原因麽?”侯擇七懶洋洋地向後一靠,嗤笑一聲,補了更致命的一擊:“哎我說你是不是好長時間不洗頭了啊,你們訓練忙到澡都不讓你洗嗎?”

“我靠!這是汗!是汗!”視頻那頭的人激動的更正。

“我現在天天訓練完就跟水裏撈得似的,你也知道我是靠我爸的關系進來的,業務能力一點沒有,什麽都是從零開始,多少練習生都排在我後面虎視眈眈的,就等着把我擠兌走呢,不然我能天天這麽沒命似的訓練麽?”

童桦嘆口氣,繼續說:“一會兒六點半又得上舞蹈課了,你看,我飯都沒來得及吃就跑來跟你通視頻,夠意思了吧。”

侯擇七笑話他:“你那破舞有什麽可跳的?又不好看,有這時間你還不如來我們平臺做主播呢,正好現在正在起步階段,也沒多少像回事兒的主播。”

童桦這才想起來年初的時候自己親哥和侯擇七合夥創辦了一個直播平臺,準備兩年內上市,現在為了創名聲經常會請一些明星朋友在平臺上和粉絲互動,退役三年的侯擇七為了這事兒還親自下海幹活,重拾自己的電競老本行在平臺直播,要多上心有多上心。

“哥你可別開我玩笑了,你一個人的人氣就能頂半邊天了,哪還用得着我啊,還是等我出道了,你再出高價請我到你們平臺直播吧,”童桦粲然一笑,回歸到正事兒上:“一會兒我轉給你個紅包,你幫侯叔叔包上,今天我就不過去了,等回頭你結婚,我給你當伴郎去。”

“那也得等婚姻法同意我結婚才行,”侯擇七笑笑:“得了,老侯不回收你一個小孩的錢的,你留着多報點兒特長班,萬一選秀選不上,還能來我家公司年會上施展一下你的才華。”

“你一天不嘴欠就憋得難受是吧?你家産業很快就有別人一半了,你還有心情在這笑話我?有這功夫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你家未來的小拖油瓶子是個什麽樣的貨色吧。”

“他是什麽貨色跟我有什麽關系?”侯擇七被他逗樂了:“是我爸跟他媽過日子,又不是我跟他過日子。”

童桦:“你這死弟控,萬一呢?”

“我沒那麽混蛋吧?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我——”

侯擇七話說一半,房門突然“滴”的一聲被房卡刷開,身材高挑的女人踩着細的跟錐子一樣的高跟鞋氣勢洶洶的走進來,正是昨天下午去給他送西裝的安吉。

安吉英文名叫Angie,還在讀大學的時候就成了他親生母親Nana Henderson的生活助理,剛升初二那年nana爆出自己其實一直喜歡的是同性,在與侯承海和平離婚後轉頭回英國尋求真愛,安吉就留在侯擇七身邊一直照顧他到了現在。

然而侯擇七并不是什麽讓她省心的人,就這一會兒的時間挂掉了她三個電話不說,還躲在一片與宴會廳隔絕的地方讓她樓上樓下一通好找,問過最後幫他整理妝發的造型師,這才沖到樓上把他逮住。

“你個死小子又躲在這跟哪個小嫩模聊騷呢?會議室也不去、老娘的電話也不接!知不知道樓下的媒體都等着采訪你呢?”

眼見着安吉穿着深V領的襯衣西裝沖過來,侯擇七對着屏幕那頭說了句“我這有事,回頭再找你唠”就挂斷了電話,擡頭對上她一臉的怒容,笑了。

“A姐,這麽喜慶的日子,您能不能別這麽暴躁啊?”

“你還知道今天是什麽日子啊?”安吉被他氣得不輕,一個白眼險些翻進天靈蓋,野蠻的上手扯起他的一只胳膊就往上死命的拽:“昨天給你的采訪模板都背了嗎?背好了就趕緊給老娘起來!下樓接受采訪去!”

侯擇七被她用蠻力硬薅起來,不情願地跟人挪動兩步:“為什麽非得我去啊?是老頭兒結婚,又不是我結婚,我去難不成還能拉動企業GDP嗎?”

“你哪那麽多廢話?讓你露個臉委屈你了?”

“那倒沒有多委屈,”侯擇七說:“怕我的臉一不小心帥上頭條,這樣我好不容易低調了三年,不就又白幹了麽。”

安吉被他叨叨的心煩,把人往門口一推:“你趕緊走!”

侯擇七反倒定定的站住腳步,一臉嚴肅的盯着安吉:“A姐,你牙上沾口紅了。”

安吉“嗷”的一嗓子,觸電般甩開他,沖到距離門口最近的衛生間裏照鏡子,侯擇七趁着這個空檔拉開房門,“嗖”的一下就跑了。

從鏡子裏看到潔白整齊的牙齒,安吉立馬反應過來自己被擺了一道,腳下生風般的追出門,可樓道裏哪裏還有侯擇七的影子?再撥電話,那邊已經關了機,安吉氣得罵罵咧咧的挂斷了電話。

侯擇七順着電梯下到了8樓宴會廳,躲進了廳南最偏僻的衛生間,對着鏡子理了理被扯皺的西裝,又解開黑色襯衫上兩顆被造型師系到領口的紐扣,露出了半截平直深陷的鎖骨和一路蜿蜒至胸肌間溝壑的三角區域,才重新喘過一口新鮮空氣來。

“什麽破衣服,憋都憋死了。”

他躲在無人來往的角落裏,把手洗幹淨,又十分精細的吹幹,放在盥洗臺上的檀木香潤手霜被他十分嫌棄的擠了一點慢慢揉搓開,磨叽得直到宴會快開始了,他才吹着口哨走出衛生間。

繞過門外那盆茁壯的綠植的一剎那,身着墨色長袖舞服的身影和他肩蹭肩的擦身而過,腰間的銀鈴發出“叮鈴”一聲脆響,像是瞬間打開了某種奇妙的開關,貓眼石貝母的袖口與綴着銀鈴的紅流蘇死死勾纏在一起!

巨大的拖拽力惹得兩人霎時各退一步,被牽扯的頓住步子——

“哎——”

“你幹嘛?撒手!”

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侯擇七聞聲轉頭,矮了他将近一頭的小孩也恰巧回頭,與他目光相撞。

這什麽情況?天仙下凡?還是來拍電視劇的?

侯擇七迎上對方的視線,發現他帶着淺淡的妝,杏眼又圓又亮,眼底覆着的寒霜擋不住隐隐透出來的靈氣,透過輕薄的粉脂可以看到皮膚是極其涼薄的冷白,配上鋒利得似刀鋒般的濃眉,像昆侖山頂沉澱了多年的冰雪,不染纖塵卻又寒厲刺骨。

瑩白的鼻尖一顆細小的鼻尖痣,算是給人沖淡了幾分冷戾,平添了幾分柔和。

可他的表情看上去,卻明顯沒有那麽柔和……

不知怎麽的,侯擇七被他一句撒手逗樂了,晃了晃小臂點醒他:“誰拉你了?我說你這穿的什麽衣服?怎麽還帶勾人的?”

楊月穿的是參加桐花獎舞蹈比賽少年男子獨舞時特意高價訂制的一套水袖舞服,長衫是及膝的墨色,袖身與褲管部分為黑白漸變色,綴着一圈銀鈴和流蘇的紅色腰帶是全身唯一的一抹豔色,可偏偏現在和一顆不知名的扣子死死勾在一起,扯都扯不動。

“我勾你了?”無名的煩躁湧上心頭,楊月張口就杠:“是你走路先甩手的吧?你這人怎麽走路的?以為廁所是T臺啊?”

這小孩……個頭不大,脾氣不小。

換別人遇上這種脾氣的人,免不了和他大吵一架,可侯擇七不僅沒生氣,反而還覺得有點意思。

“那你呢?”他反問:“你穿成這樣來廁所,你也來走T臺啊?”

“你——!”楊月氣得險些口吐芬芳,想了想還是決定不跟傻b論短長,嘴裏嘟囔一句“神經病”就伸手去扯腰間的流蘇穗子。

侯擇七的小臂一并被他拽過去,立馬急道:“哎你別這麽扯,扯壞了你可賠不起,我來弄。”

他扒拉開藏在長袖下的手,笑了,一邊扯弄挂在袖扣上的穗子一邊閑聊似的問:“你是主辦方請來的戲班子麽?哪個公司的啊?怎麽穿這麽浮誇……哎我靠,怎麽纏這麽死?你能先把你那個破腰帶解下來麽?”

“你才戲班子!你就不能把你這個破扣子先摘下來?”

侯擇七少爺脾氣上來了:“破扣子?你什麽家庭條件啊就敢管這叫破扣子?今天就是把你人都壓這兒都不一定抵得上這一顆破扣子,你憑什麽讓我摘?”

楊月冷哼着反問:“那你憑什麽讓我解腰帶?”

侯擇七氣笑了:“那行,咱倆就站這耗着吧,反正想去廁所的是你,我可不急,看看誰先憋不住尿褲子。”

“你這人是不是有病?”楊月懶得跟這種嘴欠的杠精在這耗着,他心下一橫,把手從長長的水袖裏掙紮出來,然後一手拉住流蘇結,一手拉住對方的手腕。

侯擇七瞳孔瞬間收縮如針!

楊月用力一扯——

流蘇穗子瞬間脫了線,蜜黃色的貓眼石袖扣“嗖”的一聲飛落出去,不知撞在哪裏發出“叮當”一聲脆響。

接着楊月冷笑一聲,在侯擇七震驚的眼神中,潇灑的一甩衣袖,留下一個仙氣飄飄的背影走遠了,宛如一個騰雲駕霧的仙人,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宴會廳的拐角處。

“……”

後知後覺的侯擇七再也繃不住一張好臉,咬牙切齒的暗罵一聲“操”,摸出手機就撥通了安吉的電話。

那邊接電話的速度堪比閃電,張口就是一陣數落:“你小子還知道開機?老娘轉眼的功夫,你又——”

“你先別叨叨了,趕緊找幾個人來8樓宴會廳南邊的衛生間,幫我找袖扣,有個小孩兒給我弄掉了。”

侯擇七擰起濃黑俊逸的眉,深邃的眉眼間透着極其少見的不耐煩。

“哪個公司的小孩兒?我哪知道,罵了我一頓就走了,長得挺好看,就是太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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