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奢華寬敞的馬車裏,慕容清雪捂着嘴,正襟危坐,肩膀聳動着,似乎憋的很辛苦。

慕容安饒有興趣地看了她幾眼,嘆聲道,“小丫頭,想笑就笑吧,這裏只有你我爺孫兩人,何苦來哉?”

“爺爺,您不是不讓雪兒笑嘛?”慕容清雪嬌嗔了一句,終于低頭笑出了聲,想了想,輕聲道,“我還是第一次見國師哥哥如此丢臉呢。”

“國師天縱其才,策論、道算、兵法、儒道、茶道、丹道皆是觸類旁通,無師自通,用學富五車形容也不為過,更難得的是他的武藝已經冠絕京師,小小年紀便有如此成就,少年得志,受些挫折也不見得是壞事。”

慕容安捏着鋁制的精巧水壺盛滿了一杯茶,茶案熱氣氤氲,他蒼老的面容看不出什麽表情。

“多少王孫貴胄的天之驕女一心想嫁給國師,可國師從來都是拒絕的,京師的坊間裏以前不就有個傳文,說國師皓首窮經,不近女色。”

慕容清雪手捧着熱盞,美目流轉,“武安侯府的那四丫頭,雪兒也是想見見的呢。”

“能對國師如此上佳的樣貌都不動心者,本身便是罕見。”慕容安含着笑,“這份定力,你自當學習,莫要被什麽登徒子勾去了魂。”

“爺爺,人家還小呢,可沒想着兒女情長的事。”慕容清雪嬌滴滴的俏臉紅了下,想到國師清逸絕倫的蓋世風華,莞爾道,“也不知道那四丫頭是渾人還是癡人呢。”

“多說無益,去武安侯府看看吧。”

慕容安似是累了,閉上眼睛陷入假寐。

……

武安侯府,四小姐的閨房。

蕭君和丫鬟綠兒忙碌了一個下午,才将房內重新布置好。

煥然一新的門臉,新采辦的物件,剛置的炭火在火爐中散發着熱氣,這讓蕭君找到了些許家的感覺。

紅珠木的案上擱着琳琅滿目的零嘴吃食,糕點、水果、瓜子、果仁,都是蕭君愛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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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君平時的時間都用來鍛煉身體,在悉心的調理鍛煉下,身子骨已然康健了不少。

此時忙裏偷閑,正翹着個二郎腿,優哉游哉地往小嘴裏塞東西。

綠兒雖是丫鬟,可蕭君平易近人,賜了她同席近坐。

綠兒一開始倒是拒絕,只是連日相處下來,知道她這主子是開朗豪爽的性子,也就不抗拒了。

主子的變化她看在眼裏,以往的四小姐,不僅身子骨病弱無力,而且性格柔弱內向,平時也沒幾句話,是個不讨喜的人。

想必是成熟了吧。

綠兒磕着瓜子,正想着,就聽砰的一聲,屋門被人踢開。

只見蕭莞兒一臉猙獰地沖了進來,身後還跟着兩名膀大腰圓的嬷嬷。

“好大的狗膽!”

蕭莞兒怒目圓睜,暴喝一聲,不由分說就抓着綠兒的脖子,劈頭蓋臉地扇過幾巴掌。

綠兒慘叫一聲,白嫩的臉上立即浮現出幾道鮮紅的指印。

“你這是幹什麽?”

蕭君錯愕了下,柳眉一蹙,站起身斥聲道,“蕭莞兒,還不住手!”

“賤種!這裏有你說話的份兒麽?還有綠兒這賤婢,好不快活!我打死你!”

蕭莞兒嗤笑一聲,又拿出身後的皮鞭,朝着綠兒的身上狠狠抽了過去。

綠兒痛的滿地打滾,凄聲慘叫。

“再不住手,我就喊人了啊。”

蕭君臉色鐵青,想不到這蕭莞兒簡直沒完沒了,怒聲道,“蕭莞兒,你這丢給野豬都嫌棄的醜玩意兒,敢來老娘這裏放肆!青-天白ri的,欺負誰呢?”

“賤種!滿嘴噴糞!就是欺負你怎麽了?”

蕭莞兒冷哼了一聲,目露兇光道,“上次讓你在祖母面前胡說八道,今天就看本大小姐怎麽收拾你!幾天不打,你就上房揭瓦了,翅膀硬了不是!老嬷子,給我打!”

兩個老嬷嬷也不做聲,面無表情地沖了上來。

“真當我好欺負啊!這可是你自找的。”

蕭君早就留了一手,原主性格懦弱,她可不是,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姑奶奶穿梭那麽多世界,還從來沒在誰手上吃過虧呢?

說着,從床底下掏出把十尺來長的大菜刀。

那菜刀刀口鋒利,舞起來虎虎生風。

兩個老嬷吓得面無人色,趕緊退了下來。

蕭莞兒頭皮發麻,剛想拔腿就跑,就見蕭君腳步輕盈變化,霎時欺身而近,奪過她的皮鞭,抽了過去。

蕭莞兒連連慘叫,奪門而逃。

蕭君也不追趕,一口惡氣出了,頓覺神清氣爽。

“蕭君,你這賤種!你給我等着!下回我非打死你不可!”

蕭莞兒跑了老遠,呲着牙叫罵,蕭君朝着她比了個中指,露出了勝利者的笑容。

蕭莞兒無可奈何,氣的印堂發黑,在老嬷子的攙扶下,面色不甘地走掉了。

蕭君回屋,扶起綠兒,輕聲安慰了幾句。

又叫下人拿來藥膏,給她細心抹上。

“小姐,你對我太好了。”

綠兒抽抽噎噎地小聲哭着,臉上寫滿了感動。

“你是我的人,我自當護着你。”

蕭君笑了笑,淡淡道,“等我有錢了,也得買個護衛。蕭莞兒這死丫頭,肯定還會卷土重來。”

“是的小姐,三小姐她……”

綠兒心中戚戚,當年她被打,四小姐可是連一個屁都不敢放。

不僅如此,連四小姐也經常被蕭莞兒揍。所以連帶着丫鬟下人們都不敢伺候她,因為伺候四小姐,就意味着被辱罵被欺負,拳打腳踢那是家常便飯。

現在好了,主子似乎懂得反抗了……

“我命由我不由天,綠兒別擔心,我不會讓我們受欺負的。”

蕭君仰着頭,心裏盤算着到底去哪裏搞錢。

狗系統時靈時不靈,給的銀子也差不多花光了。

神女氣運……碧流湖……

都到底是個啥玩意兒?

蕭君琢磨不出來,聽大家都說她娘有錢,不如去問問這名義上的娘,到底是不是這回事。

想着,她就收拾了些吃的,撿着個精巧的食盒裝進去,就往四夫人的繡房走去。

四夫人李玉珍,面容白皙,五官柔美,多日調養後,氣色好了不少。

她靠在頭枕上,見到蕭君過來探望,一臉溫柔地看着她。

蕭君被瞧得不好意思,紅着臉輕聲道,“母親,我來看看您。”

“乖,我的君兒長大了。”李玉珍牽着蕭君的手,眸子裏似是有淚光閃爍,“真是辛苦你了,我身體不好,連累你受罪了吧。”

“沒……沒有的。”

蕭君也不敢抽回手,怕傷了她的心,想了想,笑道,“我會保護自己的,我不笨。”

“我的君兒當然是個聰穎的孩子,咳咳……”

李玉珍咳了幾聲,又揉了揉蕭君的手背,“待為娘身子骨好些,便帶你出去買些漂亮的衣裳。”

“母親……”蕭君頗為感動,她已經好久沒有感受過母愛帶來的溫情。

“哎,我知道,我知道他們都觊觎着我父親給我的嫁妝。”

李玉珍的眼眸隐約帶着憂傷,無奈嘆息道,“可當年你父親在朝堂參與決斷,已将這筆銀子借度走了。我也沒和他人說,後來你父親亡故,這筆銀子也就下落不明了。害人的東西,偏我怎麽說也是沒人信的……”

李玉珍越說越激動,止不住的咳起來。

蕭君趕緊起身朝她後背輕拍了幾下,勸慰道,“母親,嫁妝的事您就別操心了。我們自己有雙手,可以掙,至于別人,我們管不了,順其自然吧。”

“你莫要怪我就好……”

李玉珍緊緊攥着她的手,眸色戚戚,“你都這麽大了,過了及笄之年,我怎麽也得為你找個好人家嫁了。卻是……什麽都幫不了你,還成了你的累贅……”

“母親,您想多了。千萬別這麽想。”

蕭君望着眼前這個病弱的女人,柔聲道,“我還不想嫁,我會陪着母親的。”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李玉珍滿意地點了點頭,愈發地喜歡蕭君。

以前的蕭君木讷無言,和她也不親,如今倒是給她的感覺親近了些。

“夫人,小姐,老夫人請小姐去前廳一趟,據說有貴人來訪。”

這時,許嬷嬷恭敬地上來通報了一聲。

“去吧。”

李玉珍含着笑。

“那我去了。”

蕭君告別,移步而去。

貴人?

她低頭思索。

難道是神顏小哥哥?

蕭君頭皮發麻,忽地害怕起來。

難道……又要怼他了啊?

唉,可不可以別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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