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柳蠻一夜好夢,第二清晨神清氣爽的起來了
看見徐昭已經站在院子裏,柳蠻打了個招呼,“你什麽時候起來的,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見小蠻姐姐睡得太香,不忍心打擾。”
柳蠻笑了笑,這孩子真懂事。
徐昭無力的嘆口氣,他已經放棄和這個女人正常交流了。
柳蠻回到屋子裏,開始翻她昨日采購的成果,嘴裏喜滋滋地小聲嘀咕:“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否則借宿這一宿早起後連個牙刷都沒有。”
拿出了竹牙枝,牙鹽,以及一些女兒家用的面油香粉,一個忙碌的清晨漸漸拉開了序幕。
徐昭在旁邊無聊地看了一眼,突然覺得這個女人其實還是挺會過日子的。山野能夠将就,如今也能相當的講究。能屈能伸,這一點還能勉強算是聖教中人。
一通洗漱後,柳蠻開始對自己的頭發發愁了。之前還有個唐大娘幫幫忙,現在……哎,古人也不嫌麻煩,又沒個發型師之類的,這一頭長發該怎麽辦?穿着這一身鵝黃對襟襦裙,你說她是紮個高馬尾呢,還是紮個低馬尾呢?
徐昭靠在門旁正在心裏表揚了一下柳同學能屈能伸厚臉皮的優良品質,就發現她又對着鏡子做出一副癡傻神游狀,一種恨鐵不成鋼的悲憤感頓時升上心頭。——這種女人,真的能成為聖教教主嗎?
柳蠻糾結地看着手裏的梳子,突然發現徐昭已經走到他身後了。趕緊收回思緒,“很快就梳好了!”說罷,拿着梳子胡亂的梳了幾下,一不留神将頭皮扯住了,痛的她頓時變了臉。
徐昭實在看不下去了:“小蠻姐姐,頭發斷了可以再長,可這梳子若是斷了,卻是要一錢銀子才能買得到。”又嘆了口氣,将柳蠻手裏的梳子拿了過來,無奈道:“我來吧。”
柳蠻驚訝地看着他,這個小鬼還會盤發?
徐昭将她那一頭秀發梳順了,将兩側垂下的長發束在了腦後,用發釵固定,剩下的長發簡單的束起。
柳蠻目瞪口呆的看着這一切,這技能太逆天了!一個七歲的小男孩竟然還會盤發?
“以前我曾替我娘束過發。”徐昭将梳子放在柳蠻手中,笑了笑:“我也只會這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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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會很多個那才叫恐怖!
柳蠻連忙将梳子及其他東西都收拾好,正打算去衙門外的小食攤子吃些早點,陳大娘已經到院子裏來招呼她一起去吃早飯了。
“姑娘起的還真早,駱捕頭他們也回來了,大家正在偏廳用早飯呢,你也來吧。”
柳蠻微愣:“駱大人現在才回來?”
“可不是!”陳大娘道,“忙了一夜,剛回來。各個都無精打采的,怕是,哎……”
看來這倒是個棘手的案子。
柳蠻聳聳肩,剛做完才意識到這個動作太過現代化,連忙四下望了望,見無人注意到她,這才放下心來。
偏廳裏,捕快們正喝着白粥,眼睛下都帶着青印子,一看就知道好幾天都沒睡過安穩覺了。這時駱姜楠放下碗,說道:“兄弟們這幾日也辛苦了,等會兒每個人都回去睡兩個時辰!”
“可是……那個李老頭?”一個捕快問道。
“李老頭我來審。駱姜楠道,“養好精神,否則真歹人沒抓到咱們就先倒了!”
既然他這麽說了,衆人再推辭下去就矯情了。都是大老爺們的,捕頭大人說什麽就做什麽便是了。
待衆人都散後,柳蠻才走進屋子裏。駱姜楠正撐着腦袋,那張俊朗的臉此刻看起來很是疲憊。柳蠻輕輕走了過去,陳大娘給她遞了粥和餅子,柳蠻小聲道了謝。
駱姜楠擡起頭,見柳蠻像只小老鼠一樣小心翼翼縮在角落裏喝粥,不由笑了。柳蠻納悶地看着他:“你……笑什麽?”
“陳大娘烙的餅子很香。”駱姜楠說道。
柳蠻咬了一口,雙眼彎成了一對小月牙,一股滿足感頓時湧上了心頭:“好吃!”
徐昭默默喝着粥——眉來眼去,也不怕瞎了眼睛!
駱姜楠早已吃完了,正欲離去,柳蠻突然道:“駱大人!”
“何事?”駱姜楠剛問出,頓時自己回道,“本是昨日送姑娘回去的,奈何中間出了些事,還請柳姑娘見諒。”
柳蠻連連擺手,表示自己并不介意。“我只是想問問,大人昨日匆匆離去,可又是有姑娘失蹤了?”
駱姜楠神色凝重的點點頭。
“還是唐李二村的嗎?”柳蠻有些憂愁,“這隔三差五就有姑娘失蹤,怕是官道上也不太平吧。”
“為何會想到官道?”
因為護教長老的明月山莊在南邊的三省交界處,柳蠻遂将自己要去南邊尋親的打算告訴駱姜楠了。果然,駱姜楠神色并不輕松,沉默了些許,這才回道:“這幾日,姑娘還是留在鎮中妥當些。”
此時徐昭終于開了口:“不知大人何日能破案呢?難不成此案一日不破,我與姐姐便要留在衙門一日?”
駱姜楠臉上頓時不大好看了,柳蠻也覺得徐昭此問太過直白無禮,因他還是個孩子,只好道:“我弟弟也是關心則亂,童言無忌,大人莫要介意。不過……”柳蠻話鋒一轉,“我們也被此案牽連其中,所以還望大人能将案情進展告知一二,我與弟弟也好做些準備。”
顯然駱姜楠并沒有柳蠻想象中的那麽好說話。“此案關系甚大,姑娘既非衙門中人,還望見諒。”說罷,便拂袖而去。
柳蠻癟了癟嘴,幫着陳大娘一起收拾碗筷去了。
陳大娘連忙推辭:“這怎麽能勞煩姑娘呢。”
柳蠻笑道:“我也不能當個吃閑飯的啊。”直接挽了袖子,就将盆中的碗筷給端了出去。
陳大娘本以為她是個千金大小姐,可見着她卻也洗的有模有樣,這才稍稍放下心。——洗不幹淨不要緊,萬一要是摔了一個,哎哎,她的月錢可是賠不起啊。
“駱大人他們現在都去休息了嗎?”柳蠻邊洗着碗邊問道。
陳大娘道:“一連幾日都忙活到卯時(5:00-7:00)才回來,再硬朗的身子也吃不消啊。”
“我方才聽他們說到了一個李老頭,那幾個失蹤的姑娘難道就是他拐的?”
“哪能啊!那個李老頭就是個車把式,聽說是一個姑娘雇了他的車出城。等他将車趕到了驿站打算歇口氣的時候,這才發現原本在馬車裏坐着的小姑娘竟然消失的無影無蹤了!你說是不是個怪事!當時天也黑,吓得他還以為撞鬼了,求了驿站的夥計回鎮上報官。”
“坐在馬車裏面消失了?”柳蠻驚奇問道。
“是啊!”陳大娘也覺得不可思議,“你說說,這一個大活人,怎麽就平白無故的消失了呢?大家都說是見鬼了!哎,越說越慎得慌,我得去廟裏拜一拜,這段日子人心惶惶的,都不太平。”
陳大娘擦了手,将洗幹淨的碗筷端進了廚房。柳蠻依舊坐在水井旁,陷入了沉思。
“去看看那輛馬車吧。”徐昭道,“一個大活人怎麽可能會憑空消失呢?”
柳蠻點頭。如今看來,除非抓住了拐走那些姑娘的歹人,否則他們也不好離開。
李老頭的馬車已經停放在衙門裏,由馬夫看管起來。二人去的時候,見駱姜楠也在那裏。
“大人不睡覺嗎?”
駱姜楠揉了揉額頭:“這裏不是姑娘該來的地方。”
“可若此案不破,我怕也是無法去南方尋親。況且這一日來承蒙大人多多關照,所謂人多力量大,或許我能幫上忙呢。”
駱姜楠仔細打量着柳蠻,只見她神色坦蕩,言語間并無遮掩,也只好點點頭。
李老頭的這輛馬車很是普通,前面是車簾,撩起車簾便可坐在車內。車後倒是有個通風用的小窗簾,只不過——
“若是令弟,倒是可以從此處鑽過去。”駱姜楠自然也注意到那個地方。
徐昭微微閉上眼——他不予一個小捕快計較!可手還是漸漸握成了拳,青筋冒了出來。
柳蠻笑了笑,不置可否。
“我聽陳大娘大致說過了,大人以為那個姑娘是自己消失的,還是旁人所為?”
“定是旁人所為!”駱姜楠非常肯定。
“為何?”
“那個失蹤的姑娘是唐家村的,名叫唐芸兒,她……也是臘月出生!”
原來,之前失蹤的姑娘竟然全都是臘月出生。這也是駱姜楠他們在查案時發現的。難怪當初柳蠻說自己是四月出生時,駱姜楠便可以斷定兩案并非一案。
可為什麽那些歹人只綁臘月出生的女子?
“唐芸兒是前日失蹤的。李老頭怕官府追究,一直躲在驿站,不過他也知道這種事瞞不過,于是昨日報了官。昨日我們立即去了驿站,又連夜去了一趟唐村。唐芸兒母親早已去世,她父親則一直病着,今年年初的時候也去了。聽村裏人說,自雙親去後,唐芸兒一直不怎麽出門。一月前她的舅舅曾經來過一次,想要将她接到舅家,那時唐芸兒拒絕了。只是最近時有姑娘失蹤,唐芸兒覺得自己一個女兒家留在村中不妥,又想到舅母曾經的提議,這才顧了李老頭的馬車前往舅舅家。”
這些都是駱姜楠他們在唐家村了解的情況。唐芸兒走前将自家的屋子和地都交給鄰居唐二嬸子幫着照看。唐二嬸子是個熱心腸,便一口應下。哪曾想唐芸兒才走一天,捕快便尋來門來。想來那唐芸兒的舅舅舅母不日也要來衙門了。
柳蠻一邊認真聽這,一邊仔細審視眼前的馬車。
唯一能避開李老頭将人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的,只有那個馬車後方的小窗口。徐昭倒是能穿過去,她自己……太勉強了!而且動靜一旦大起來,李老頭肯定能聽到的。那個唐芸兒,到底是怎麽從這個小窗口穿裏過去的?還是說,還有其他地方可以從馬車裏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