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兼職的第六十天
第60章 兼職的第六十天
不對勁, 今天的太宰治很不對勁。
我一邊噸噸噸地切案板上的番茄,一邊隐蔽地借着廚房冰箱的遮擋用餘光觀察躺在客廳沙發上鹹魚的太宰治。
乍一看, 仍然是熟悉的那張臉,熟悉的懶怠表情和熟悉的鹹魚癱,連嘴裏哼着的歌都是熟悉的調子。按道理,這應該是一個平平無奇的晚間休憩時間,但為什麽我的內心充滿了不祥的預感?
作為超一流的名偵探,我不會放過任何蛛絲馬跡,讓我打開我的記憶宮殿,看看嫌犯留下的線索。
今天早上,再度通宵的我和同樣一夜沒睡的監護人一起去二十四小時營業的M記吃早餐, 因為太宰治一眼看中了兒童餐附贈的小木乃伊挂件,所以我們在店員難言的目光下點了一份兒童餐和一份雙層牛堡套餐。
——雙層牛堡是我的, 兒童餐是太宰治的。
這男人的心理年齡可能一直停留在五歲吧,反正我看他吃得蠻開心, 拿着迷你的小勺子挖玉米杯中的玉米粒吃得可香。
“千夜要來一口嗎?”太宰治見我一直盯着他的兒童餐,自以為十分“善解人意”地舀了一勺玉米, 伸到我鼻尖底下,“張嘴, 啊——”
我沉默了兩秒, 試圖拒絕他的投喂,但因為玉米粒真的很香,我沒能忍住,就着他的勺子吃了一口。
“甜欸。”我舔舔唇角,可惡, 搞得我也好想去買兒童餐, 看起來好好吃, 還有小玩具。
不可以,我在心裏默默告訴自己,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才怪!我還差幾個月滿十六歲,兒童餐我來了!
“請給我一份兒童餐,還有小木乃伊挂件。”我用M記的宣傳單遮住半邊臉,扭過頭不敢看收銀姐姐。
嗚嗚,好丢臉,明明是做首領的人了,怎麽能如此不顧體面……等等,聽着就像森鷗外是個體面人一樣,和狂熱的幼女換裝秀愛好者比起來,吃份兒童餐分明體面地不得了,我作甚要感到羞愧?
想到這裏,我立刻挺直了腰背,帶着一身凜然正氣,理直氣壯地接過我的小玩具。
小木乃伊挂件,內含小零件,适合三到五歲幼齡兒童,小于三歲的兒童請在家長的陪同下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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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認真地看了看說明書,喲西,很好,我今年三歲半,卡得剛剛準。
等我端着餐點回來的時候太宰治已經吃完了他的兒童餐,正對着我還沒開封的雙層牛堡虎視眈眈。
我就說你一個成年人吃兒童餐怎麽可能吃飽,拿去吃吧,不要用那種可憐的目光看着我,就像我虐待你不給你飯吃一樣,搞清楚誰才是監護人啊無用的大人!
“千夜的這一份為什麽有布丁?”太宰治咬了一口漢堡,腮幫鼓鼓地說。
“因為我比較可愛,收銀姐姐格外送了我布丁。”我吸着可樂含糊不清地說,“作為交換我把太宰先生的郵箱給她了,怎麽樣,很劃算吧?”
太宰治對外的郵箱有好多個,這個專門用來應對他的“紅顏知己”們,他自己從來不看,但我偶爾會登錄瞟幾眼,滿屏幕或狂熱或含蓄的情話,摘抄幾句用在作文裏還蠻加分的。
國文老師:安和同學對求而不得的懷春女性的心理描寫十分擅長,她過去一定有過一段刻苦銘心的愛情吧。雖然早戀不好,但如此細膩的少女心事真是難得一見,讓我也不禁多愁善感起來了呢。
“這樣嗎?那麽這份布丁也有我的份哦。”太宰治接受良好地點點頭,用食指指了指自己,微微張嘴,“我也要吃,啊——”
幼稚的要命的舉動,但長得好看的确占便宜,隔着一道走廊我都能感受到幾個店員姐姐恨不得瞬間魂穿我的火熱視線。
你要吃就拿去吃嘛,我把布丁推給他,意示他自己随意。
太宰治不依不饒,保持着累人的張嘴姿勢,尾音拖長,一副要和我耗死在這裏的樣子。
我服氣了,您的手只是為了賣萌而長的嗎?怎麽幹不了一點正事,吃東西還要喂到嘴裏,過分了啊。
我一邊在心裏激情辱罵幼稚的監護人,一邊受不了太宰治期待得閃閃發光的眼神,妥協地舀了一勺顫顫巍巍搖晃的布丁,喂進他口裏。
“啊嗚啊嗚。”太宰治雙手托腮,認真地吃掉那勺布丁,乳白色的牛奶沾到他淺淡的唇上,被舌尖一舔而過,留下一道淋淋的水痕。
我瞥了他一眼,遞過去一張餐巾紙,事不關己地低頭去咬自己的漢堡。
趕緊吃完吧,要趕去上早自習了。
“千夜醬~”正在我低頭專心吃飯的時候,對面坐着的太宰治又開始作妖,“我們交換挂件好不好?”
“嗯?”我發出一個疑問詞,兩個挂件不是一模一樣的嗎?交換又有什麽意義?
“換嘛換嘛。”太宰治把他的小木乃伊伸到我的眼前晃啊晃,“不覺得很浪漫嗎?像交換定情信物一樣。”
“不覺得。”我直白地說,“沒有人會把M記兒童餐附贈的玩具當作定情信物。太宰先生,你很無聊嗎?如果困了的話,吃完就趕緊回去補覺吧,不要大白天去酒吧了。”
聽到我的話,太宰治像被戳破的氣球,一下趴倒在桌子上,自下而上幽怨地看着我,仿佛在看某個吃完就跑的負心漢。
男人的心,海底的針。
我在對面火辣辣的目光中幾口吃完漢堡,心累地嘆了一口氣,取出我的小木乃伊遞給太宰治,“好的好的,我們交換吧。”
“晚了。”太宰治冷酷地說,“我改主意了。”
行叭,你說什麽就是什麽。我從善如流地收回手,繼續吃我的薯條。
以我多年玩galgame的經驗,先前的場景可以自動代入傲嬌任性大小姐與活潑主動小青梅兩種人物設定,優秀的玩家要懂得正話反聽和反話正聽,如果一味被女孩子牽着鼻子走,最後只會打出遺憾的友情CG。
按道理,我現在應該去哄生氣的嬌嬌,但我就不,優秀的貓貓飼主會明白凡事不可過多溺愛的道理,過度的妥協只會造就一再的得寸進尺。
太宰治,你是一個成年男人了,你要學會自己哄自己才行。
“我吃完了。”我最後喝光可樂,将書包甩在肩上,向太宰治告別,“我去上學啦,太宰先生,放學見。”
話音一落,風一般的少女原地消失,只留下悠悠打旋的落葉,透過玻璃窗落進太宰治的眼中。
他學着千夜的樣子咬住吸管,可樂發出滋滋的聲音,杯中的冰塊争相碰撞争奪着狹小的空間,反而很難好好喝一口飲料。
“什麽嘛,根本喝不上來。”太宰治不滿地松口,目光轉向窗外,眼裏逐漸染上幾分無趣和倦怠。
好無聊啊,叫上織田作去喝酒……但是太早了,現在開門的幾家酒吧的酒水都不如人意,去了也只會掃興。
“為什麽千夜不會感覺無聊呢……”太宰治撐着臉自問自答,“因為她要去上學,還要去卧底,認識很多人,有很多事情可以做。”
用忙碌來讓自己充實起來嗎?也對,她的目标一直那麽清晰,一往無前地走下去就好。
“但是啊,明明前幾個月還不是這樣的。”
還在港黑的時期,她明明和自己一樣,是人群中孤獨的小怪物。
陽光和開朗都是披在身上的表皮,因為異能力的作用,千夜對朋友的選擇挑剔到幾乎苛刻,她一邊渴望逃離黑暗的死寂,一邊用審視的目光看着每一個試圖接近她的人,像被抛棄過一次的野貓,在雨夜豎起渾身的毛,發出威脅的低吼聲。
太宰治撿到了這只年幼的小貓,他們一起縮在小小的紙箱中舔-舐傷口,流浪已久的黑貓教會小貓生存的技巧,教導她如何捕獵,如何在殘忍冷漠的世界中生存。
小貓聰明極了,她無師自通了人類的法則,在黑貓把自己關在紙箱中不願出來的時候,她叼來食物和鮮花,帶回清晨與秋葉,将斑駁的色彩藏進他們的小窩,喵喵叫着為他講一個蜻蜓和葡萄的故事。
誰不喜歡可愛的貓貓呢,貓貓也喜歡熱鬧的人群。長大一點的小貓不再整日呆在紙箱中,她每天很早離開,很晚回來,身上逐漸帶上不同人類的氣味,蜻蜓和葡萄的故事也變成她與別人的羁絆趣事。
而黑貓還蜷縮在小小的紙箱裏,小貓用尾巴卷住他的爪子,試圖帶他去看一看自己的新版圖。
“喵,這些都是朕為你打下的江山!”小貓尾巴直甩,驕傲地說,“那些兩腳獸都拜倒在吾輩的爪下,吾輩心情好的時候才會允許他們摸一摸吾輩的毛毛。”
可是,以前能碰到你而不被狠狠抓出一道血痕的不是只有我嗎?
說過那麽多次的最喜歡我,為什麽又要把我丢下呢?
只在排行榜中占據頂端有什麽意義,屬于我的東西不是照樣被分走了嗎……哪怕是百分之一、千分之一的愛,不也是從我這裏奪去的嗎?
——實在是太不公平了。
小木乃伊挂件在指間搖搖晃晃,雖然是同款的玩具,卻因表情的不同有所區分。商家一向會玩這種把戲,用集齊全套來誘惑顧客買下更多無用的附屬品。
他的小人有一張哭哭的臉,而千夜的是大笑的表情。
“想拿哭泣交換笑容,真是卑劣的做法。”太宰治對小木乃伊說,“擅自把自己的情緒強加給別人,讨厭透了,無理取鬧的貓貓最終也只會得到被抛棄的命運。”
“我還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麽呢?明明無論怎麽看,千夜好像把一切都給我了,就算是她在意的不得了的東西,只要我願意開口讨要,她最終還是會妥協的。”太宰治伸手戳了戳小人的肚子,把它戳得一搖一晃。
“對我那麽好……是因為我對她也好——會得出這樣的理論,連我也會感到吃驚。”
他對她很好嗎?或許和其他人比較的确如此,可自離開港黑之後,但凡有眼睛的人都可以看得出來,一直是千夜在各種照顧遷就他。
如果有一天,出現了一個發自內心愛着她的人,願意為她付出一切的人,又會變成怎樣?
屬于他的一切,會被她收回,然後給予別的人嗎?
這種事,光是想想……
好想死。任何東西,在得到它的那天起,就注定會有失去的那一天。活着,只是不斷重複失去的過程。
“我的人生真是酥敗啊。”太宰治剝開口袋裏的薄荷糖,扔進口裏,他走出快餐店,迎着灼目的朝陽一步步走向河堤。
幹淨剔透的水面在陽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太宰治咬碎嘴裏的糖,清甜的涼爽順着喉管流進胃裏。
清爽明朗且充滿朝氣,他理想的最完美形态。
“唔,看來會是一次愉快的入水。”太宰治自言自語地說,他懶懶地轉了個身,向後仰倒,萬裏無雲的蔚藍融進他的眼中,陽光的溫暖轉瞬即逝,随之而來的是冰冷的沉浸。
真舒服……
深藍色的水域中,一張皺巴巴的門票随水飄出太宰治的大衣口袋,“體育祭”三個大字分外顯眼。
唔……體育祭,之前答應千夜要去的。
她從初中起就關系極好的男同學,曾經特意請假和他一起逛街的男生的比賽。
對戰方是冰帝的網球部部長,那麽,之前那個被他暗中警告過的男生應該也會去。
如果他不在……
“嘩啦!”太宰治一下從水中站起,臨街的水域,水深只過他的半腰,被人放生的小魚苗好奇地撞了撞他的小腿,不懂這個人類為什麽要來搶它的地盤。
黑發的青年頂着濕漉漉的頭發站在河堤中央,伸出纏滿繃帶的手撈過那張飽經折磨的門票,平靜地翻身上岸,擰幹衣服裏的水,若無其事地離開了。
已經在早自習補眠的我對此一無所知,按部就班地完成今天的學習和工作,我飄去cosplay部點了個卯,順手替部長姐姐通關了卡死的游戲進度,最後懷抱着一絲微弱的良心,走進了網球部的訓練場。
因為王子們人氣太高的原因,網球部的內外進口居然配備了安檢,我用書包遮住臉,悄悄從後門溜了進去。給我放行的安保大叔看着我的經理證明,露出茫然的表情,似乎完全不明白網球部什麽時候多了一位摸魚選手。
慚愧慚愧,是在下懈怠了。
“不愧是冰帝,氣派。”我用一種難以言喻的表情看着網球場旁邊的遮陽傘、小圓桌和女仆姐姐,還有拿着一杯冰鎮橙汁乘涼的跡部大爺。
雖然我知道他訓練很認真很刻苦,留的汗不比任何人少,但是emmmm,光看表象,我好想打這個炫富的娃哦。
“千夜!”最先看到我的是慈郎,小綿羊快樂地沖了過來,在我面前險些剎不住車,上演一出車禍現場。
我冷漠地往後退了一步,呵,休想把我當作你的人肉坐墊,會壓死人的。
但令我疑惑不解的是,他明明剛剛還在打瞌睡,怎麽會這麽快發現我的行蹤,是我功力退步了嗎?不要哇,我明明沒有一天停止過強者的訓練!快,告訴我,你究竟如何找到我的破綻?
“千夜口袋裏是不是有糖?”芥川慈郎巴巴地看着我,“我聞到了,能給我吃一顆咩?”
這也可以?少年你骨骼真夠清奇。既然被你發現了,強者願賭服輸。我從口袋裏掏了掏,抓出一把草莓味的奶糖給他。
這些糖是我前幾天在超市買的,給可愛的安娜送去了一些,剩下的還沒吃完,不要客氣,拿去吃吧。
“我明明聞到了薄荷的氣味,”芥川慈郎一口氣含了三顆奶糖,嘟囔着問,“千夜還帶了薄荷糖嗎?”
“是啊。”我拍拍左邊的口袋,剛剛給他的糖放在右邊口袋裏,分得清清白白。
小綿羊默默伸出手,眼睛閃閃發亮地看着我,我無視了那只渴望的手,淡定地拍開他。
夠了哈,薄荷糖是太宰治給我的,并不會分給你。以及,我對閃閃發亮的眼神已經有抗體了,這招對我沒用。
“千夜醬~”想吃糖的芥川慈郎在眼神大法失效之後,使出了自己的撒嬌絕招,聲音黏黏糊糊,糖分超标,讓人母愛爆棚。
“跡部君,看這邊!慈郎同學在偷懶哦。”我淡定地舉起手揮了揮,無情地出賣了小綿羊。
呵,朋友,你的段位太低了,只是這樣是無法打動我的。不要忘了,我是你們的經理來着,敢在我面前摸魚,你必須得到制裁。
“你今天居然會來網球部。”跡部景吾讓桦地崇弘把芥川慈郎拖走,自己從遮陽傘下走出,抱臂站在我面前。
“偶爾也要行使一下經理的義務。”我表面如此說,實際已經在後悔來這一趟了。
我還要回家給貓貓做飯哩,不曉得他現在把他自己哄好沒有,否則在喂貓之前我還要順一會兒毛,真是甜蜜的負擔。
路過超市的時候補充一點螃蟹罐頭好了,今天晚上做蝦仁海鮮炒飯,配玉米濃湯和蔬菜沙拉,完美。
“想行使義務,就來看周末的比賽,票沒弄丢吧?”跡部大爺氣勢滿滿,“你和幸村精市不是關系很好嗎?這場比賽你支持誰?”
這個問題……為什麽要把自己置身于白學現場呢朋友,只要我還有一絲絲情商,難不成會給出非你之外的回答嗎?我又不蠢。
“生是冰帝的人,死是冰帝的鬼,我自然支持我們大冰帝。”我拍着身上的校徽義正言辭,為我校的榮譽而戰吧大爺。
避重就輕、轉移話題、偷天換日,我是專業的。
……然後我就在走出冰帝校門的那一瞬間接到了幸村君的電話,一切都是天意。
不慌,我穩得很。
“幸村君怎麽會突然打電話過來?”我先發制人,一般要聊不是網上聊嗎,日常兼職的時候我不一定會接電話。
——在酒廠跟着琴酒四處趕場子狙-擊卧底的二五仔自相殘殺慘劇現場,不适合接閑聊電話,很毀氣氛,請給敵方二五仔最後的體面。
“也沒什麽原因,只是突然覺得說不定可以打通,就試了試,看來我運氣不錯。”幸村君溫溫柔柔地說,“自千夜轉學之後就沒再見面了,前段時間聽黃濑君說千夜去了池袋的漫展,有點驚訝。”
潛臺詞是為什麽我約了他沒有約你嗎?原因不是很簡單麽,你一副清冷美人樣,和漫展畫風不是很搭。我本來打算邀請仁王同學和我一起嗨皮,但他害怕你的打擊報複,并不願意和我一起出門。
強者身邊總是圍繞着美人們帶來的腥風血雨,我早已做好了覺悟。
“漫展是社團活動啦,黃濑君說想看女裝大佬我才帶他去的。”我走進超市,一邊挑蟹肉罐頭的品牌和保質期一邊說,“這周末我們不就可以見面了嗎?比賽加油!”
“我記得千夜現在是冰帝網球部的經理?”幸村君問我,果不其然,他的下一句就是,“站在千夜的立場上,你希望誰贏?”
“當然是幸村君啦,我們是好朋友嘛。”我踮起腳拿下太宰治最心水的牌子,仔細對比了一下保質期和生産日期,将罐頭碼在購物籃裏。
“借你吉言。”幸村君笑了一聲,心情很好的樣子,“今天沒有兼職嗎?”
“鴿了。”我一邊挑揀玉米一邊随口說,今天早上太宰治吃玉米粒的時候看着還挺喜歡的樣子,試一試玉米濃湯合不合他胃口,如果做法簡單的話可以考慮選入早餐食譜裏,總吃三明治營養不夠均衡。
“周末的比賽我會去看啦,在觀衆席上為你……加油。”好險,差點就多了一個“們”字,不要看幸村君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他偶爾也很小心眼。
等正式比賽的時候我會帶雙面旗去,誰看向觀衆席就把誰的那一面放在外面,同時看我就躲到太宰治身後去,反正他高,可以完美地遮住我。
呵,姐姐我腳踏二十八條船都沒翻過車,還能因為你們兩個翻船不成,天真。
回到家,我系上圍裙開始我的投喂大業,噸噸噸地切番茄拌沙拉,同時我總覺得有一道無形的目光一直有意無意地飄到我身上。
嫌疑人只有一位——太宰治。
一個常識,不僅針對黑時宰,也适用于各個時期的太宰治:一旦他開始思考,就有人要倒黴。
區別在于,以前還有人可以背下這口又黑又重的鍋,但此時承受這份不該我這個年紀承受的重擔的人只有我一個。
我有點點害啪。
“太宰先生,怎麽了嗎?你一直在看我。”我索性停下手頭的工作,将菜刀“啪”地砍進案板裏,入木三分。
此時,距離鍋裏的炒飯炒糊還有五分鐘。
※※※※※※※※※※※※※※※※※※※※
千夜:無獎競猜——今天晚上,太宰治的晚餐到底糊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