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兼職的第七十三天

第73章 兼職的第七十三天

鏡子前的黑發少女指節松松扣着繃帶的一角,從禦芍神紫衣櫃中翻出的黑色大衣垮垮地披在肩頭,臉上的紗布與手臂上一層層纏繞的繃帶攏來揮之不散的病氣。

原本就略顯蒼白的臉色更襯得她病怏怏似的,消瘦的脖頸和纖細的手腕讓人在憐愛之心湧起的同時,難的施虐欲也會被隐秘地勾起。

若是不看她的眼睛,這樣的容貌和體格想必很适合養在華美的牢籠中,用精細的食物和奢華的珠寶侍弄,作為夜莺歌唱起舞。

但若是與那雙帶笑的眼相對,方才所有的結論都将一掃而空,完全颠覆人類的想象與認知。

永不熄滅的生命之火在黑色的瞳孔中燃燒,毫不畏懼的傲慢與涼薄藏在盈滿的笑意中,脈搏伴随呼吸起伏,汩汩的力量流淌在血脈之中,柔軟的手指間帶着隐隐的硝煙味。

謊與背叛像蛇一樣纏繞在她的影子裏,未曾露出的獠牙鋒利無雙。

無害的表象與危險的本質,柔弱的身形與殘暴的作風,矛盾在同一個個體中顯得那樣融洽,難以分辨真心假意。

……比如說,光看我現在莫名嚴肅的神情,你是不是以為新任的王權者正在思考影響東京局勢的可怕謀略?或是處在暗中的神秘組織首領正在密謀一次危險行動?抑或是隔壁便利店薯片半價吃土少女正在計算錢包餘額?

不不不,你想太多了,其實我滿腦子都是如何蒙騙監護人的108個小陰招,從金蟬脫殼一路想到釜底抽薪,三十六計在我腦內此起彼伏。

任何一位老師都知道,當有學生犯錯,罰站抄書寫檢讨都不會給他們造成太大的影響,真正的殺手锏永遠都是——請家長。

老師我們承諾不主動使用核武器——x君,明天叫你家長來一趟。

危,x君,危。

我也不例外,我什麽都不慫,我就慫太宰治。

不許笑我!換你你也慫!

從港黑時期開始一直被太宰治帶在身邊的我對這男人的恐怖深有體會

敵對組織只看到太宰治一片衣角就會滋哇大叫,寧肯就地吞槍自盡也絕對不要落進他手裏,看着他們努力的樣子,身為敵人的我也不禁流下兩滴鱷魚的眼淚;

港黑本部員工無論上一秒因為論壇八卦笑得多歡,在得到前臺姐姐通風報信“太宰幹部來了”的消息後都會迅速立正稍息,恨不得把“我是工具人請您無視我”幾個大字貼在臉上;

太宰治的親信下屬中除去芥川龍之介這個頭鐵不聽勸的過激宰廚外,寧可集資購買零食賄賂我也不願意踏進太宰幹部辦公室半步,每天上班提頭辦事,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吓得他們寒毛聳立;

在審訊室工作的部下更別提了,太宰治是他們一生的心理陰影,其嚴重程度都可以算工傷找森鷗外報銷了。

即使現在的太宰治是從良的太宰治,也不能放松警惕、貿然更改對他的判斷。

輕敵,必會付出血一般的代價。

事先說明,我覺得太宰治是個很恐怖的人和我認為他沒有缺點之間并不沖突,“恐怖”在宰廚心裏是加分項來着。

——你問扣分項?沒有哦,完全不存在。

倒不如說,如果太宰治是一個溫和心軟沒脾氣的上司,別說獻上最大的忠誠,我反手賣他都不會有一點猶豫。

我是個天生反骨,無法馴服我的人不配得到我的效忠,在游戲第一輪就輸掉的玩家只有出局的命。

對,我的路子就是這麽野,不服你來咬我呀,我牙口可好。

……雖然誇了太宰治這麽多,但一想到我帶着一身傷回去會遇到的大麻煩,即使是宰廚也有點頂不住。

宰廚會變成宰黑怎麽想都是太宰治的錯,你辣麽聰明做什麽啦!

住在同一個屋檐下就是這點不好,就算我提前過冬,用軍大衣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再往身上噴一斤花露水,你信不信,太宰治還是能嗅到我身上的血腥味,根本瞞不住。

以“社團活動”、“休學旅行”為由暫時離開家也行不通,倒不是因為我不能說服冰帝理事長來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而是因為紙包不住火,太宰治一定會察覺到不妥。

萬一讓太宰治知道我是為了逃避他的責罰才決定玩消失,将他一個人扔在家裏十天半個月,沒有人給他做飯也沒有人幫他代打游戲,我一定會失去我的貓貓的,絕不可以!

我不會因為任何事情留給太宰治“我會抛下他的印象”,這是原則問題。

所以說,東京就沒有治愈系異能力者嗎?我第一次如此後悔自己不是一個奶媽。奶媽好奶媽秒,有奶就是娘,暴力牧師也行,救救孩子!

比水流很抱歉,jungle除了磐先生會客串肉盾之外,其他全部都是輸出,我們是純菜刀隊。

黑衣組織和拜青花魚教同步投來愛莫能助的眼神我們也沒有奶媽。

這場悲劇告訴我們為什麽武裝偵探社成員少得可憐但人家照樣是橫濱三巨頭之一?因為人家有奶。

我羨慕哭了。

最後的希望破碎之後,留給我思考的時間不多了,我今天必須在門禁時間之前趕回家。

你沒聽錯,身為一個未成年少女,我家不僅有門禁,還有不定期體檢。

前者針對我,後者針對太宰治。

“因為千夜還是學生嘛,不可以太晚回家。”以此為理由太宰治給我設立了門禁,特殊情況另說,正常來講不按時回去他會找我茬。

而“不定期體檢”是我對太宰治的制裁手段,具體表現在他的睡眠狀況和體重上。

在被沒收致死量的安眠藥後,太宰治的作息時間逐漸被我掰回人類的軌道,整個人氣色好了一大截不說,頭疼和低燒都沒再複發過。

都說了要早睡早起,不要聽黑心醫生森鷗外的鬼話,熬夜必然會禿頭,你看他現在的發際線是不是比我們靠後了很多?血淋淋的栗子,難道裝作看不見就不存在了嗎?睜大眼睛好好看看啊!

體檢項目還有體重,我最喜歡的環節就是在飯後将太宰治趕去體重秤上,看着那個可愛的小數字以極微小的進步增大,成就感爆棚。

太宰治以一個略艱難的姿勢站在粉紅色的小體重秤上,面對我“太宰先生你又長胖了一點真的太好了請務必保持住!”的殷切期盼,只留給我一個尴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

……然後第二天他又會瘦下來,總計加在一起還是只養胖了一點點,我露出不甘心的眼神。

殊不知,将我拎兔子一樣拎到體重秤上的太宰治看着那個不知何時又減少了的數字,眼底的不甘心與我如出一轍。

太宰治我養的小豬仔為什麽越來越瘦……她吃的飯都去了哪裏?

我我養的貓貓為什麽就是不胖……我投喂的食物都去了哪裏?

百思不得其解的師徒二人開始懷疑人生。

“不定期體檢”原本是針對太宰治的手段,但我有預感,他今天會用在我身上。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一失足成千古恨。

“統統,你覺得sy這個借口行嗎?我再去買一斤豬血回來混淆視線,ok不?”我拽着紫好心借給我的黑大衣,被生活逼迫得開始不擇手段。

菜有色香味三絕,人也一樣,血腥味能證明什麽?今晚來一頓豬血大亂炖就好,辦法總比困難多。

我覺得自己的想法十分富有創造性,至于可不可行,只有做了才知道。

可以試試,畢竟真的挺像的。我的系統爸爸雖然十分靠譜,但因為被太宰治坑了幾次的緣故,它在和太宰治有關事情上容易死機,只能委婉地表達自己的觀點。

反正也沒有更好的借口了,你說什麽他都不會信。系統,實誠人,從不胡來。

也對,謊話連篇的我遇見鑒謊達人的他,比拼的不止是技術,決定勝負的,是腦洞!

唯有沙雕的領域中無人能敵我的智慧,沒人能在我的bg裏打敗我。

“統統你說的沒錯,是真的好像。”我用指尖點了點臉頰,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做出不同的表情,每個表情背後都藏着同一個人的影子。

太宰式皮笑肉不笑,太宰式王之蔑視,太宰式人間失智——

本色出演,太宰治子小姐參上!

除了眼睛的顏色不對,現在的我和性轉版本的太宰治子小姐沒有任何差別,尤其是我現在露出的三分涼薄三分死寂三分漠然的黑暗眼神,和當初被譽為港黑最難搞幹部的太宰治何等相似。

我的監護人兼前上司太宰治是一個就差把“難搞”兩個大字寫在臉上的男人,作為我僅有的教導者,我在保留個人風格的同時,難免從他身體汲取到了一些屬于太宰治此人的特質。

正所謂教學相長,他學到了我的沙雕,我學到了他的黑泥,各取所長。

“紫,這件外套我會洗了還給你的,暫且借我幾天。”我下定決心,确定回家殊死一搏。

“不用了,本來是買小了的衣服,也沒有穿過。”禦芍神紫搖了搖頭,我看了看他逆天的長腿,又看了看他口中“小了”的大衣——我再矮一點點,衣角就得被當作拖把拖在地上掃去滿街塵埃。

行叭,高個子的世界。

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複還。告別jungle,我踏上作死的道路。

明明成為了王權者,在面對監護人時卻依舊如此卑微,我不要面子的嗎?

不要誤會,我并沒有因為二五仔身份可能被太宰治發現而感到驚慌,身為一顆洋蔥精,我的馬甲多到完全不怕人扒,扒掉一層我再披一層就是了,多大點事兒。

況且,今天同時出現的兩把達摩克利斯之劍顯眼無比,網絡上的留已經傳過好幾道,太宰治又知道我和jungle的關系,我壓根不準備對他隐瞞我是新任無色之王的事實。

“真的嗎?千夜好厲害。”會被這樣誇上一兩句,話題就此終了。無色之王能力我愛說不說,太宰治不會太探究——當着我的面不會,私下裏他會自己去查,我從不小看他的掌控欲。

讓我慌亂的自始至終都是“我讓自己受傷了”——這件看似微不足道的小事。

大腿上的燙傷還在輕微刺痛,舊的傷口還未褪去,新的傷口再度來襲。

給我塗藥的時候,太宰治雖然一直表現得很随意,但我能感覺到他略低落的情緒——雖然我不确定這份低落是因為他導致我受傷、還是因為他的活力清炖雞全潑了沒能禍害到我——但總之,“受傷”這件事是他在意的點。

我好像正在太宰治的雷點蹦迪,我能不慌嗎?

“我要上了,統統。”站在家門口,我深吸一口氣,在內心祈禱太宰治不在家,然後迅速撬開門閃身進屋。

今天幸運女神不愛我,死神反倒捋了我一把。

“千夜醬,歡迎回來~”躺在沙發上的太宰治歡快舉手,對我揮爪。

揮到一半,空氣中淺淡的氣味讓太宰治停頓了一下,臉色驟然變冷。他幹脆從沙發上起身,向我走來,殘留在眼底的笑意逐漸冰凝。

靠靠靠,你不要過來啊!

我在內心無能狂吼,面上仍維持着波瀾不驚的平靜微笑,“晚上好太宰先生,今晚嘗試新菜譜,是毛血旺哦。看起來有點點辣,我買的份量很多,要邀請織田作先生和孩子們來吃嗎?”

轉移話題,快讓我轉移話題!織田作先生,辣菜在召喚你,你聽到毛血旺的聲音了嗎!

“辣菜嗎?我不喜歡。”太宰治直白地說,他站在我面前,高瘦的身形将我籠罩在他的陰影中,鳶色的眸子中一片冷然,“我比較好奇千夜今天的打扮——你今天不是穿着這一身出門的吧?”

衣服上都是血哪裏能穿,幸好附近的超市有賣均碼的衣服,否則我一身“番茄醬”走在路上會被目暮警官拷走的。

“太宰先生不覺得很眼熟嗎?”我決定先發制人,為自己加上先手必勝buff,“是sy啦,很像吧?為了扮演太宰先生我超認真的做了準備,社團的大家都說很出色呢,還拍了好多照片。”

我拿出手機,打開相冊給毫無笑意的太宰治看。

并不存在的“扮演你的監護人”活動,全部照片來自修圖滿分的比水流,通過剪輯、拼接等各種s制作的僞證,普通黑客根本不可能找出破綻。

做戲做全套,我知道太宰治不會信,但該有的準備一個也不能少。

哪怕是千分之一的可能性讓我萌混過關呢?人總是要有夢想的!

“欸——這麽說的話,确實很像呢。”太宰治看都沒看我刻意展示出的照片,他修長的指尖輕輕挑了挑我臉上的紗布,眸光清冷,“連臉上都裹好了紗布,很出色哦。”

除了眸色和遮住半只眼的繃帶沒有,其餘細節真的一模一樣,我自己都被這驚人的巧合呆住了,一定是天意。

“好濃的血腥味。”太宰治又向我走了半步,單手托住我的臉頰,低頭嗅了嗅。

随着他的動作,細碎柔軟的發絲劃過我的下颚,卡在我脖頸上的指節有意無意地動了動,太宰治冰冷的指尖懸停在一個不起眼的地方,不再動作。

我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

脖頸,人體最脆弱的地方之一,太宰治指尖下的那處穴位是他曾親自教導過我的致死點。我毫不懷疑,以太宰治的技術,在我反應過來之前,所有的主動權都會被奪取,任他宰割。

我曾看過在太宰治手下無力掙紮的背叛者,呼吸被剝奪,人格被撕碎,憑他的心情決定給對方一個痛快,又或是将痛苦無限延長。

我的心跳控制是太宰治手把手教出來的技巧,呼吸只亂了一瞬就恢複正常,一點點撥回正确的頻率。

撫在我脖頸上的那只手……我垂下眸,拇指指甲尖一下一下地蹭着食指的指腹,心中舉棋不定。

倘若要我選出自己最重要最在意的一項事物,甚至不需要多思考半秒鐘,答案除去我的性命之外再沒有其它。比起我的命,道德、倫理、真理……統統都要靠邊站。

我可以對太宰治一切任性的行為縱容到底,但威脅我性命的不行,哪怕是頭發絲那麽一點的威脅也不行。

先下手為強,槍就在衣擺下方,觸手可及。如果我錯過太宰治分神的那一瞬間,接下來所有的主動權都将不屬于我。

是現在動手?還是……相信他什麽都不會做?

如果他不打算做什麽,為什麽要把手放在那樣敏感的位置?這門課是他親自為我批下的滿分,我們都知道這不可能是巧合。

一秒,兩秒,我手指蜷縮在一起,指甲掐進肉裏,目光掃過停留在窗沿上的黑鴉。

它黑色的小眼睛像兩顆琉璃,安靜溫順地收斂着羽翼。

黑鴉的喙和爪在夜色中閃過寒光。

三秒,什麽也沒能發生,我松開扣緊的指節,黑鴉低頭啄了啄羽毛,百無聊賴地等待我的下一個指令。

“不拔槍嗎?”一片寂靜之中,太宰治的聲音打破了平靜。他維持着原本的姿勢沒有動,擡眼看着我,“為什麽不拔槍?我以前是怎麽教你的?”

“?”四目相對,我緩緩打出一個問號,exce?

從凝滞的氣氛中緩過神來,我的智商瞬間回籠,下意識地分析起太宰治話裏的意思

他是故意把手放在致命點上引我攻擊他的,但我剛剛卻沒有拔槍,所以太宰治很不滿意。

抖嗎?!

“今天也是這樣受傷的吧。”太宰治直起身,态度強硬地捏住我的下颚,迫使我擡頭看他,“千夜的警惕心去哪了,不是最在乎自己的命嗎?這就是你在乎的結果?”

他的聲音冷淡至極,似乎我愛死愛活完全與他無關。

“不……但是、但是他死了!”我更了一下,下意識地反駁道,“沒有致命傷,我不會讓自己有致命傷——為了獲得滿意的結果,一定的犧牲是值得的,太宰先生以前不是這樣教我的嗎?”

“但是——千夜沒有想過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太宰治沒有被我說服,他近乎篤定地看着我,“你沖出去的時候,沒有想過。”

“……”我無法反駁,太宰治說的沒有錯,實際上我也是在事後複盤的時候才發現這一點因為傲慢,我輕敵了。

小老弟縱然是個弟弟,但他的确是王,我本該更謹慎一些的。

或許是因為我骨血中有瘋狂的一面,即使惜命得不行,也做不到步步慎微——太累了,也很沒意思。

“剛剛也是,”太宰治手臂滑落,瞬息之間抽走我藏在衣服下的配槍,他舉槍看向我,“為什麽不拔槍?如果我現在要對千夜動手,你拿什麽抵抗?”

多麽熟悉的語氣,在港黑的練習場與刑訊室中的記憶一幕幕回溯,“實踐是最好的課堂”,太宰治在教學上是最标準不過的實用主義者。

我千算萬算,算遍了太宰治所有可能出現的反應,唯獨沒有想到,他會選擇給我上一堂生動形象的案例分析課。

不愧是我人生的導師,太宰治的套路竟讓我毫無頭緒。

“我有留後手啦。”僵持幾秒後,我嘆了口氣,被他捏住的下颚隐隐發燙,“不将希望寄托在敵人的仁慈上──太宰先生的教導我從來沒有忘記過。小家夥,出來和太宰先生打個招呼吧。”

黑鴉撲棱撲棱翅膀,從窗沿邊疾馳而來,尖尖的爪子覆在槍口上,整只鳥懸停在手槍上方,極有靈性地對太宰治伏下腦袋,讓男人摸一摸它滑順的絨毛。

我的選擇不止有拔槍一項,冒險歸冒險,我不會真的拿性命開玩笑,你不要這麽生氣嘛。

“新的能力嗎?還沒有恭喜千夜,成為新任的王權者。”太宰治的語氣緩和了一些,但仍然冷冷冰冰的。

“太宰先生果然什麽都知道呢。”我不意外地說,“雖然受了點傷,但結果相當好。至少,作為弑王的代價,我付出的約乎于零。”

“零?”太宰治一邊單手将配槍重新放回我的衣擺下,一邊用尾指勾了勾我手臂上的繃帶,“千夜的數學老師一定很喜歡千夜吧,四舍五入的計算學得真好。”

不要突然陰陽怪氣地內涵我啦,比喻!比喻懂不懂!辍學兒童沒有資格嘲笑我國中畢業的高等學歷!

“都說了是sy的藝術。”我還記得自己瞎編的借口,既然話都說出了口,即使圓不上了我也不會輕易放棄,落下把柄。

“s我嗎?倒也不錯。”太宰治順着我的胡話往下說,他毫不客氣地扯下我肩頭披着的大衣,拎在我面前抖了抖,“這件衣服是男款吧?千夜從哪裏借來的?”

上面還殘留着男士香水的氣味,想想就讓人火大。

禦芍神紫,一個精致的美男子,會在衣櫃裏噴香水是他的習慣。每一天都是充滿儀式感的一天,生活不止面膜和瑜伽,還有口紅和眼影。

我百口莫辯,仿佛偷偷去貓咖撸貓然後回家被自己貓貓大聲哈氣的卑微飼主,千萬語堵在嗓子眼裏,差點把自己噎死。

別慌,朋友們,海王溫馨提示您,現在絕對不可以慌,能圓回來的,信我。

“太宰先生在說什麽啊,s你的話,當然應該穿男款才對吧。”我投過去一個莫名其妙的眼神,仿佛一切都是他在無理取鬧。

當你不知道如何回答別人的質問之時,不要猶豫,反過來質問他。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會是別人。

和太宰治一樣,我也嗅到了西服上玫瑰香水的氣味,我心知他下一秒就要問我衣服上的香水味從何而來——我不是很懂,他的語氣仿佛質問丈夫出軌的冷豔嬌妻,可我不僅不覺得違和,還深深地融入了角色,為什麽啊!

玫瑰香水,主打自然是玫瑰花香,現在已然入秋,家裏陽臺上的騰玫瑰已經凋謝過一輪,蟄伏等待來年的花期,只有花店中還存留着仍然盛放的玫瑰花。

“對了,因為今天準備做辣菜,擔心太宰先生會不高興,我有準備驚喜呢。”我将手背在身後,悄悄用手機發出一道指令。

巨額的現金流從網絡的這一端流入無知無覺的花店老板賬戶中,正在家裏陪母親看八點檔的年輕老板娘并不知道,此時此刻,她有了一位大客戶。

大客戶非常體貼她不想突然加班的心情,選擇上門自取。

一只又一只白鴿從狹小的窗戶中鑽進店門,銜起庫房中精心保存的新鮮玫瑰。它們訓練有素地來來往往,喙牢牢銜住玫瑰枝藤,潔白的翅膀展翅飛翔,在夜空中劃過流星似的尾翼。

黑鴉在太宰治的目光下用身體将窗戶完全推開,嘩啦一聲飛入夜色。

随着它的退場,新登場的小信使咕咕咕地跳進家中,在客廳盤旋一圈。玫瑰花雨從空中落下,散落的花瓣飄落在太宰治的發間,被他輕輕摘下,在指尖揉碎。

濕潤的花汁一滴滴落下,隐晦炙熱的花香彌漫至整個客廳,若有似無的香水味被壓制到嗅不出半分。我悄咪咪地删除轉賬成功的短信,迎着太宰治難辨莫測的眼神,輕輕彎了彎眼睫。

“不生氣了吧?”我拽住太宰治的袖子,小幅度地晃了晃,“那我去做飯了哦?不會給很多辣的,嘗試一下新菜譜,不喜歡以後就不做了。”

太宰治無奈地嘆一口氣,身遭冷漠的氣場在他溫柔的眼眸中溶解,“想用這種方法逃避懲罰嗎?千夜真是狡猾。”

“沒有下一次哦。”太宰治伸手揉了揉我的腦袋,拿走了我帶回來的食材,“胳膊明明還在疼吧,今天的晚餐我來做。”

我“……”

你說什麽!你要對我剛買回來的新鮮豬血做什麽!等等!放下我的鍋!放過我的廚房!我剛剛表現那麽好你不能轉手就來毒害我!

“這、這就是今晚的懲罰嗎?”我瞳孔地震,一度失去靈魂。

對不起,小老弟,如果時間能重來,姐姐再也不打你了。我們一起來吃太宰治做的飯吧,只要你願意替我分擔哪怕一口,我們立刻結為異父異母的親姐弟,從此就是一家人。

想想那鍋活力清炖雞,再想想那盆慘遭毒手的綠蘿……

太宰治,你這是謀殺!

作者有話要說千夜目暮警官救我!工藤少年,如果我死了,犯人就是……呃!(嗝屁)

宰(端着一盤不知名黑色糊狀物)這不是工藤少年嗎……已經吃過晚飯了?不要客氣,嘗一口嘛。

危,工藤新一,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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