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見過幾次現在已越漸模糊的臉,心裏想着,她們雖然是姐妹,但長得并不是很相像啊!

林鳳邺覺得自己真是這個世界上最炮灰的人了,小的時候因為與嫡長子年紀相近妨礙着嫡長子而被嫡母捧殺,自己發覺後為了性命着想故意藏拙,後面終于讓林侯夫人放心下來,可也在林侯爺心裏留下了木讷的形象,對他的期望不再。一個庶子,不受父親重視,嫡母更是巴不得自己沒出息,從小得不到好老師好先生的教導,親娘為了争寵還常常拖後腿,長到現在卻真的是平庸了。

他原想這樣也好,至少能平平安安的長大,拿了別家府中中途無緣無故夭折的庶子來比較,覺得自己總還是不錯的。但長大後,嫡母不慈,想給他定個八品小官家的女兒做媳婦,他心裏也不是沒有怨氣的,可是自己地位這樣,卻也沒有反抗的能力。

後來,自己爬到叢景院的牆上,見到了那位據說會成為自己媳婦的小姐,一時驚為天人,心中想,出身低就出身低吧,那姑娘長得漂亮,越是一大好處。可是吧,等他付出感情,日日望穿秋水等着自己那位準妻子過門的時候,一個晴天霹靂又下來了,自己的老婆被皇帝看中了,最後被帶進宮去做了皇帝的小老婆。都說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偏偏搶了他老婆的是皇帝,他連個讨公道的地方都沒有。

林鳳邺只覺得自己一口氣憋在心裏,吞不進去又吐不出來,別提有多難受。

####

一頓晚膳,吃得賓主盡歡,晚膳過後,自有小丫鬟收拾桌子。等簌過口,林侯夫人又跟陳夫人坐在花廳上首的一個榻上,一人一邊的坐着聊了一下天。

林侯夫人對陳夫人道:“原來下給您們家的聘禮,前幾天就已經到了京城,我想着,這聘禮是從侯府出去的,茵娘還沒過門就回了侯府,外面說道起來只怕不體面,我就吩咐人将他們放到城東我的一個陪嫁房子裏,等以後茵娘過門的時候,再從那裏擡回來,你看這樣處置可好。”

陳夫人道:“京城的規矩自是您最熟悉,您的處置總不會錯的,按您的吩咐辦自是最好的。”

林侯夫人笑着點了點頭,兩人有聊了一些別的東西,陳夫人就回了靜香院。

等陳夫人走後,袁麽麽幫林侯夫人揉着太陽穴,一邊揉一邊道:“夫人,要不要把陳夫人和兩位小姐搬到遠一點的院子,我看今天侯爺看陳夫人的眼神可…………”

林侯夫人打斷袁麽麽的話:“放心,侯爺雖然好色糊塗,但還沒有到連窩邊草都吃的地步,若說我們侯爺還有什麽優點,只怕也就這一個了。他看陳夫人的眼神雖有些不規矩,但也只是純粹的欣賞态度。不然之前燕娘可是更漂亮,侯爺也只是多看幾眼,若有什麽肮髒的想頭,他是不會的。”

袁麽麽道:“夫人自是比我更了解侯爺,我只是擔心家裏的一些丫鬟婆子嘴碎,侯爺就只是多看兩眼,被丫鬟婆子看到了,怕她們也會傳出什麽不體面的話來。”

林侯夫人想了想,道:“也是,那些丫鬟婆子平時無事可做,最喜歡的就是編排主家。這樣,你傳下話去,讓家裏的管教麽麽好好約束家裏的丫鬟婆子,平時也讓在靜香院伺候的婆子用心點,讓侯爺和陳夫人少碰面。”

袁麽麽道:“是,夫人,我現在就差人去傳話。”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對不起啊!

本來打算寫三千的,但是因為明天要見客戶,今晚要整理一些客戶的資料,所以今晚只有兩千字。

可能明天和後天也會只有兩千字,所以抱歉啊!

我只能盡量保證每天不斷更!

另外,下一章寫燕娘---

雖然是這樣,但還是厚着臉皮求個收藏和評^^^ ^-^

☆、果實

大燕後宮,鳳儀宮內。

穿了織金龍鳳紋紅色大袖衣,戴着龍鳳珠翠冠的皇後姜氏,正坐在殿內上首的鳳座上,接見她娘家的一個爹,一個姨娘,一個庶妹,一個二叔,一個二審娘,一個堂妹。

皇後姜氏出自康國公府,是現任康國公的嫡長孫女。現任康國公姜谯年近七旬,自扶持靖晖帝登上帝位之後,便以年歲漸老精神不濟為由卸甲歸田,現早已不管事,整日躲在西山自家的一個莊子裏,只管養花弄草。現在康國公府內一切事物,皆由世子姜楷和世子夫人應氏打理。

康國公與先夫人情比金堅,一生僅有一妻無妾室,所出僅有二位嫡子。這二子便是皇後姜氏的父親姜楷,二叔姜模。

鳳座下面,姜二夫人佟氏站在殿中央,拿着一方帕子,一副為皇後焦急的模樣道:“娘娘,你好糊塗,這外姓人哪有自家姐妹親近,雖說這陳嫔身份低下現在只能倚仗着您,但難保她以後不生外心,若抱養了她生的皇子,都說養恩不及生恩大,那孩子長大後怕會只跟生母親近,到時候您的身份可就岌岌可危了。若是自家姐妹就不同了,您看您的妹妹穗姐兒,”說着就将站在自己身邊的女兒拉過來:“您看,穗姐兒自小被我養得最是乖巧聽話,讓她進宮幫您,我保證她會為您的命是從,等她以後生了皇子,也一定會抱給您養,您是小皇子的姨母,他以後一定會孝順您的。”

說完又捏了一下女兒的手,一邊瞄着皇後一邊笑着對自己的女兒道:“穗姐兒你自己跟你皇後姐姐說說是不是這樣,你不是一直就說家裏這些姐妹中你最崇拜的就是你大姐姐,希望有機會能夠陪伴你大姐姐的。”

姜家的三姑娘姜頤穗得了母親的暗示,連忙望着皇後道:“娘娘,大姐姐,自小我就崇拜您,也最喜歡您,我還記得您還沒有出閣的時候,那時候我只有四五歲,您從外面賣了一串糖葫蘆回來送給了我,我高興得一直追在您後面喊着‘和姐姐,和姐姐’,那時候我就想,我要是能一直和姐姐在一起就好了。”說着說着好似回憶到了美好的時光,臉上露出向往的表情,那眼睛裏仿佛還沾着一點因為感動而流出的淚光,看起來楚楚惹人憐愛。

“放屁,”康國公世子看着自己弟弟一家裝模作樣,重重的揮了一下衣袖然吐出一句髒話,然後回過頭來看着自己的嫡長女:“娘娘,您不要聽你二叔胡說,這穗姐兒再親也是隔了房的堂妹,不比你親妹妹秀姐兒,你們兩都是為父的親生女兒,讓秀姐兒進宮幫襯您,以後生了皇子就記到您名下養着,秀姐兒若是不聽話,為父自會教訓她,連帶她姨娘哥哥都丢到莊子去,而且秀姐兒長得漂亮,還可以幫着您留住皇上。”

康國公世子身後,他的妾室唐姨娘也附和道:“就是,就是,我也會提點秀姐兒的。娘娘,秀姐兒可才是您的親妹妹,您可莫被人騙了。”

秀姐兒聽完自己父親姨娘的話,非常迅速的自發拿了帕子捂了臉就哭起來:“姐姐,大姐姐,您還記得您小時候繡給我的那個荷包嘛?這些年來,我一直将她珍藏着,時不時的就拿出來看一下,看着那個荷包我仿佛就看到了姐姐一樣,我常常想起小時候姐姐對我的照顧,小時候,我總以為姐姐會陪着我一起長大的……”

皇後看着下面那一群争得面紅耳赤,妄想着送女兒進宮來生太子的娘家人,冷冷的哼了一聲。

皇後端着左手邊宮女剛換上的新茶,拿了蓋子拂了一下浮在上面的茶葉,細細的抿了一口茶,然後合上蓋子,将茶碗重重的放下在桌子上。茶碗碰在桌子上“當”的突兀一聲,驚吓得下面吧啦吧啦的吵鬧聲倏地一下子停下來。

大殿中央的幾人都不敢再吱聲,一臉又驚又愕的看着皇後。皇後撫着自己的指甲,慢慢的道:“好了,本宮都知道了,本宮會将你們的請求告訴皇上的,若皇上喜歡,不用我說,自己會讓人擡了轎子就将兩位妹妹接進宮,若皇上不喜歡,你們也別做着做皇家妾的夢了,皇帝的女人可不是那麽好當的。天也晚了,我就不留父親和二叔了,琴墨,替我送世子爺和姜二爺出宮去。”

站在皇後身後穿着黃色宮女服飾的宮女屈了屈膝,道:“是。”

####

送走了康國公府的人,皇後回了內室坐到了靠牆的榻上。

哼,一個庶妹一個堂妹,若讓她們進了宮,以後生了皇子,這康國公府最後還不知道會支持誰呢。

當年争儲時,朝中沒有幾人看中非嫡且生母早逝外家還逐漸式微的三皇子,連國公府裏自己的父親和親叔叔都遠着自己生怕沾上腥被自己連累,是她陪着靖晖帝頂住了壓力,說服了自己的祖父出山幫扶自己,又借助自己外祖家的力量,最後打敗了皇家的兩個兄長四個弟弟,熬死了先帝,熬到最後甚至弄壞了身體生不出兒子,好不容易坐上了鳳座,他們倒好,倒想白撿這勝利的果實,真以為這餡餅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皇後坐着想了一下,問身後鳳儀宮的掌事姑姑杜姑姑:“這幾日皇上都留在了白貴嫔宮裏?”

杜姑姑答道:“是呢,自大皇子降生,這宮裏就一直沒有皇子出生,白貴嫔生下了二皇子,皇上稀罕些也是正常的。”

皇後點了點頭,又問道:“陳嫔呢,陳嫔的胎可還好?”

杜姑姑笑道:“好着呢,這陳嫔最近能吃能睡的,平日裏待在鳳儀宮的側殿極少出門,除了皇上傳喚,外頭的事一概不管,連前幾天秦昭媛跟她挑釁她都忍下來了,也沒讓消息傳到皇帝耳朵裏。”

皇後道:“陳嫔是個聰明人,知道現在對她來說什麽是最重要的。”這個時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算明示暗示的告到皇上那裏,皇上也替她撐了腰,最後她也會成為衆矢之的。懷着孩子本來就夠打眼的了,再讓衆妃的眼睛盯到她身上,可不是什麽好事。等她生下皇子,那時她若還想算賬,時間多得是,到那時,她一個生了皇子對皇室有功的妃嫔還鬥不過她一個無兒無寵的後妃。

正說着,鳳儀宮的另一位宮女青竹進來行了禮之後通報道:“娘娘,陳嫔娘娘在門外,說要拜見娘娘。”

皇後坐直了身子,然後道:“請她進來,記着,小心扶着別磕着了。”

“是。”

青竹出去後,接着就領着一位上身穿了桃色上襖,下身一件海棠花紋底瀾馬面裙的美貌宮妃進來,那宮妃的肚子凸起,明顯看到是懷孕并已經顯懷,旁邊一位着宮女服飾的宮女扶着她。這二人正是燕娘與燕娘的丫頭彩陶。

燕娘進來後,扶着肚子給皇後行了禮,彎彎翹起嘴來笑着,笑靥如牡丹花開般的驚豔,連皇後都覺得差點移不開眼,心想着也難怪皇帝寵愛她。

燕娘笑着道:“臣妾閑着無事,想來看看娘娘,到不知道這時候會不會打擾到娘娘。”

皇後溫和的笑道:“你愛來就來便是,我一向都閑着無事。過來坐下吧,總站着,也不怕累着了小皇子。”

說着讓人扶了燕娘坐到她身側的另一邊榻上。

作者有話要說: 要回去背客戶資料了,

今天只更這麽多。

☆、後妃

燕娘坐在檀香木的榻上,她的另一邊是皇後姜氏。榻的中間放了一張雕了八仙的雕漆幾,幾上放了一只高腳琉璃盤,盤上放了桔子。那桔子個個又大又圓,仍還黃橙橙的猶如剛從樹上摘下來的。

桔子長在南方,成熟于十一二月,現在不過七月份,這些桔子自不可能是現在采摘下來的。這些桔子是南方那邊的皇家果園生産出來的貢品,每年十一二月桔子成熟後,會有專人将桔子采摘下來,從中選取口味最好品相最好的桔子,通過快馬加鞭的送到京城。

這些桔子在送上來時,除了分賞嫔妃,賞賜臣下以表示皇恩浩蕩之外,剩下的便被儲存起來放在皇家專門用來存放季節水果的冰窖裏。在非成熟季節的時候,這些水果便成為後宮妃嫔享用的佳品。

當然,這也不是說所有的後宮妃嫔都有這種資格随意享用這些水果的,你必須要達到二品妃子以上,妃級以下的話,如果你特別有寵,或者得皇後看中,得了帝後的特殊旨意,你也可以随意取用。但若其他的妃子貪嘴想嘗一下鮮,那麽你先到尚食局那裏打個報告先,由尚食局根據水果的儲量多少再決定報不報告到皇後那裏由皇後決定給不給你。而且就算最後皇後同意了,這一套程序弄下來,你想嘗鮮的興致只怕早就沒了。也因此,能否随意取用反季節水果,也成為了後宮女人身份與得寵與否的象征。

燕娘剛到宮裏的時候,剛見到這些只覺得這皇宮真是奢侈的不像話,就為了吃個水果還花費這麽多的人力物力。要知道,這古代雖有采用地窖藏冰來減少冰塊融化的方法,但也只是減少而不是完全不融,長久下來,這冰的融化率還是很高的。而每年冬天的的時候,宮裏都要派出大量的人力物力到南海去起冰,将冰運回來藏在冰窖裏,用于儲藏水果和皇宮的主子們納涼用。也只有富貴人家才出得起這樣的人力物力來這樣享受。

燕娘在皇宮這個富貴鄉呆久了,到現在也是見怪不怪。當然,燕娘同時作為皇帝的寵妃和皇後一派看中的妃嫔,自是能得到這份特殊的享受的。

燕娘從高腳盤裏拿了一個桔子,用帕子包了将桔子輕輕的掰開兩半,剝了皮,又将桔肉上的白絲挑開,将弄好的桔肉一片一片的放在龍鳳呈祥的白瓷碟裏,然後将碟子移到皇後的身前。

皇後随意的将碟子移回燕娘的面前:“你自己吃吧,我一向不愛吃酸的,倒是你,懷着身子愛吃酸,便多吃些吧。”貴為皇後雖該自稱‘本宮’,但皇後在熟悉的人面前向來不喜自稱這兩個字,只覺得這兩個字将人的距離都拉遠了。

對皇後的好意,燕娘也沒有矯情,抿了嘴對皇後笑道:“是娘娘疼我!”

任何人看到別人對自己的善意表示感謝和感恩,都會有那麽一點愉悅感的,皇後也一樣,聽了燕娘的話,道也露出點微微的笑意來。然後投李報桃的問起燕娘:“聽說你母親和兩位妹妹已經到了京城?”

燕娘露出點微微的惆悵來,答道:“是呢,聽說是三天前到的,現在住在我義母家永寧侯府裏。”

“說來你也有一年未見家裏人了,可是想家了?”

“是呢,若不是因為宮規嚴謹,臣妾是恨不得現在就跑出宮去見我母親和兩位妹妹的。”

“想見她們又有何難,你母親雖沒有诰命,等過兩天二皇子滿月,我賜了牌子讓她們随永寧侯夫人進宮來便是。”

燕娘聽了又驚又喜,連忙下了榻,站到皇後面前深深地福了一下禮,道:“謝謝娘娘!”

皇後連忙示意彩陶将燕娘扶起來,道:“早跟你說過不用如此多禮的,你懷着身子,平日裏自該珍重身子才對得起皇上對你的疼愛。”

燕娘擦了擦眼角的一點淚光,答道:“是,娘娘,臣妾定當謹記!”

皇後又問道:“聽說你二妹妹,閨名叫茵娘的跟永寧侯世子訂了親?”

燕娘答道:“是,是義母心慈,當日在林平縣臣妾救下了義母,義母為報答将臣妾接來京中,認了臣妾為義女帶在身邊親自教導,後來臣妾得皇上垂憐進了宮中,義母覺得無機會再照顧于我,便想讓世子娶了我的二妹妹,也算對臣妾的一點補償。”

皇後笑笑,是不是永寧侯夫人心慈她自己知道,若真的有這麽知恩圖報當初怎麽不讓燕娘嫁給永寧侯世子,這才是救命恩人呢,偏偏等到燕娘進了宮懷了皇子被接進鳳儀宮之後才傳出兩人定親。不過無所謂,這永寧侯府和陳家結親,對她這個皇後來說絕不會是壞事,至少以後永寧侯府絕對不會站到淑妃那一頭去。

皇後又道:“茵娘也是個有福氣的。”

燕娘回道:“有福氣那也是娘娘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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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書房裏。

靖晖帝站在禦案前,持了一杆大大的毛筆,在案前鋪開的宣紙上,寫了一個大大的正楷“康”字。寫完之後,左看右看,看得終于滿意了,才将筆遞給身後的李總管。

李總管恭恭敬敬的接了筆,将其放回到禦案上的一個羊脂玉筆格上。

靖晖帝轉出禦案,走下了石階,邊走着邊好似無意的問李總管道:“聽說今日皇後的父親和二叔進宮來了,還帶來了皇後娘家中的一個庶妹和一個堂妹?”

“可不是,這康國公世子連家中的一個妾室也帶了進宮來。”

靖晖帝走到一盆放置在黃楊木幾架上的盆景前,用手摸了摸盆景中蒼松的葉子,仿似打趣的語氣道:“這康國公圓滑多謀,最重嫡庶,一生僅有兩個嫡子,連個庶子都沒有,倒沒想到養出康國公世子這麽一個嫡庶不分的兒子。”

李總管笑着僅附和道:“這康國公世子是有些荒唐。”別的不予置評。

宦官的身份就跟外戚一樣敏感,稍稍說話不注意一點就可能被戴上‘宦官擅權’的高帽,李總管對這一方面還是很謹慎的,涉及皇後的娘家人,他還是少說為妙。

但聽皇帝的語氣來說,皇帝還是很惱怒康國公世子的行為的,堂堂的康國公世子,好好的正室夫人不帶,帶了個妾室進宮,而且這正室夫人還是皇後的親娘,這行為确實是有些荒唐不規矩,但還達不到寵妻滅妾的地步,皇帝這樣說,就是有些責怪康國公世子給皇後丢臉的意思了。

要說來,皇帝的心思也複雜,外戚若太争氣了,子孫人才輩出,他不高興,這外戚要不争氣了,行事荒唐些,皇帝又覺得打了他的臉,也不高興。這外戚要想做得完全合皇帝心意,這也是個技術活。

作者有話要說: 終于寫出來啦

今天回來得晚,

我還以為還不及更新的了--^_^

☆、楊氏

威北侯府。

康國公世子夫人應氏抱着自己二女兒生的外孫,在房間邊走邊搖晃着手中的襁褓,嘴裏還不停的學着嬰兒“呃呃呃”的叫着。

威北侯府與永寧侯府、康國公府一樣,是大燕朝以軍功匡扶太祖結束亂世建立大燕朝的八大開國公侯伯府之一,現任的威北侯爺蔣宏在軍中素有威名。蔣宏有兩子,大兒子名為蔣玉榮,即現任的威北侯世子,是蔣侯爺原配妻子大楊氏所出,二兒子蔣玉英,為蔣侯爺繼室即大楊氏庶妹小楊氏所出。

當年大楊氏難産生下威北侯世子後不久便撒手人寰,大楊氏的母親楊夫人為保自己的外孫,将家中的庶女小楊氏嫁進威北侯做了繼室。當年讓小楊氏嫁進來打的便是讓小姨照顧外甥長大的名義,只是後來不知為何,蔣世子卻是在蔣太夫人身邊長大的。

蔣世子天生不足,自生下來便一直體弱多病,一直在家中靜養甚少出門,在外人眼中有些默默無聞的。反而蔣家的二少爺,自小生的健康伶俐,長大後弓馬娴熟,熟讀軍書,現在雖才二十一歲,但已開始繼承父志,在軍中略有所成。在京中一說起威北侯的兒子,人人都會想到這位蔣二少爺,而不是已經被請封的蔣世子。

應氏的嫡次女,皇後的親妹妹姜頤穩嫁的便是這位年少有為的蔣二少爺。

蔣二少夫人姜氏正靠在一張黃花梨的架子床上,眼神溫柔的看着自家的母親抱着自己的兒子邊走邊晃。因為剛剛生完孩子還沒足月,為怕邪風入體落下病根,雖然還是夏日,蔣二少夫人的身上也是遮得嚴嚴實實的。

姜氏看着自己的母親跟兒子玩得不亦樂乎,不由笑道:“娘,您可別再搖他了,這孩子養得嬌,脾氣也壞,您這樣一直搖着他,等一下摞了手不搖了,他只怕要哭,他要哭起來,不哄上一個時辰,他只怕停不下來。”

應氏不在意的道:“诶,哪家的孩子生下來不是嬌嬌的,又不是請不起奶娘丫鬟的人家,孩子喜歡人抱着搖,平時多讓奶娘和丫鬟抱着他搖就是。”

“我是怕慣壞了他,以後将他養成個纨绔。”

應氏看着自己的寶貝親親外孫,不由埋怨女兒的嚴厲:“孩子才多丁點大,懂什麽,要教也要等到大些時候才是,哪能就為了這個現在就委屈孩子的,你小時候我可沒這樣委屈你。”

姜氏知道母親也是稀罕外孫才會這樣說的,自不會跟自己的母親争辯,只是靜靜聽了笑笑就算揭過這一節了。

過了一會兒,伺候姜氏的貼身丫鬟蓮香引了一個丫鬟進來,那丫鬟正是伺候威北侯夫人小楊氏的藺兒。藺兒走到蔣二少夫人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姜氏連忙請了她起來,又使了眼色讓蓮香給她搬了一個小杌子請她坐下。

藺兒搖搖頭笑着道:“謝二少夫人賜坐,但奴婢是來替夫人傳話的,傳完話就要回去了。”

姜氏忙問:“婆婆有什麽要教導我的?”

藺兒道:“夫人說,知道親家夫人來了,她便不過來打擾親家夫人與二少夫人敘話了,但二少夫人要坐月子只怕照顧不周,讓等一下親家夫人到清院去吃晚飯,另外,夫人還說她想小少爺了,讓等一下使人将小少爺也一起抱過去給夫人看。”

“是婆婆疼我,回了婆婆說,我等一下便讓人帶了我母親和庭哥兒過去。”

藺兒屈了屈膝,道:“是,我這就回去回了夫人。”

姜氏讓蓮香将藺兒送了出去。

等藺兒走後,應氏将孩子放給奶娘抱着,然後坐到姜氏的床前,問道:“你婆婆待你可好?”

姜氏點點頭:“好的,婆婆是個開明的人,就是在我懷庭哥兒的時候,婆婆也沒想着要送通房到我屋裏。”

應氏看着女兒的表情,看她說的不像是真的,然後才放心的又繼續問道:“那姑爺呢,對你可好?”

姜氏紅着臉也點點頭道:“也是好的,對我甚是敬重。”說完,又小小的對着自己的母親抱怨:“不過,他有時候就是有些不解風情。”

應氏拿手指點了點女兒的腦袋:“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不解風情算什麽缺點,我就怕他太解風情了,到時候跟你爹似的,納了一堆的姨娘回來,到那時才是你哭的時候。”說着又叮囑了一句:“對姑爺好點,姑爺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別看他現在是次子不承爵,但姑爺有能力,以後自會給你掙一份家業回來。”

姜氏彎腰過去抱着應氏的手臂,一邊搖一邊道:“我知道了,娘,我以後會對你姑爺好的。”

應氏捏捏女兒的手,寵溺道:“你啊!”

接着又繼續問:“蔣太夫人呢,對你們如何?”

姜氏道:“就一般吧,大哥是祖母帶大的,祖母向來更偏心大房一些,更何況婆婆與祖母有些龃龉,因此對我們也更淡一些。”

“你們家那位大嫂呢?”

姜氏撇撇嘴道:“她啊,整天就愛搞怪弄鬼的。她自己的男人體弱扶不起來,我們又沒想着要搶他男人的爵位,防我們倒是防得緊。大房那邊自琉姐兒出生以後再沒個消息傳出來,我傳出身孕之後她就有些急了,前段時間要不是我防的緊,我吃進嘴裏的東西還不知道加了什麽料呢。”

應氏叮囑道:“你們以後多防着些,能忍就忍,如果不能忍,就算要回擊也一定要站住理兒。你們身份尴尬,繼室生的弟弟比前頭夫人生的孩子有出息本就容易讓人想入非非,你們可不能讓人傳出欺負體弱的異母哥哥這種閑話來。”

“放心吧,娘,我知道怎麽做。”

應氏說着嘆了口氣道:“不管怎麽,你還算是有福氣的,倒是你姐姐,熬壞身子生不出兒子,站再高的位享再多的榮華有什麽用,以後還不知道給誰做嫁衣。”

姜氏勸道:“娘,娘娘那邊你也別擔心了,娘娘是聰明人,她知道該怎麽做才能對自己最好的,不是說宮裏那位陳嫔娘娘都還老實麽。”

“再聰明有什麽用,我倒希望她蠢拙些,只要一生平平安安的。她現在在宮裏群狼環伺也就罷了,偏偏你父親、二叔這些至親骨肉也恨不得在娘娘身上咬出一口肉來。”

“怎麽,父親還打着送自己女兒入宮的主意?”

應氏點點頭,道:“他那個人,自己大本事沒有,偏偏還喜歡攬權弄勢,小心被人家坑了都不知道……”說着突然想起,自己丈夫再怎麽樣也還是兒女的父親,在他們面前講丈夫的不是總是不好,于是連忙住了嘴。

兩人都在為皇後嘆氣,房間一下子靜了起來。沒過一會兒,應夫人的丫鬟突然進來,對着應夫人和姜氏福了一禮,然後急急忙忙的道:“今天世子爺帶着唐姨娘和四小姐,二爺帶着二夫人和三小姐進宮拜見娘娘去了。”

應氏聽完後,立馬站起來:“什麽?她們反了天了他們。”說着急匆匆的就要往外走,剛走兩步,突然想起什麽,回過頭來對姜氏道:“穩姐兒,讓人跟你婆婆說一聲我先回去了,你自己好好照顧自己,我下次再來看你。”

姜氏道:“娘,您先回去處理娘娘的事情吧,我這裏不用擔心。”

應氏點點頭,帶着丫鬟出了威北侯的門,然後套上馬車就回了康國公府。

作者有話要說: 親們,在看到大小楊氏的時候,千萬不要驚訝或鄙視某桉抄襲之類的,

沒錯啦,大小楊氏的原型借鑒的确實是《庶女攻略》的元娘與十一娘,

只是他們在這裏是配角,在庶攻是主角而已,

另外,在性格設置上,大楊氏不像元娘,小楊氏也不會像十一娘,

希望,明天的評裏不會出現說某桉抄襲吱大的言論,

我真的只是借鑒啊借鑒啊^^^

☆、算計

康國公府。

唐姨娘坐在梳妝臺前,拿了畫筆細細的描着眉黛。一邊的眉毛剛剛畫完,唐姨娘的貼身丫鬟萍兒就慌慌張張的從外面跑着進來,邊跑還邊叫着:“不好啦,不好啦,姨娘……”

唐姨娘皺了皺眉頭,對着跑進來的萍兒罵道:“你這小蹄子作死啊,慌慌張張的做什麽,沒規矩。”

唐姨娘是樵夫的女兒,當初康國公世子帶着家丁到山上打獵時,拿了弓箭瞄準一只躲在草叢裏的兔子射過去,結果兔子沒射中跑了,康國公世子下馬将兔子躲藏的草叢一翻,到翻出一個被驚吓的嬌軀顫抖搖搖欲墜的美人來。康國公世子憐香惜玉之心大發,溫溫柔柔的扶起美人,美人見到這個穿着錦衣華服領着一堆仆從的貴公子,少女的思慕之心如浩浩江水洶湧而出,于是二人眼神來往一兩次中便看清了對方的心意,面對天地自然,在這山林裏就茍合了。

唐姨娘出身良民,進了康國公府算是良妾,但唐姨娘又是貧農出身,身份低微,剛進府時,連奴婢出身的賤妾都看她不起,她又因為不懂豪門裏的規矩經常鬧笑話,為此常被府裏的丫鬟婆子背地裏嘲笑沒規矩。好在她會奉承康國公世子,後又為康國公世子生下庶長子和一個女兒,在府裏才算好了些。為此,唐姨娘這人後來一直很重規矩,雖然她對‘規矩’二字膚淺的定義就是走路要細小碎步,吃飯要細嚼無聲等,她最恨的就是被人說沒規矩,所以要求身邊伺候的丫鬟平時也要規規矩矩的。

萍兒顧不得因被主子責罵而傷心,粗喘着氣說道:“姨娘,不好啦,四小姐被夫人叫過去啦。”

“什麽?”唐姨娘驚得站起來,急忙問道:“她不是去二姑爺家了嗎?”

“是,但現在回來啦。”

“完啦完啦,她一定是知道今天世子爺帶着我們進宮找皇後娘娘的事情啦。”

說着就要往門外走,萍兒急忙拉住她:“姨娘,您這是要幹嘛去?”

“當然是去救我的秀姐兒去啊,那老妖婆一定不會放過我的秀姐兒的,你別攔着我,我得趕緊去,要不然還不知道那老妖婆怎麽折磨我的姐兒呢。”

萍兒急道:“姨娘,她是當家主母,您就是現在過去,也沒用啊!”嫡母要管教庶女,那是多麽正常合理的事情啊,你這個姨娘過去能頂什麽用。

唐姨娘被這萍兒一提醒,也反應過來,急急的問萍兒:“那,那怎麽辦?”

“當務之急當然是要找到世子爺,讓世子爺去跟夫人說。”

“你說的對,你說的對,夫字天出頭,她再大也得聽世子爺的。”

####

康國公府的正院。

應氏坐在一張鋪着芙蓉花式錦墊的四方椅上,翹着腿,彎腰用手捏着跪在她前面地上的庶女的下巴,擡起庶女的臉細細的打量着,打量了一會兒之後,又用留着長長指甲的手指一寸一寸的摸着庶女的臉頰。

姜四小姐姜頤秀跪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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