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21)
得嚴,成親的時候不知道要不要上肉的好,還是說直接變成清水文,一筆帶過就算了。
62 婚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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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和宮內,燕娘捧着自己兩個妹妹的臉左右上下細細的打量了一遍,等完全确定沒有任何瑕疵之後,才放下心來,放開手笑道:“果然沒有留下一點疤痕,還是漂漂亮亮的!”
燕娘如今已經快八個月,肚子大如籮,前些日子茵娘和萍娘同時出痘,消息傳到宮裏,燕娘不能出宮探望,雖說派去的太醫都說情況良好,但畢竟不曾親眼看到,因此也是日日擔心,茶思飯不香。皇後為怕燕娘心情郁結,不利于胎兒,因此等茵娘和萍娘一痊愈,就親賜牌子将陳夫人和茵娘、萍娘召見宮裏來,讓燕娘親眼看看。
茵娘畢竟長大了,聽見姐姐這樣說,只想着不要讓懷着身孕的姐姐擔憂,反勸慰她道:“姐姐可不用擔心我,身邊圍繞着一堆的丫鬟婆子,又有太醫時刻在身邊照顧着,就是想出點什麽事,那也是不容易。”
反倒是萍娘,還在天真爛漫的年紀,摸了摸自己的臉,驕傲道:“那是,要不然怎麽敢說的陳嫔娘娘的妹妹呢,當時可要癢死了,可我都忍住了沒有抓臉。”
燕娘聽了萍娘的話,捏了捏幼妹的臉,哈哈大笑道:“果然是我們萍娘,可真沒給姐姐丢臉。”
等笑過之後,燕娘又動了動身體,找了個更加舒服的姿勢靠着。她此次懷孕,肚子要比上次大些重些,就是坐在鋪了厚厚錦墊的榻上,沒一會都覺得有些辛苦。燕娘又接着繼續對陳夫人道:“果然有姐妹的緣分,連出痘都是一起出的。”
陳夫人雙眼柔和的看了看自己身邊的三個女兒,接着才對自己的大女兒道:“什麽緣分不緣分,當時可擔心死我了,姐妹兩個一起出痘,一天兩邊來來回回的跑,真是顧了這個就顧不了那個,交給別人又不放心,生怕她們照顧不好讓她們抓破了臉,以後就是好了也毀了容貌,那可是一輩子的事情。”
燕娘一只手抓着一個妹妹,捏了捏她們的手,然後回過頭來繼續對自己的母親道:“辛苦你了娘,不過好在茵娘和萍娘都恢複的不錯,也沒留疤。”
陳夫人摸了摸自己的兩個女兒的頭發,接着道:“也是,而且現在出了也好,總比等到老了再出強。”有些常識的人都知道,出痘最好是在年紀小的時候出,老的時候再出的話可要比小時候危險得多,弄不好丢了性命在裏面的人也不是少數。燕娘是七歲的時候就出過逗了,陳夫人也是極小的時候出的。
陳夫人又接着再道:“說起來,這次還要多虧林侯夫人,若不是她幫我顧着茵娘這邊,我還真沒那個精力兩邊都顧着,聽說她這次為照顧茵娘,自己最後累得受了風寒,我心裏倒是挺過意不去的。”
燕娘倒是沒有像陳夫人那樣對林侯夫人充滿感激,神色淡淡的道:“茵娘就快是他們家的人了,她照顧茵娘卻也是應該的。至于受了風寒的事情,我讓太醫院賜些藥材下去就是了。”林侯夫人為了修複與她的關系,現在可是可着勁兒的親近巴結她,像照顧她生病的妹妹這種能讓她欠她人情的機會,按林侯夫人的性子,她可不會錯過。至于為此受風寒的事,燕娘看來多半也是裝的,林侯夫人的身體壯得在寒風中吹上三天三夜也不容易病倒,哪能照顧幾天病人就累到了。裝病的目的不就是為了讓她更加感激她幾分麽。
說起這個,燕娘到想起茵娘的婚事來,問陳夫人道:“對了,娘,茵娘和世子的婚期定在什麽時候?”
畢竟是談論自己的婚期,茵娘平時再是裝作大膽和沒心沒肺,此時也害羞得不好意思說話,低着頭羞紅了臉恨不得當自己是布景板。
陳夫人看着自己害羞的二女兒,目光不由的更加的柔和,含着笑回答燕娘的話道:“林侯夫人說還是按原來定在十二月初四的好,我想着反正也沒幾個月了,再加上茵娘的一些嫁妝也沒有整理好,覺得婚期遲些也好,你覺得呢?”
最開始的時候,林侯夫人和陳夫人預定的婚期就是在十二月份,後來林鳳祁急着将媳婦娶進門,跟林侯夫人磨了幾天,林侯夫人想修補與燕娘的關系,再加上早娶晚娶都是娶,也就半甘半願的同意了,将婚期提前到了十月。但十月時候,茵娘因為出痘耽擱了婚期,不得已只能将婚期後延了。于是林侯夫人便提出,婚期不如還是按原來的十二月吧。
十二月初四,燕娘聽見這個日期,心中哼笑了一聲,那可正好是預産期的後幾天,林侯夫人可還真會選日子。倒也不是說,若她不能生個皇子出來,林侯夫人便敢打着不娶茵娘的主意,只是人的心理就是這樣奇怪,總想着等她能如她願生下個皇子出來,她才會更加心甘情願的将她妹妹聘進來,否則,心中總有這麽一點的不甘心。
燕娘看着自己滿含期盼的母親,以及低頭嬌羞的妹妹,也沒了将林侯夫人的小心思說出來的意思。反正說不說都是一個結果,只要林世子向着她的妹妹就行,何必将事情計較得這麽清楚,反而會壞了母親和妹妹的心情。燕娘心中這樣想着,于是笑着對自己的母親道:“母親決定就是,十二月成親也好,成了親就快是新年,新婚看起來也喜慶。”
陳夫人點點頭道:“我也是這樣想的。”
燕娘又道:“等到擡妝的時候,我去求求皇後,讓娘娘為茵娘添一副妝。咱們家底子薄,嫁妝的薄厚上只怕不能跟其她的名門小姐比,但有娘娘的添妝,看起來也一樣體面。”
有皇後娘娘的添妝,那是多大的體面,陳夫人沒有不高興的,但心中剛剛激動了一把,想到大女兒在宮中的處境,又有些擔憂的道:“這樣會不會不好,會不會讓你難做?”
燕娘道:“有什麽難做的,不過随手一副首飾頭面的問題,娘娘還會缺了這個不成,這點面子,娘娘還是會給我的。”
陳夫人道:“那感情是好,我還一直擔心你妹妹的嫁妝太薄,到了侯府讓人看不起,有了皇後娘娘的添妝,誰還敢說不是。”
母女幾個有說了一陣子的話,燕娘終于問起了陳老爺來。
“爹最近在家做什麽?”
陳夫人現在對陳大人不耐煩的很,撇了撇嘴道:“還能做什麽,他跟林侯爺倒是能說到一塊兒去,每天吃了早飯就要去找林侯爺去,到了晚上才回來,也不知道他們整日都幹什麽去。”
陳老爺上京城時,那是懷抱着要做京官的崇高夢想的,結果到了京城,夢想跟現實的差距太大,幾次跟陳夫人說起這事,讓她進宮找大女兒,讓大女兒在皇上面前求求情,賞他一個官做做,結果陳夫人一句“你以為皇宮是前面菜市場啊,想進就進?”就頂回去了。
陳老爺心中郁悶,娶了個媳婦不賢良,一點都不關心他的‘宏圖壯志’,又因為生了幾個出息的女兒,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裏,他雖嘴上經常說出要休妻的話,但真這麽做他是不敢的。妻子不幫他,于是他自己走到皇宮大門前,跟守宮門的侍衛嚷着自己是陳嫔的父親,要進宮見陳嫔娘娘。結果侍衛不鳥他,直接将他叉到了地上,若不是做世子的女婿經過,他很可能就直接被人用刀叉成八爪魚了。
女兒這條路走不通,于是想改走女婿的路子,明示暗示的跟女婿說想讓他幫他活動活動,弄個官給他當當。結果這女婿表面上對他熱情,每每将他哄得高高興興的回了家,等回到家一想才想明白,那女婿根本是跟他打太極,啥都沒給他承諾過。
明明是一家之主,結果老婆女兒女婿好像都不怎麽拿他當回事,陳老爺很是失落。
倒是後來,在永寧侯府的請宴上,陳老爺跟林侯爺倒是志趣相投,一見如故。說起來永寧侯府作為将要與陳家結親的親家,親家公到了京城,永寧侯府盡盡地主之誼請親家來吃個飯,那也是禮節上的事,林侯夫人自不會在這些事情上授人把柄。在家中開了席面,林侯爺作陪,又請了林二老爺和林四老爺相陪,算是盡了地主之誼。
起初林侯爺是很看不起陳老爺這個鄉巴佬親家的,酒席上的前半段,林侯爺基本上都是吊着眼睛看陳老爺的。結果後面聊着聊着,林侯爺驚訝的發現,這陳老爺雖然是鄉下來的,但跟他卻有着諸多興趣相投的地方,遛狗看戲納小妾,真是太對他的胃口了。而且陳老爺還很會拍馬屁,他的馬屁拍得□裸的,能讓人非常清楚的聽明白,林侯爺幾乎是立馬就喜歡上了這個親家,白天去哪裏都會叫上陳老爺一道。
陳老爺跟着林侯爺見識過許多京城裏的新東西後,倒也不那麽熱衷于做官了,整天跟着林侯爺的屁股後面轉,偶爾拍拍馬屁之類的,倒也生活愉快。
燕娘對陳老爺的行為也不以為意,只要他不闖出大禍就好。又對陳夫人道:“娘,您平日還是多看着些爹爹,免得他被人哄了去做些什麽事情出來,京城可不比林平縣。”
陳夫人點點頭,道:“我曉得,只是,你也知道你父親的性子,我只怕看不住他。上次我賣了他幾個小妾,最近他正跟我鬧着脾氣呢。”被賣掉的是叫憐香、惜玉、紅袖、添香的四個小妾,鬥姨娘和秋姨娘畢竟是有子嗣的妾室,陳夫人倒還沒那麽狠心将她們也賣掉。
陳夫人原來甚至都不想管陳老爺的那些小妾姨娘,反正不過是給頓飯管飽的事情,只是萍娘出痘時,陳夫人在房間裏照顧萍娘,結果那四個小妾卻在院子裏為根銀簪子潑婦罵街,還非要找她給她們斷官司。陳夫人原就在為茵娘萍娘擔心,四個人吵吵鬧鬧的吵得她更心煩,她一氣之下直接叫了人牙子,将四個小妾換了一百兩銀子,并讓人将這一百兩銀子直接送到戲院去給陳老爺。
陳老爺還說陳夫人是突然開竅了尊敬起他這個夫君來了呢,心中正得意,結果晚上回去一看,四個小妾不見了。陳老爺為此嚷嚷着要休妻,結果根本沒人理他,只好采取了冷暴力:不跟陳夫人說話。至于這冷暴力到底有沒有傷到陳夫人,這又是另說了。
燕娘還以為是陳夫人受了委屈,不由的問道:“怎麽,是不是父親的那些小妾對您不尊敬?”
陳夫人擺擺手道:“放心吧,我現在有你們給我撐腰,腰杆比誰都硬,哪個敢給我下絆子。她們幾個,現在對我比對你父親還尊敬。”
作者有話要說:抱歉,昨天有點事情,所以沒有更新。
另外,因為最近有點事情,更新可能會不大穩定,望親們見諒。
但沒來得及更新的,我盡量在雙休日補上。
63 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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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氣漸冷,日子一晃就到了十一月。冬日使人懶惰,茵娘又恢複到了整天窩在院子裏不願出門的日子。雖然怠于出門,但整日躲在院子裏繡嫁衣手帕荷包之類的,茵娘也同樣覺得無聊。
因為婚期臨近,又因為燕娘的預産期漸近,茵娘一時怕自己做不好侯門媳婦,一時又擔心燕娘再生個女兒出來,難得的也心情焦慮緊張起來。
皇宮之中,皇後雖然還是照樣讓産婆每三天進宮來看一次燕娘的肚子,看的內容自然也還是這孩子是男是女,胎位正不正之類的。雖然産婆們個個都說裏面的是位小皇子,但有了上一次滿懷希望最後卻重重失望的經歷,皇後對産婆們的說法也不那麽信服了,總之還是生出來看清楚了再說。反而對胎動是否正常,胎位正不正,能否順産等更加的關注。
産房雖不是設在鳳儀宮,但有了上一次差點被人算計成功的經歷,這一次皇後格外的關心生産時的接生人員,瀾和宮裏裏外外圍得跟鐵通一般,無論是産婆、助産的宮女、陪侍一旁的太醫,一切都已經準備就緒,就等着陳嫔生産了。
或許是因為已經生過一次,燕娘這一次倒不像上次那樣焦慮,心态平和,怡然自得,每天吃了睡,睡完則在院中散散步,以利于順産。
今年的冬天來得晚,到了十一月中旬才下了第一場雪,窗外白茫茫的一片,看起來煞是好看。
臨近婚期,新娘子卻不好在夫家出門,更何況茵娘也想在成親前多陪陪母親和妹妹,因此在婚期前的一個月,茵娘就打包了行李,回了羊角兒胡同住着。
羊角兒胡同的院子是三進的,原來只有陳夫人、萍娘并幾個丫鬟婆子住着,倒是非常寬敞,但陳老爺來了之後,又帶來了一堆的姨娘庶子并一些丫鬟下人的,浩浩湯湯的一群人,全部擠在這個三進的院子裏,倒是顯得有些擁擠的。
陳夫人自覺得房子是自己買的,自來沒有委屈自己成全小妾的道理,因此在分配房間時,自己與萍娘占了三進中最大的第二進,小妾和庶子女不好讓她們住在靠大門的第一進,便将她們全都一籮筐的塞進了第三進,丫鬟婆子們則占了第一進。至于陳老爺,除了第二進,随他愛住哪兒住哪兒去。
茵娘回來,自然是跟着陳夫人住在一個院子的。
這一日,天上嗚嗚的下起了大雪,天氣冷得好把人凍成冰渣子似的。陳夫人與茵娘、萍娘并幾個親近的丫鬟躲在房間裏邊烤火邊聊天,喜歡吃的萍娘不知怎麽的說起了一句:“這個時候要是有栗子、玉米和土豆烤着吃,那真是最享受不過了。”陳夫人這次竟沒有批評萍娘嘴饞得跟貓似的,反而自己也來了興致,拿了五兩銀子給身邊的丫鬟,讓她們去街上将這些物食買回來,又叫另一些丫鬟擺了烤爐和鐵絲網,準備烤東西吃。
母女三人并青花青藤等有體面的丫鬟圍在烤爐旁,棄了主仆尊卑,大家開開心心的一邊聊着天一邊烤東西吃。便是在這個時候,林侯夫人打發了一個婆子到羊角兒胡同來,告訴陳夫人等人一個好消息:“宮裏的陳嫔娘娘已經生了,生了一位小皇子。”
屋子裏的人聽到這個消息,先是全被定住般的一愣。茵娘本是拿了鉗子正夾着一個栗子在烤的,結果栗子‘噠’的一聲落到了烤架上,拿着鉗子的手卻被定在了半空中。萍娘張着嘴,栗子肉本都已經放到嘴裏了,結果也是愣得忘記合上嘴巴,栗子肉直滾滾的落到了地上。陳夫人那就更是了,愣得幾乎都忘記自己會說話了。身邊的幾個丫鬟也都是愣的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那婆子也明白這一屋子的人此刻的心情,看到陳夫人等人的樣子,也未流露出什麽異樣,只是又笑着拱手對陳夫人說了一句:“恭喜親家夫人了,親家夫人現在可是我們三皇子的外婆了呢。”
陳夫人仿佛終于從震驚中反應過來了,上前抓着那婆子的肩膀,一邊用力的搖晃一邊急切的問道:“可是真的,可是真的,我們燕娘真的生了兒子?”
那婆子被這樣用力抓着,也不知有沒有抓疼,但卻能面色不改的笑着回答道:“是呢。”
茵娘也從這消息中清醒過來,聽見那婆子的話,重重的舒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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瀾和宮裏。
皇後看着産婆用紅色的襁褓裹着一個小嬰孩從産房裏出來,孩子在她手中發出嘹亮的哭聲。産婆笑着對她說了許多的吉祥話,但她只聽到了最前面的一句:“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是位小皇子。”
皇後看着産婆手中那個皮膚紅紅皺皺的小嬰孩,明明是個非常醜的家夥,但皇後心裏卻柔軟得仿佛能擠出一灘水來,沒由來的,她覺得親切,仿佛這就是她的孩子,只是借了別人的肚子出來這世上,但卻是與她最親近的。
皇後從産婆手中接過嬰兒,嬰兒仍還是一直在啼哭,皇後的手輕輕晃了晃,但卻并不如她想象的那樣停止了哭聲。皇後有些擔憂的問産婆:“這是怎麽回事,怎麽一直在哭,可是他哪裏不舒服,或是餓了?”
産婆笑着答道:“娘娘放心,這小皇子是在開嗓呢,剛生出來的孩子都是這樣的,這哭得越響亮越持久,這孩子以後就能長得越健康越聰明。”
皇後雖明知這産婆有故意誇大之嫌,但聽到這孩子會長得聰明又健康,皇後還是非常開心的,含着笑溫和的看着孩子,手輕輕晃着。
孩子哭了大半的時辰才停了下來,皇後想着孩子哭了大半日,怕是會餓了,連忙讓早就随侍在一旁的奶娘過來給小皇子喂奶。小皇子吃飽喝足之後,又回到了皇後的懷裏,眯着眼睛好似在皇後懷裏蹭了蹭,接着就像是要睡覺了。
正好此時,一直在禦書房跟大臣議事的靖晖帝終于冒着風雪趕來了瀾和宮。最近北邊的狄部因新上任了一位新首領,新官上任三把火,新首領走馬上任不過三個月,就撕毀了前首領時期該部與大燕簽訂的和平共處五條約,想要大舉進攻中原,打敗大燕朝,建立一個統一九州的新朝代。但理想很美好,現實很骨感,大燕與狄部勢力懸殊,狄部打大燕,就猶如蚍蜉撼大樹。大燕根本都沒有将這個面積人口還不如大燕一個州大的部落放在眼裏。但又說起來,狄部這個新首領雖然理想太遠大了些,但軍事才能卻也真是有那麽一兩把刷子的,雖不能撼動整個大燕的政權,卻也擾得北邊不勝其擾,損失嚴重。皇帝派了寧國公的長子,淑妃娘娘的親大哥去跟狄部對打,這些日子消息傳來,北邊情況不甚良好,寧國公世子眼看着就要被狄部打敗了。燕娘生産的消息傳來時,皇帝正日夜跟大臣想着辦法呢。
禦書房的大臣們聽到陳嫔即将生産的消息,又看皇帝整個人恍恍惚惚心不在焉的樣子,也是非常識趣的盡快将要議定的事情議定好,接着立刻告辭回府,不打擾皇帝去看小妾生孩子,順便還能回去給家裏的夫人和七大姑八大婆送去第一手的消息。
但靖晖帝到達瀾和宮時,愛妃的孩子已經生完了,梓潼正抱了孩子坐在暖閣裏,眼神溫柔的望着襁褓中的孩子。皇後見了皇帝進來,連忙抱着孩子過去行禮。
皇帝連忙将皇後扶起來,道:“梓潼,快起來。”扶起皇後後,又掀開了襁褓的一角,看着裏面的嬰兒,問皇後道:“陳嫔生的可是小皇子?”
皇後笑着點點頭道:“是,可真是辛苦陳嫔了,現在還累得睡着沒醒呢。”
大燕自開朝以來,除了開國的太祖因懿孝皇後善妒而致後宮無妃,終身只有四位嫡子外,其他的皇帝,兒子數個個都是雙位數計算的,靖晖帝的老爹兒子數算少的,但也有十位皇子出世,雖說最後夭折了三位,但這這少表明人家的生育能力是沒有問題的。
偏偏到了靖晖帝,現在都三十好幾快四十了,身下卻只有這麽兩位皇子,靖晖帝對此也不是不焦慮的,平常百姓都重子嗣,何況是皇家。因此知曉燕娘生了一位皇子時,靖晖帝心中也是開心得恨不得翻兩個筋鬥的。
靖晖帝笑着從皇後手中接過小皇子掂了掂,對皇後道:“倒是比小二當初要沉些。”
皇後重新接過孩子,溫和道:“陳嫔會養生,自個兒就将自個兒照顧得極好,當初我看她肚子大如籮,到還曾懷疑過是雙胎呢。”
說起燕娘,靖晖帝道:“我去看看燕娘。”說着擡腳就要走,但皇後此時卻偏偏叫住了他:“皇上,且慢一步。”
靖晖帝回過頭來看着皇後,皇後抱着孩子,緩緩的跪到地板上,然後道:“皇上,當日臣妾小産時,皇上曾承諾過臣妾,準許臣妾以後抱養一位皇子記在名
作者有話要說:寫得好困啊,要去睡覺了。
64 抱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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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嫡子庶子比起來,他自然是更喜歡嫡子的,但在嫡子沒有全是庶子的情況下,那肯定就是最寵愛妃生的兒子,愛妃的孩子能被正宮抱養擡高身份,他自然也是樂于求成的。但另一方面,皇後和康國公一系已經聚集太多的勢力,隐隐已經有将淑妃和寧國公一系壓下去的态勢,若此時皇後身邊再有一名皇子,這皇後和康國公一派的勢力可就更加上了一層樓了。為君之道,重在兩相制衡,若一頭輕一頭重,則是朝堂不穩之兆。
皇帝的心思轉了兩圈,過了好一會之後,才又扶起皇後,道:“不是與你說過,梓潼與朕是夫妻,何須如此多禮。至于孩子的事,還是先詢問了陳嫔再說,畢竟陳嫔是孩子的生母。”說着牽了皇後的手一起進了産室。
此時産室裏,燕娘剛剛從熟睡中轉醒,腦子裏還迷迷糊糊的,看着四周白色的床幔,有一陣子的失神。此時在産房裏伺候的彩陶見燕娘醒了,驚喜道:“娘娘,您醒了!”說着連忙将燕娘扶起來,在燕娘身後放了一個枕頭,接着又吩咐旁邊的小宮女:“快去把參湯端過來。”
燕娘這才慢慢的神智恢複過來,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感覺到自己原來圓鼓鼓的肚子此時已經平了下來,明白她的孩子已經落了地。于是問彩陶道:“孩子呢,是皇子還是公主?”
彩陶高興的回答道:“是位小皇子,産婆剛剛抱去給皇後娘娘看了,可要去求了皇後抱回來讓娘娘看一眼?”
燕娘神色淡淡的搖了搖頭,道:“不用了。”
彩陶服侍燕娘喝了參湯,剛将碗拿開,就聽到了內侍通報皇帝和皇後進來的消息,再接着就是兩個明黃色的身影。燕娘掙紮着要起來給皇帝皇後行禮,皇帝快步走過去将燕娘的身體按下,道:“快躺下,你身子還沒緩過來,起來做什麽!”
燕娘看着皇帝,笑着道:“倒是臣妾失禮了。”
皇帝無所謂的道:“你剛生産完,拘那麽多禮做什麽。”說着又握着燕娘的手,關切道:“怎麽樣,身體哪裏還有不舒服的地方,肚子可還疼?”
燕娘笑着答道:“原還有些疼的,但聽到皇上這樣說,卻是什麽不舒服的地方都沒有了。”
站在皇帝身後的皇後将孩子抱給了旁邊的奶娘,對奶娘道:“去,把孩子抱去給陳嫔看一下。”
奶娘屈了屈膝,道了聲是,接着就把孩子抱到了燕娘面前,燕娘只是神色淡淡的看了一眼,并不用手去接,然後就對奶娘點了點頭。奶娘又屈膝行禮後,接着抱着孩子站到了一邊。
皇後在皇帝身後,面色平和,但一雙眼睛卻灼灼的看着皇帝,看得皇帝渾身都有些不自在。皇帝甩甩肩膀,握着燕娘的手有些欲言又止。燕娘見了,神色溫和的問皇帝道:“皇上,可是有什麽事情要與臣妾說的?”
皇帝神色閃爍了幾下之後,對燕娘道:“是這樣,皇後說想将小三兒養在膝下,你覺得如何?”
燕娘沒有太快答應,免得讓皇帝以為她工于心計。低着頭,表現出一副舍不得又不好拒絕的猶豫神色。皇帝見了,反而是落下了一顆心,對燕娘道:“你若不願,那也沒關系,你與朕的孩兒,我自會放在手心一樣疼的。”潛臺詞:你用不着讓孩子放在皇後身邊教養來擡高孩子的身份,你就是養在身邊,我也一樣最寵他的,所以,你快點拒絕我吧。
皇後皺了皺眉頭,提醒似的喊了一聲:“皇上!”
皇帝回過頭來對皇後道:“皇後,你看,這種事總要你情我願的才好,陳嫔既然不願意,那……”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燕娘卻立刻打斷了皇帝的話:“皇上,我願意!”
皇帝回過頭來,看着燕娘。
眸光流轉間,燕娘的目光裏仿佛含了淚,燕娘哽咽着對皇帝解釋道:“皇後娘娘對臣妾恩重如山,臣妾原不過是個鄉下來的丫頭,于宮中的規矩多有不足,若不是皇後娘娘這些日子處處寬容,又悉心教導,臣妾早就因觸犯宮規而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現在娘娘要抱養臣妾的孩兒,是臣妾的福分,臣妾豈可不知好歹的拒了這個福分。更何況,臣妾小家出身,沒什麽大的見識,有皇後娘娘親身教導着皇兒,于皇兒來說,也是難得的福分。”
正宮要抱養妃妾的孩子,中宮同意了,妃妾同意了,自己這個皇帝當初也是承諾了皇後以後可以任意抱養一位皇子在身下的,此時,卻也實在是找不到話來拒絕。最終只妥協道:“那小三兒先在皇後哪兒養着吧,但這記名的事是要告祖祭天的,現在事兒多,就以後再說吧。”
皇後想着皇帝畢竟是皇帝,現在也不好逼急了他,争取到三皇子的撫養權後,也不再說什麽。
皇帝到底是有些不高興的,跟燕娘随便的說了幾句話之後,就以還有政事要忙為由走了。
皇帝走後,房間裏一下子寂靜了下來。皇後與燕娘各自擡眸,正好四目對上,兩人對視了一會,最後還是皇後打破了沉默道:“你先好好養着,缺了什麽東西,尋人告訴我,我讓人送來。”
燕娘恭敬道:“是。”
皇後點點頭,繼續道:“我先回鳳儀宮,小三兒也随我一起回去。”說着就領着抱着皇子的奶娘一起出了門。
皇後回去之後,讓人送了許多滋補的藥材過來,又有各色的綢緞和各種名貴首飾。燕娘随意的翻着宮女手中托着的名貴首飾,神色有些淡淡的,并沒有出現生了皇子之後該出現的喜悅之色。
彩陶見了,不由的問燕娘道:“娘娘,現在生了小皇子,為何您還不開心?”
燕娘收回摸着首飾的手,嘆口氣道:“生了皇子又如何,雖是從我肚子裏出來的,卻也不過是替別人生的孩子罷了。始終是前世我們母子緣分修得不夠,才讓他不能在我身邊長大。”也是她太貪心了,孩子還沒生下來的時候就想着一定要生個皇子出來,等孩子出世了,卻又想着将孩子永遠留在自己身邊。
彩陶想到小皇子是要抱給皇後養育的,陳嫔以後就是想親近小皇子,也要顧及着皇後娘娘,不可能像普通的母子那樣親近,不由的也有些黯然。又想到剛剛奶娘抱了小皇子給陳嫔看時,陳嫔也沒有趁機好好看一下和抱一下小皇子,不由道:“娘娘,您剛剛真應該好好抱一抱小皇子才是。”這樣抱抱小皇子的機會只怕是不多的。
燕娘撫了撫額頭,道:“何必呢,多抱一下我只會多一份不舍,白惹得自己傷心。罷了,你去将小公主抱過來,我許久沒見她,怪想她的。”也只有這個孩子是完全屬于她的。
彩陶有些恨其不争的叫了一聲:“娘娘!”難道不抱他就不會不舍了不成,白白錯過了這樣的機會,到了以後未必不會有遺憾。
不管燕娘與彩陶主仆兩人的談話以何結尾,也不管前朝對陳嫔生子皇後抱養三皇子這兩件事是何态度,但後宮之中,衆人對這兩件事的表現還是不一樣的。新進宮的人多為羨慕嫉妒恨,羨慕嫉妒恨完了之後,繼續研究能吸引皇帝的衣裳首飾和熏香。
而淑妃則是聽着秦康嫔大罵“那小賤人可真有本事,也不知是不是狐貍精轉世,怕是那小皇子也都帶尾巴的吧!”之時,用剪刀大力的剪下了盆景中一枝多餘的枝條,然後舉着剪刀看着刀尖,聲音平緩的道:“就算抱養了又如何,不能生就是不能生,我就不相信,我寧國公府鬥不過你康國公府,我薛雪瑩鬥不過你姜頤和,鹿死誰手還不知道呢。”
而麗和宮裏,白貴嫔站在房間裏來來回回的走來走去,走幾步又時不時的望一下門口。等到紅兒從門口進來,白貴嫔才迎上去,焦急的問道:“怎麽樣,打聽清楚了嗎?”紅兒給白貴嫔行完禮,才道:“生了一位皇子,皇後已經将孩子抱回鳳儀宮裏了。”
白貴嫔聽後頹廢的跌坐到椅子上,無力的問道:“皇上呢,皇上怎麽說?”
“皇上同意了将三皇子抱給皇後教養,不過暫時不記在皇後娘娘名下。”
白貴嫔聽後眼睛一亮,喃喃自語道:“這麽說,皇上也并不是十分滿意皇後抱養三皇子的,我們皇兒還是有機會的。”
紅兒倒不如白貴嫔樂觀,小意的勸白貴嫔道:“雖說還沒記在名下,但這也是鐵板子釘釘遲早的事兒。娘娘,我們何必去争那個位置呢,免得還碰一鼻子灰,裏外不是人。您好好教養二皇子,等二皇子以後長大分封出去,再接了您到王府,還不是一樣享福。”
“你懂什麽,”白貴嫔斥道:“論生母身份,我是縣令之女,陳嫔不過是縣丞之女,現在更是罪臣之女了,論長幼,我的皇兒居長,三皇子居幼,憑什麽我的孩子要弱了她的孩子一頭。若以後真能争到那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