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輕聲細語的安慰道:“娘娘,您莫氣壞了身子,為了這些事情不值得。再說了,陳大人畢竟還是被革了職,陳嫔本來就身世不顯,現在娘家就更沒有倚仗了,還頂着一個罪臣之女的名頭,以後就算生了皇子,只怕路也不好走。”

白貴嫔不認同的道:“陳嫔一路走來,何曾靠過娘家,她倚仗的一直都是皇後和皇後身後的勢力。也是我當初想差了,以為只要弄倒了陳嫔的父親,讓陳嫔頂個罪臣之女的名聲,就算她以後生下皇子,皇後也會顧慮孩子生母的身份容易遭人攻讦,會猶豫将陳嫔的孩子抱在名下,若真是那樣,我的皇兒就有機會了。卻沒想過,陳嫔的娘家完全垮了,無依無靠的陳嫔會更加的依靠皇後,皇後對這樣的陳嫔會更加放心。”也是她心急了,看着陳嫔的月份漸大,漸漸的有些急得跳牆,沒有把事情想周全。

紅兒是白貴嫔從娘家帶進來的心腹丫鬟,對白貴嫔自然是最忠心的,聽到白貴嫔的話,心中也為自家主子嘆了一口氣。當初白貴嫔剛入宮時,不過是個知縣之女,身份低微,最大的願望不過就是能得皇上眷顧,能生下一位皇子好讓自己終身有靠,卻從來沒起過讓自己的兒子成為儲君的念頭的。陳嫔入宮之前,自家的主子也确實是最得寵的,後來懷了孕,皇後又多多少少表現出若自家主子能生下皇子就将他抱養過來的意思,自己主子便也起了心思。只是後來,大少爺中了進士,主子想着自己娘家家勢顯了,對自己和小皇子在宮中也是多了一份依靠,于是仗着皇上的寵愛求皇上給大少爺授了一個不錯的官位,又隐隐的向皇上提出,自家老爺在知縣一職也做了這麽久了,能能往上挪一挪位置。

也不知是不是因此得罪了皇後,大少爺雖然授了一個不錯的官職,但皇後自此卻對自家主子冷淡了下來。反而是後來陳嫔進宮後,頻頻的向陳嫔示好,将自家的小姐放在了一邊。

後來自家小姐使計讓陳嫔得罪了淑妃娘娘,那時候陳嫔剛剛進宮,還不像現在這樣油水都潑不進,果然中計被淑妃和皇上誤會要殘害大皇子,最後被關進了冷宮。那時候皇後看着陳嫔被關進冷宮而無動于衷,以為皇後是要放棄陳嫔了。沒想到,不過兩個月,皇後卻又幫着陳嫔複了寵,陳嫔懷孕後,更是将陳嫔接到鳳儀宮親自照顧。

若自家主子還看不清皇後的意思,那也是白白在宮裏呆了這麽多年。人就是這樣,若當初皇後沒有表現出要抱養自家主子孩子的意思,自家主子也不會多想,頂多趁着年輕多争幾年皇上的寵,等以後皇子長大了,分府出去自己做太妃,一輩子也就這樣過來了。但偏偏皇後當時表示出來了那種意思,讓自家主子覺得自己的小皇子離那個位置是那樣的短,等到後來皇後改變主意,卻選了一個身世還不如她的妃妾,自家主子哪能甘心。

紅兒想到這裏,心中也是為自家娘娘抱不平,自家主子除了魅惑男人的本事沒陳嫔大,別的哪樣不是比陳嫔強,皇後娘娘為何偏偏選了陳嫔而棄了自家主子。

紅兒正這般想着,忽聽白貴嫔又問道:“哥哥在做這件事時可沒留下什麽痕跡吧,可別讓人知道他在其中參與了什麽,皇後娘娘不好糊弄,若讓她知道了,只怕會對我的嫌隙更加大了。”

紅兒保證道:“放心吧,娘娘,大少爺做事您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再說了,這陳縣丞貪污受賄的事情可是事實,大少爺不過是搜集了一些證據放到一些有心人的家裏,又悄悄的鼓動一些想向淑妃和寧國公邀功表忠心的人在皇上面前揭露出來而已,別人就是想,也只會想到是淑妃和寧國公一派的人幹的,不會懷疑到我們身上。”

白貴嫔點點頭,又繼續說道:“還是小心一些的好,傳話出去,讓哥哥最近不好多做什麽了,免得引人懷疑。”

紅兒道了聲是,接着思索了一下,又獻計道:“娘娘,您看,我們要不要對陳嫔的肚子……”說着比了一個殺人的動作。

白貴嫔對這個主意顯然不是很有興趣,神色淡淡的道:“免了,陳嫔是狐貍精轉世,人精得很,又有皇後皇上護着,不是這麽容易下手的,別弄到最後惹得自己一身騷,更何況,謀害皇嗣可是大罪,弄不好是要滅九族的。”

紅兒有些尴尬的笑了笑,道:“還是娘娘想得周全,是奴婢思慮不周!”

而在此時,住在羊角兒胡同的陳夫人收到了從林平縣寄過來的一封信,信中所述,剛剛被革了職的陳大柱先生,因為‘思念’妻女甚篤,決定帶上家中的小妾庶子庶女到京城來找妻子女兒了。而且按照信中的日期,陳大柱先生一行人現在至少已經出發十天了。

陳夫人看完了信,将信拍在了桌子上,恨聲道:“這個死鬼,死在家中才好呢,誰要他來,沒得丢臉還要丢到京裏來的。”

陳夫人心中所想,她是萬萬不願意自家那個丈夫到京城裏來的,理由首先還真的是怕他丢臉丢到京中來,沒得讓京城的貴婦人們看她和女兒們的笑話,反正林平縣裏的産業基本上都讓她換成銀票帶到了京城裏來了。另外的話,她也實在不願意看他後院那一群莺莺燕燕的嘴臉,雖說她對陳大柱先生早沒了什麽感情,但看着他那一屋莺莺燕燕每天吵來吵去的,沒得惡心人;最後的話,對這個拖兒女後腿的丈夫,陳夫人也是寧願眼不見為淨。

還是陪着未婚妻來看岳母的林世子勸陳夫人道:“岳母,我看岳父大人來了京城也好。既可以讓我和茵娘随時盡孝,另外岳父在京中,岳母也可以随時奉勸岳父,免得因為心慈輕信他人,被別人哄了去做些不好的事情。”

當然這句話的最後一段才是重點,潛臺詞是:岳父大人做事實在不靠譜,岳母大人您還是将他栓在眼皮子底下看着。免得讓他做出更丢人的事情來好些。

茵娘聽見林鳳祁的話,頓時羞得臉色發紅,自己的父親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她自己臉上也是無光,更何況還是被自己的未婚夫這樣說出來。雖然說林鳳祁說的時候已經很留面子了,只說是心慈輕信別人才做出這樣不體面的事情來,但自己爹的性子茵娘哪裏有不清楚的,手段沒有吃相還難看,貪污受賄這種事情就是沒有人哄,只要有機會他也能幹得出來,更何況身後還有幾個姨娘時不時的撺掇。

陳夫人自然也聽出了自家這個準女婿的言外之意,雖然說話留了面子,但到底令人羞愧,陳夫人一時無話,倒是令場面尴尬起來。

林鳳祁此時驚覺自己說錯話,一時也是後悔自己之前說出那樣的話來,自己身為準丈夫和準女婿,在那種情況下就該保持閉嘴才是,自己就是将話修飾得再好,茵娘和陳夫人也總免不了羞愧尴尬,陳大人再怎麽樣也是她們丈夫和父親,自己這樣說他,岳母和茵娘也不知道會不會不高興。要是因此造成她們對他形成不好的印象,那就是真是得不償失了。

林鳳祁一時擔憂,見氣氛如此又免不了也尴尬起來,清了清嗓子急忙的轉移話題道:“我看岳父再過十幾日只怕就要到京城了,到時候我親自去城門外接岳父進來吧。”

陳夫人樂得林鳳祁轉移話題,聽他這麽說,連忙感激道:“那真是太麻煩你了。”

林鳳祁道:“不麻煩,那是小婿應該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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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又滑過了十幾日,林鳳祁果然接到了陳大人,哦,不,現在已經不是大人了,現在該改叫陳大柱先生,接到陳大柱先生一行人即将到達京城的消息,于是親自帶領了家中的小厮家丁,到城門外去迎接自己的準岳父大人。

其實林侯夫人對自己兒子親去城外迎接自己這個親家老爺是極不樂意的,雖說準女婿親自去迎接準岳父,那是在禮節上表示對這個準岳父的尊敬,在規矩上也沒什麽出挑的,但現在陳老爺是什麽名聲,因為貪污受賄被革了職灰溜溜的逃到京城來的,自己兒子堂堂一個世子爺,從四品的宣武将軍,去接一個罪臣,那也太掉價了。

但林侯夫人現在正在極力修補與燕娘茵娘的關系,心中雖不樂意,但面上卻也不好說什麽。

林世子領着小厮和家丁在城門外等了整整一天,又是快七月的天,天氣熱的很,一群人躲在牆下等得口幹舌燥,直到城門快關,林世子正準備打道回府的時候,才看到幾輛破舊的馬車緩緩的從大路上行來。

陳老爺也是提前得到消息說自己這個準女婿會到城門來迎接他的,心中頗為得意。等馬車到了城門,見到城門下一群家丁護送着幾輛打着永寧二字的馬車,打頭一個騎着馬的年輕男子,連忙叫了自己身邊的心腹大管家親自下車去詢問。

大管家下車後,見到馬上那個穿了錦緞華服,一臉俯視着他的年輕男子,連忙上前作揖問道:“可是永寧侯府的世子,我是陳老爺的管家,車上是我家老爺以及幾位姨娘小姐。”

管家剛說完,前面馬車上的簾子被掀開,露出幾張花枝招展的臉來,幾個妖妖豔豔的年輕女子正拿帕子捂着嘴對着林鳳祁笑,那笑聲哼哼哈哈的,聽得人心裏真是難受。林鳳祁皺皺眉,心道,這陳家的其他女眷怎麽這般沒有規矩,光頭化日之下,直接掀開簾子對着外男笑,那像是良家婦女所為。

心中雖對這些人不屑,但畢竟裏面坐着自己的準岳父,林鳳祁跳下馬,收回自己不屑的眼神,盡量恭敬的對着馬車作了一揖,道:“小婿鳳祁來接岳父大人回府。”

陳老爺在馬車裏早就想要出來擺一擺岳父的威風了,現在聽到林鳳祁的話,哪裏還忍得住,連忙掀了門簾彎腰走出來,背着手咳了兩聲,原想裝作威嚴擺擺岳父譜,但偏偏話一出口卻是谄媚的聲音:“賢婿快快請起!”說着也顧不得擺岳父譜了,連忙過去将林鳳祁扶起來。

說起來以前陳老爺對陳夫人那是各種不滿意,不過是個商戶女,卻仗着自己嫁妝多處處壓着他一頭,又不準他納妾,好不容易等他做了官,終于納了妾進來,又處處苛待姨娘庶女,哪裏有一點賢良的樣子。不過陳大人想到自家進宮做了皇妃的大女兒和跟永寧侯世子定了親的二女兒,覺得這陳夫人也還是有優點的,至少她會生女兒。無論是燕娘還是茵娘,那真是讓他倍有面子。丢了個縣丞的官算什麽,說不得讓大女兒在皇上面前求一求,或者讓二女婿給他活動活動一下,說不得還能弄個京官當當。

陳老爺想到這裏,對林鳳祁笑得越發谄媚了。

林鳳祁的身份在這裏,平日裏多的是人在他面前讨好賣乖的,哪裏看不懂陳老爺這谄媚的笑容下面隐藏的是什麽心思,但他也沒有說破,繼續對陳老爺道:“岳父大人,我出來時也讓人牽了馬車過來,您請先上車,我們這就回府。”

陳老爺看看準女婿旁邊精良的華蓋馬車,再看看自己原來坐着的破舊馬車,自然是很容易的就選擇上了永寧侯府的馬車。

陳老爺原來還以為直接是去永寧侯府呢,在馬車上一路都幻想着等一下見了親家老爺和夫人該說什麽話,等見了茵娘一定要好好教育她一頓,讓她好好聽親家老爺夫人和女婿的話才是。結果馬車一路行過繁華的地段,卻去了人煙比較稀少的羊角兒胡同,在一處三進的院子前面停了下來。院子前面站了陳夫人、茵娘、萍娘和一衆的丫鬟。陳老爺還奇怪呢,他可是一直以為陳夫人随茵娘住在永寧侯府的,當然這後面陳老爺知道了是陳夫人先提出來,鬧着非要從永寧侯府搬出來住時,心中直罵陳夫人是傻子,外面哪有永寧侯府生活富貴,為此跟陳夫人鬧了許久的脾氣,此又是後話。

而此時,等陳老爺下了馬車之後,陳夫人按規矩給陳老爺行了禮,茵娘和萍娘也一起給自己父親行了禮。

站起來之時,陳夫人看到後面馬車上下來的一群莺莺燕燕,直皺眉頭。

先過來的是牽着滿娘的鬥姨娘,以及懷中抱着一個小嬰兒的秋姨娘。

鬥姨娘以前跟陳夫人鬥來鬥去,仗着陳老爺的寵愛自認為可以跟陳夫人平起平坐,但這一年,她早就被新近的一些姨娘擠得沒地方站了,陳夫人又會生女兒,現在腰板挺得比誰都硬,鬥姨娘哪裏還敢跟陳夫人叫板。牽着滿娘給陳夫人行禮時,那是恭敬得再沒有再恭敬的了。

滿娘小萍娘三歲,今年已經八歲了,模樣兒漸漸張開,看得出來集合了鬥姨娘和陳老爺的優點,長得比她的生母鬥姨娘倒是要出挑。只是那雙小眼睛裏一直喜歡咕嚕咕嚕的轉着,不知道她盤算着什麽,讓人看了不喜。

秋姨娘最近一年春風得意,她剛給陳大老爺添了位兒子,小嬰兒剛剛三個月大,一路随着陳老爺一行人風塵仆仆的行了近一個月的路,此時的面色看起來竟還看起來紅潤健康,想來秋姨娘也是費了不少的心思,此時小嬰兒躺在秋姨娘的懷中的襁褓裏,正閉着眼睛睡覺。

作為陳大人獨子的生母,秋姨娘在陳家後宅的位置除了陳夫人無人能及,她向來又比鬥姨娘聰明識時務,給陳夫人行禮的時候只有比鬥姨娘還更恭敬的,行完禮後甚至還為懷中睡着的兒子抱了一聲歉:“小少爺現在睡着了,婢妾代小少爺向夫人行個禮。”說着就行禮下去。若別人對着沒有兒子的主母說這句話,總會有炫耀的嫌疑,但秋姨娘就能将他表現得确實是對主母恭敬。

陳夫人看着秋姨娘懷中的嬰兒也是挺意外的,當年她只生了三個女兒就一直沒得再懷孕,陳老爺為此跟她鬧了好幾回,非要納妾生兒子,後來納了鬥姨娘進門,不說這鬥姨娘是什麽時候懷上孩子的了,總之她兩腳一張,撇撇生出來的又是個不帶把的。她早就斷了生兒子的心思了,倒是鬥姨娘這些年來為此孜孜不倦,結果卻也是屁都沒放一個。她還以為這老陳家是要絕戶了呢,沒想到這陳大老爺四十多歲了,居然雄風重振了一把,真生出個兒子來。

當然,陳夫人對生兒子這件事也早就看開了,反正她有女兒在,以後就是老了,陳家無論是庶子當家還是過繼來的兒子當家,都不敢對她怎麽樣。因此對秋姨娘生下兒子這件事也沒什麽太大的感覺,頂多就是多口飯的問題而已。

陳夫人對秋姨娘淡淡的點了點頭,然後随便找出一個銀鎖片給她懷中的小嬰兒,随便說了一句“好好照顧少爺”之類的就算過去了。

再接着上來的,是四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是陳夫人來了京城之後,陳大人在家中新收的四位姨娘,分別叫憐香、惜玉、紅袖和添香。這幾位便是剛才在馬車上掀開簾子去瞧林世子的女人了,聽說都是林平縣的一些官員為讨好他送給她的美妾,揚州瘦馬出身,長得妖妖豔豔,非常符合陳老爺的品味。此時這四位姨娘搖曳着腰肢,一起走到陳夫人面前給主母行禮:“給夫人請安。”

陳夫人神色淡淡的叫了起,接着一群人浩浩湯湯的進了院子。

晚飯之時,陳夫人、陳大老爺、茵娘、萍娘、滿娘和林鳳祁坐了一桌,因為都是自己人,人又少,也就沒有分男女席了。姨娘自是沒有份上席吃飯的,都是在下人房裏跟着下人一起吃。陳大老爺本還想讓鬥姨娘和秋姨娘也一起上桌,但話還沒出口,卻讓陳夫人瞪了一眼,又看到自己的世子女婿在旁瞧着,實在不好開口,只好悻悻然的閉嘴。

這頓飯吃得可真算得上是冷清,陳夫人不想理陳老爺,茵娘、萍娘不想開口說話,滿娘倒是想說話,但看到兩位姐姐都沒有說話,自己卻也不敢說話。林世子意思意思的敬了岳父兩杯酒之後,看到周圍都是安安靜靜的,也失了應酬的興致,自己夾了菜吃,偶爾的時候也幫茵娘和陳夫人夾一下菜。

陳老爺覺得這冷清的場面實在與自己想象中的妻子恭順溫良,女兒膝下承歡讨好,一家子熱烈歡迎他的到來的場面有些出入,心中不虞,但偏偏不敢跟陳夫人說話,怕被她頂嘴反在世子女婿面前失了面子,于是板着臉教訓起自己的女兒來:“茵娘平日在侯府都做些什麽,可有給侯爺夫人惹禍?”

茵娘作為兒女卻不好不答陳老爺的話,但對陳老爺的問話也不以為意,放下碗筷,然後一板一眼的答道:“回父親的話,夫人請了老師來教女兒《女四書》和女工等,平日裏都随着老師上課,有時也随着夫人學理家,不曾給夫人惹過麻煩。”

陳老爺板着臉繼續教訓:“要好好聽侯爺夫人的話,不要給侯爺夫人惹麻煩,要多多孝順侯爺夫人,要溫良恭順,夫人教你東西要認真學……”吧啦吧啦一串一串的,每一句都要帶上一個侯爺夫人。

林鳳祁見自己這個便宜岳父噼裏啪啦的教訓起自己的未婚妻來,臉上不高興的皺了皺眉頭,他正想開口說什麽,但陳夫人卻先了他一步,放下碗不高興的道:“吃飯就吃飯,說那麽這麽多,那個當爹的像你這樣,一見面就教訓女兒的。”

老子教訓兒女天經地義,林鳳祁作為一個暫時還是外人的人,也不好指責陳老爺什麽,只是對陳老爺說道:“茵娘平時都很乖,不曾給我們惹什麽麻煩,我母親也喜歡她,平日裏也喜歡茵娘作伴。”

陳老爺被陳夫人和林鳳祁這樣一打岔,也不好再教訓茵娘下去,轉首又準備對着小女兒開炮,陳夫人一腳踩在他腳上,怒瞪了他一眼,然後硬擠出一個賢良的笑容來,對着他道:“老爺,快吃飯吧,飯菜都涼了。”

吃過飯之後,陳夫人要忙着給丈夫的小妾庶女分床分鋪蓋,林鳳祁在這裏,陳夫人實在分不出精力來招待他,于是茵娘便先牽着林鳳祁回了永寧侯府。

兩人給林侯夫人請過安,林侯夫人問了幾句陳老爺以示關心,又說了改日請了陳老爺上門來吃飯之後,就讓茵娘先回院子去了。茵娘走後,林侯夫人原本還想跟自己兒子說幾句體己話的,但茵娘一走,林鳳祁也接着跟林侯夫人告辭,還沒等林侯夫人說話人就已經追了出去,氣得林侯夫人直捶床。

林鳳祁追上茵娘,拉住茵娘的手道:“等等我,你走那麽快做什麽?”

茵娘低着頭,踢着地上的石頭,有些低落的道:“你跟我又不同路,你追我做什麽。”

林鳳祁自然看得出茵娘有些情緒低落,想到陳老爺今日的表現,覺得茵娘只怕是為了陳老爺的行為所以才不開心的,畢竟是自己的父親,感情再淡薄,卻也不能做到無動于衷。她怕又覺得讓自己看到了陳老爺的姿态,她在自己面前怕也是有些羞愧不安,怕自己嫌棄她的出身的。畢竟是個小女孩兒,平時表現得再無所畏懼,心中也怕難掩因出身而生出自己高攀侯府的感覺。

林鳳祁想到這裏,心中不由的對茵娘起了憐惜之意,握着她的手,對茵娘認真的道:“茵娘,你是你,你父親是你父親,我喜歡你,不會因為你是誰的女兒而改變的。”

林鳳祁對茵娘的心思,不說猜到了十分,那也有七八分,聽見林鳳祁的話,茵娘自然知道他是為了安自己的心才這樣說的,但不管如何,茵娘心中不由的生出幾分感動。心中像吃了一塊糖一樣甜滋滋的,卻也有幾分的羞澀,紅着臉握着拳頭輕輕在他身上輕輕敲了幾下,嗔道:“沒臉沒皮,誰說要你喜歡了。”

茵娘的年紀漸長,除了模樣兒越長越漂亮之外,屬于少女的風情也逐漸顯露出來。去年剛到京城的時候,林鳳祁雖覺得茵娘漂亮是漂亮,卻還帶着那種小姑娘家的稚嫩。現在不過過了一歲,她的風情漸顯,一颦一笑間,她自己或許沒有感覺,卻總讓看得人心思蕩漾起來。就如現在這樣,茵娘紅着臉,眼睛微微上挑,看着他嬌嗔說話的時候,讓他的魂兒都好像被她勾了起來,心跳一會兒上一會兒下,一會兒快一會兒慢的,總讓他想對她做點壞事出來。

事實上,他也确實是順着自己的心意這麽幹了,嘴上漫不經心的說着“真不願意讓我喜歡”,眼睛望了望旁邊的假山,又四處張望,确定四周都沒有人之後,快速的拉着茵娘躲進旁邊的假山裏,茵娘一句“當然是真的”還沒說完,突然被人用力的拉着走,嘴上驚呼了一下,吓得立刻閉上了眼睛。

等她睜開眼睛時,她已經被林鳳祁按到了假山裏面的石壁上,頭頂上面,她的未婚夫正目光灼灼的看着她,那灼灼的目光裏,仿佛還含着一團激烈燃燒的火。這種眼神茵娘不是沒有見到過,特別是最近的時候,她的未婚夫偶爾也會用這種眼神看着她,而且次數越來越頻繁,她也能隐隐約約的明白這種眼神裏代表的東西。只是以往任何一次,他的眼神都不像現在這樣熱烈得讓人害怕,以往他露出這種眼神時,往往他自己就會先躲開。

茵娘有些恐懼的躲開林鳳祁的目光,顫聲道:“你,你幹什麽,快放開我,要,要被人看見了。”

“我觀察過了,這附近沒有人。”然後半是感慨的道:“真想你快點嫁進來。”說着,他的腦袋又靠近了她幾分,越發目光灼灼的對茵娘道:“茵娘,我想對你做點壞事。”說完,也不顧茵娘先疑惑後震驚的目光,嘴唇直接就壓到了茵娘的唇上。

茵娘驚吓得瞪圓了眼睛,心髒撲通撲通的幾乎要跳出來了,她甚至都忘記了要反抗。等感覺漸漸歸位的時候,她只覺得有兩片軟軟的東西一直在她唇上蹭來蹭去,那兩片東西先是慢慢的研磨,接着越發用力,到後面連他的舌頭也出動了,用力的擠開她的嘴唇,伸到了她的嘴巴裏面去了。茵娘不知道怎麽描述這種感覺,按她一般的經驗,別人的舌頭伸到自己的嘴巴裏,自己應該感到惡心才是,但現在她并不覺得讨厭,反而覺得身上癢癢麻麻的,有點不舒服,又有點舒服,又覺得這樣親密的事情是應該等成了親以後再做的,現在就這樣又隐隐讓她感到羞恥。

林鳳祁不知道茵娘是怎麽想的,現在的他也沒有精力顧及到她的感受,他全部的心思都集中到了茵娘的兩片唇上。他原來也只是想在茵娘的唇上輕輕的親幾下,過過嘴瘾就放開她的,但當他的嘴唇碰到她的時,輕輕的幾下已經不能滿足他的**了,越吻越想要,越吻就越想去一些更深的地方。

他見茵娘并沒有反抗,膽兒也漸漸肥了起來,慢慢的伸出舌頭擠進她的嘴巴裏,到後面他連這都不滿足了,放開固定茵娘的一只手,慢慢的游走到茵娘的胸前,隔着衣服輕輕的握着上面凸起的小饅頭。

正值夏日,茵娘身上的衣服穿得薄,又是蟬翼紗的料子,手覆在上面,可以很清晰的感覺到它的形狀,圓圓的,軟軟的,比起外面肉眼看到的,要有質感的多。林鳳祁還想再捏上一捏的,但茵娘似乎是反應過來了,不願意了,揮手揮掉她胸前的手,又推開壓在身上的林鳳祁,怒目道:“你欺負我。”

林鳳祁被茵娘這一推,也意識剛才做的似乎也是有些過了,本想給茵娘道個歉,但低頭看到茵娘臊紅的臉,唇上也是亮晶晶的,猶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海棠花,仿佛随時等着他來采撷。他突然起了逗她的心思,壞壞的笑道:“就欺負你怎麽了,反正你遲早都要這樣被我欺負的。”

茵娘沒想到林鳳祁會說出這樣的話來,一時找不到話來反駁她,衣服欲語還休的模樣瞪着她,讓林鳳祁好不容易熄下去的火又噌噌的往上冒,差點又要繼續回去做剛才的事,偏好這時候,假山旁邊突然響起了一個青草劃動的聲音,茵娘并未聽到,但林鳳祁是習武之人,對聲音比常人靈敏,耳朵一動,放開茵娘,對着聲音的來源斥道:“誰,誰躲在那裏?”

茵娘想到旁邊還有人看着他們剛才做的事,臉上越發羞了,推開林鳳祁就跑了出去,跑到一半的時候還回過頭來對他控訴道:“壞人,大壞蛋,壞胚子!”說完就一路跑了開去。

林鳳祁從假山裏面出來,想起茵娘的樣子,心思又蕩漾起來,看着茵娘一路仿佛怕被人追似的往靜香院跑,眼睛亮了亮,直到那個身影完全被花木隐去了也舍不得收回眼神。

這時,一直躲在假山外面的一簇竹林裏的林洲兒走了出來,對着眼神還望着前面早已消失的身影舍不得收回來的林鳳祁,心思黯淡的喊了一聲:“大少爺。”

林鳳祁回過頭來見到那個擾了他好事的人,有些吃驚的道:“洲兒?”想到上次也是她躲在草叢裏擾了他的好事,不由的有些埋怨的道:“怎麽又是你。”

林洲兒看到林鳳祁埋怨的樣子,不由的有些委屈的道:“大少爺,你們來的時候就已經在那裏的了。”她原本是想在這裏等他的,後來看到陳家小姐過來,所以就躲到了假山背面的竹子叢裏,哪知道他後面也追上了上來,後面還跟陳家小姐躲在假山裏做出這樣的事情來。這陳家的小姐也是的,還未成親的姑娘,就勾引大少爺做出這樣的事情,看起來就不像好人家的姑娘,也不知道夫人是怎麽想的,選了這麽個人來做大少爺的妻子。

林鳳祁想了一下,似乎确實是怪不上她,是她自己沒有考察清楚地形。但又想到她可能将剛才的事情全看了去,明明知道她不是多嘴的人,但為了茵娘的名聲,還是多吩咐了一句,對林洲兒道:“洲兒,你剛才什麽都沒看到,知不知道?”

林洲兒低着頭咬着嘴唇,并不肯給林鳳祁保證,林鳳祁有些急了,又大聲的問了一遍:“你聽到沒有?”

林洲兒仿佛吓了一下,擡起頭來欲哭不哭的,委屈的看着林鳳祁,好一會之後才有些不情願的對林鳳祁屈了屈膝,道:“是,大少爺,您說什麽就是什麽,您知道,洲兒向來最聽您的話的。”

林鳳祁似乎也覺得自己對一個女孩子有些太兇了,更何況林洲兒還是林總管的女兒,她還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秉着要補償的念頭,林鳳祁以表關心的多問了一句:“聽說林伯在給你談親事,看中了賬房張管事家的大兒子,張管事家的大小子挺不錯,聽說還挺會讀書,張管事現在正求了我娘想贖他脫了奴籍,好讓他下場考個進士回來光宗耀祖呢。”

“大少爺,我将親事推了。我跟我爹說,我心裏有人了,這輩子我只想陪在我喜歡的人身邊,哪怕為奴為婢我也願意的。”

林鳳祁聽着,只覺得這真不是個好話題,胡亂的勸着道:“你也年紀不小了,也該好好嫁人了,什麽為奴為婢的,你爹娘聽了多傷心。你爹就你一個女兒,總不會害了你,好好聽你爹的話才是正經……”

“大少爺,”林洲兒打斷他的話:“我說過我心裏有人了,這輩子若不能陪在他身邊,我只會比死了還難受的。”

林鳳祁嘴巴一閉,雙手舉起投降道:“好好,随便你,你愛怎樣怎樣吧。”他還枉做小人了他。

林鳳祁又看了看茵娘遠去的方向,回過頭來對林洲兒道:“天色晚了,你快回去吧,免得林伯擔心。”說完自己就先走了。

一路回沐德堂的路上,林鳳祁想起剛才茵娘含羞待放的模樣,心中又蕩漾起來。又想起林侯夫人給他和茵娘預定的婚期,原本是定在陳嫔生産之後的十二月,他原來覺得茵娘還小,晚一點也好。但現在看來,現在才剛剛六月末将進七月,到十二月可還有五個多月,真是還很久啊……看來他要去磨一磨林侯夫人,将婚期提前幾個月才好。

作者有話要說:一萬字,三章當做一章更啊!

這一章內容多一點,取章名都不知道怎麽取了。

另外,有讀者問我,茵娘和世子什麽成親,現在答複親們,快樂,大概一萬字左右,再交代完一點小事情,就該輪到茵娘和世子成親了。

茵娘和世子成親之後,林侯爺作為跑龍套的炮灰,很快也會over,接着茵娘會升級成為侯夫人。另外茵娘成親後,可能會回到後宅的情節多一點,當然也會夾着一些燕娘的情節。

我一直想寫宅鬥文的來着,不知道為何,我總覺得又向宮鬥文的方向發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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