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華琥吃完了麻辣燙，被嚴泠送回了家中。

嚴泠見華琥今天吃的似乎有一點點多了，于是就把車子停在了別墅區的門口，一路陪着華琥從大門那邊不行走了回來。

散步的時候天色已經黑了，然而路旁的街燈卻非常忠誠地執行着自己的命令，讓人不至于在暗昧的夜色之下磕磕絆絆。

嚴泠還是下意識地走在了外面，把裏面的位置讓給了華琥。

華琥看了嚴泠一眼，因為逆光的關系，嚴泠在華琥此時此刻的視線之中，看起來個子更加高挑了一些，顯得瘦削，卻又精壯。

他們在街燈的護衛之下慢慢地走着，似乎并不像是一對由已經步入社會，和即将步入社會的男子組成的朋友，因為那樣的朋友聚會更有可能出現在小酒館兒裏，訴說着各自的煩惱，偶爾還會動作誇張豪橫地喝上一杯啤酒。

他們這個樣子默默地走着，看上去更像是一對校園裏一起上下課，去圖書館實驗室的朋友，或者幹脆是一對戀人來的更加恰當。

華琥想起他們還在上學的時候，的确經常這樣，去各自的學校看看，在操場裏走走，看對方打球，準确的說，是華琥單方面地在看嚴泠打球。

轉眼之間，他們都長大了。

華琥注意到了嚴泠的步伐。

他近年來越發人高腿長，步子當然也是越邁越發，但是當他跟華琥走在一起的時候，他會非常微妙地放緩一個節拍的腳步，讓他們之間的距離顯得非常舒服，不至于對方有可能跟不上自己。

兩個人就這樣披星戴月地回到了家裏。

“進來喝點東西再走吧，然後我有個論文方面的問題想問你。”華琥說。

嚴泠點了點頭，跟着華琥回到了家中。

“打擾了。”

進門的時候，嚴泠這樣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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華琥愣了一下，然後回過頭來，看着正在玄關那裏整理着自己的鞋子的嚴泠。

“小哥哥，你說什麽？”華琥問道。

嚴泠擡眼看他，緩緩地冒出了一個問號。

“以前你來我家的時候，我父母不在的話，你好像從來沒有說過打擾了。”華琥說。

嚴泠：“……”

“你是覺得，我們現在還在相親嗎？”華琥走近了嚴泠，繼續問道。

嚴泠沒有回答，似乎是在思考着這樣的問題。

“不過我這次邀請你來我家，是以朋友的身份哦，所以你也不要這麽拘束嘛。”華琥笑了起來，對嚴泠做出了一個邀請他進屋的手勢。

嚴泠：“……”

在嚴泠的印象之中，華琥是個常常會笑起來的小孩兒。

他的笑意明朗溫柔，天真爛漫，使人如沐春風。

因為他經常都是帶着微笑的樣子，偶然有不笑的時候，熟悉他的人，就會産生一種隐隐的焦慮，尤其是嚴泠，更是這樣。

如果他長時間不笑的話，嚴泠甚至會覺得，是不是自己做錯了什麽。

還好，剛才的時間并不算太長，嚴泠心想，然後點了點頭，跟着華琥走了進去。

“咖啡可以嗎？”

華琥雖然自己不喝，但還是說很有主人翁意識地服務着嚴泠。

“可以，謝謝。”嚴泠說。

過了一會兒，他得到了一杯香醇的咖啡，而華琥自己則坐在了嚴泠的對面，按照國際慣例地端着一杯橙汁，還插着一根顏色很明快漂亮的吸管，一如往昔地喝了起來。

“小哥哥，你想過以後的事嗎？”

喝了一會兒之後，華琥問道，而且是很貼心地在嚴泠幾乎喝完了杯子裏的咖啡之後，防止這個少年老成，但是在這方面經驗全無的男子萬一噴出來，崩了人設。

我是個多麽貼心的弟弟啊，華琥忍不住在心裏這樣誇獎了自己一番。

“以後……”嚴泠重複了一句道，顯然是在等待着華琥幫他劃定更加準确的範圍，規範他們正在讨論的事情。

“你有沒有想過，如果相親的事情行不通，會怎麽樣呢？”華琥說。

嚴泠于是按照華琥的思路思考了起來。

然而還沒等他思考完畢，又聽到華琥說道：“小哥哥，我這個人，其實并不害怕得不到我沒有的東西。”

“但是我很害怕，失去我應有的東西，你明白嗎？”

“我要無論如何，你都要至少依然是我的朋友，永遠都不改變。”華琥看着嚴泠，正色說道。

他原來已經長這麽大了，嚴泠看着華琥沒有笑意的臉，心裏忽然冒出了這樣一個念頭。

“這一點我當然可以保證”，嚴泠點頭道，“可是你怎麽會為了這種事擔憂呢。”

華琥聽到了嚴泠的保證，笑了起來說道：“人家不是都說，如果不能在一起，就連朋友也做不成了嗎？”